増修東萊書説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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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增修东莱书说三十五卷首一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00436
颗粒名称: 増修東萊書説卷四
分类号: K221.04
页数: 13
页码: 一至二十五
摘要: 宋時瀾修定宋吕祖谦《東萊書說》的第四卷。
关键词: 史料 尚书

内容

臯陶謨第四虞書
  曰若稽古臯陶
  堯舜禹謂之若稽古固也臯陶臣也亦與三聖人
  並稱何哉蓋舜以孝禹以功臯陶以謨後世嘗並
  稱美舜以不得禹臯陶為已憂未聞舎臯陶而獨
  稱禹也禹臯陶一體之人也使禹不受舜之位則
  臯陶為天子矣使舜不受堯之位則四岳為天子
  矣臯陶亦堯時四嶽之類也況舜有天下選於眾
  舉臯陶不仁者逺矣益稷之徒不得而與也虞廷
  之臣獨臯陶稱若稽古史臣特以是推臯陶而附
  之于三聖人之列臯陶與禹分位相去不逺皆亞
  聖也
  曰允廸厥徳謨明弼諧
  此二句史官所以斷臯陶之為人有徳者必有言
  臯陶以謨聞于天下史官恐人徒知其謨而不知
  其謨之出於徳故先言允廸厥徳指其根本以示
  人也惟其有徳故以謨則明以弼君則諧和允迪
  者實用工履踐之地也
  禹曰俞如何
  或言上有闕文未可知臯陶必先有所言禹始發
  問如大禹謨先載禹言之類
  臯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惇敘九族庶明勵翼邇可
  逺在茲
  都者歎美之辭也先歎美而後言者不敢易其辭
  也大抵齊家治國至於平天下皆自身修而出故
  當修身之際必深思永久之理可久而後功用無
  窮也惇敘九族自身修而見於齊家也伊川家人
  傳曰正倫理篤恩義惟惇敘足以該齊家之道也
  庶明勵翼又大於一家者朝廷之上百官之中明
  白一心各思勉勵翼敬以奉其職翼與小心翼翼
  之翼同自齊家以至於治國皆自根本始故曰邇
  可逺在茲可之一字不可不味可者明其有此理
  也蓋用工不已則其理可逺非謂修身即能齊家
  治國平天下也
  禹拜昌言曰俞
  禹克勤克儉不自滿假學問工夫之深其于身修
  思永之道巳入其奧故聞臯陶之言不特俞之且
  拜之蓋深契乎心故感發之機形之拜而不自知
  孟子所謂禹聞善言則拜也
  臯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
  臯陶言自修身至於治國平天下本末巳備茍不
  明所謂知人安民則不足以盡修身之理蓋知人
  安民乃修身中綱目之大者臯陶特指以為言謂
  修身之道當先於其大者而致力兩曰在者辭定
  而理決可以知其為修身用工之地也
  禹曰籲咸若時惟帝其難之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
  則惠黎民懐之能哲而惠何憂乎驩兠何遷乎有苖
  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
  禹與臯陶其心相應故聞其言悄然而歎蓋禹於
  克艱之理踐履既深而知知人安民之為不易吁
  者歎其難之意非病其難也咸若時謂兩者俱如
  此雖以帝舜之聖尚亦難之況於已乎見禹用工
  之切不獨見已之難而又見舜之難故予何言思日孜孜常有不自足之心視知人安民為至重謂
  知人即哲即可謂之能官人安民即惠即可以致
  黎民之懐哲惠兩盡何憂驩兠何遷有苖何畏巧
  言令色孔壬若有驚愕怪訝之意要之哲惠之理
  禹已心知意會踐履之人實知其中工夫之多故
  聞其言論其事不覺自以為難也若未嘗學問口
  耳之間浮聽而浪言之必以知人安民為何難曽
  不知堯舜修已以安百姓其猶病諸堯舜非病而
  不能行兢兢業業以盡其道也知堯舜病諸之意
  則知禹難之之意
  臯陶曰都亦行有九徳亦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載采
  采
  臯陶聞禹以為難乃告以切近用工之地謂人之
  行亦有九徳之可觀亦可以即其行而言人之有
  徳曰亦者自是可以造知人安民之道也臯陶言
  不盡意乃言曰將事事而條陳之采事也載自任
  也臯陶自任事事條陳蓋深與禹相得言之未盡
  故繼言之不待問也
  禹曰何
  臯陶曰載采采而未言其目禹即叩采采之意臯
  陶之言未終而禹即問如人對語意味相屬其中
  自有不容巳者
  臯陶曰寛而栗柔而立願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
  溫簡而廉剛而塞彊而義彰厥有常吉哉
  臯陶於此歴言之九徳非相濟之謂也栗濟寛立
  濟柔即不可謂之寛徳柔徳矣蓋有所偏然後有
  所濟既謂之徳則純全也如寛而不栗則縱弛之
  人柔而不立則懦弱之人豈所謂徳乎九徳蓋自
  然而然莫之為而為者初不俟強勉作為也大抵
  寛多失於闊略寛之中必自有所謂整齊者柔多
  失之委靡柔之中必自有所謂卓立者願者持心
  謹慤恥言人過多不盡情自以為恭也殊不知責
  難於君謂之恭待人不以誠實乃不恭之大者亂
  者能治亂之人多恃才作為大則為鯀小則為盆
  成括必加之以敬則處事而當擾者通熟於事之
  人恃其通熟心忽而志緩反失之猶豫必加果毅
  則任事而成直者多失於訐必養之以溫簡者多
  失於鹵莽必収之以廉隅剛者多不充實所謂棖
  也欲焉得剛惟剛而能塞則如孟子至大至剛浩
  然之氣塞乎天地彊者多失於勇而無義所謂有
  勇而無義為亂惟彊而有義則如孟子之過孟賁
  逺矣彰厥有常吉哉凡此九徳又當觀之于平昔
  考之於閒暇惟徳之有常者彰而用之則為國家
  之福常者常久而不變也
  日宣三徳夙夜浚明有家日嚴祗敬六徳亮采有邦
  臯陶既言九徳之目矣而繼之以徳之序三徳之
  人大夫所當用也日宣逹其情而使至於無隱則
  有家之事自夙夜而浚明觀浚明之象若整整然
  有條理而不紊也六徳之人諸侯所當用也日嚴
  祗敬與日宣之意合而觀之謂之宣則敬在其中
  矣此特言嚴祗敬位愈髙而心愈敬也雖有三徳
  六徳之人而不知此則亦徒然爾魯穆公之側非
  無子思齊宣王之國非無孟子但穆宣無日宣祗
  敬之心所以不能浚明其家亮采其邦也日宣嚴
  祗自有尊禮信任之意在其中三徳六徳不必指
  言於九徳之中得其三得其六也治有廣狹事有
  小大故所用之人有多寡也
  翕受敷施九徳鹹事俊乂在官百僚師師百工惟時
  撫於五辰庶績其凝
  見此人君如天之無不覆地之無不載不以一己
  之才為才而斂天下之才以為才故合九徳之人
  而受之又布之於職事之間使九徳之人鹹事而
  無遺才俊乂之人在官而無曠職此人君之體也
  然猶言百僚師師百工惟時何也蓋眾賢既進猶
  有所當用心者惟聖人乃能公天下以為心降聖
  人一等未必能免毫釐之私若果有之豈能逓相
  觀法以興事造業則必分朋立黨反以害事故鹹
  事在官之後必有以興起其相師之風而欽哉惟
  時以亮天功可也百僚百工非有不同師師有僚
  友之義故曰僚自職業言之故曰工撫於五辰在
  天得其全者為五辰在物得其偏者為五行同此
  一氣也自其勢論之五辰在天人於何而可撫以其理論之則未嘗有間在我之五行既得其理則
  在天之五辰亦得其理矣百僚師師百工惟時事
  事物物各得其性則五辰自然循軌庶績故凝而
  不散也後世人臣之立功有隨成而壊者是不凝
  也功愈久而愈隆乃凝之意
  無教逸欲有邦
  逸欲者亡國敗家之事雖至無道之君豈欲有邦
  為此而教之哉蓋一人者諸侯之觀瞻上有一毫
  之縱弛惰慢即是教逸欲之道也
  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
  兢業者敬之形容也幾者動之微也一日二日之
  中幾微有萬而難察兢業之心稍有不接則忘失
  於幾微者必多矣非持敬之功深到則致察之精
  切何以及此自微而動之善則善之惡則惡一心
  之中少有不敬善惡自此判矣無曠庶官非特無
  其人之為曠蓋非其人之為曠也天工人其代之
  凡在職位無非代天理物耳如天之為然後能亮
  天工其可不敬乎
  天敘有典勑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
  庸哉同寅協恭和衷哉
  天命在人自然有君臣父子之教在我則勑之勑
  者整齊之功也惇者厚也惟民生厚民之五典本
  無不厚勑之使歸厚而巳勑之之道從厚則近本
  也物聚然後有禮人羣則禮自生豈非天秩然自
  我而出天下惟視吾用之如何爾典禮出於天天
  命之謂性也曰惇曰庸修道之謂教也天敘天秩
  非人所為惟君與天為一故能惇之庸之也同寅
  協恭和衷哉典禮之根源也君臣聚精防神與天
  無間則所惇所庸乃天之典禮不然則典禮無非
  虛文矣
  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
  懋哉懋哉
  命有徳討有罪直言五服五章五刑五用皆不雲
  我者見賞罰之純乎天也蓋典禮雖本於天猶待
  人輔相撙節而成之若賞罰則不可加一毫於其
  間有一毫之人則賞罰我之賞罰非天之賞罰矣
  
  觀鯀於舜而誅禹於舜而用此天命天討也舜可
  謂不以我矣政事懋哉懋哉言賞罰此心勉勉不
  巳不可有一毫止息有所止息則有我之心乗間
  而生矣
  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逹於上下
  敬哉有土
  自我之言天人貫通之理也天有顯道厥類惟彰
  自我民聰明觀之于斯民生知之時則可見自我
  民明威觀之于人心凜然不可犯之地則可見逹
  於上下此理徹上下而無間斷有土之君其可不
  敬
  臯陶曰朕言惠可厎行禹曰俞乃言厎可績臯陶曰
  予未有知思曰賛賛襄哉
  臯陶謂我之言順果可以厎行否禹賛美其言可
  厎于成功臯陶慊然以為予未有知思曰賛賛襄
  哉而巳觀臯陶陳知人安民之謨如此方且淡然
  不自以為可行賈治安一防才略如不可勝用
  曰醫能治之而上不使又曰陛下何不令臣屬國
  之官視臯陶氣象為如何禹與臯陶於舜之前交
  陳治道周旋切至舜恭已無為聽臣之論治而已
  言若稽古止于臯陶見臯陶之徳與禹相參
  益稷第五虞書
  益稷
  益稷與臯陶謨文相連以簡編之重分為兩篇議
  論相承初不間斷益稷名篇非有意但以禹首舉
  益稷為言故取以紀其目如論語學而子罕無他
  義理取其初説以記紀事之次序耳
  帝曰來禹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
  孜
  臯陶之謨既陳舜見禹在側故來禹亦使昌言而
  無隱猶露斧鑿禹曰都以下三句與曽防之言略
  相似但曽防氣象猶有未平聖賢分量不同此則
  穏貼耳禹所以不言惟思日孜孜蓋其用心在純
  亦不巳之地造理之深見天下之理無窮愈加勉
  而愈不自足孔子謂不知老之將至雲爾正此意
  也禹憂其職之未盡如此何暇分其心于陳謨
  臯陶曰籲如何
  籲亦悄然之辭畏聖人之意臯陶用功亦造禹地
  故複問其如何也
  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懐山襄陵下民昬墊予乗四載
  隨山刋木暨益奏庶鮮食予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
  距川暨稷播奏庶艱食鮮食懋遷有無化居烝民乃
  粒萬邦作乂臯陶曰俞師汝昌言
  予乗四載即舊注所謂水乗舟陸乗車泥乗輴山
  乗樏也隨山刋其木以相視水勢於是與益進眾
  鳥獸之食於民九川水之大者俾入於海畎澮水
  之小者俾入于川大水決而有所入小水濬而有
  所歸治水之序也於是與稷播艱食奏鮮食鮮食
  亦鳥獸之食也水土方平民之播種尚艱故曰艱
  食粟穀之食也惟其艱故以鮮食兼之當洪水未
  平之時道路壅塞阻不相通九州所有偏聚其處
  至是懋遷彼此之有無更相補易化其所居使之
  均足烝民乃粒曰乃者深見艱難之意洪水之勢
  滔天禹之用工非一手一足之力非一朝一夕之
  故然後乃得而粒食萬邦以治此非禹之誇辭也
  禹在虞朝不矜不伐不自滿假成功之後宜其所
  過者化而日求新功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終
  身誦之夫子則曰是道也何足以臧禹聖人也豈
  不知此乃歴舉其功若矜伐者何也蓋艱難之念
  恐其易忘平成之功恐其難保正如管仲告威公
  無忘在莒時之意其意謂昔者艱難如此今雖平
  成昔者之心頃刻不可忘正其持敬不息之工夫
  所不期而發也禹雖不陳謨乃陳謨之大者故臯
  陶曰師汝昌言使禹自言其功而非有深意何以
  謂之昌言哉
  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俞
  籲而曰都者禹體得艱難戒懼之中有至樂之地
  也帝曰俞領其言而歎其然也
  禹曰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惟動丕應徯志以昭
  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
  止者知其所止之止將以安汝心之所止必於動
  之微及靜而無事之時常致省察之功又必輔弼
  之人直而無隱不直則啓沃之功不至省察之所
  不及所止或不得其安矣大抵治身之道毫釐眇
  忽晏閒暇豫工夫最切而繩愆糾謬格其非心隄
  防最要惟幾惟康則內得其養其弼直則外得其
  養內外交得其養則茍有所動而舟車所至日月
  所照莫不翕然大應所徯之志矣徯志者人有此
  志徯望於我我之動能大應之則昭然可以厭射
  上帝之心不辱天佑下民作君師之意故天從而
  命之用至休美以是知天命非自外至從而申之
  耳有以治己之心有以契天下之心而昭然可以
  厭射上帝之心天豈庸釋哉
  帝曰籲臣哉鄰哉鄰哉臣哉禹曰俞
  帝深領禹之言實欲用功是以深知左右頃刻不
  可無人而再三反復臣鄰之義的切如此臣鄰指
  禹言之
  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
  力四方汝為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
  作會宗弊藻火粉米黼黻絺繡以五采彰施於五色
  作服汝明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
  言汝聼予違汝弼汝無面從退有後言
  作朕股肱耳目君為元首股肱耳目臣為之君臣
  相須為一體也予欲左右扶持其民翼而左右者
  汝也予欲宣康濟之力而及于四方為其事者汝
  也竭股肱之勞以任天下非一手一足之謂也予
  欲觀古人之象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自黃
  帝巳有衣裳故曰觀也日月星辰山龍華蟲此六
  章者防之於衣以為在上之服宗廟之彛尊亦用
  此六章之飾藻火粉米黼黻此六章者繡之於絺
  以為在下之服凡此十二章以五采施五色而作
  服所頼以明之者汝也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
  治忽六律五聲八音者天地自然之和也以此察
  治忽則無纎毫之偽出納五言五言樂之成言者
  三百篇之詩是也詩有出於上者為出有出於下
  者為納出納作之于樂所頼以聽之者汝也予違
  汝弼汝無面從退有後言不獨教禹作股肱耳目
  至此舜連一身亦責付禹也古人君臣之義委任
  之至如此舜之為君非有所慊而畏人之後言非
  容受之意有所未盡而致人之後言虞廷之臣又
  非肯欺其君而為面是背非之行也聖人敬畏無
  巳虗懐待諫惟恐過之不聞而深憂夫至尊居於
  九重之上在下者常有難言之患求言之切至也
  凡此數端皆所以論為治之道作服飾以祭天地
  宗廟禮之大者也六律八音五聲樂之大者也治
  定功成制禮作樂之時也禮樂非可以虛文舉言
  禮樂必于左右宣力之後者人民和氣浹洽然後
  可以興禮樂固有次序也
  欽四鄰庶頑讒説若不在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書
  用識哉欲並生哉工以納言時而颺之格則承之庸
  之否則威之
  四鄰左右前後之近臣也師臣者帝賔臣者王友
  臣者霸自古以來成王畏相無不以欽大臣而興
  者皆原於舜臣鄰之意也自此論教育人才之理
  庶頑讒説若不在是於是収而化之始則用射侯
  之禮以明之射者心正然後能中揖讓而升下而
  飲非敬不可所以發其敬心也撻而記之記者使
  之自記非教者記之也又書之于簡冊以識其過
  人之有過窘誚之時愧悔之意必生漸久而漸忘
  是以改過常不力撻而必記又有書以識之非斥
  絶之也存其過所以存其恥目接於所記所書則
  必恥恥則善心生欲並生哉欲與之並生於天地
  之間善者生之理也工者掌誦詩之官也時而颺
  之颺其詩也以騐其從化與否也詩者出於情性
  古人采詩以觀民風即此意也春秋列國盟防賦
  詩之際不能自隱其情況唐虞之時詩有不出於
  真情者乎歌其詩以觀之感格而化者可得而知
  而感化者複有淺深或尊承之或任用之至於怙
  終不悛者而後用法以刑之舜何為於讒説者教
  之如此其至蓋作之君作之師不如是則不足以
  盡君師之職也
  禹曰俞哉帝光天之下至於海隅蒼生萬邦黎獻共
  惟帝臣惟帝時舉敷納以言明庶以功車服以庸誰
  敢不讓敢不敬應帝不時敷同日奏罔功
  
  俞哉者然其言而猶有可言之謂也教育之道固
  詳矣然或撻或識規模若廹頑讒之人亦具天地
  之理人君統大體以臨之示大法以警之則誰敢
  不遜敢不敬應上之規模廣大故功用之著於下
  者亦廣大普天之下率土之濵莫不精白承休徳
  所謂頑讒自無有也帝不時敷同日奏罔功禹不
  待舜問即言帝若不如此用人則將見皆同日而
  奏無功欲舜灼然盡心於此大者否則即有如此
  大害也前一節議論必得此一節議論其義始備
  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傲虐是作罔晝夜頟頟罔
  水行舟朋淫於家用殄厥世
  禹既推其理之廣大又収拾於工夫之切近者言
  丹朱之傲始於慢遊是好爾慢遊不巳遂至於傲
  虐是作夫慢遊之罪不過怠惰嬉游何至於傲虐
  之作而用是以殄厥世蓋為惡之初以慢遊之過
  小為不害日復一日惡力浸長則慢遊之念轉為
  傲虐而不自知傲而至於虐惡力猛矣則何惡不
  可為及其成熟自然足以殄厥世也罔晝夜頟頟
  頟頟然勇於惡昬肆而窮日夜之力也舜大聖人
  也視丹朱不啻天淵禹為舜憂而恐其若丹朱之
  傲何也聖人與天地萬物為一體天地之中一物
  順理無非所以發吾之良心一物不順理無非所
  以警吾不善之端也所謂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
  內自省丹朱之不肖去舜雖逺而慢游之初實人
  心之所易入安得不要其終以為戒見聖人之工
  夫愈無窮也
  予創若時娶于塗山辛壬癸甲啓呱呱而泣予弗子
  惟荒度土功弼成五服至於五千州十有二師外薄
  四海鹹建五長各廸有功苗頑弗即工帝其念哉
  禹懲丹朱之惡而求之於身曰創者見惡而為善
  之力也惡在丹朱創在禹是禹因傲而得敬也平
  成功用盡於此而出也丹朱至於殄世其始不過
  慢心禹至於各迪有功其始不過敬心善惡之端
  也予弗子惟荒度土功禹以天下為一已憂也五
  服二千五百里方面共五千每州各立一師外及
  四海皆立五長以相統率禹經理天下之大略也
  各迪有功苗頑弗即工深足以見舜世教化之盛
  各迪有功如周時人人有士君子之行天下皆迪
  功則不即功者易見獨舉苗一人之頑弗即其工
  則自苗之外必無不即工之人矣以禹之敬勤勞
  治水如此懲創自反如此苗尚未即工則敬之工
  夫其可已乎帝其念哉禹將與帝相與自反共致
  力於未盡之工夫也不徒苗之頑在所當念天下
  之事盡在於艱難之中念哉之意無時而可巳也
  帝曰迪朕徳時乃功惟敘臯陶方祗厥敘方施象刑
  惟明
  舜謂能導迪我之徳者皆禹之功秩然而有次序
  歸各迪有功之功于禹也臯陶祗敬汝之功施象
  刑而極其明任苗弗即工之責于臯陶也功歸之
  禹責任之臯陶而舜無所與君臣一體本無間也
  夔曰戞撃鳴球搏拊琴瑟以詠祖考來格虞賔在位
  羣後徳讓下管鞀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鳥獸蹌蹌
  簫韶九成鳯凰來儀
  此又一節也治定功成夔故以樂之至和為言祖
  考來格其幽冥所感如此虞賔在位羣後以徳相
  遜所謂相維辟公天子穆穆濟濟多士秉文之徳
  也其明而人和如此則堂上之樂可知矣至於堂
  下之樂作鳥獸蹌蹌然而舞其和又可知也簫韶
  九成樂大備之時雖至治之祥如鳯凰亦來儀言
  和之至也史官特以虞樂結虞書五篇之終蓋成
  于樂帝王至治之盛泰和之氣鼓舞動盪者如此
  如祖考如虞賔如羣後如鳥獸如鳯凰如百獸盡
  在舜和氣之中
  夔曰于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允諧
  夔又申言之曰我作樂百獸無知者尚且率舞則
  庶尹信其和諧夔前言舜樂如此之盛矣至此再
  言夔曰於予以別之蓋前之樂舜之樂也後之樂
  夔之樂也舜樂之盛雖職在後夔而實本於帝舜
  之徳於此而後自謂我之樂非自誇也樂使人鼓
  舞動盪而不自知所謂樂則生矣生則烏可巳也
  所以重複言之感發而不能自己擊拊即前之戞
  擊搏拊也
  帝庸作歌曰勑天之命惟時惟幾
  見於歌詩嗟歎之不足故詠歌之也不惟夔之言
  樂重複而不能巳舜發於言語亦不能已所以帝
  庸作歌曰乃賡載歌又歌曰亦重複而不自覺蓋
  鼓舞動盪樂之體也勑天之命惟時惟幾此聖人
  之真樂也庸者因用此以作歌也天命流行內而
  起居寢處外而天下萬事無非天命必有以勑正
  之勑之工夫少間便不是天命雜於人為矣則天
  命即不得其正矣勑者整勑之意也時者時時勑
  之幾又時之微者也若頃刻之際幾微之中一毫
  不勑則私欲間之此精密之工夫也大抵天命流
  行而不息聖人亦當流行而不息詩曰維天之命
  於穆不巳又曰文王之徳之純純亦不已觀不已
  之意則知時幾之意矣此舜居太平極治之心也
  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熈哉
  言勑天之命惟時惟幾必頼人臣輔佐君對臣則
  先言股肱喜亦奮庸之意也股肱喜而常舉是意
  于下則元首興起不昬滯於上矣朝廷如此百工
  安得不廣且明哉
  臯陶拜手稽首颺言曰念哉率作興事慎乃憲欽哉
  屢省乃成欽哉
  颺言者大聲而言也形於聲音動於愾歎而不自
  知拜手稽首大聲言之念哉凡率作興事之際必
  常常致其敬也所謂率作興事慎乃憲最要看大
  率人一味興起去做事都不思只是防有失興者
  奮勵之謂也事固以奮庸而立又必謹守其法加
  之以欽此是情性之正天理之公矣屢省乃成不
  可作保治看只是時時思量所以成處屢者無時
  而不省也乃者事之所以成也事所以成時時省
  之蓋日中則昃月盈則虧當既濟大亨之時省察
  之功不可歇也
  乃賡載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
  臣稱君則先言元首明者君道之本體也居上克
  明惟明明後元首明于上則股肱無有不良歸美
  未幾警戒繼之聖賢相與之意也
  又歌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萬事墮哉君道在於無為侵臣之職則叢脞哉叢脞者不知
  綱領之謂也舜之時太平無事不可複有所増茍
  彊欲有為即成叢脞之害臣歌先元首君歌先股
  肱交相責任之義也
  帝拜曰俞往欽哉
  臯陶切直辨論至此深契帝舜之心拜而受之有
  不自覺蓋古者君臣席地而坐故聞臯陶之言而
  遽拜君猶父也無拜臣之禮一言之間可以為帝
  者師以師禮拜而俞之觀往欽哉一語古人所謂
  堯舜雖沒千百年其心至今猶在也此篇大槩脈
  絡固相通然其間非一時之言往欽哉之言意有
  不同前者以戒羣臣往敬其所行此乃君臣相戒
  自今巳往敬而勿失舜臯陶之賡歌三百篇之祖
  也治定功成君臣陶於至和不能自巳正薫陶浹
  洽手舞足蹈之時於是時而作歌宜其發揚蹈厲
  而雲勑天之命惟時惟幾至樂乃在警戒畏懼之
  中臯陶聞之天機自動颺言大呼亦當鋪張治功
  而不出於規矩凖繩之中皆不失其則者所以見
  情性之正而為本於三百篇也臯陶之歌百代為
  君者所當戒而於舜時為尤切舜之時恭已正南
  面法度彰禮樂著羣賢布職但總其大綱不可複
  加正所謂無妄之往何之矣二典三謨或記其臣
  之拜或記其君之拜皆和氣浹洽不自知其所以
  然也

知识出处

增修东莱书说三十五卷首一卷

《增修东莱书说三十五卷首一卷》

三十五卷。宋吕祖谦撰。该书库书题为《增修东莱书说》,与《天禄琳琅书目》续编着录宋刊巾箱本同。《总目》题作《书说》,与库书不相应,与宋刊本亦不符。《东莱书说》原仅十卷,说解《尚书》,始《洛诰》终《秦誓》。祖谦受业于林之奇,之奇说解《尚书》至《洛诰》而止;祖谦作《书说》自《洛诰》始,意在续成师说。祖谦门人时澜又取祖谦杂记语录,增自《尧典》至《召诰》,删润其文成二十二卷,又编定祖谦原书为十三卷,合为三十五卷,以续成祖谦之说。该书版本有宋刻本,存十六卷,藏北京图书馆;清严元照抄残宋本,存九卷(此本为门人巩丰抄录,未经时澜修润),藏南京图书馆;《通志堂经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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