祈父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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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吕氏家塾读诗记三十二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01665
颗粒名称: 祈父之什
分类号: I207.222
页数: 27
页码: 一至五十四
摘要: 吕祖谦在《吕氏家塾读诗记》中对古典诗歌的一段注解。
关键词: 诗经 古典诗歌 论著

内容

祈勤衣反父音甫刺宣王也
  范氏曰讀詩至於庭燎未甞不嘆古之君子愛
  其君之至也知其將失也則就其美而箴之箴
  之而不可則規之規之不可故鶴鳴誨之誨之
  不可然後祈父刺之然則刺其君者豈詩人之
  心哉蓋不得巳也夫有宣王之功而不至於文
  武此詩人之所惜也故其先後淺深之序如此
  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轉予于恤靡所止居
  毛氏曰祈父司馬也職掌封祈之兵甲鄭氏曰書曰若
  疇圻父謂司馬○孔氏曰司馬掌封畿兵甲古者祈圻畿同字得通用故此作祈尚書作圻
  ○鄭氏曰予我也○孔氏曰鳥用爪獸用牙以
  防衛此人自謂王之爪牙以鳥獸爲喻也〇鄭
  氏曰轉移也〇毛氏曰恤憂也宣王之末司馬
  職廢羌戎爲敗孔氏曰常父美宣王命程伯休父爲大司馬此詩所刺者蓋休
  父卒後他人代之周語云宣王三十九年戰於千畒王師敗績於姜氏之戎○鄭氏
  曰此責司馬之辭也我乃王之爪牙之士當爲
  王閑守之衛女何移我於憂使我無所止居乎
  謂見使從軍也六軍之士岀自六郷法不取於
  王之爪牙之士董氏曰按司馬之屬有司右虎賁旅賁皆奉事王之左右者也
  故司右曰凢國之勇力之士能用五兵者屬焉虎賁曰掌先後王而趍以卒伍旅賁曰掌執戈
  盾夾王車此所謂爪牙者也○張氏曰禁衛天子之爪牙而使之逺戍是詩所謂轉予於恤也
  古人容易岀一句便不可及詩人造理深其辭儘難學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轉予于恤靡所厎之履反止
  李氏曰爪士爪牙之士也○毛氏曰厎至也
  祈父亶不聦胡轉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毛氏曰亶誠也○長樂劉氏曰尸主也○毛氏
  曰熟食曰饔○王氏曰勞役無有休息不得奉
  養而母反尸劬勞之事也
  讀是詩見宣王變古制者二焉前兩章旣刺
  其以宿衛之士從征役矣末章復曰祈父亶
  不聦胡轉予于恤有母之尸饔有親老而無
  它兄弟其當免役征在古必有成法故責其
  不聦其意謂此法人皆聞之彼司馬獨不聞
  乎乃驅吾從戎使吾親不免薪水之勞也責司馬者不敢斥宣王也越勾踐伐呉大徇於
  軍曰有父母耆老而無昆弟者以告勾踐親
  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父母耆老而子爲我
  死子之父母將轉於溝壑子爲禮巳重矣子
  歸没而父母之丗後若有事吾與子圖之勾
  踐尚能辦此况周之盛時乎其有定制必矣
  太子晉諫靈王之辭曰厲始革典十四王矣
  又曰自我先王厲宣幽平而貪天禍至于今
  未弭宣王中興之主也至與幽厲並數之其
  辭雖過觀是詩所刺則子晉之言豈無所自
  歟
  祈父三章章四句
  白駒大夫刺宣王也
  皎皎古了反白駒食我場直良反苗縶陟立反之維之以
  永今朝所謂伊人於焉逍遥
  釋文曰皎皎潔白也馬五尺以上爲駒○孔氏
  曰苗冝云圃而云場者以場圃同地對則異名
  散則通○毛氏曰縶絆維繫也孔氏曰在後曰絆謂絆其足維
  謂繫靷也○鄭氏曰永乆也○朱氏曰伊人指賢者
  也○鄭氏曰逍遥遊息也○毛氏曰宣王之末
  不能用賢賢者有乗白駒而去者○鄭氏曰使
  食我場中之苗我則絆之繫之以乆今朝愛之
  欲留之張氏曰白駒乗白駒之賢也不欲斥言車上之人故言車馬言白者又以表潔
  白之意詩人欲得賢者來止其家故言白駒食其苗藿庶幾縶之維之○吕氏曰
  賢者將去而不留我猶願縶維之以永今朝今
  夕而巳逍遥者徘徊少留之貌
  皎皎白駒食我場藿火郭反縶之維之以永今夕
  所謂伊人於焉嘉客
  毛氏曰藿猶苗也夕猶朝也〇吕氏曰嘉客者
  暫客於斯亦將去也
  皎皎白駒賁彼義反然來思爾公爾侯逸豫無期慎
  爾優游勉爾遁徒遜反思
  程氏曰賁然光彩○孔氏曰二思皆助語○吕
  氏曰詩人好賢之至故賢者賁然來思而在位
  者悠悠而不切也雖斯人也亦不能留賢故勉
  之使遁去也言爾公爾侯者不敢斥君也陳氏曰於是責在位之人曰爾公爾侯但逸豫宴安無期度○釋文遁作遯曰字
  又作逐
  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楚俱反一束其人如玉母
  音無金玉爾音而有遐心
  程氏曰此章言其逺遯而思之之意賢者逺遯
  空谷處困窮而享淡薄雖所享生芻一束而巳
  然其人之美則如玉也賢者旣逺遯矣國之好
  賢者猶望其相聞而不見絶也曰母自貴重其
  音聲孔氏曰母得自愛音聲貴如金玉不以遺問我而有逺棄我之心
  朱氏曰歎其乗白駒入空谷生芻以秣之而其人之德美如玉蓋邈乎其不可親矣然猶冀其
  相聞而無絶也○王氏曰前章云勉爾遁思此章曰母金玉爾音而有遐心雖勉其遁而又庶
  幾其來反也
  所謂伊人於焉逍遥於焉嘉客斯人也何人
  也蓋廊廟之人也所謂伊人乃於此而逍遥
  乎乃於此而爲嘉客乎旣幸其來以爲榮復
  深嘆其所處非其地也其言雖含畜而未發
  其辭氣則慘然而不樂矣至三章明言之矣
  賢者賁然來我之舎去朝適野時事蓋可知
  矣爾公爾侯猶逸豫無期而不知懼乎於是
  乎與賢者决別慎爾優游言善自保護無以
  優游自逸而失衛生之節也勉爾遁思者言
  勉哉行矣自重也皆决別之辭也仰而慨然
  責公卿俯而眷然別賢者其情意至今可識
  也四章疑其遂忘丗也故勉之曰母金玉爾音
  而有遐心此雖祝其音問無絶亦以君臣之
  義微諷之
  白駒四章章六句
  黃鳥刺宣王也
  黃鳥黃鳥無集于榖無啄陟角反我粟此邦之人不
  我肯穀言旋言歸復我邦族
  孔氏曰無集于榖無集於我之榖木也○毛氏
  曰不我肯榖榖善也○孔氏曰旋迴也鄭氏曰
  復反也○朱氏曰民適異國不得其所故呼黃
  鳥而告之曰爾無集于榖而啄我之粟此邦之
  人不以善道相與我亦不乆於此而將歸矣無
  以侵迫爲也〇范氏曰民之去其土離其親者不得巳也人不相恤是以懷其邦族而復之也
  宣王之末民有失所者意他國之可居也及
  其至彼則又不若故郷焉故思而欲歸使民
  如此亦異於還定安集之時矣
  黃鳥黃鳥無集于桑無啄我邦之人不可與
  明言旋言歸復我諸兄
  梁解見鴇羽
  人之所以相依者以其明足以知其緩急休
  戚故也不可與明則不可與處矣
  黃鳥黃鳥無集于栩况甫反無啄我黍此邦之人不
  可與處言旋言歸復我諸父
  栩解見鴇羽
  黃鳥三章章七句
  我行其野刺宣王也
  王氏曰此民不安其居而適異邦從其昬婣而
  不見收恤之詩也先王之詩曰旣有肥牡以速
  諸舅寧適不來微我有咎又曰籩豆有踐兄
  弟無逺其躬行仁義道民厚矣猶以爲未也
  又建官置師以孝友睦婣任恤六行教民爲其
  有父母也故教以孝爲其有兄弟也故教以友
  爲其有同姓也故教以睦爲其有異姓也故教
  以婣爲鄰里郷黨相保相受也故教以任相賙
  相救也故教以恤以爲徒教之或不率也故使
  官師以時書其德行而勸之以爲徒勸之或不
  率也於是乎有不孝不睦不婣不弟不任不恤
  之刑焉方是時也安有如此詩所刺之民乎
  我行其野蔽必制反芾方味反其樗敕書反昬姻之故言
  就爾居爾不我畜復我邦家
  蔽芾解見甘棠○毛氏曰樗惡木也李氏曰樗者不才之
  木也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其大枝擁腫不中繩墨其小枝卷曲不中規矩○爾
  雅曰婦之父母壻之父母相謂爲婚烟又曰婦之黨爲
  婚壻之黨爲姻○毛氏曰畜養也○王氏曰樗惡木尚
  可芘而息今以婚姻之故言就爾居而爾不我
  畜則樗之不如也○孔氏曰爾旣不我畜養今
  當復反我之邦家矣與之自訣之辭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勑六反昏姻之故言就爾宿爾不我畜言歸思復
  鄭氏曰蓫牛蘈徒雷反也陸璣草木䟽云今人謂之牛蹄○王氏
  曰蓫惡卉也尚可采以治疾今以昏姻之故言
  就爾宿而爾不我畜則蓫之不如也言就爾宿
  則託宿而巳非就之居也言歸斯復則以不見
  畜而去也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音福不思舊姻求爾新特成不
  以冨亦祇音支以異
  毛氏曰葍惡菜也鄭氏曰葍䔰也○陸璣草木䟽曰葍一名䔰幽州人謂之燕䔰
  其根正白可著熟灰中温噉之飢荒之歳可烝以禦飢䔰音冨○蘇氏曰特匹
  也成依論語當作誠○王氏曰葍野菜之惡者
  也然尚可采以禦飢昏姻之相與固爲其窮則
  相收困則相恤也今不思舊姻而求爾新特則
  又葍之不如也〇朱氏曰爾之不思舊姻而求
  新匹也雖實不以彼之冨而厭我之貧亦祇以
  其新而異故爾此見詩人責人忠厚之意
  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
  斯干宣王考室也鄭氏曰考成也○孔氏曰路寢成則考之而不釁注曰設盛食
  以落之
  歐陽氏曰古人成室而落之必有稱頌禱祝之
  言如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謂之善頌善
  禱者是矣若知斯干爲考室之辭則一篇之義
  簡易而通明矣
  斯干無羊皆宣王初年之詩乃次於刺詩之
  後何也蓋宣王晚歳雖怠於政然中興周室
  之大德豈可以是而掩之乎故復取此二篇
  以終之也宣王之大雅有美無刺大雅言大
  體者也論其大體則宣王固一丗之賢君也
  秩秩直乙反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
  及弟矣式相好呼報反矣無相猶矣
  毛氏曰秩秩流行也〇孔氏曰斯此也漸卦鄭
  注云干謂大水之傍○毛氏曰幽幽深逺也○
  長樂劉氏曰南山鎬京之陽終南之山也○孔
  氏曰如竹之叢生根本之衆董氏曰苞叢生而固也○鄭
  氏曰式用也〇歐陽氏曰猶圖也謀也○董氏
  曰宣王作室後臨水前對山其盤基之厚如竹之苞其締䕃之廣如松之茂朱氏曰其下之固如竹之苞其上之
  宻如松之茂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所謂聚
  國族於斯也○李氏曰兄弟之居此室各相和
  好輯睦無有相圖〇朱氏曰蓋頌禱之辭吕氏曰保
  吾兄弟於斯繼吾祖妣於斯安吾身於斯傳吾子孫於斯故曰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
  又曰似續妣祖又曰君子攸芋攸躋攸寧又曰乃占我夢男子之祥女子之祥也
  似續妣必履反祖築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處爰
  笑爰語
  毛氏曰似嗣也○鄭氏曰妣先妣姜嫄也○曽
  氏曰似續妣祖以生民閟宫之詩考之豈謂姜
  嫄后稷與孔氏曰大司樂舞大濩以享先妣舞大武以享先祖姜嫄生稷以配天爲
  周之王業特立廟用樂別○百堵解見鴻鴈○毛氏曰西
  南其户西郷户南郷户也孔氏曰天子之宫其室非一在北者南户
  在東者西户耳孫毓云猶南東其畒○鄭氏曰爰於也○蘇氏曰
  厲王之亂而宫室敗壞宣王謀所以續其先妣
  先祖者故築其宮室王氏曰築室百堵者言廣且多也於是居
  處於是笑語焉
  約之閣閣音各椓陟角反之橐橐音託風雨攸除直慮反鳥
  䑕攸去君子攸芋香于反
  毛氏曰約束也閣閣猶歷歷也孔氏曰以繩約縮之繩在板上
  歷歷然約謂繩約板直則墻端正也○蘇氏曰閣閣上下相乗也○孔氏曰椓
  如椓杙之椓謂以杵築之也○蘇氏曰橐橐杵
  聲也孔氏曰旣投土於板以杵築之橐橐然○朱氏曰除亦去也
  ○毛氏曰芋大也〇孔氏曰作群寢之時縮板
  杵築至群寢旣成其墻屋弘殺則風雨之所
  除其築作堅緻則鳥䑕之所去王氏曰言上下四旁皆牢宻也
  ○蘇氏曰君子於是居焉所以爲尊且大也○
  董氏曰崔靈恩集注作約之格格周禮冬官先
  儒引詩爲據亦作格格
  如跂音企斯翼如矢斯棘居力反如鳥斯革如翬音輝斯
  飛君子攸躋子西反
  孔氏曰如跂如人跂足直立○歐陽氏曰翼敬
  也棘急也矢行緩則枉急則直謂廉隅繩直如
  矢行也革變也○鄭氏曰伊雒而南雉素質五
  色皆備成章曰翬○毛氏曰躋升也歐陽氏
  曰宮寢之制度其嚴正如人跂而翼也其四隅如矢行而直也其竦起如鳥驚變而悚顧也其
  軒翔如翬之飛也孔氏曰斯革斯飛言簷阿之势似鸟飞也○吕氏曰如翬
  斯飛覆以瓦而加丹雘有文采而謂宫室之美如此冝君
  子升而居之也王氏曰君子攸躋則又言其髙也○釋文曰棘
  韓詩作朸朸隅也旅即反革韓詩作云翅也
  殖殖市力反其庭有覺其楹噲噲音快其正音政噦噦呼㑹
  反其㝠莫形反君子攸寧
  毛氏曰殖殖平正也王氏曰殖殖其庭言庭地之實也○孔氏
  曰庭宮寢之前庭也○朱氏曰覺髙大而直
  也毛氏曰覺言髙大也○鄭氏曰覺直也○孔氏曰楹柱也〇鄭
  氏曰噲噲猶快快也〇吕氏曰正謂正寢○蘇
  氏曰噦噦深廣之貌○吕氏曰㝠謂室之奥窔
  烏叫反也王氏曰噲噲其正則知噦噦其㝠偏也噦噦其㝠則知噲噲其正是明也○
  歐陽氏曰冝君子居之而安寧也董氏曰噲噲其正所謂陽
  室者也噦噦其㝠所謂隂室者也古者攷隂陽以爲宫室故其正爲陽㝠爲隂夫負隂抱陽以
  安其神所以寧也
  下莞音官上簟乃安斯寢乃寢乃興乃占我夢吉夢
  維何維熊于弓反維羆彼冝反維虺許鬼反維蛇市奢反
  鄭氏曰莞小蒲之席也孔氏曰西方人呼蒲爲莞蒲言小蒲者以莞蒲
  一草之名而司几筵有莞筵蒲筵則爲兩種席也莞細而用小蒲○釋文曰莞草叢生水中莖
  圎江南以爲席形似小蒲而實非也竹筆曰簟董氏曰下莞上簟鄭氏謂與群臣安
  燕非也按几筵莞筵蒲筵則有之而筆竹無施於席則知所以爲寢也○孔氏曰士喪禮云下
  莞上簟祍如初則平常寢卧之席皆莞簟也祍寢卧之席也興夙興也○爾
  雅曰羆如熊黄白文舎人曰黃白色郭璞云似熊而長頭髙脚猛憨多力
  能抜樹木蝮虺博三寸首大如擘孫炎曰江淮以南謂虺爲蝮廣三寸
  頭如拇指有牙最毒郭璞曰此自一種蛇人自名爲蝮虺今虺細頸大頭色如艾綬丈文間有
  毛似豬鬛鼻上有針大者長七八尺○蘇氏曰寢旣成設莞簟而
  寢於其中起而又占其夢○歐陽氏曰六章以
  下至於卒章盛陳占夢生子之事者謂安此寢
  而生男女男則丗爲君王女子冝人之家室亦
  禱頌之辭也
  大人占之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
  祥
  王氏曰大人者當時在位之大人孔氏曰左傳文公之夢子
  犯占之不必占夢之官乃得占也〇董氏曰大人占之與故老占夢何異詩以美爲主不害於辭故
  重其事雖謂大人占之可也鄭氏曰熊羆在山陽之祥也故爲生男虺蛇穴處隂之祥也故爲生女王氏曰熊羆彊
  力壯毅故爲男子之祥虺蛇柔弱隱伏故爲女子之祥○范氏曰身安志
  平誠意感通而吉夢可占故生男則室家君王
  生女則無父母詒罹人道盡於此矣王氏曰人之精神與
  天地隂陽流通故夢各以其類至先王置官觀天地之會辨陰陽之氣以日月星辰占六夢之
  吉凶獻吉夢贈惡夢知此則可以言性命之理矣○朱氏曰先王建官設屬其於天人相與之
  際察之詳而敬之至矣故曰王前巫而後史宗祝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爲也以守至正
  乃生男子載寢之牀載衣於旣反之裳載弄之璋音章
  其泣喤喤華彭反朱芾音弗斯皇室家君王
  毛氏曰半圭曰璋孔氏曰典瑞云四圭有邸以祀天兩圭有邸以祀地圭璧
  以祀日月璋邸射以祀山川從上而下遞減其半故知半圭曰璋○孔氏曰喤
  喤者聲大也○鄭氏曰芾者天子純朱諸侯黃
  朱白虎通曰茀者蔽也行以蔽前天子朱芾諸侯赤茀以韋爲之上廣一尺下廣二尺皇
  猶煌煌也○孔氏曰君諸侯也王天子也鄭氏曰宣
  王所生之子或且爲天子或且爲諸侯○鄭氏曰男子生而卧於
  牀尊之也○毛氏曰裳下之飾也璋臣之職也
  孔氏曰裳明習爲卑璋見效奉臣職王肅云言無生而貴也明欲爲君父當先知爲臣子也璋
  而得爲臣職者群臣之從王行禮者奉璋棫樸曰奉璋峨峨髦士攸冝是也女子不可常寢於
  地竟無裳男子亦不容無褓暫時示男女之別耳○鄭氏曰以璋者明成之有漸○王氏曰男
  子不衣之衣而衣之裳者裳下服也不弄之圭而弄之璋者璋半圭也成人有漸故也女子其
  服自㓜以至長其事自易以至難亦有漸也先王之教人可謂至矣○王氏曰其
  泣之美亦所以爲吉祥故羊食我之生也聞其
  聲者知其滅羊舌氏矣○朱氏曰子之生於是
  室者皆將服朱芾煌煌然有室有家爲君爲王
  矣○陳氏曰作室而生子則本支甥舅自此始矣
  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禓他計反載弄之瓦無非
  無儀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詒以之反罹
  毛氏曰禓褓也孔氏曰褓縛兒被也瓦紡芳罔反塼音專也孔氏
  曰婦人所用瓦維紡塼而巳○鄭氏曰儀善也出釋詁○毛氏曰
  罹憂也○鄭氏曰卧於地卑之也○蘇氏曰衣
  之褓即用其所衣而無加也○鄭氏曰弄之紡
  塼習其所有事也婦無所專於家事有非非婦
  人也有善亦非婦人也婦人之事惟議酒食爾
  無遺父母之憂王氏曰女子以順爲正無非足矣有善則非其吉祥可願之事
  也○朱氏曰在易家人之六二曰無攸遂在中饋貞吉象曰六二之吉順以巽也而孟子之母
  亦曰婦人之禮精五飯幕酒漿養舅姑縫衣裳而巳故有閨門之脩而無境外之志此之謂也○毛氏曰無儀婦人質無威儀也○孔氏曰謂無如丈夫折旋揖讓棣棣之多○丘氏曰婦人
  尚静嘿不當有所是非尚質慤不當爲威儀○說文曰禘褓也詩曰
  載衣之禘他計切釋文曰韓詩作禘音同
  一章揔述其宮室之面勢而願其親睦二章
  三章述其作室之意與營築之狀至於風雨
  攸除鳥䑕攸去則宮室成矣故四章言望其
  外則雄壯軒翥如此五章言觀其内則髙明
  深廣如此望其外則未入也故曰君子攸躋
  言其方升也觀其内則巳入也故曰君子攸
  寧言其旣處也六章巳下皆禱頌之辭
  斯干九章四章章七句五章章五句
  無羊宣王考牧也鄭氏曰厲王之時牧人之職廢王始興而復之至此而成
  孔氏曰周禮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蕃其物六牲
  謂牛馬羊豕犬雞此詩唯言牛羊者馬祭之所
  用者少豕犬雞則比牛羊爲卑故特舉牛羊以
  爲美也
  誰謂爾無羊三百爲群誰謂爾無牛九十其犉而純
  反爾羊來思其角濈濈莊立反爾牛來思其耳濕濕
  始立反
  毛氏曰黃牛黒脣曰犉○李氏曰思辭也○毛
  氏曰聚其角而息濈濈然王氏曰湒濈和也羊以善觸爲患故言其
  和謂聚而不相觸也○董氏曰說文濈爲和則濈而比者也呞丑之反而動其
  耳濕濕然釋文曰呞食巳復出嚼之也〇王氏曰牛以耳澤爲善○山隂陸氏曰牛
  之爲物病則耳燥安則温潤而澤故古之視牛者以耳袒而毛牛尚耳○董氏
  曰牛卧則耳下垂濕者其垂也○歐陽氏曰呼牧人而告之曰
  誰謂爾無牛羊乎其數若此之多也○孔氏
  曰羊一群有三百不知其群之有多少也牛犉
  者有九十亦不知其不犉者之數也董氏曰三百維群以
  群計也九十其犉以犉計也黒脣爲犉則黒眥爲牰黒耳爲犚亦各以其數也眥才細反牰音
  䄂犚音尉○鄭氏曰言動息濈濈濕濕者美畜産得
  其所
  或降于阿或飲于池或寢或訛五戈反爾牧來思何
  河可反蓑素戈反何笠音立或負其餱音侯三十維物爾牲
  則具
  毛氏曰訛動也何掲也蓑所以備雨笠所以禦
  暑孔氏曰蓑唯備雨之物笠則元以禦暑兼可禦雨旣夕禮蓑笠注俱以爲禦雨○蘇氏曰物類也○毛氏曰三十維物異毛色者三
  十也孔氏曰謂青赤黃白黒毛色別異者各三十也○鄭氏曰降阿飲
  池或寢或訛言此者美其無所驚畏也李氏曰動息各
  遂其性○王氏曰牧之地以有阿有池爲善○長樂劉氏曰牧之者
  日持雨具齎餱糧從牛羊之所冝適以順其性
  而蕃其息故牲有餘備矣鄭氏曰祭祀索則有之
  爾牧來思以薪以蒸之丞反以雌以雄爾羊來思矜
  矜兢兢其氷反不騫起䖍反不崩麾毀皮反之以肱古弘反
  畢來旣升
  鄭氏曰麄曰薪細曰蒸○毛氏曰矜矜兢兢言
  堅彊也騫虧也崩群疾也肱臂也○朱氏曰旣
  盡也○毛氏曰升升入牢也○鄭氏曰牧人有
  餘力則取薪蒸以來歸也○王氏曰及其將歸
  而又辨其雌雄者視其多寡之數也爾羊來思
  者與夫君子于役之詩曰牛羊下來者類也矜
  矜兢兢者豈非山川草木之所冝而牧之者不
  失其性而至於堅彊歟不騫不崩言羊得其性
  而無耗敗也言羊而不言牛者羊善耗敗故也
  言羊不耗敗則牛可知矣山隂陸氏云齊民要術曰羊有疾輙相汙
  ○長樂劉氏曰不騫不崩謂群隊脩廣望之不斷也○鄭氏曰麾之以肱
  畢來旣升言馴擾從人意長樂劉氏曰麾之以肱謂馴擾不假笞箠
  也○蘇氏曰使來則畢來使升則旣升言其擾也○陳氏曰畢來旣升
  者牧事畢也
  牧人乃夢衆維魚矣旐音兆維旟音餘矣大人占之衆
  維魚矣實維豐年旐維旟矣室家溱溱側巾反
  歐陽氏曰衆維魚矣但言魚之多也○周官司
  常縣鄙建旐州里建旟詳見出車○毛氏曰溱溱衆
  也○朱氏曰占夢之說未詳豈古者卜筮之家
  有是說與毛氏曰隂陽和則魚衆多矣旐旟所以聚衆也○張氏曰衆維魚矣實維
  豐年豐年則民閑樂故以田以魚夢魚斯豐年之祥也旐者旟者皆田官之所建也旐統人少
  旟統人多今建旐之處乃建旟則民庶衆矣○王氏曰此牧成而考
  之之詩也故以吉祥之事終焉陳氏曰宫室成而考之故以人
  君之夢而書其祥牧成而考之故以牧人之夢而書其祥○孔氏曰歳熟民
  滋國之休慶也
  以斯干無羊之卒章觀之所願乎上者子孫
  昌盛所願乎下者歳熟民滋皆不願乎其外也彼秦漢好大喜功之主肯以是爲可願哉
  無羊四章章八句
  節在切反南山家父音甫刺幽王也鄭氏曰家父字周大夫○孔氏曰柏
  十五年天王使家父來求車上距幽王之卒七十五歳古人字或累丗同之雲漢序曰仍叔柏五年
  仍叔之子來聘仍氏或亦丗字如趙氏丗稱孟智氏丗稱伯也
  按左傳韓宣子來聘季武子賦節之卒章杜
  氏謂取式訛爾心以畜萬邦之義然則此詩
  在古止名節也
  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許百反師尹民具爾瞻憂
  心如惔徒藍反不敢戯談國旣卒子律反斬何用不監
  古銜反
  毛氏曰興也節髙峻貌巖巖積石貌赫赫顯盛
  貌師大師周之三公也尹尹氏爲大師李氏曰洪範曰
  師尹惟日此師尹不可指其人如此詩曰尹氏大師是尹氏爲大師明矣春秋書曰尹氏卒譏
  丗卿也其後又書尹氏立王子朝則尹氏之爲丗卿其來甚乆具俱瞻視惔燔
  也李氏曰雲漢曰如惔如焚惔焚之○朱氏
  曰卒終也○蘇氏曰斬絶也○鄭氏曰監察也
  ○陳氏曰南山國之望大師民之瞻民之瞻大
  師也見其所爲如此憂心如火之燔灼第畏其
  威不敢言爾國旣至此終滅絶矣汝何不察也
  ○釋文曰惔韓詩作炎字書作焱
  節彼南山有實其猗於冝反赫赫師尹不平謂何天
  方薦徂殿反瘥才何反喪亂弘多民言無嘉㦧七感反莫
  懲嗟
  蘇氏曰山之實草木是也○毛氏曰猗長也李氏
  曰猗如緑竹猗猗是也薦重也孔氏曰薦與荐文異義同瘥病也弘大
  也㦧曽也○蘇氏曰山之生物其氣平均如一
  凡生於其上者無不猗猗其長也○鄭氏曰責
  三公之不均平不如山之爲也謂何猶云何也
  王氏曰不平謂何者發問之辭也○王氏曰薦瘥者乖氣之所
  生曰方薦瘥則以言其薦瘥之未艾○李氏曰
  喪亂弘多言喪亂之大而多也民言無嘉蓋爲
  民無善言但怨讟耳○蘇氏曰尹氏秉國之均
  而不平其心則人之榮瘁勞佚有大相絶者矣
  是以神怒而重之以喪亂人怨而謗讟其上然
  尹氏曽不懲創咨嗟求所以自改也李氏曰㦧莫懲嗟以見尹氏爲惡常自若○董氏曰天方薦瘥說文作天方薦
  㽨㽨殘田也
  尹氏大音泰師維周之氐丁禮反秉國之均四方是維
  天子是毗婢尸反俾民不迷不弔昊天不冝空我師
  毛氏曰氐本也均平也○長樂劉氏曰維持也
  ○鄭氏曰毗輔也○朱氏曰弔愍也〇毛氏曰
  空窮也○鄭氏曰師衆也〇孔氏曰尹氏爲大
  師之官是周根本之臣王氏曰京室以大族爲氐朝廷以尊官爲氐氐
  者安危存亡所岀也尹氏大族也大師尊官也故曰尹氏大師維周之氐秉國之平
  居權衡之任〇朱氏曰言尹氏大師維周之氐
  而秉國之均則冝有以維持四方毗輔天子而
  使民不迷乃其職也○李氏曰尹氏不能如此
  則其亂必矣故呼天而告之曰昊天不弔歐陽氏曰
  昊天不弔哀此下民不冝如是之空我師
  空我師如空其國空其地之類
  將滅矣甚言之也
  弗躬弗親庶民弗信弗問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
  巳無小人殆瑣瑣素火反姻亞則無膴音武仕
  張氏曰仕猶事也○蘇氏曰罔欺也〇朱氏曰
  君子指王也〇毛氏曰夷平也○王氏曰巳廢
  退也孟子所謂士師不能治事則巳之與此巳
  同義〇毛氏曰殆危也瑣瑣小貌兩壻相謂曰
  亞孔氏曰劉熈釋名云兩壻相謂曰亞者言毎一人取姊一人取妹相亞次也膴厚
  也○朱氏曰言尹氏委政於小人而以其未甞
  問未甞事者罔幽王而欺之故戒之曰汝之弗
  躬弗親庶民巳不信矣其所弗問弗事則不可
  以罔君子也當平其心視所任之人有不當者
  則巳之無以小人之故而至於危殆其國也○
  鄭氏曰瑣瑣婚姻之小人無厚任用之置之大
  位也
  式夷式巳無小人殆謂尹氏所與圖事者也
  瑣瑣姻亞則無膴仕謂尹以親䁥而置之髙
  位者也
  昊天不傭敕龍反降此鞠九六反訩音凶昊天不惠降此
  大戾音麗君子如屇音戒俾民心闋若穴反君子如夷惡
  怒是違毛氏曰傭均也〇朱氏曰鞠窮也訩亂也○鄭
  氏曰惠順也戾乖也屇至也〇毛氏曰闋息也
  ○鄭氏曰夷平易也○蘇氏曰違逺也○朱氏
  曰昊天不均而降此窮極之亂昊天不順而降
  此乖戾之變蓋無所歸咎而歸之於天也雖然
  所以靖之者亦在夫人而巳君子用其至則民
  之亂心息矣君子平其心則民之惡怒逺矣又曰
  夫爲政不平以召禍亂者人也而詩人以爲天實爲之者蓋無所歸咎而歸之於天也抑有以
  見君臣隱諱之義焉有以見天人合一之理焉後皆放此○釋文曰傭韓詩
  作庸庸易也
  鞠訩大戾匪降自天皆尹氏爲之也民罹其
  害無可奈何而歸之於天也在民視之則難
  在幽王爲之則易進賢而退姦蓋爲國之至
  理而二者之情狀惟平其心者則見之也幽
  王如幡然用其至則尹氏必不居位而民之
  怨息矣幽王如坦然平其心則尹氏自不能
  逃其罪而民之惡怒逺矣夫何難哉
  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寧憂心如
  酲音呈誰秉國成不自爲政卒勞百姓
  鄭氏曰式用也言月月益甚也○毛氏曰病酒
  曰酲成平也董氏曰國之有成其紀綱法令之所存此人主之所操也○鄭
  氏曰卒終也○陳氏曰不愍弔昊天亂何時定
  方且與歳月俱生而使民不寧○鄭氏曰我今
  憂之如病酒之酲矣○王氏曰秉國成者王之
  事也○歐陽氏曰責幽王不自爲政而使此尹
  氏在位致百姓於憂勞也孔氏曰王肅云言政不由王出也
  前章旣言去尹氏之易此章復言王終不能
  去反使之長惡不巳或者其天意乎故曰不
  弔昊天亂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寧憂心
  如酲言亂之甚憂之極也秉國成者其誰乎
  何爲不自爲政卒使尹氏之勞我百姓也蓋
  深尤幽王之專任尹氏也誰云者不敢斥王
  之辭也
  駕彼四牡四牡項領我瞻四方蹙蹙子六反靡所騁
  敕領反
  毛氏曰項大也○鄭氏曰蹙蹙縮小之貌騁馳騁也○歐陽氏曰我駕此大領之四牡四顧天
  下王室昏亂諸侯交争而四方皆無可往之所
  此章言幽王旣不悟賢者有去而巳於是駕
  彼四牡而將行四牡項領則馬之肥壯固可
  惟意所適也然我瞻四方則蹙蹙靡所騁蓋
  本根病則枝葉皆瘁是以無可往之地也
  方茂爾惡相爾矛矣旣夷旣懌音亦如相醻市由反矣
  朱氏曰茂盛也○鄭氏曰相視也視女矛矣言欲
  戰闘相殺傷也矛解見秦無衣醻如賔主飲酒相醻酢
  ○朱氏曰言方盛其惡以相加則視其矛㦸如
  欲戰闘及旣夷平恱懌則相與歡然如賔主而
  相醻酢不以爲怪也孔氏曰言相惡旣深和解又疾皆是無常小人○董
  氏曰此小人之常態也○蘇氏曰小人喜怒之不可期如
  此是以君子不忍立於其側也
  昊天不平我王不寧不懲其心覆芳服反怨其正
  朱氏曰尹氏之不平若天使之故曰昊天不平若
  是則我王亦不得寜矣○蘇氏曰然尹氏猶不
  自懲艾乃反怨人之正巳者言其爲惡無有巳
  也鄭氏曰女不懲止女之邪心而反怨憎其正也
  此章篇將終矣故復嘆曰昊天其使尹氏不
  平乎我王其不得安寧乎今尹氏不懲創其
  惡覆怨正人之攻巳者方且報復而未巳吾
  是以憂吾君之不得寧也此憂豈爲身哉
  家父作誦以究王訩式訛五戈反爾心以畜許六反萬
  邦
  鄭氏曰究窮也訛化也畜養也孔氏曰詩人
  之情不一或微加諷諭或指斥愆咎或隱匿姓
  名或自顯官字家父盡忠竭誠不憚誅罰故自
  載字焉寺人孟子亦此陳氏曰尹氏厲威使人不得戲談而
  家父作詩乃復表其詩出於巳以身當尹氏之怒而不辭者蓋家父周之丗臣義與國俱存亡
  故也○朱氏曰家父作爲此誦以窮究王致昏亂
  之所由冀其改心易慮以畜養萬邦也○范氏
  曰攻其惡者正其心而巳此所以爲幽王變雅
  之首李氏曰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與間也惟大人爲能格君心之非蓋用人之
  失政事之過雖皆君之非然不必先論也惟格君心之非則政事無不善矣用人皆得其當矣
  此章篇終矣故窮其亂本而歸之王心焉致亂者雖尹氏而用尹氏者則王心之蔽也
  節南山十章六章章八句四章章四句
  正音政月大夫刺幽王也
  正月繁扶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念
  我獨兮憂心京京哀我小心癙音䑕憂以痒音羊
  毛氏曰正月夏之四月孔氏曰昭十七年六月日食太史謂之正月周
  六月是夏四月謂之正月者以乾用事正純陽之月繁多也○鄭氏曰
  訛僞也孔將甚大也○毛氏曰京京憂不去
  也王氏曰京京大也○吕氏曰癙憂幽憂也與下䑕思
  泣血文雖小異義亦同也○毛氏曰痒病也○
  范氏曰正月長養之月也繁霜肅殺之氣也〇
  孔氏曰覩天災爲之憂傷○歐陽氏曰降霜非
  時天災可憂而民之訛言以害於國又甚於繁
  霜之害物也○董氏曰霜降非時災降于上也
  訛言非常禍起于下也上下相應如此則國亡
  無日矣李氏曰夏商之季至於漢唐之末天災謫見非不明甚民言謗讟非不深切而
  君臣未有覺悟者蓋不如是則國不亡也○歐陽氏曰念我獨兮
  憂心京京大夫言巳獨爲王憂耳以見幽王之
  朝多小人而君臣不知憂懼也○長樂劉氏曰
  哀哉我之夙夜憂國顧無助我者䑕病而憂在
  于穴内人所不知也我有癙憂至於痒病人所
  不知也〇董氏曰訛言石經作僞言
  凢譸張爲幻以罔上惑衆者皆謂之訛言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音庾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好言
  自口莠餘乆反言自口憂心愈愈是以有侮
  毛氏曰瘉病也○鄭氏曰自從也〇王氏曰莠惡
  也蓋榖謂之善則莠惡可知也蘇氏曰莠不實也○毛
  氏曰愈愈憂懼也王氏曰愈愈憂甚之謂也○王氏曰疾痛
  故呼父母而傷巳適丁是時也○鄭氏曰此何
  不出我之前居我之後窮苦之情苟欲免身訛
  言之人善言從女口出惡言亦從女口岀女口
  一耳善也惡也同岀其中謂其可賤憂心愈愈
  我心憂如是與訛言者殊塗故見侵侮也蘇氏曰小
  人傾詐反覆無愧使我憂心愈愈日以益甚而反以侮我曰何至是
  憂心惸惸其營反念我無禄民之無辜并必政反其臣
  僕哀我人斯于何從禄瞻烏爰止于誰之屋毛氏曰惸惸憂意也王氏曰惸惸獨也○陳氏曰禄福
  也無禄猶言不幸也○鄭氏曰辜罪也○朱氏
  曰并俱也古者以罪人爲臣僕亡國所虜亦以
  爲臣僕故箕子曰商其淪喪我罔爲臣僕言不
  幸遭國之將亡與此無罪之民將隨以淪䧟而
  并爲臣僕未知將復從何人而受禄如烏飛不
  知其將止於誰之屋也王氏曰民有欲無主乃亂天生聦明時乂王不
  能乂而民無所得禄則釋王而從禄于他烏之爲物唯能食巳則止其屋民之從禄將如此矣
  哀者哀其如此瞻者瞻其將然也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之丞反民今方殆視天夢夢莫紅
  反旣克有定靡人弗勝音升有皇上帝伊誰云憎
  毛氏曰中林林中也○鄭氏曰侯維也林中大
  木之處而維有薪蒸耳○爾雅曰夢夢亂也○
  朱氏曰皇大也上帝天之神也以其形體謂之
  天以其主宰謂之帝○蘇氏曰中林之木莫不
  摧毀而維薪蒸在焉其殘之也甚矣幽王播其
  虐於天下大家丗族散爲皂隸亦猶是也王氏曰君
  之剥削於民而至於盡猶人之侵伐材木以致薪蒸者也民方在危殆之中
  視天之夢夢若無能爲者不知此天理之未定
  故也歐陽氏曰民今方危殆而仰瞻天則夢夢然而無所告方其未定何
  所不至及其旣定人未有不爲天所勝者申包
  胥曰人衆則勝天天定亦能勝人不然天豈有
  所憎而禍之耶適當其未定故爾
  謂山蓋卑爲岡爲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召彼故
  老訊音信之占夢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
  毛氏曰故老元老訊問也具曰予聖君臣俱自
  謂聖也〇歐陽氏曰凢禽鳥之雌雄多以其首
  尾毛色不同而別之烏之首尾毛色雌雄不異
  人所難別故引以爲言○李氏曰謂山爲卑則
  有爲山脊者有爲大阿者而皆以爲卑民之訛
  言變白爲黒如此乃不懲艾之何也○孔氏曰
  王旣任小人不止訛言而愛好鄙碎共信徴祥
  召彼元老宿舊有德者但問之占夢之事言其
  侮慢長老也朱氏曰方且召彼故老而問之以不急之事○前漢藝文志曰惑者
  不稽諸躬而忌妖之見是以詩刺召彼故老訊之占夢傷其舎本而憂末不能勝凶咎也〇吕
  氏曰召彼故老訊之占夢執我仇仇亦不我力其車旣載乃棄爾輔皆不信仁賢之實也○王氏曰亂甚矣不知與故老圗此乃召而訊之
  占夢則其迷亦甚矣唯其迷甚故君臣皆自謂
  聖而上下同德如烏雌雄無以相別也孔叢子子思言
  於衛侯曰君之國事將日非矣公曰何故對曰有由然焉君岀言自以爲是而卿大夫莫敢矯
  其非卿大夫岀言亦自以爲是而士庶人莫敢矯其非君臣旣自賢矣而群下同聲賢之賢之
  則順而有福矯之則逆而有禍如此則善安從生詩曰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抑亦似君之
  君臣乎
  謂天蓋髙不敢不局其欲反謂地蓋厚不敢不蹐井亦
  反維號音豪斯言有倫有脊哀今之人胡爲虺暉鬼反
  蝪星歷反
  毛氏曰局曲也孔氏曰曲者曲身也蹐累足也說文曰蹐小歩也
  脊理也○董氏曰崔靈恩集注以虺爲蝮○毛
  氏曰蝪螈也孔氏曰釋魚云蠑螈蜥蝪蜥蝪蝘蜓蝘蜓守宫也李廵曰蠑螈一名
  蜥蝪蜥蝪名蝘蜓蝘蜓名守宫○董氏曰陸璣以虺蝪爲蠑螈鄭康成以虺蝪爲蜥蝪攷詩書
  無以虺爲蝪者○朱氏曰遭丗之亂天雖髙而不敢不
  局地雖厚而不敢不蹐家語曰孔子讀詩于正月六章惕焉如懼曰彼
  不逹之君子豈不殆哉從上依丗則道廢違上離俗則身危時不興善巳獨由之則曰非妖即
  妄也故賢也旣不遇夭恐不終其命焉桀殺龍逄紂殺比干皆是類也詩曰謂天蓋高不敢不
  局謂地蓋厚不敢不蹐此言上下畏罪而無所自容也○王氏曰人號呼
  而出斯局蹐之言者非誕也乃有倫序有脊理
  ○朱氏曰哀今之人胡爲肆毒以害人而使之
  至此乎王氏曰當是時也人之害人者則爲虺畏人者則爲蝪矣
  瞻彼阪音反田有菀音鬱其特天之扤五忽反我如不我
  克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亦不我力
  鄭氏曰阪田﨑嶇墝苦交反埆戸角反之處而有菀
  然茂特之苗○毛氏曰扤動也仇仇猶謷謷五報
  反也孔氏曰釋訓云仇仇敖敖傲也郭璞曰皆傲慢賢者○朱氏曰力猶
  用力也○李氏曰視彼阪田﨑嶇之處有菀然
  特盛之苗亦猶昏亂之朝有挺然特立之賢者
  特立之苗特生於阪田之中而天爲風雨以扤
  動之惟恐其不勝鄭氏曰謂其迅疾也亦猶賢者之特立
  而小人成群思有以中傷之惟恐其不及也歐陽
  氏曰云天之扤我者君子居危推其命於天也○蘇氏曰方其求我以
  爲法也如恐失我爾○孔氏曰其得我則空執
  留我其禮待我謷謷然○蘇氏曰曽不力用我
  也書曰凢人未見聖若不克見旣見聖亦不克由聖朱氏曰求之甚艱而棄之甚易言其無常耳○鄭氏曰言其有貪賢之名無用賢之
  實○歐陽氏曰此章大夫自傷獨立於昏朝之
  辭也大夫旣傷獨立而知其無如之何故於下
  章遂及亡國之憂○釋文菀作苑
  心之憂矣如或結之今茲之正胡然厲矣燎力詔反
  之方揚寧或滅之赫赫宗周襃補毛反姒音似烕呼恱反
  之
  孔氏曰結纏結也〇歐陽氏曰正政古用字多
  通〇毛氏曰厲惡也○鄭氏曰火田爲燎燎之
  方盛之時炎熾熛怒也○毛氏曰宗周鎬京也
  襃國也姒姓也烕滅也釋文曰烕齊人語也○鄭氏曰心
  憂如有結之者○歐陽氏曰我心之憂如結而
  國之政何其惡也王氏曰厲危也正危則以邪勝故也○李氏曰
  火之燎於原寧有能滅之乎今也赫赫然之宗
  周而乃爲襃姒所滅誠可駭也朱氏曰赫赫之宗周而一褒姒
  足以滅之蓋傷之也○毛氏曰幽王惑襃女以爲後詩人
  知其必滅周也孔氏曰宗周未滅詩人以襃姒滛妬知其必滅周也○歐
  陽氏曰此詩上七章皆述王信訛言亂政至此
  始言滅周主於襃姒者謂王溺女色而致昏惑
  推其禍亂之本以歸罪也
  終其永懷又窘求隕反隂雨其車旣載乃棄爾輔載
  輸爾載才再反下同將七羊反伯助予
  毛氏曰窘困也○孔氏曰輔是可解脫之物蓋
  如今人縛杖於輻以防輔車○鄭氏曰輸墮許規
  反也○毛氏曰將請也伯長也〇蘇氏曰幽王
  日爲滛虐譬如行險而不知止君子永思其終
  知其必有大難故曰終其永懷又窘隂雨○朱
  氏曰隂雨則泥濘而車易以䧟也〇毛氏曰大
  車重載又棄其輔〇鄭氏曰乃棄爾輔謂逺賢
  也棄女車輔則墮女之載乃請長者見助以言
  國危而求賢者巳晚矣蘇氏曰幽王不虞難之將至而棄賢臣焉故曰
  乃棄爾輔君子求助於未危故難不至苟其載之旣墮而後號伯以助予則無及矣○董
  氏曰韓詩章句以窘爲迫
  前章旣言周之必亡矣此章懷不能巳復誨
  幽王曰此何等時乃棄賢者不以自助乎無
  至於傾覆而誨之也無棄爾輔貟音云于爾輻方六反屢力住反顧爾僕不輸
  爾載終踰絶險曽是不意
  毛氏曰貟益也〇朱氏曰輔所以益輻也孔氏曰當
  無棄爾之車輔益於爾之輪輻○鄭氏曰屢數音朔也僕將車者
  也○歐陽氏曰戒其無棄爾輔而益其輻又顧
  其僕使不覆所載者謂駕車者當如此猶恐覆
  敗而今乃履絶險而不以爲意則冝其覆矣〇
  蘇氏曰告之而不信故又曰終踰絶險曽是不
  意李氏曰不棄爾輔貟于爾輻可謂慎矣猶以爲未也而又屢顧爾僕然後不至於多難今
  幽王乃終然踰於絶險之地而不以爲意其忽於禍難可知矣○范氏曰治天
  下者任重道逺故以將車喻
  魚在于沼之紹反亦匪克樂音洛濳雖伏矣亦孔之炤
  音灼憂心慘慘七感反念國之爲虐
  毛氏曰沼池也〇鄭氏曰炤炤易見也〇毛氏
  曰慘慘猶戚戚也○王氏曰魚在于沼其爲生
  巳蹙矣是以匪克樂也○蘇氏曰君子立於衰
  亂之朝譬如魚之在沼非其所樂○王氏曰濳
  雖伏矣亦孔之炤以譬君子雖潜伏無所容也
  蹙而困之如此故君子憂心慘慘念國之爲虐
  也慘慘則幽愁之至也孔氏曰賢者在朝廷非能有樂退而隱居雖遁
  於山林之中又姓名聞徹不可以避莫知所於〇長樂劉氏曰魚雖然潜伏於深淵亦爲罔罟
  者所獲士雖隱晦於山林亦爲羅織者所麗言危亂之丗有道君子在朝不可也在野不可也
  ○文中子遊馬頰之谷遂至牛首之谿登降信
  宿從者樂姚義竇威進曰夫子遂得潛乎文中
  子曰濳雖伏矣亦孔之炤威曰聞朝廷有召子
  議矣文中子曰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
  亦不我力義曰其車旣載乃棄爾輔威曰終踰
  絶險曽是不意文中子喟然遂歌正月終焉旣
  而曰不可爲矣
  彼有㫖酒又有嘉殽戸交反洽比毗志反其鄰昏烟孔
  云念我獨兮憂心慇慇
  毛氏曰洽合也○孔氏曰比親比也○毛氏曰
  去旋也慇慇然痛也○李氏曰小人有旨酒嘉
  殽和洽其鄰里與其親戚周旋而我獨憂之昔
  人有言曰燕雀處堂母子相安自以爲樂也突
  决棟焚而母子恬然不知禍之將及也今國勢如此而小人徒乃群居飲酒以相樂殆燕雀之
  王氏曰君子因蹙而小人得志有酒食以洽比其鄰里怡懌其昏姻而昏姻甚稱說
  其爲善則君子失志窮獨其憂甚矣慇慇則疾痛之至也○歐陽氏曰大夫旣自傷將及禍而
  又哀彼衆人不知危亡可憂而猶有以酒肴與其鄰里親戚爲樂者而我獨憂也○釋
  文殽作肴曰本又作殽
  佌佌音此彼有屋䔩䔩音速方有穀民今之無禄夭夭
  於遥反是椓陟角反哿哥我反矣冨人哀此惸獨
  毛氏曰佌佌小也䔩䔩陋也〇鄭氏曰榖禄也
  ○朱氏曰椓害也〇毛氏曰哿可獨單也〇孔
  氏曰佌佌然之小人彼巳有室屋之冨矣其䔩
  䔩然窶陋者方有爵禄之貴矣○王氏曰佌佌
  者有家而䔩䔩者方且有禄未艾也而民反無
  禄○蘇氏曰民方無福故天之夭孽並出而椓
  喪之王氏曰佌佌䔩䔩者椓害之也冨人猶可勝也惸獨甚矣
  李氏曰衰亂之丗要其極也貧冨俱受其禍言其一時之虐政冨者之財猶可以勝其求貧者
  愈不堪也○說文曰匈小貌從人從凶詩曰匈匈彼
  有屋斯氏切○後漢書蔡邕釋誨云速速方
  轂注謂小人乗寵方轂而行也
  勞役之甚者又就其間自較其輕重故曰土
  國城漕我獨南行困苦之甚者又就其間自
  較其淺深故曰哿矣冨人哀此惸獨使民至
  是蓋甚可憐矣
  正月十三章八章章八句五章章六句
  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
  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彼月而
  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毛氏曰交日月之交㑹孔氏曰日月交㑹謂朔也周天三百六十五度
  四分度之一日月皆右行於天一晝一夜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二十九日有
  餘而月行天一周追及於日而與之㑹交㑹而日月同道則食月或在日道表或在日道裏則
  不食矣又曆家爲交食之法大率以百七十三日有竒爲限然月先在裏則依限而食者多若
  月在表雖依限而食者少杜預見其參差乃云日月動物雖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少有盈縮故
  有雖交㑹而不食者或有頻交而食者此得之矣○鄭氏曰周之十月夏之八月也八月朔日
  日月交㑹而食○李氏曰唐志云十月之交以曆推之在幽王之六年○什方張氏曰詩有夏
  正無周正獨此詩爲周正可乎漢曆幽王無八月朔食而唐曆則有之議者疑其傅會而為此
  也○蘇氏曰日食天變之大者也然正陽之月古尤忌之夏之四月爲純陽故謂之正月十月
  爲純隂故謂之陽月純陽而食陽弱之甚也純隂而食隂壯之甚也○孔氏曰古之曆書亡矣今丗有周曆魯曆者蓋漢初爲之
  其交無遲速盈縮考日食之法而其年月往往
  參差是以漢丗通儒未有以曆考此辛卯日食
  者〇毛氏曰醜惡也○蘇氏曰交當朔則日食
  然亦有交而不食者交而食陽微而隂乗之也
  交而不食陽盛而隂不能掩也○朱氏曰此則
  係乎人事之感蓋臣子背君父妾婦乗其夫小
  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國所感如是則隂盛陽微
  而日爲之食矣是以聖人於春秋每食必書而
  詩人亦以爲醜也孔氏曰夫以昭昭大明照臨下土忽爾殱亡俾晝作夜其
  爲怪異莫斯之甚故有伐鼔用幣之儀貶膳去樂之數皆所以重天變警人君也○王
  氏曰月有盈虧虧則微矣彼月而微則固其所
  此日而微則非其常○鄭氏曰災害將起故下
  民亦甚可哀蘇氏曰天變旣見君子知國之將亡國亡則民首被其患是以哀之也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國無政不用其良彼月而
  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鄭氏曰告凶告天下以凶亡之徴也行道度也
  不用之者謂相干犯也李氏曰望而正於黃道是謂臣干君明則陽斯
  蝕之矣朔而正於黃道是謂日壅月明則隂爲之食矣凢日月之食者皆不用其常道不
  用其良不用善人也臧善也○孔氏曰猶言一
  何不善○王氏曰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則以四
  國無政不用其良故也月食非其常也然比日
  食則以陽侵隂猶爲常也此日而食則爲變大
  矣李氏曰春秋日食三十六月食則未甞書豈月未甞食耶亦以爲常故爾○左傳
  昭七年晉侯問於士文伯曰詩所謂彼日而食
  于何不臧者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
  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〇前漢劉向引
  詩曰日月鞠凶不用其行
  㷸㷸于輙反震電不寧不令百川沸甫味反騰山冢崒
  徂恤反崩髙岸爲谷深谷爲陵哀今之人胡㦧七感反
  莫懲
  毛氏曰㷸㷸震電貌震雷也〇朱氏曰寧安也
  令善也前漢李㝷傳注雷電失序不安不善○毛氏曰沸岀騰乗
  也山頂曰冢○鄭氏曰崒崔嵬爾雅注崒謂山峯頭巉巖者
  㦧曽也○孔氏曰幽王之時不但日食又㷸爗
  然有震雷之電其聲過常百川之水皆溢出而相乗山之冢頂髙峯之上崒然崔嵬者皆崩落
  髙大之岸䧟爲深谷深下之谷進出爲陵毛氏曰髙
  岸爲谷深谷爲陵言易位也○陳氏曰因山頂之髙者崩故陵谷由之以改易所陳皆
  當時實事○朱氏曰災異之衆如此是冝恐懼
  修省改紀其政而幽王曽莫之懲也董子曰國
  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岀災異以譴告之
  不知自省又岀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
  敗乃至此見天心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前漢
  劉向上䟽曰天變見於上地變動於下水泉沸騰山谷易處其詩曰百川沸騰山冢崒崩髙岸
  爲谷深谷爲陵哀今之人胡㦧莫懲○王氏曰哀而怪之也
  皇父卿士畨維司徒家伯爲宰仲允膳夫聚側留反
  子内史蹶俱衛反維趣七走反焉楀音矩維師氏餘贍反
  妻煽音扇方處
  鄭氏曰皇父家伯仲允皆字畨棸蹶楀皆氏孔氏
  曰父及伯仲是字之義畨棸蹶楀單言又棸子以字配之若曽子閔子然故知皆氏○朱
  氏曰卿士六卿之外更爲都官以揔六官之事
  也○鄭氏曰司徒之職掌天下土地之圖人民
  之數冢宰掌建邦之六典皆卿也孔氏曰王肅以此宰爲小
  宰鄭司農宰夫注云詩曰家伯維宰謂此宰夫也小宰宰夫經傳之中未有單稱宰以此知家
  伯是冢宰也此大率以官髙爲先而有不次者便文以取韻也膳夫上士也掌
  王之飲食膳羞内史中大夫也掌爵禄廢置殺
  生予奪之法趣馬中士也掌王馬之政孔氏曰序官趣
  馬下士一人此言中士者誤也師氏亦中大夫也掌司朝得失
  之事○毛氏曰豔妻褒姒美色曰豔前漢谷永云昔襃姒
  用國宗周以喪豔妻驕扇日以不臧注鲁诗小雅十月之交篇曰此日而食于何不臧又曰闇
  妻扇方處言厲王無道内寵熾盛○班倢伃賦云悲晨婦之作戒兮哀襃閻之爲郵煽熾
  也○王氏曰求變異所生以用七子七子所以
  見寵用事則以豔妻煽方處故也豔妻言其配
  王以色而巳非以德也煽言其勢盛若火之煽
  然方處言方處鄭氏曰王淫於色七子皆用嬖寵方
  熾之時並處位言女謁行之甚也雖官有尊卑權寵相連朋黨於朝是以疾焉○李氏曰群小
  人用事又有艶妻交結於内則其○釋文蹶作蹷
  抑此皇父豈曰不時胡爲我作不即我謀徹我墻
  屋田卒汙音汙萊音來曰予不戕在良反禮則然矣
  朱氏曰抑發語辭〇毛氏曰時是也○朱氏曰
  作動也即就也卒盡也○毛氏曰下則汙髙則萊孔氏曰汙者池停水之名禮記曰汙其宫而豬焉是也萊者草穢之名楚茨云田萊多荒
  是也○鄭氏曰戕殘也○范氏曰前章備舉其朝
  之小人而皇父實尸之其餘則以類聚而已○
  王氏曰言皇父所爲自以爲是鄭氏曰言其不自知惡也故
  作我以徙而不即我謀乃徹我墻屋使我田不
  獲治卑者卒汙髙者卒萊長樂劉氏曰何爲於我民居有大興作而
  不先即我民以謀之○朱氏曰或曰廢其田宅以爲池爲囿也乃曰予不戕女
  下供上役禮則然矣然則皇父豈肯自以所爲
  爲不時乎鄭氏曰言皇父旣不自知不是反云我不殘敗女田業禮下供上役其道
  當然言文過也
  皇父孔聖作都于向式亮反下同擇三有事亶侯多藏
  才浪反不憗魚覲反遺一老俾守我王擇有車馬以居
  徂向
  毛氏曰向邑也孔氏曰左傳說桓王與鄭十二邑向在其中杜預云河内軹縣
  西有地名向上則向在東都之畿内也三有事國之三卿亶信也
  侯維也○爾雅曰憗強也且也鄭氏曰憗者心不欲自強之辭
  也○朱氏曰徂往也○王氏曰皇父甚愚而自
  謂甚聖故詩人因其自聖而譏之曰孔聖也鄭氏
  曰皇父專權足巳自比聖人作都于向徙民而作其邑也○
  孔氏曰皇父封於畿内當二卿今立三有事是
  増一卿以比列國也鄭氏曰禮畿内諸侯二卿○毛氏曰皇
  父擇其國之三卿信維貪淫多藏之人鄭氏曰三卿皆
  取聚歛之臣〇王氏曰擇三有事亶侯多藏則其用人維貨其吉也○鄭氏曰盡
  將舊在位之人與之皆去○王氏曰不憗遺一
  老俾守我王者不自強留一老人以留衛王則
  又不忠敬之甚也孔氏曰皇父矜形勢盡將王官列職往向至向亦當歹但
  去時盡將之耳〇陳氏曰擇多藏之人以爲三公懼故老在位盡出之不遺一人以保我王漢
  靈帝時西園有三公之錢在幽王時此錢歸之向矣○鄭氏曰又擇民之
  冨有車馬者以往居向○董氏曰以實其邑也
  黽民允反勉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囂囂五刀
  反下民之孽魚列反匪降自天噂子損反沓徒合反背蒲妹
  反憎職競由人
  鄭氏曰囂囂衆多貌○孔氏曰孽災害也〇蘇
  氏曰噂聚也沓重複也毛氏曰噂猶噂噂沓猶沓沓○毛氏
  曰職主也〇鄭氏曰詩人賢者見時如是自勉
  以從王事雖勞不敢自謂勞○蘇氏曰無罪猶且見讒而况敢告勞乎下民之孽非天之所爲
  也噂噂沓沓多言以相說而背相憎專力爲此
  者人也而豈天哉陳氏曰噂聚談也沓猥并也小人相見之狀如此背則憎
  疾也用如此小人在位所以興孽未可歸於天也○前漢劉向上䟽曰
  詩曰宻勿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嗸嗸
  釋文囂囂作謷謷云韓詩作謷謷○說文曰僔聚也從人尊聲
  詩曰僔沓皆憎○釋文沓作沓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莫背反四方有羡徐箭反我獨居
  憂民莫不逸我獨不敢休天命不徹我不敢傚我
  反自逸
  毛氏曰悠悠憂也痗病也羡餘也〇王氏曰徹
  通也幽王之時天下病矣而我所居里則又甚
  病矣又曰此所謂譏小巳之得失而其流及上者也○孔氏曰四方之
  民盡有饒餘我獨居此憂民莫不得優游自逸
  我獨不敢休息王氏曰凢民之不如也○李氏曰幽王之時豈四方之民盡皆
  饒羡優游大夫方言巳之勤勞故爲此辭學詩者當以意逆之○王氏曰不通
  則以言其窮也其窮命也勉之而巳故不敢傚
  我友自逸也范氏曰時有潔身而去者巳獨不去故曰我不敢傚我友自逸○
  毛氏曰親屬之臣心不能巳陳氏曰不然則不應不去也○
  董氏曰里顧野王作㾖爾雅以㾖爲病集注同
  之今毛以里爲病蓋當毛作傳時字爲㾖也
  十月之交八章章八句
  雨無正音政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
  雨而非所以爲政也
  歐陽氏曰古之人於詩多不命題而篇名往往
  無義例其或有命名者則必述詩之意如巷伯
  常武之類是也今雨無正之名據序曰雨自上
  下者也言衆多如雨而非政也今考詩七章都
  無此義與序絶異當缺其所疑劉諌議曰甞讀韓詩有雨無極
  篇序云雨無極正大夫刺幽王也比毛詩篇首多雨無其極傷我稼穡八字○董氏曰韓詩作
  雨無政正大夫刺幽王也章句曰無衆也書曰庶草繁蕪說文曰蕪豐也則雨衆多者其爲政
  令不得一也故爲正大夫之刺
  浩浩古老反昊胡老反天不駿音峻其德降喪饑饉其靳反
  斬伐四國旻宻巾反天疾威弗慮弗圖舎音赦彼有罪
  旣伏其辜若此無罪淪音倫胥息魚反以鋪普烏反
  王氏曰浩浩廣大流通之意○毛氏曰駿長也榖不熟曰饑蔬不熟曰饉〇孔氏曰旻天上有
  昊天明此亦昊天又曰定本作昊天俗本作旻天誤也○釋文曰旻本有作
  昊天者非也○鄭氏曰慮圖皆謀也○蘇氏曰舎置
  也淪䧟也○鄭氏曰鋪徧也○蘇氏曰幽王之
  亂民之無罪而被禍災者無所歸咎曰天實爲
  之天之生物浩然其若無窮者奈何不長其德
  旣又生之而又降喪亂饑饉以斬伐之哉豈天
  怒之迅烈曽弗之慮而弗之圖乎彼有罪者則
  旣伏其辜矣置而勿疑可也若此無罪而使之
  相與䧟溺無不徧焉何也〇董氏曰韓詩作薰
  胥以痡章句曰薫帥也胥相也痡病也前漢序傳云烏
  呼史遷薰胥以刑注晉灼曰齊韓魯詩作薰師古曰詩小雅雨無正之篇曰若此無罪淪胥以
  鋪韓詩淪字作薰薫者謂相薰蒸亦漸及之義耳
  周宗旣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夷丗反
  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
  臧覆芳服反岀爲惡
  毛氏曰戾定也○鄭氏曰正長也王氏曰周官八職一曰正
  六官之長是也○毛氏曰勩勞也○孔氏曰三事大夫
  王肅以三事爲三公大夫謂其屬李氏曰徐安道以謂周官
  曰三事暨大夫舉三公及大夫也○朱氏曰臧善也○毛氏曰
  覆反也○范氏曰周宗者周爲天下之宗也○
  王氏曰方是時周未滅而曰旣滅者其滅之形
  成故也朱氏曰周宗姬姓之宗也旣滅言將有易姓之禍其兆旣見矣○范氏
  曰靡所止戾未知天之所命民之所定也正大
  夫離居去位也其下大夫勞於從事故曰莫知
  我勩三事大夫莫肯夙夜無在公之節也邦君
  諸侯莫肯朝夕無尊王之禮也幽王屏棄故老
  侮慢諸侯其大臣不使其諸侯不王故大夫憂
  之庶王之儆懼而用善反岀於爲惡莫之懲焉
  孔氏曰君臣解體國將滅亡我庶幾曰王今國危如此當改用善而王反岀爲惡○董氏曰至
  此則冝反善矣庶幾其日望之而覆岀爲惡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邁則靡所臻凢百君
  子各敬爾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毛氏曰辟法也○朱氏曰臻至也○鄭氏曰凢
  百君子謂衆在位者○蘇氏曰幽王日益不悛
  君子呼天而告之曰奈何哉法度之言王終莫肯信者鄭氏曰如何乎昊天痛而愬之也爲陳法度之言不信之也○范氏曰辟言不
  信法語不從也如人恣行而忘反我不知其所至矣旣
  巳憂之則又告其群臣使皆敬其身○王氏曰
  丗雖昏亂君子不可以爲惡自敬故也畏人故
  也畏天故也朱氏曰凢百君子不可以王惡而自恣也亦各敬爾身而巳不敬爾
  身不相畏也不相畏不畏天也○左傳季文子曰詩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㓜賤
  畏于天也
  戎成不退飢成不遂曽在登反我暬思列反御憯憯子感
  反日瘁徂醉反凡百君子莫肯用訊聽言則答譖言
  則退
  毛氏曰戎兵也遂安也蘇氏曰遂進也易曰不能退不能遂○鄭
  氏曰曽但也○毛氏曰暬御侍御也國語曰居寢有暬御
  之箴○說文曰暬狎習相慢瘁病也○鄭氏曰訊告也○孔
  氏曰兵㓂巳成而不能禦而退之飢困巳成而
  不能恤而安之○鄭氏曰曽但侍御左右小臣
  憯憯憂之大臣無念之者王氏曰患難如此則凢百君子冝任其憂
  責然慘慘然日瘁則我暬御而巳蓋王所親厚聽用暬御而巳則患難之憂非其暬御誰肯任
  之○朱氏曰凢百君子莫肯以是告王者雖王
  有問而欲聽其言則亦答之而巳不敢盡言也
  一有譖言及巳則皆退而離居莫肯夙夜朝夕
  於王矣其意若曰王雖不善而君臣之義豈可
  以若是恝乎○釋文憯憯作慘慘
  暬御如揚雄爲郎於哀平之丗是也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尺遂反維躬是瘁徂醉反哿矣
  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
  鄭氏曰瘁病也○毛氏曰哿可也哀賢人不得
  言○鄭氏曰不能言言之拙也○李氏曰非出
  於舌之難出於舌則躬受其瘁矣孔氏曰哀哉不能言之賢
  者意雖欲言言則忤物若出是舌小人惡直將共害之○毛氏曰可矣丗
  所謂能言也巧言從俗如水轉流○朱氏曰使
  其身處於安樂之地○王氏曰言小人佞而獲
  福也又曰忠實之人辭不能自逹而病其躬巧言之人以能曲折應變無所凝止而俾躬
  處休矣○蘇氏曰言之忠者丗之所謂不能言也常可人意者佞人之言也此丗所謂能言也
  ○朱氏曰言此所以深嘆之
  維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
  可使怨及朋友毛氏曰于往也○鄭氏曰棘急也○蘇氏曰人
  皆往仕耳曽不知仕之急且危也何者幽王之
  丗直道者王之所謂不可使而枉道者王之所
  謂可使也直道者得罪于君而枉道者見怨於
  友此仕之所以難孔氏曰朋友之道相切以善今從君爲惡故朋友怨之
  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䑕思息嗣反泣血無
  言不疾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
  王氏曰䑕思憂思也范氏曰凢物之多畏惟䑕爲甚○毛氏曰
  無聲曰泣血○蘇氏曰仕之多患也故君子有
  去者有居者不忍王之無臣與巳之無徒也則
  告之使復遷于王都去者不聽而以無家辭之
  居者於是憂思泣血患其出言而舉皆疾之無
  與和之者故詰之曰昔爾之去也誰爲爾作室
  者而今以是辭我哉范氏曰君子閔周之將亡故招其在下之賢者使遷
  于王都以繫天下之心○孔氏曰以其拒巳又責之云我所以憂思泣血欲汝還者以孤特在
  朝無所出言而爲小人所見憎疾故思汝爾何爲拒我云無室家乎昔爾從王都岀居於郊外
  之時誰復從汝作汝室也本汝自作之耳汝今若還王都亦可自作室家何當以無室爲辭也
  雨無正七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八句三
  章章六句
  祈父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二十八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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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家塾读诗记三十二卷

《吕氏家塾读诗记三十二卷》

诗经注本。三十二卷。南宋吕祖谦(1137—1181)撰。祖谦字伯恭,学者称东莱先生。婺州(今浙江金华)人。曾任著作郎兼国史院编修官。著有《东莱集》等。此书是宋代汉学家的《诗经》代表著作,它坚守序、传、笺、疏,按序说诗。在诗篇正文之前,首列《诗序》。各章之后,分列诸家之说,自毛苌以后,凡引四十四家。书中所称“朱氏曰”者,即所采朱熹早期的见解,其后朱熹疑序,自变前说,吕祖谦则仍坚守毛、郑,成为宋代汉学的最后壁垒。陈振孙称其博采诸家,存其名氏,先列训诂,后陈文义,剪裁贯穿,如出一手,有所发明,则别出之。按汉学诗经学,在《毛诗正义》颁行以后,似已告一段落,宋代汉学家虽然作些零碎修补,少有重大发明。此书语言浅显,条理清晰,可以看作宋代汉学《诗经》注释的普及读本。书中名物训诂,较为详悉,于此尚有参考价值。同时,也是研究宋代诗经学史的重要资料。《吕氏家塾读诗记》有明嘉靖刻本、清嘉庆中听彝堂刊本、《四库全书》本、《经苑》本、《墨海金壶》本、《金华丛书》本、收入《丛书集成初编》和《百部丛书集成》。丛书本以《墨海金壶》本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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