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貢集解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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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禹貢集解》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00250
颗粒名称: 禹貢集解卷二
分类号: K221.04
页数: 45
页码: 一-八十九
摘要: 《禹贡集解》宋傅寅撰同郡后学胡凤丹月樵甫校梓。包括逾于河、壶口雷、底柱、太行恒山、西倾、朱圉、乌鼠、内方、导嶓冢、岷山、过九江至于敷浅原、嶓冢导漾等。
关键词: 禹贡 解释

内容

爲次陽列岷山爲正陽列鄭玄創爲此說孔亦
  當爲三條也岍與嶠冢言導西傾不言導者史
  文有詳略以可知故省文也
  王氏曰導山者導山之澗谷而納之川也
  蘇氏曰孔子敘禹貢曰禹別九州隨山濬川蓋言
  此書一篇而三致意也旣畢九州之事矣則所
  謂隨山與濬川者復申言之隨山者隨其地脉
  而究其終始也何謂地脉曰地之有山猶人之
  有脉也有近而不相連者有遠而相屬者雖江
  河不能絕也自秦蒙恬始言地脉而班固馬融
  王肅治尚書皆有三條之說鄭玄則以爲四列
  古之達者已知此矣北條之山首起岍岐而逾
  于河以至太嶽東盡碣石以入于海是河不能
  絕也南條之山自嶓冢岷山至于衡山過九江
  以至敷淺原是江不能絕也皆禹之言卓然見
  於經者非地脉而何自此以下至敷淺源皆隨
  山之事也
  葉氏曰導山者濬兩山之川屬之大川以同入于
  海者也言導岍而不言導西傾二山皆在雍以
  岍見之也言導嶓冢而不言導岷山二山皆在
  梁以嶓冢見之也九州之山獨記雍梁荊揚豫
  冀而不及青徐兗三州者蓋三州皆在東河之
  東與四列不相通青徐之山惟岱而兗無山此
  三州之水惟河則或不必隨山以爲治也
  林氏曰此一段文義本甚明白以先儒有三條四
  列之說必欲以眾山首尾相屬故其說多牽強
  而不通夫觀書者必視其書之所由作然後其
  義易曉禹貢之書本爲治水而作其言所導之
  山蓋主於決懷襄之水而爲言也何取於山之
  條列哉
  張氏曰山而謂之導者以向者洪水滔天首尾不
  辨今水患旣除使山川復其本性隨山之勢窮
  極其首尾以遂其風土之宜此言導之意也豈
  特導水云乎哉
  禹之言于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是
  先大而後小也至此則先言導山而後導川
  又先小而後大何也蓋治水之法由下而上
  故其言先大而後小也此則總論水之形勢
  脉絡由上而下故其言先小而後大也或曰
  自導岍以至敷淺原皆以山爲言不言水也
  子以爲水獨何歟曰畎澮之水不勝其記故
  禹卽山以表之亦猶詩人言信彼南山維禹
  甸之託山以表田也今圖岍岐等山及諸水
  以觀之則凡畎澮距川自可意見若夫條列
  之說地脉之說決懷襄之說遂風土之說皆
  無足取也
  逾于河
  孔氏曰此謂梁山龍門西河
  唐孔氏曰逾于河謂山逾之也
  張氏曰北條荊山首自岍岐東絕西河而北雖河
  不能隔斷也
  呂氏曰人逾非山逾
  非山逾亦非人逾禹所記之言然耳蓋在河之
  西導此等山過河之東與北則導彼等山非導
  岐荊旣畢而後始涉河以導壺口也冀州旣載
  壺口治梁及岐是治水越河而西經文明甚學
  者將信經文乎將從臆說乎
  壺口雷首在今河中府河東縣至于太嶽
  孔氏曰三山在冀州太嶽上黨西
  班氏曰雷首山在河東蒲坂縣南晉志曰夷齊居其陽所謂首陽
  山案隋開皇十六年析蒲坂置河東縣大業初併蒲坂入河東壺口在汾之北
  雷首在汾之南而太嶽又在壺口之東北也以
  形勢求之旣背以地理計之又遠條列首尾之
  說其可從乎經凡言至者非治此而後至彼也
  亦所記之文然耳若曰治汾之北則壺口南則
  雷首又壺口之東北亦至太嶽也學者因余說
  而復經文始知余之不妄
  底柱在今陜州陜縣河水中屹立若柱然析城在今澤州陽城縣至于王屋在今
  孟州王屋縣
  孔氏曰此三山在冀州南河之北東行
  杜氏曰陜州陜石縣有底柱山大唐正觀中太宗
  巡幸命魏證勒銘見存本朝熙寧六年省陜石縣爲鎭入陜
  班氏曰析城山在河東護澤縣西南護音烏號切案唐志天寶
  元年更護澤縣爲陽城 王屋山在河東垣縣東北案通典絳州垣
  縣漢舊縣也東北有王屋山又云洛州王屋縣有王屋山垣與王屋俱有其山則王屋當是漢
  垣縣地也垣今復隸絳州卽垣曲是王屋隸孟州
  以地勢東北觀之當言底柱王屋而後析城
  今乃記析城於王屋之上何也析城在底柱
  之東北太行在王屋之東南自西南以及東
  北自西北以及東南亦所記之法然耳非可
  以山之首尾求也太行當連王屋爲句孔氏
  以屬常山誤矣
  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
  太行在今懷州河内縣
  常山在今州曲陽縣
  孔氏曰此二山連延東北接碣石而入滄海百川
  經此眾山禹皆治之不可勝名故以山言之
  唐孔氏曰太行去恒山太遠恒山去碣石又遠故
  傳云此二山連延東北接碣石而入滄海言山
  傍之水皆入海山不入海也又解治水言山之
  意百川經此眾山禹皆治之川多不可勝名故
  以山言之也謂漳潞酈氏云潞卽濁漳 汾涑桑氏云涑水出河東
  聞喜縣東山黍蒒谷南過解縣東又西南注于張陽池聞喜今隸解州解故城在河中桑泉唐
  天寶改桑泉爲臨晉在壺口雷首太嶽經底柱析城濟出
  王屋淇近太行恒衛滹沲滱易近恒山碣石之
  等也
  班氏曰東太行山在河内山陽縣西北又日太行
  山在野王縣西北案山陽古城在修武縣西北熙寕六年省修武爲鎭入武
  陟隨志云河内漢日野王開皇十六年改名河內武陟今俱隸懷州當二縣俱有其山恒
  山在常山郡上曲陽縣西北
  此與冀州恒衛旣從大陸旣作之文相表裏
  也不惟此也導岍及岐至于荊山逾于河壺
  口雷首至于大嶽與旣載壺口治梁及岐旣
  修太原至于嶽陽一事體而互發明也底柱
  析城至于王屋太行與覃懷底績至于衡漳
  亦一體而互發明也學者試深求之當自識
  經文之妙入于海言恒山碣石四旁之水皆
  以小附大東入于海也
  西傾在今洮州臨漳朱圉在今秦州伏羌城傍近 烏鼠在今熙州渭源堡傍近
  孔氏曰西傾朱圉在積石以東烏鼠渭水所出在
  隴西之西三者雍州之南山
  班氏曰西傾山在隴西臨洮縣西南案唐志洮州臨潭縣有西
  傾山通典云出在臨潭西南吐谷渾之界朱圉山在夭水冀縣南案隋
  志冀城縣注云後周日冀城唐志云秦州伏羌縣本冀城武德二年更名通典云伏羌秦漢冀
  縣又云上邽縣有朱圉山俗名曰白嚴山九域志云建隆二年置伏羌寨熙寕三年以寨爲城
  又古跡云古上邽縣本邽戎邑知上邽經唐末五代廢之矣 烏鼠同穴山在
  隴西首陽縣西南通典云渭州渭源縣漢首陽縣也後魏改之唐志云渭源
  烏鼠山一名靑雀山五代職方考云膺末渭州臨吐蕃爟於涇州平涼置渭州而縣廢則今渭
  非古矣今熙州有渭源堡當是古渭源縣之地
  至于太華在今華州華陰縣
  孔氏日相首尾而東
  唐孔氏曰烏鼠東望太華太遠故傳云相首尾而
  東也
  班氏曰太華山在京兆華陰縣南
  熊耳在今商州上洛外方在今西京登封桐柏在今唐州桐柏至于陪尾在今
  安州安陸
  孔氏曰四山相連東南在豫州界洛經熊耳伊經
  外方淮出桐柏經陪尾凡此皆先舉所施功之
  隴西之西三者雍州之南山
  班氏曰西傾山在隴西臨洮縣西南案唐志洮州臨潭縣有西
  傾山通典云出在臨潭西南吐谷渾之界朱圉山在夭水冀縣南案隋
  志冀城縣注云後周日冀城唐志云秦州伏羌縣本冀城武德二年更名通典云伏羌秦漢冀
  縣又云上邽縣有朱圉山俗名曰白嚴山九域志云建隆二年置伏羌寨熙寕三年以寨爲城
  又古跡云古上邽縣本邽戎邑知上邽經唐末五代廢之矣 烏鼠同穴山在
  隴西首陽縣西南通典云渭州渭源縣漢首陽縣也後魏改之唐志云渭源
  烏鼠山一名靑雀山五代職方考云膺末渭州臨吐蕃爟於涇州平涼置渭州而縣廢則今渭
  非古矣今熙州有渭源堡當是古渭源縣之地
  至于太華在今華州華陰縣
  孔氏日相首尾而東
  唐孔氏曰烏鼠東望太華太遠故傳云相首尾而
  東也
  班氏曰太華山在京兆華陰縣南
  熊耳在今商州上洛外方在今西京登封桐柏在今唐州桐柏至于陪尾在今
  安州安陸
  孔氏曰四山相連東南在豫州界洛經熊耳伊經
  外方淮出桐柏經陪尾凡此皆先舉所施功之
  導嶓冢在今秦州界至于荊山在今襄州南漳縣
  孔氏曰漾水出嶓冢在梁州經荊山荊山在荊州
  唐孔氏曰荊州以荊山爲名知荊山在荊州也
  班氏曰嶓冢山在隴西西縣案晉攺西縣爲始昌不知始昌後廢於何
  時通典秦州上邽縣注云有漢西縣城一名始昌在今縣西南有嶓冢山今上邽已廢九域志
  古跡云有古上邽縣當在天水縣界南條荊山在南郡臨沮縣東
  北通典云襄陽南漳縣漢臨沮也有荊山又云漢臨沮故城在江陵郡當陽縣北唐志亦曰
  南漳本臨沮隋志曰西魏初置重陽縣後周置沮州尋廢改重陽曰思安開皇十八年改曰南
  漳是臨沮自西魏方更置不一
  丙方在今荊門軍長林縣至于大別在今漢陽軍界
  孔氏曰内方大別在荊州漢所經
  班氏曰章山在江夏竟陵縣東北古文以爲内方
  山後漢志引荆州記曰山高三十丈周迴百餘里五代職方考曰復州竟陵晉攺曰景陵通
  典曰江陵長林縣有章山今景陵隸安州長林隸荊門以地勢觀之今其山不復景陵有矣
  大別山在六安安豐縣西南安豐今隸壽州
  唐孔氏曰地理志無大別鄭玄云大別在廬江安
  豐縣杜預解春秋云大別闕不知何處或曰大
  別在安豐縣西南鄭杜之說卽據班氏所志而唐孔氏以爲地理志無大別
  此檢閱不詳之失也左傳云吳既與楚夾漢然後楚乃濟
  漢而陳自小別至于大別然則二別近漢之名
  無緣得在安豐如預所言雖不知其處要與内
  方相接漢水所經必在荊州界也
  蘇氏曰二別山皆在漢上
  此梁荊導漢之役也内方在荊門則大別居
  漢上當是漢陽界山也故李氏詩說曰漢水
  東流漢陽軍觸大別山南入于江
  岷山在今茂州汶山縣之陽至于衡山在今潭州衡山縣
  孔氏曰岷山江所出在梁州衡山江所經在荊州
  班氏曰岷山在蜀郡湔氐道縣西徼外江水所出
  湔子田切考晉志已無此縣當是漢末以來廢之矣唐志茂州汶山縣有岷山通典亦曰禹導
  江發跡於此衡山在長沙國湘南縣東南通典曰潭州衡山縣
  漢湘南縣也又曰衡州湘潭縣有衡山今湘潭亦隸潭州唐志云衡山縣有南嶽衡山祠
  過九江至于敷淺原在今江州德安縣蒲塘驛前
  孔氏曰言衡山連延過九江接敷淺原言導從首
  起言陽從南敷淺原一名傳陽山在揚州豫章
  界
  班氏曰傅易山在豫章歷陵縣南古文以爲敷淺
  原傅讀曰敷易古陽字通典曰江州尋陽縣有蒲塘驛卽漢歷陵縣也驛前有敷淺原原西
  數十里有傳陽山據通典傳陽山在敷淺原之西而班氏卽以傅易山爲敷淺原者蓋連延數
  十里止是一山古今殊號遠近異稱云耳歷陵晉屬鄱陽郡後不知廢於何時尋陽今爲德化
  德安二縣之地當是五代時改析
  此梁荊揚導江之役也禹之導山惟言雍冀
  梁豫荊揚而不及青徐兗三州惟冀特言入
  海而揚止於敷淺原何也蓋青徐兗揚四州
  與冀之碣石等處地皆濱海者也碣石入海
  旣北於冀見之故南於此四州不言也文省
  而事該此最作經之妙後世史官及之乎
  導弱水來自雍州西北徼外至于合黎在今化外甘州餘波入于流沙
  在今化外甘州
  孔氏曰合黎水名在流沙東弱水餘波西盜入流
  沙
  唐孔氏曰此下所導凡有九水大意亦自北爲始
  以弱水最在西北水又西流故先言之黑水雖
  在河南水從雍梁西界南入南海與諸水不相
  參涉故又次之四瀆江河爲大河在北故先言
  河也漢入于江故先漢後江其濟發源河北越
  河而南與淮俱爲四瀆故次濟次淮其渭與洛
  俱入于河故後言之計流水多矣此舉大者言
  耳凡此九水立文不同弱水黑水流水不出于
  山文單故以水配其餘六水文與山連既繫于
  山不須言水積石山非河上源記施功之處故
  云導河積石言發首積石起也漾江先山後水
  淮渭洛先水後山皆是史文詳略無義例也又
  淮渭洛言自某山者皆是發源此山欲使異於
  導河故加自耳鄭元云凡言導者發源於上未
  成流凡言自者亦發源於上未成流必其俱未
  成流何須別導與自河出崑崘發源甚遠豈至
  積石猶未成流而云導河也顏氏鄭氏皆以合
  黎爲山名地理志張掖郡刪丹縣桑欽以爲導
  弱水自此西至酒泉合黎張掖郡又有居延澤
  在縣東北古文以爲流沙如志之言酒泉郡在
  張掖郡西居延屬張掖合黎在酒泉則流沙在
  合黎之東與此傳不合案經弱水西流水旣至
  于合黎餘波入于流沙當如傳文合黎在流沙
  之東不得在其西也
  杜氏曰合黎水在甘州張掖縣界又曰沙州古流
  沙地其沙風吹流行在郡西八十里
  蘇氏曰合黎山名
  程氏曰弱水卽條支孀水是也
  余觀程氏所論弱水最爲究求之力然取禹
  貢導水之文而熟復之弱水黑水言導而不
  言所導之處蓋其由來甚遠雖禹亦不能沿
  流以窮其源也弱水用功止自合黎而上合
  黎而下得其餘波入于流沙遂亦不復究其
  爲何如也然流沙之地大抵居雍州之極西
  弱水流逕雍界而西入流沙不見其他折也
  故知弱水之西流而與他川迥異云耳禹在
  當時足跡之所親目力之所及猶不能用意
  於非所用意之外而學者生於數千載之下
  居數萬里之外而顧執諸家異同之言以遐
  想而臆決之殆所謂窮無窮而極無極矣杜
  氏所言地著頗亦可信今且據之以見合黎
  流沙所在而弱水則來自雍州西北徼外不
  知其所從出實地也合黎當以爲山名猶漾
  水至于大別之類蓋皆指山言耳流沙當是
  澤名以其地之沙風吹流行如通典所載故
  澤因名流沙
  導黑水來自雍州西徼之外至于三危在今沙州入于南海
  孔氏曰黑水自北而南經三危過梁州入南海
  唐孔氏曰地理志益州郡計在蜀郡西南三千餘
  里故滇王國也武帝元封二年始開爲郡郡内
  有滇池縣縣有黑水祠止言有其祠不知水之
  所在鄭云今中國無也傳之此言順經文耳案
  酈道元水經黑水出張掖雞山南流至燉煌過
  三危山南流入于南海然張掖燉煌並在河北
  所以黑水得越河入南海者河自積石以西皆
  伏流故黑水得越而南也
  杜氏曰道元注水經銳意尋討亦不能知黑水所
  經之處顧野王撰輿地志以爲至僰道隸戌州入
  江其言與禹貢不同未爲實錄至于孔鄭通儒
  莫知其所或年代久遠遂致湮涸無以詳焉三
  危山在沙州燉煌縣東南
  程氏曰黑水卽葉榆澤是也
  黑水亦出外戎經雍州極境過三危越河南
  渡經梁州西界而入南海此經文可推者也
  說者必欲言黑水所自出惑矣夫禹不言而
  後世欲言之宜其說之不同而徒爲是紛紛
  然也程公駮酈道元等諸說求漢志益州郡
  葉榆縣在今黎雅西南葉榆澤爲黑水之正又以滇
  池縣在今黎雅西南滇池澤爲黑水之下流蓋以滇
  池澤傍近有黑水祠爲證故也又據酈道元
  等敘載葉榆入海之地在交趾麗洽縣在今化外
  瀼陸等州爲入南海之的信其有驗也而黑水西
  河惟雍州則雍州無黑水矣故又求唐史東
  女弱水爲黑水之上源東女之地正東以及
  東南皆與今蜀茂雅二州案境則正在漢盆
  州之北去雍州河廓界地望甚順東女弱水
  之來卽雍州鄰境也遂以葉榆一水爲界梁
  雍兩州以應經黑水西河惟雍州之文信其
  善辯也而東女弱水前此未有黑水之稱稱
  黑水自程公始其殆可深據乎又孔穎達云
  滇池有黑水祠而不見水程公乃疑更世旣
  久祠或移之他地遥設而望祀是蓋亦臆度
  之說也又三危山無所證着以三苗遺種在
  宕昌卽今化外石州岩達限反疑其當在東女弱水旁凡
  此皆余所未敢執以爲實者也余恐學者慕
  名而輕信昧多聞闕疑之理故諄諄若此焉
  耳非好辯也
  導河積石在今化外鄯州龍支縣界至于龍門在今同州韓城縣
  孔氏曰施功發于積石至于龍門或鑿山或穿地
  以通流
  唐孔氏曰釋水云河水千里一曲一直則河從積
  石北行又東乃南行至于龍門計應三千餘里
  釋水云河出崐崘虛色白李巡曰崐崘山名虛
  山下地也郭璞云發源髙處激湊故水色白潛
  流地中受渠服多渾濁故水色黄漢書西域傳
  云河有兩源一出葱嶺一出于闘于閒在南山
  下其河北流與葱嶺河合東注蒲昌海蒲昌海
  一名鹽澤者去玉門陽關三百餘里廣袤三四
  百里其水停居冬夏不増減皆以爲潛行地下
  南出于積石爲中國河郭璞云其崐崘里數
  遠近未詳
  司馬氏曰禹本紀言河出崐崘崐崘其高二千五
  百餘里日月所相避隱爲光明也其上有醴泉
  瑤池今自張騫使大夏之後也窮河源惡睹本
  紀所謂崐崘者乎故言九州之山川尚書近之
  矣
  班氏曰積石山在今城河關縣西南羌中龍門山
  在馮翊夏陽縣北今同州韓地縣隋開皇十八年置卽漢夏陽也
  杜氏曰水經云崐崘墟在西北去嵩高五萬里地
  之中也其高萬一千里河水出其東北陬屈從
  其東南流入于渤海又出海外南至積石山下
  有石門又南入葱嶺山又從葱嶺出而東北流
  其一源出于闐國南山北流與葱嶺所出河合
  又東注蒲昌海又東入塞過燉煌酒泉張掖郡
  南又東過隴西河關縣北詳水經所作殊爲詭
  誕全無憑據所云河出崐崘山者宜出於禹本
  紀山海經所云南入葱嶺及出于闐南山者出
  于漢書西域傳又云出海外南至積石山下有
  石門然後南流入葱嶺據此則積石山當在葱
  嶺之北又云入塞過燉煌酒泉張掖郡南並今
  郡地也夫山水地形固有定體自葱嶺于闐之
  東燉煌酒泉張掖之閒華人往來非少大磧石
  數千里未有桑田碧海之變陵遷谷移之談此
  處豈有河流纂集者不詳斯甚又案禹導河積
  石者堯時洪水下民昏墊禹所開決本救人患
  積石之西砂鹵之地河流旣小地勢復高不爲
  人患不待疏鑿以此施功發跡自積石山而東
  則今西平郡龍支縣界山是也西平郡今化外鄯州也水經所
  謂葱嶺北積石佑所謂大磧石是也自酈道元已疑其非禹貢積石禹貢積石宜在蒲昌海下
  今考班杜所說一云在河關一云在龍支龍支漢允吾縣地屬金城河關亦屬金城班杜所言
  二縣雖不同積石當跨二縣界有之矣二縣在蒲昌海東正與麗道元之說相合 固無
  禹理水之功自葱嶺之北其本紀灼然荒唐撰
  經者取爲準的班氏西域傳所言宜唯憑張騫
  使大夏見兩道水從葱嶺于闐合流入蒲昌海
  所以騫傳遂云窮河源也案古圖書名河所出
  曰崐崘山宜所謂古圖書卽禹本紀以于闐山
  出玉乃謂之崐崘卽所出水便云是河也窮究
  諸說悉皆謬誤孟堅又以禹貢云導河自積石
  遂疑河潛流從此方出且漢時羣羌種雖眾多
  不相統一未爲强國漢家或未嘗遣使詣西南
  羌中或未知自有河也寧有今吐蕃中河從西
  南數千里向東北流見與積石山下河相連騁
  使涉歷無不言之吐蕃自云崐崘山在國中西
  南則河之所出也又案書云織皮崐崘析支渠
  搜西戎卽敘又范曄後漢書云西羌在漢金城
  郡之西南濱于賜支續漢書曰河關西可千餘
  里有西羌謂之賜支蓋析支也然則析支在積
  石之西是河之上流明矣崐崘在吐蕃中當亦
  非謬而不謂河之本源乃引葱嶺于闐之河謂
  從蒲昌伏流數千里至積石方出斯又班生所
  詳也同州韓城絳州龍門二縣有龍門山龍門縣今
  隸河中府卽禹所鑿三秦記云魚鼈上之卽爲龍否
  則㸃額而還又慈州文城縣有孟門山與龍門
  相對慈州今廢其吉鄉縣以隸隰州文城省爲鎭入吉鄉河至今隰州吉鄉孟門山是爲
  入龍門至河中府龍門縣汾水合河之上爲出龍門口然則吉鄉龍門二縣所謂龍門山者是
  在河之東者也韓城所謂龍門山者是在河之西者也兩岸俱有其山則西所謂龍門與東孟
  門相對之處是在韓城以北
  程氏曰導河自積石以下未至龍門以上經但一
  書積石不言方嚮知荒遠在所當略也
  案雍州崐崘之戎浮積石則謂河出崐崘山
  宜亦不妄杜言其山在吐蕃中亦不爲無所
  據矣然禹不言河源惟記積石耳今吾第論
  其所記不必求其所不言也若夫自積石至
  於龍門計應三千餘里禹記河之所逕所以
  疏闊若此者以龍門而上積石而下地高而
  水不爲患禹功所不加故不言也程氏荒遠
  之說非
  南至于華陰
  孔氏曰河自龍門南流至華山北而東行
  程氏曰河自北狄入中國皆南行至此而極始折
  而東從
  東至于底柱
  孔氏曰河水分流包山而過山見水中若柱然
  程氏曰河至華陰則已改爲東流不待至底柱乃
  始折東今其曰東至底柱者自改東以後惟底
  柱爲可記也
  河自南行至華陰自華陰東行至底柱則東
  字連華陰而言不必曰自改東以後惟底柱
  爲可記也
  又東至于孟津南西京洛陽北孟州河陽
  孔氏曰孟津地名在洛北都道所湊古今以爲津
  唐孔氏曰孟是地名津是渡處在孟地致津謂之
  孟津傳云地名謂孟爲地名耳杜預云河内河
  陽縣南孟津也在洛陽城北都道所湊古今常
  以爲津武王渡之近世以來呼爲武濟
  林氏曰河流自華陰至于底柱夾兩山之閒其流
  皆湍悍至於孟津然後其勢稍緩故可以橫舟
  而渡也
  東過洛汭在今西京鞏縣東
  孔氏曰洛汭洛入河處
  唐孔氏曰洛入河處河南鞏縣東也鞏在西京東一百一十里
  程氏曰洛旣北入河河之南洛之北其兩閒爲汭
  也汭之爲言在洛水之内也渭水入河之閒亦
  名渭汭正其義也河自洛汭以上行地中他水
  反來注河故山水名稱迹道古今如一無所譌
  誤以其山川皆相附着故也自大伾以下不論
  水道難考雖名山舊嘗憑河者亦便不可究
  非山有徙移也河旣遷變年世又遠人知新
  河之爲河而不知舊山之不附新河也惟輒並
  河求之安從而得舊山之眞歟山靜物也且因
  河徙而譌錯如此則降水大陸其方嚮益難究
  定矣此其並河凡地所爲無的之因也
  至于大伾今衛州黎陽縣黎山是
  孔氏曰山再成曰伾至于大伾而北行
  唐孔氏曰釋山云再成英一成岯李巡曰山再重
  曰英一重曰岯傳云再成曰伾與爾雅不同蓋
  所見異也鄭玄云大伾在修武武德之界修武今懷
  州武陟縣修武鎭是其地熙寕六年省入武德今懷州河内縣武德鎭是其地熙寕六年省入
  張揖云成臯縣山也今孟州汜水縣漢謂之成臯縣漢書音義
  有臣瓚者以爲修武武德無此山也成臯縣山
  又不一成今黎陽縣山臨河豈不是大岯乎瓚
  言當然黎陽今隸衛州
  杜氏曰衛州黎陽縣有大岯山今名黎陽東山又
  名靑檀山在縣南七里其張揖云成臯山是大
  伾山謬也
  程氏曰黎陽山在大河垂欲趨北之地禹故記之
  正與河將東流而先記華陰之在極
  遠以爲汲郡修郡修武縣吳澤也卽修武也然
  此二澤相去甚遠所以得爲大陸者以爾雅廣
  平曰陸但廣而平者則名大陸故異所而同名
  焉然此二澤地形卑下得以廣平爲陸者澤雖
  卑下旁帶廣平之地故統名焉故大陸澤名廣
  河以旁近大陸故也
  程氏曰大陸之說雜出不一其始地理志謂在鉅
  鹿縣未問其去古河絕遠且其〓理次序遠在
  古絳上流不與經應故歷代言地理者皆疑非
  是爲此之故益傍東北展轉求之故隋氏以趙
  之昭慶縣爲大陸唐氏先天中割鹿城置陸澤
  縣皆意大陸之在其地而爲此之名而杜李輩
  因而實之曰邢趙深此三州者皆大陸也亦孔
  穎達所謂廣平爲陸故綿延千里而皆可稱謂
  有是也今古絕遠隋唐之名二縣以爲大陸者
  或其有據不可得詳矣姑雜信疑而兩傳之且
  以深之陸澤爲大陸則古河之行乎貝冀者旣
  可用枯絳以應北過降水之文其逕深而入滄
  者可以謂之至于大陸也雖不能寸寸銖銖較
  其首末比之漢河所經全無降水大陸二名可
  以傳會其通多矣
  余考地理次第降水在冀之東北入河而深
  在冀之正西指深之大陸爲經之所指亦與
  過降之文未合夫旣謂之大陸則不必專以
  爲澤凡廣河澤以東其地平廣緜延千里皆
  謂之大陸也此所指當是瀛州以東之地而
  經之恒衛旣從大陸旣作則瀛以西至深趙
  相之閒皆是
  又北播爲九河同爲逆河入于海逆河在今滄州之東北其地已淪於海
  孔氏曰北分爲九河以殺其溢同合爲一大河名
  逆河而入於渤海皆禹所加功故敘之
  唐孔氏曰鄭玄云下尾合名爲逆河言相向迎受
  酈氏曰河之入海舊在碣石今川流非禹瀆也周
  定王五年河徙故瀆故班固曰商竭周移也又
  以漢武帝元光三年河又徙東郡更注渤海是
  以漢司空掾王橫言曰往者天嘗連雨東北風
  海水溢西南出浸
  水 沒王橫之言信
  而 入海非無理也
  程氏曰王橫之言以當時所親見而破萬世傳聞
  之 世之言禹貢者失 焉臣於是用其說
  求諸古知其精確可信也周定王五年河徙故
  瀆漢元光三年河水徙從頓〓東南流入渤海
  頓〓地名 東郡今其地 州 豐縣熙寕六年省入也渤海 之濱因以爲名
  則今滄濱之海 濱河自樂陵縣入海樂陵今 州在州南一百二十五里
  是河漢已前河入海故道不在漢 所指
  之地矣遷固親着周漢河徙見之 其記
  禹貢道河語輒自忘之乃曰九河 入于渤
  海蒒瓚從而證之曰禹貢河 海乃在碣石
  元光河徙始注渤海禹時不注也然則欲知漢
  河禹河入海之實從碣石求之則可見矣九河
  歷世滋久借曰通塞徙移不可主執而碣石者
  通一山冢趾皆石無有徙移摧折之理也漢河
  旣不並碣石入海而平地亦無碣石則九河逆
  河其與碣石俱淪於海王橫之言其已信矣
  禹於導山以碣石入海爲記所以著其爲海
  畔山也於冀州貢道以夾右碣石入河爲記
  所以見河口入海正附碣石旁也一時之紀
  述萬世得藉以知河道之的其諸以爲聖人
  記事之法歟
  嶓冢導漾發源氐道養山東逕嶓冢山
  葉氏曰漢源出嶓江源出岷故言嶓冢導漾岷山
  導江淮出胎簪山至桐柏而大渭出南谷山至
  鳥鼠而大洛出冢嶺山至熊耳而大因其流之
  大可以爲人害者治之而非其源故言導淮自
  桐柏導渭自鳥鼠同穴導洛自熊耳
  漾江之來甚遠地且高而源微未能爲害禹
  正不必極其源也故止於岷嶓導之淮渭洛
  之源近而爲雍豫等州害者非特下流而已
  故禹治之必極其源葉氏之說反之矣不然
  則禹究心於甚遠而略於近顧與導弱導黑
  導河異其功用何邪
  東流爲漢至今階州將利縣界東流
  班氏曰養水至武都爲漢案通典武川治將利縣漢武帝置武都郡又案
  唐志景福元年更名階州則今階州將利蓋武都縣地也通典云漢中郡金牛縣有嶓冢山禹
  導漾至此爲漢此 亦後世因漢上流所經之山名曰嶓冢 亦轉有此名耳非秦州嶓冢也
  漾水旣東卽曰漢水非必至金牛而後爲漢水也此祖安國至漢中東行爲漢之說耳唐志興
  元府西縣注云武德三年析利州之緜谷置金牛寶歷元年省金牛入西縣今西縣復隸興元
  府在府西一百里
  又東爲滄浪之水在今均州武當縣
  孔氏曰別流在荊州
  唐孔氏曰傳言別流似分爲異水案經首尾相連
  不是分別當以名稱別流也
  劉氏曰南都賦注云漢水至荊山東別流爲滄浪
  之水
  酈氏曰武當今隸均州縣西北四十里漢水中有洲名
  滄浪洲庾仲雍漢記謂之千齡洲非也是世俗
  語訛音與字變矣地說曰水出荊山東南爲滄
  浪之水是近楚都故漁父歌曰滄浪之水淸可
  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可以濯我足余案禹貢
  言導漾水東流爲漢又東爲滄浪之水不言過
  而言爲者明非他水決入也蓋漢沔水自有滄
  浪通稱耳纒絡鄢都地連紀郢咸楚都矣漁父
  歌之不違水地考案洲傳宜以尚書爲正耳
  林氏曰張平子南都賦云流滄浪而爲隍廓方城
  而爲墉李善注引左氏傳屈完所謂楚國方城
  以爲城漢水以爲池則是滄浪卽漢水也蓋漢
  水至于楚地則其名爲滄浪之水也
  過三澨在郢州長壽縣界
  孔氏曰三澨水名入漢
  桑氏曰荊州沲水在南郡枝江縣三澨池之南在
  邔縣之北邔音其已反此縣晉猶存後不知廢於何時其地在枝江南枝冮今爲江
  陵府松滋縣之鎭松滋在府西南八十里
  酈氏曰尚書曰導漢水過三澨地說曰沔水東行
  過三澨合流觸大別山陁故馬融鄭玄王肅孔
  安國等咸以爲三澨水名也許愼言澨者埤增
  水邊土人所止也案春秋左傳曰文公十有六
  年楚軍次于勾澨以伐諸庸宣公四年楚令尹
  子越師于漳澨定公四年左司馬戍敗吳師于
  雍澨昭公二十三年司馬遂越論於薳澨服虔
  或謂之邑又謂之地京相璠曰杜預亦云水濟
  及邊地也今南陽今隸澄州淯陽南陽有漢淯陽縣故城在淯水之陽
  二縣之閒淯水之濱有南澨北澨矣而諸家之
  論水陸相半又無山源出處之所津途關路唯
  鄭玄及劉澄之言在竟陵縣界漢竟陵故城在郢州長壽縣南
  五代晉改竟陵爲景陵今隸安州 經云邔縣北池然池流多矣
  而論者疑焉亦不能辨其所在
  顏氏曰三澨水在江夏景陵
  林氏曰三澨水名也水經則以爲在江陵邔縣之
  北顏師古則以爲在江夏竟陵未知孰是
  枝江之地非漢所經三澨不當在其境鄭氏
  等謂在竟陵是矣
  至于大別南入于江江漢合於鄂州之西
  孔氏曰觸山迴南入江
  林氏曰漢水旣東流爲滄浪之水矣於是過三澨
  水所入之處又於是觸大別山以與江合也
  東匯澤爲彭蠡東爲北江入于海
  孔氏曰匯迴也水東迴爲彭蠡大澤
  程氏曰江漢蠡相會處爲彭蠡澤
  三江相會而南不能以敵中北西來之勢故中
  北遏南而南相與迴旋而爲一大澤者其來久
  矣今禹本其所由有澤之因故歸之於漾而爲
  之言曰東匯澤爲彭蠡而於江亦曰會于匯耳
  其實彭蠡一澤三江之水爲之也說者未有發
  明此義余故輒及之
  岷山導江發源羊膊嶺下東逕岷山
  酈氏曰岷山卽瀆山而水曰瀆水也又謂之汶阜
  山在徼外江水所導也益州記曰大江泉源卽
  今所聞始發羊膊嶺下緣崖㪚漫小大百數猶
  未足濫觴東南下百餘里至白馬嶺而歴天彭
  闕亦謂之爲天谷也秦昭王以李冰爲蜀守冰
  見氐道縣有天彭山兩山相對其形如闕謂之
  天彭門亦曰天彭闕江水自此已上至微弱所
  謂發源濫觴者也
  岷山在氐道天彭闕亦在氐道而天彭闕以
  上江水至微則禹於岷山導江其山當在天
  彭闕之東也
  東別爲沱
  孔氏曰江東南流沱東行
  唐孔氏曰以上云浮于江沱潛漢其次自南而北
  江在沱南知江東南流而沱東行
  又東至于澧當在溪澧之境
  孔氏曰澧水名
  唐孔氏曰鄭玄以此經自導弱水已下言過言會
  者皆是水名言至于者或山或澤皆非水名故
  以合黎爲山名澧爲陵名鄭玄云今長沙郡有
  澧陵縣其以陵名爲縣乎孔以合黎與澧皆爲
  水名弱水餘波入于流沙則本源入合黎矣合
  黎得容弱水知是水名楚辭曰濯余佩兮澧浦
  是澧亦爲水名
  顏氏曰澧水出武陵充縣西至長沙下雋縣西北
  入江
  酈氏曰澧水在荊州
  江水別而爲沱其經流則東至于澧也漢孔
  氏云澧水名酈氏云澧水出武陵充縣西至
  長沙下雋縣西北入爲江楚辭曰濯余佩兮
  澧浦顏師古謂澧在荊州蘇氏亦謂澧水在
  荊州歷觀諸儒所說則以澧爲水名非無所
  據也然鄭氏謂此經自導弱水以下言過言
  會者皆是水名今長河沙郡有澧陵縣其以
  陵名爲縣乎鄭氏此言似亦有理故曾氏曰
  澧鄭氏以爲澧陵今江水不至澧陵故先儒
  疑焉皆以爲澧水夫春秋之豫章在江北漢
  淮之閒漢之潯陽江夏在江北後世皆在江
  南烏知禹之時澧陵非江水所至之地乎以
  曾氏此說觀之則知鄭氏以爲陵名有合於
  經文然經文曰導弱水至于合黎餘波入于
  流沙則是合黎必有受水之處而鄭氏以其
  曰至于遂以合黎爲山名苟以合黎爲山名
  則安能受弱水所入之勢而溢其餘波於流
  沙乎此又不能無疑也余案下文九江澧水
  旣與其一則其非水明矣
  過九江至于東陵東迆北會于匯東爲中江入于海
  孔氏曰江分爲九道在荊州東陵地名
  唐孔氏曰九江之水禹前先有其處禹今導江過
  歷九江之處非是別有九江之水
  陳氏曰九江卽荊州九江孔殷是也東陵在荊州
  所以得名九江者以大江之水自禹之前已有
  此九道洪水作害水失故道今禹自岷山導江
  復過前所謂九江者以至東陵此皆江之故道
  非別有九江之水江水旣過九江又至于東陵
  也東陵古荊州地今隸鄂州西域志云太平興國二年析鄂州永興置永興軍三年改
  興國治永興縣
  蘇氏曰迆迆邐也
  林氏曰迆者斜出之辭也江漢二水皆自西來至
  其合處則其勢迆靡而相屬故漢水自發源嶓
  冢皆東流至其將與江合也則稍折而南蓋江
  水自發源岷山皆東流至其將與漢合也則稍
  折而北蓋江在漢南漢在江北漢稍南江稍北
  則其勢相屬故會于彭蠡而復東也匯者彭蠡
  之澤也不言會于彭蠡者蓋蒙上東匯澤爲彭
  蠡之文且見其與漢水共注此澤也漢孔氏以
  東迆爲一句而以北字屬於下謂北會于匯故
  其說以謂迆溢也東溢分流都共北會爲彭蠡
  鄭氏又以東迆者爲南江夫旣以迆爲溢而又
  以東溢爲分流展轉相訓乃成義其文勢不相
  屬非經意也據經文言北江中江者是自彭蠡
  而東方分爲二江鄭氏以東迆爲南江則是自
  東陵而下已分爲三矣此說尤不與經合江漢
  二水旣合於彭蠡矣然後由彭蠡分出爲中江
  入于海此言東爲中江入于海而上文言導漢
  東爲北江入于海有北江中江則是必有南江
  矣卽揚州所謂三江旣入是也
  江至東陵始與漢合而經於東陵之下記其
  東行斜迆而北者著其與漢旣合之形勢也
  繼曰會于匯者著其同爲彭蠡澤也經之文
  明潔如此何得不信而猶惑於孔鄭之鑿說
  乎
  導沇水出今孟州王屋縣王屋山東流爲濟在今孟州濟源縣入于河在今
  孟州温縣
  孔氏曰泉源爲沇流去爲濟在温西北平地
  唐孔氏曰地理志云濟水出河東垣縣王屋山東
  南至河内武德縣入河傳言在温西北平地者
  濟水近在河内孔必驗而知之見今濟所出在
  温之西北一十餘里温是古之舊縣故計温言
  之
  杜氏曰絳州垣縣漢舊縣也東北有王屋山沇水
  所出又曰洛州王屋縣有王屋山沇水所出又
  曰沇水自王屋山頂崖下澄渟不流至濟源縣
  西二里平地潛源重發名濟水東流經温縣入
  河
  案隋志王屋縣舊曰長平後周改曰王屋當
  是漢垣縣地不知何時析置長平耳今王屋
  隸孟州在州西北一百三十餘里
  曾氏曰止者爲漾流者爲漢止者爲流流著爲濟
  自其水之所自出而言之則曰漾曰流故其導
  之也則必指其水之所自出而言之故係之以
  其川瀆之通稱以此二水流自漾流而出及其
  旣流而出則曰漢曰濟以至於入江入河入海
  皆受漢濟之名而漾與流但可以名其始出之
  水而已
  張氏曰流濟一也發源爲流旣流爲濟且漾水東
  流爲漢江水東別爲沱漾水流爲漢漾水旣爲
  漢則漾水之名熄矣故爲漢之後不復名爲漾
  沇水流爲濟沇水旣爲濟則沇之名熄矣故爲
  濟之後不復名爲沇至江水東別爲沱乃其支
  流耳江水之名自若也案地志曰濟水出河東垣縣王屋山東南今絳
  州垣曲縣山也始發源王屋山頂峯下曰沇水旣見而伏東出於今孟州濟源縣一源東源周
  回七百步其深不測西源周回六百八十三步其深一丈合流至温縣是爲濟水歷虢公臺西
  南入于河
  溢爲滎
  孔氏曰濟水入河並流十數里而南截河又並流
  數里溢爲滎澤在敖倉東南
  唐孔氏曰濟水旣入于河與河相亂而知截河過
  者以河濁濟淸南出還淸故可得而知也
  班氏曰軼出滎陽北地中
  杜氏曰溢爲滎在鄭州滎澤縣案隋志開皇四年置廣武縣仁壽元
  年改名滎澤當是析古滎陽地置之今案九域志滎陽在鄭州西六十里滎澤在鄭州西北四
  十五里如孟說敖倉又在滎陽之西北則是滎澤在敖倉東南
  許氏曰濟入河伏流南出
  蘇氏曰濟水旣入河而溢爲滎禹不以味別安知
  滎之爲濟乎
  鄭氏曰導漢水至于大別南入于江經文止於此
  而已東匯澤爲彭蠡東爲北江入于海皆脫文
  也導沇水東流爲濟入于河經文亦止於此而
  已河南有水亦名爲濟河北之濟與河南之濟
  相亂故知溢爲滎以上當有導某水一二句後
  世傳者失之
  林氏曰滎陽以東本無濟道禹旣導濟以入河河
  濟相合其濟浸大使皆決於河之故道則必有
  泛濫之患禹於是自河決之以爲滎澤而東出
  於陶〓北以入于海是亦所以分殺其勢而濟
  之溢爲滎也河洛雜矣非復濟水也惟此書爲
  治水而作故其所載者如此
  程氏曰降水逆行其初蓋有不盡入河而㪚漫自
  恣者今也積石以東收泛水而入之河旣已多
  矣其在豫也伊洛瀍澗悉以水會河旣盈而濟
  繼之故溢而注滎也
  東出于陶〓北在今曹州定陶縣界
  孔氏曰陶〓〓再成
  班氏曰禹貢陶〓在濟陰郡定陶西南陶〓亭
  郭氏曰今濟陰定陶城中有陶〓
  杜氏曰漢濟陰郡城今曹州濟陰縣是也亦漢定
  陶縣也故定陶城在東北案九域志太平興國三年以濟陰縣定陶
  鎭置廣濟軍熙寕四年廢軍以定陶縣隸州在州東北三十七里
  程氏曰濟入于河而對溢爲滎以東出于陶〓之
  北者一時適然之事也以其異故變文而記之
  曰溢曰出者禹貢書例之所無也
  又東至于菏在曹州定陶界
  孔氏曰菏澤之水
  班氏曰菏澤在定陶東
  杜氏曰菏澤在今曹州濟陰縣城東北九十里今濟
  陰東北之地旣析爲定陶縣則菏澤在定陶界也
  程氏曰樂史寰宇書云濟陰有山是爲菏山菏水
  西自考城來屬考城今隸東京而考城者於汴京爲東
  於濟陰爲西而濟之正源未嘗一逕考城亦可
  以見菏水之自爲一派而濟來會之甚明也水
  經以此水爲五丈溝而五丈溝者卽近世命爲
  五丈河而開寶中改命以爲廣濟河者其是也
  太平興國中割定陶一鎮爲軍而名廣濟則又
  因水以爲之名此正菏水首末也
  又東北會于汶又北東入于海
  孔氏曰北折而東
  班氏曰沇水東至琅槐入海
  酈氏曰山海經曰濟水絕鉅野注渤海入齊琅槐
  東北者也地理風俗記曰博昌東北八十里有
  琅槐鄉故縣也案琅槐屬千乘郡後漢郡國志已無此縣是光武所并省博昌
  唐隸靑州
  導沇辨
  弱黑二水來自雍州塞外至遠而不可窮故
  禹言導而不言其所自起至於沇水源出中
  國且去帝都不遠而禹之所書顧與弱黑同
  例何也酈杜二子皆有沇水潛行之說意者
  禹疑其水之異而略於記歟曰非也甚遠者
  不能書甚近者不必書而流源近在帝都之
  南所以不書也聖經書法之妙大抵如此
  滎澤辨
  濟旣入河與河相亂而其溢爲滎也禹安知
  其爲濟哉孔穎達謂以其色辨東坡謂以其
  味別而許敬宗則以爲入河伏流而出鄭漁
  仲則以爲簡編脫誤林少穎則以爲禹分殺
  水勢而程泰之則又以爲水會於河旣多河
  盈而濟繼之故溢而注滎也紛紛之論將孰
  從而折衷乎余嘗思之程氏之見比諸公爲
  勝夫河自積石而來所受水爲不一而至於
  歷華陰而東行則又有伊洛等水會之河之
  盈可知矣然河自孟津以東其地稍平其勢
  稍緩而加以水之滿盈則其流寬徐益與底
  柱而上不同矣沇水自北而南勢銳而流捷
  衝河橫渡固當時所有之事也今時水潦驟
  集山流橫突溪澗其勢狀尚可辨視況於濟
  之衡河南出滎口浩博禹何待於區區味辨
  色别而後知邪然其入河而出不能無河水
  之混而大槪則濟耳若其天時有變河流蕩
  激之際滎口欲其純受濟水 不能也此可
  以理而推不必過爲之惑林氏謂分殺水勢
  者謂流入河而河溢故禹決滎瀆以殺之而
  滎實非濟也然禹記兗州疆境指濟爲東南
  所據禹豈因亂名實如是乎許氏伏流之說
  謂其源之或潛而意之耳鄭氏簡編脫誤之
  說求其說不得而姑爲之說耳凡此皆學者
  所當明辨毋容其汨亂經文亦庶乎爲羽翼
  六經之一端也
  杜氏曰濟水因王莽末旱渠涸不復截河南過今
  東平鄆州濟南齊州淄川淄州北海靑州界中有水流入
  于海謂之靑河實菏澤汶水合流亦曰濟河蓋
  因舊名非本濟水也莽末濟涸見後漢郡國志
  程氏曰春秋閔二年衛侯及狄人戰于滎澤鄭氏
  云今塞爲平地滎陽民猶謂其地爲滎澤酈道
  元所言亦與鄭合然則滎澤在春秋時旣可以
  戰則已不復受河而鄭氏之於東漢酈道元之
  於後魏所見皆同則可以知滎本無源因溢以
  爲源河口有徙移則滎之受河者隨亦枯竭然
  杜祐以莽末濟不截河而南於是凡濟水下流
  悉不錄且謂漢以前郡國之以濟名者濟南
  濟北濟陽濟陰皆 矣不詳考其說直謂滎澤
  旣塞則不復在濟矣此其說不審之甚者也以
  理推之滎旣塞矣自滎至海地亙千里水行其
  閒自成川脉蓋數州之水循溢滎下流故道而
  行者自若也豈獨菏汶哉
  導淮自桐柏
  孔氏曰桐柏山在南陽之東
  唐孔氏曰地理志云桐柏山在南陽平氏縣東南
  淮水所出水經云出胎簪山東北過桐柏山胎
  簪蓋桐柏之傍小山傳言南陽郡之東也
  胎簪山卽桐柏也後世又別名之耳禹謂導
  淮自桐柏不應桐柏非淮所出今其山在唐
  州桐柏縣
  東會于泗沂
  唐孔氏曰沂水先入泗泗入淮耳以沂水入泗處
  去淮已近故連言之
  東入于海在楚州東北入海
  班氏曰淮水東南至臨淮淮陵縣入海淮陵晉猶存不知後
  於何代廢省今其地當在楚州界
  導渭自鳥鼠同穴
  孔氏曰渭水出焉
  林氏曰渭水出於首陽南谷而禹之導渭惟自鳥
  鼠同穴而始故曰導渭自鳥鼠同穴
  余考水經有所謂出鳥鼠山者有所謂出南
  谷者二者皆以渭水名之然禹言導渭自鳥
  鼠而南谷者 記則南谷者他水之 渭者
  耳桑酈之說得之傳聞大抵不足多據而林
  氏援之以斷經顧不思禹導漾江不言自爲
  其源之遠也而渭比漾江之源爲何如哉下
  比淮洛同一書法禹之意可知矣
  唐孔氏曰釋鳥云鳥鼠同穴其鳥爲餘大吾反其鼠
  爲鼵徒忽反李巡曰餘鼵鳥鼠之名共處一穴天
  性然也郭璞曰鼵如人家鼠而尾短餘似鵽而
  小知割切鵽鳩一名冠雉 黃黑色穴入地三四尺鼠在内
  鳥在外孔氏尚書傳云共爲雌雄張氏地理記
  云不爲牝牡璞並載此言未知誰得其實也
  張氏曰此禹自其源而導之也余詢曾官隴西者
  曰鳥鼠各有雌雄是張氏之說爲然也鳥鼠同
  穴天下無此理也而渭水所出 此異焉是
  天下之事不可以耳目所止而決其有無也造
  化之理何所不有雀化爲蛤鳩化爲鷹此豈可
  臆說哉
  程氏曰經於鳥鼠一山而三言之雍州曰終南敦
  物至于鳥鼠導山曰西傾朱圉鳥鼠其後敘渭
  又言鳥鼠同穴蓋有先單言鳥鼠者再而合言
  鳥鼠同穴者一耳占三從二則鳥鼠同穴已見
  其非一山矣考之水經桑欽止曰渭出鳥鼠山
  無同穴之文也地說曰鳥鼠山者同穴山之枝
  榦也據此則鳥鼠同穴自是二山明也孔安國
  曰鳥鼠共爲雌雄同穴處此山因以名也此說
  甚怪而本之爾雅臣不敢遽議其非也鄭元之
  時已知此二名者當爲二山矣而疑經之鳥鼠
  同穴蓋嘗聯文則又爲之說曰鳥與鼠飛行而
  異處者其山爲鳥鼠及其止而同處則其山爲
  同穴且曰鳥名餘似鵽而黃黑鼠同家鼠而短
  尾穿地而共處鼠内而鳥外此不惟謹並爾雅
  且亦兼存鳥鼠同穴之文兩冒而俱而言之冀
  有一而合也然其理有可疑者鳥鼠異類自不
  應相牝牡設使有之二蟲者何知而能飛行止
  宿異處同歸不踰其常邪況水經所載二山之
  中川流閒之不正相附其言鳥鼠飛游各爲一
  山而其所宿又自一山推之於餘尚或能之若
  鼠而絕水必待泳游乃得越過其於同穴理不
  能常蓋專意附會爾雅而不自覺其不通也至
  於杜彦遠則以爲同穴止宿養子互相哺養張
  宴以爲不相牝牡最後杜寶大業雜記有曰大
  業三年隴西郡守獻同穴鳥鼠煬帝謂牛洪曰
  爾雅曰其鳥曰餘其鼠曰鼵鼵當尾短今長何
  邪洪曰舊說未必可依遂圖以付所司此說也
  杜寶以爲可以傳信故書也然煬帝好奇尚諛
  宮禁之内高德儒且指野鳥爲鸞今其蕩游無
  度荒遠守臣强取鳥鼠配合古說以來媚悅固
  不足信而又鼠尾長短已與古說不同益知詐
  罔也李吉甫郡縣志曰鳥鼠山今名靑雀山其
  同穴鳥如家雀而靑鼠如家鼠而黃其氣辛辣
  人若馬中之輒病是說也使誠不妄則隋唐相
  近牛洪其必知以洪之佞凡事迎逢煬帝當其
  致疑鼠尾洪豈肯不以此種語實其欺諂邪吉
  甫雖信傳聞而著之志自謂堅確矣然古以餘
  色爲黃黑而今以雀爲靑雀則不獨隋世之鼠
  尾與古異而唐傳之雀色亦不與古同此皆未
  可據信載考其說以爲山在縣西渭水所出二
  源並下則正與地說所謂鳥鼠爲同穴山之枝
  幹者合也然則鳥鼠山者其同穴之別枝歟渭
  出其閒凡二其源而下流乃始參會此二源者
  又皆經禹疏導特鳥鼠一山獨大故經之槪敘
  山川單言鳥鼠者再蓋舉其大者言之也鳥鼠
  之山雖大而謂之發源不止此之一山於是敘
  渭所始兼舉而並言之故曰鳥鼠同穴也參据
  前後其爲兩山何疑而何用附會入之怪神也
  且酈道元最爲尚怪在敘注諸水悉取小說異
  敎奇文幻記以爲實錄而獨於此不肯主信也
  於是前敘渭源則直引地記以明同穴別是一
  山後於孔鄭杜張四說又皆存之而不以爲是
  也夫平時尚怪者至此尚疑其怪則眞誕矣臣
  之詳辨乎此者正以渭源近而可驗古傳餘色
  黃黑至唐爲雀而特變靑則其誕又可以質而
  世獨信之於以見古事之出於隱暗荒遠如
  味地脉皆不應引之以紊古經也
  東會于灃出京北鄠縣東南
  孔氏曰灃水自南而合
  班氏曰鄠水出扶風鄠縣今隸京兆東南北過上林苑
  在長安入渭
  張氏揖曰酆水出鄠縣南山酆谷北入渭上林賦注
  又東會于涇出今鎭戎軍开頭山
  孔氏曰涇水自北而合
  班氏曰涇水出安定涇陽縣西开頭山東南至馮
  翊陽陵縣入渭案通典曰漢涇陽縣故城在原州平涼縣南又曰平高縣有笄
  頭山涇水所出九域志云至道元年以原州故平高縣地置鎭戎軍古迹有笄頭山一名雞頭
  一名崆峒又原州有臨涇縣渭州平涼縣卽唐平涼縣地也陽陵自晉已廢當是今京兆涇陽
  之地
  又東過漆沮在今華州華陰縣北
  孔氏曰漆沮二水名亦曰洛水出馮翊北
  班氏曰洛水出馮翊懷德縣東南入渭懷德在今耀州富平
  縣界沮水出北地直路縣東北入洛直路自後漢已廢今其地
  當在慶寕諸郡
  桑氏曰沮水出北地直路縣東過馮翊祋祤縣北
  東入于洛今耀州同官縣漢祋祤也在州東北五十里
  酈氏曰澤泉水出沮東澤中與沮水隔原相去十
  五里俗謂是水爲漆水也東流逕懷德城北東
  南注鄭渠合沮水又以沮直絕注濁水至白渠
  合焉故濁水得漆沮之名也其水又東北注于
  洛水洛水入渭在華陰縣北
  如酈氏所說漆沮二水也旣入于洛而洛亦
  以漆沮名者豈以其混流之故而稱號之通
  歟不然禹何爲其亂名實如此也
  唐孔氏曰地理志曰漆水出扶風漆縣今邠州新平地是也
  依十三州記漆水在岐山東入渭則與漆沮不
  同矣此云會于涇又東過漆沮是漆沮在涇水
  之東故孔以爲洛水一名漆沮以水土驗之與
  毛詩古公自土沮漆者別也彼漆卽扶風漆水
  也彼沮則未聞
  入于河在華州華陰縣東北
  班氏曰渭水東至船司空入河通典云漢船司空故縣在華陰縣理
  東北五十里
  導洛自熊耳東北會于澗瀍
  孔氏曰會于河南城南
  又東會于伊
  孔氏曰會於洛陽之南
  又東北入于河
  孔氏曰合於鞏之東鞏隸西京在京東一百一十里
  劉氏曰帝王世記云夏太康五弟須于洛汭在鞏
  縣東北三十里
  九州攸同
  孔氏曰所同事在下
  唐孔氏曰昔堯遭洪水道路阻絕今水土旣治天
  下大同故總敘之
  蘇氏曰書同文車同軌
  葉氏曰九州辨土地以別之者始也一制度以同
  之者終也
  呂氏曰九州之水皆同其底平之功
  攸字訓所言所同則是總目下文之事也傳
  之說爲長
  四隩旣宅
  孔氏曰四方之宅已可居
  唐孔氏曰室隅爲隩隩是内也遂以隩表宅言四
  方舊可居之處皆可居也
  張氏曰室隅爲隩謂其僻遠也言水患旣除四方
  之僻遠處亦各安其所居也
  杜氏曰隩猶淇奧之奧奧隅 水患旣平四方
  之民居水之隈曰 得安其居也 四
  表之外皆可宅也
  九山刋旅九川滌源九澤旣陂
  孔氏曰九州名山已槎木通道而旅祭矣九州之
  川 滌除泉源無壅塞矣九州之澤已陂障無
  泛溢矣
  唐孔氏曰上文諸州有言山川澤者皆舉大者言
  之所言不盡故於此復更總之
  林氏曰九山九川九澤皆是泛指九州之山川澤
  而言之若必欲以弱水而下爲九川雷夏而下
  爲九澤則導岍而下果九山否乎
  山者川之所自出所由逕者也言九山於上
  而九川繫之則是九山者九川所出所逕之
  山也澤者川之所或至所或鍾者也言九川
  於上而九澤繫之則是九澤者九川所至所
  鍾之澤也禹之言曰予決九川距四海而導
  弱以下又正當其數則所謂九川滌源者非
  泛指亦明矣說者意禹爲總括之語而不知
  九川者百川之所會列九川而言則凡九州
  九川見其中矣記事之精簡宜無大 此者
  而況禹之施功雖徧天下要固自有足跡未
  嘗及者以非患之所在故也滌源而泛指豈
  百川皆 乎九山自導岍而下九澤自雷
  夏而下皆是也凡其川流脉絡豬蓄匯溢皆
  與九川相爲表裏者也主之以九川而山之
  與澤皆亦名九以見山澤之非泛指而皆其
  附九川而名之者也詳經文之首末討治水
  之規摹固不容於泛論禹也學者試思之
  呂氏曰九州之山已刋除置壇場而旅祭以吿成
  功
  九州惟梁雍書旅山而梁必書蔡蒙者書之
  於所言山之末以示吿成之義也雍必書荊
  岐者書之於所言山之首又以見禹迹所至
  無不祭也以二州互見之文而上該他州之
  祀禮禹之書法大抵簡嚴如此也然蔡蒙二
  山則近岷江荊岐二山則近河渭禹顧不泛
  書他山何也九山刋旅余益信其爲九川所
  繫利害之山爲不誣也所謂滌源者治水自
  下而上至其源亦滌之也弱黑之水雖不極
  其源導之所自起亦源也
  程氏曰河之爲患至能憂勞堯禹久之 則後
  世遭罹其患者亦何敢諱勞惜費臣獨有怪者
  三代而後能變亂爲治使天地萬物悉就條理
  者惟漢唐
  本朝而河患特甚他代秦晉隋得國不久固不
  暇遠略自餘三國五季以及南北不能包擅河
  境設有策畫東不能指之於西南不能以及其
  北其不相該應如此宜其常決不救乃反廑廑
  有之此似天有定數非人力得預臣嘗深謂難
  曉也久之熟思漢人賈遜之論謂古隄闊故游
  波有所縱盪漢隄狹故束迫而爲決溢乃慨然
  歎曰此天下至理也是河道平決之分也遜獨
  專以論隄而臣推以論世於是宿疑釋然河事
  可得而論矣遜之言曰齊與趙魏爲境齊作隄
  去河二十五里水抵隄泛趙魏趙魏亦爲隄去
  河二十五里漢隄陿者去水數百步遠者數里
  夫以漢隄而較古隄其 受不同如此而水比
  古不加少彼不決 歸也且古人豈不知棄地
  可惜正爲有所棄乃能有所存不容曲計目前
  耳後經 世生齒眾作業盛但見河堧有地而
  棄 知古人有爲爲之也旣已田之又從而治
  屋廬成聚落稍慮漂没則隄外起隄以自護壅
  他日復有田廬其外者益又添隄以賈遜所見
  齊趙魏以及黎陽今隸衛州内黃今隸北京白馬今隸滑州諸
  有隄處大隄之外小隄大抵數重以率言之凡
  邊河州縣近河添隄益多則容水益陿其理然
  也漢去古不遠已不知遙隄本意恣民堙障不
  立限禁苟無賈遜爲之發明則古制殆無傳矣
  利之所在惟人希土曠則河堧得以受水稍經
  生息則遙隄之外展轉添隄固其所也則何怪
  乎漢唐以及我
  宋平治久則河決益數也是故漢自高后以前
  唐自肅代以後河患特少則生齒登耗乃與河
  之平決相應蓋有以矣惟
  國朝建隆之初卽決棣滑與他朝事勢不類蓋
  周世宗父子於大河下方兼南北有之民視源
  河爲内地故攘據其中者眾以端拱
  詔書驗之則可見矣
  又
  書敘滎蠡旣豬而總之曰九澤旣陂水經河北
  有鯀隄李垂言大伾有禹隄則隄之來古矣賈
  遜言隄防之設近自戰國者非也且河自陜洛
  以上他水入之過此則他水率多受河是冀兗
  豫之河皆行乎地上也古而無隄三州無見土
  矣由是言之雖禹亦必仗隄以爲水防則隄之
  利害可不究窮乎河之源委以比四瀆最遠且
  長其所容受乃不如江多郭璞謂踰河減江則
  其狹可知夫其狹人力所不能廓獨其沿岸有
  隄遠河一丈則水之容也益一丈增一里則益
  一里姑以古隄存者言之對隄皆空二十五里
  則是河道兩旁有五十里可受漫水縱有霖漲
  溢冒平地未必能越五十里而破隄以出此爲
  無拓河之勞而收拓河之利古人之智也漢明
  帝之詔曰左隄彊則右隄傷左右皆彊則下方
  傷夫知左彊則固右以禦其暴㚲可紓矣左右
  俱彊兩不能齧而其怒乃移下方是惟無以
  之巧力雖勝終不免一決也有以知歷世陜隄
  所以甚堅而無補於敗皆是故 漢人欲訪禹
  迹穿地爲九以倣九河曰縱不能爲九但得四
  五宜有益又嘗議多穿 渠分殺水怒
  本朝亦嘗屢開支河如金赤
  二股減水諸河是皆措置之 也 意度
  皆將求分水力而已然使水力當分縱於要處
  得百許支河道其減得幾孰與並河凡郡悉設
  遥隄使之方行無所束迫其爲容受何啻一支
  流之多哉況水闊則平平則隄易以立束而急
  之則湍怒以與隄闘故甚堅亦敗此又利善之
  差殊者也
  又
  國朝乾德興國祥符之閒三嘗講求遙隄獨興
  國詔書爲詳曰河防舊以遥隄寬其水勢其後
  民利沃壤咸居其中河之盛溢則罹其患遂遣
  趙孚等條析隄内民籍稅數議蠲賦徙民興復
  隄利
  聖意究知害源銳意復古千世一時也孚輩智
  不及遠徙曰遙隄存者百不一二役費甚大妄
  以他語塞
  詔而止夫遙隄久廢驟復動互十數郡費誠大
  閣熟田不得耕徙見民不得居妨誠多然獨不
  能對引利害以相除乎河不決猶歲歲有春料
  費常不下鉅萬萬苟決矣不論何地何時悉雜
  役兵夫救塞勞費殆無已時何嘗不費又時決
  溢所及不止並河但在下流城郭屋室丁口生
  業漂溺掃地比之徙民益業害又益大孚不長
  計而曲以目前言之殊可惜也然而此一舉也
  平世爲之實難漢田蚡奉邑在鄃故城在今德州平原縣西
  南利河決而南則鄃無水災於是瓠子之禍淮
  夷悉熱武帝欲加救塞蚡矯天而謾不容帝之
  施力今遥隄所包豈止百鄃占田其閒豈盡是
  循理之土但有一蚡何事不可藉口此策殆不
  輕得行也或者如高祖平秦光武中興承大亂
  餘烈土無見民縱復廣爲之禁亦無妨奪於此
  時而訪遙隄毀近障葺廢定令以漸爲之規模
  一定息水怒於不爭縱初時勞費而逸寕之效
  燕及無極其功殆可纘禹不止一世也臣故論
  而著之以竢方來
  程氏之論河隄究極古今發明利害眞有用
  之學也余愛之不忍棄編之於此則夫學禹
  貢而但識山川之名者可以愧矣
  四海會同
  孔氏曰 會同京師九州同風萬
  唐孔氏曰禮諸侯之見天子時見曰會殷見曰同
  此言四海會同乃謂官之與民皆得聚會京師
  非據諸侯之身朝天子也夷狄戎蠻謂之四海
  但天子之於夷狄不與華夏同風故知四海謂
  四海之内卽是九州之中乃有萬國萬國同其
  風化也
  葉氏曰五服之内皆會同於京師以修其職
  張氏曰水患旣去非特九州之民往來無阻而蠻
  夷戎狄皆復會同于京師矣
  呂氏曰四海皆會同朝王
  六府孔修
  孔氏曰水火金木土穀甚修理言政化和
  唐孔氏曰六材之府甚修治矣
  張氏曰非特水得其性而火金木土穀亦各得其
  性而爲天下用矣蓋水於天地閒爲物最大水
  得其性則五行皆得其性矣此鯀陻洪水乃謂
  之汨陳其五行而九疇之次五行所以一曰水
  居其先者豈無謂乎
  葉氏曰六府無廢財貢賦之法於是而立
  庶土交正底愼財賦咸則三壤成賦中邦
  孔氏曰交俱也眾土俱得其正謂壤墳壚致所愼
  者財貨貢賦言取之有節不過度皆法壤田上
  中下大較三品成九州之賦明水除害
  唐孔氏曰致所重愼者惟財貨賦稅也愼之者皆
  法則其三品土壤準其地之肥瘠爲上中下三
  等以成其貢賦之法於中國美禹能治水土安
  海内於此總結之
  蘇氏曰交通也正平準也庶土不通有無則輕重
  偏矣故交通而平準之九州各則其壤之高下
  以制國用爲賦入之多少中邦諸夏也貢篚有
  及於四夷者而賦止於諸夏也
  王氏曰庶土交正底愼財賦言眾土交相正制
  財賦之法致愼其事也咸則三壤成賦中邦言
  九州之田咸有則以成中邦賦法蓋土賦有及
  四夷田賦止於中邦而已
  葉氏曰庶土交正以九土相參而辨其等也咸則
  三壤以三壤定其制而爲之法也書以貢名而
  此獨言賦以所底愼而養中國者在賦而貢其
  義也
  呂氏曰庶土交正九州之土彼此相視高下各得
  其正底愼二字見聖人當庶土交正之時欲制
  其賦先懷敬愼之心制其法歸於中以爲萬世
  之傳惟先有敬心則能則上中下三等之壤以
  成賦於中邦大抵序事序其事迹則多違其本
  心序其本心則多略其事迹今此四句載禹制
  賦之辭本末皆備底愼者其心也則壤者其跡
  也以此見古之秉筆作史者皆知道之人
  程氏曰禹之定賦也曰咸則三壤成賦中邦孔子
  之敘書也曰任土作貢則九州之田宜皆與賦
  相當也今考之經其相當者兗之一州耳荊之
  賦至高於田五等此其故何也孔安國曰人功
  有修有不修以理推求當必有之然無古事以
  爲之證也故曰賦者直記其米粟之出於田者
  耳賦之外有貢焉併貢而總之以爲賦入之數
  故高下相補除而田品賦等自應不齊也是說
  也臣求之經似亦有當矣蓋荊之賦最重者也
  田賦之外其貢則金瑤琨篠簜齒革羽毛織貝
  橘枳不勝其多也雍之賦最輕者也以其田賦
  之外貢者璆琳琅玕而已亦無包篚之類故總
  言之則輕也以其最輕最重者質之經而此說
  近乎可信矣然言經者不可執一得其一隅而
  三隅對求皆無所礙乃爲通耳今其說曰田品
  之下者其賦本輕惟其該貢篚數之則爲重是
  矣然考之於冀其賦惟總秸粟米此外絕無一
  貢用何物增計而使高於田四等也徐之賦下
  於田三等亦已輕矣然其貢爲夏翟桐磬珠魚
  元縞不爲不多矣於其中珠元縞三者皆非易
  得之貨而又未知其責貢幾何也然則胡爲而
  不得合并以就重賦之目歟以此推之知其不
  能遽通也
  又
  論古事者必得古制文微當得古語旣有古制
  以爲稽據又有古語從而發明之則古事之情
  見矣經之分州敘事也貢與賦對出禹於立制
  取民之初明著其意惟曰庶土交正底謹財賦
  咸則三壤成賦中邦但以此文求之則九州貢
  篚似不在數矣然其書專以貢名而又孔氏敘
  書亦止 任土作貢則貢者又似專指貢篚而
  言也而臣有以折衷其歸者得之孟子也曰夏
  后氏五十而貢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
  其實皆什一也禹貢之貢卽孟子所謂五十而
  貢者蓋其一代賦名也夫其爲貢雖與助徹同
  爲什一而其制之所以取民則龍子所謂校數
  歲之中以爲常者又其所以爲什一也載考兗
  之賦必待作十有三載乃同者兗居東北最下
  河害特甚他州山川土田久矣其就藝乂而兗
  之升高避水者今而始得降〓宅土也自非寬
  爲之期使加功歲久則無所謂數歲中校可以
  起立貢則是故作之必至十有三載乃同他州
  也然則龍子之謂校數歲以爲常者經固言之
  矣況經之敘則壤成賦也其必待六府孔修之
  後則土未出穀庶土雖可交正禹猶未肯遽立
  賦則也然則賦則之本於歲校益又可證矣孔
  安國之以人功參田品者豈亦有見於此邪
  又
  周人之制井九百畝其中爲公田八家皆私百
  畝同養公田是聚八家之力治公田百畝而八
  家別自各得百畝之入此其所以爲什一之制
  也夫惟所取單出公田設非稔歲亦不於公田
  之外多責一穗一粒此所以田之與賦常相什
  一而無時輕時重之異也夏后氏之制一夫授
  田五十畝若歲赤立則隨田所入以歸公上則
  與周制同矣而有所謂校數歲之中以爲常者
  又於田品之外參核歲事以爲品則也田品信
  有高下矣官又籍其歲入而參記之閱數歲之
  中而酌其中以定多寡此其意以爲加詳而不
  知適以致弊也歲校已定多寡奠焉異時歲事
  不必常如參定之初於是所輸始見其偏矣當
  樂歲而粒米狼戾則歲校所取比之什一爲已
  寡及夫凶年糞其田而不足而必取盈焉則歲
  校所取比之什一爲已多故龍子得以議之曰
  治地莫善於助莫不善於貢也此其田與賦所
  以有時而不相應也雖然聖人立法猶有可議
  者歟善乎黃門蘇氏之言曰貢之不若助也俎
  豆之不若盤盂也肉刑之不若徒流笞杖也古
  之人不爲此非不智也勢未及也寢於地者得
  藁秸而安矣自藁秸而後有菅簟也自菅簟而
  後有温麗也此貢助徹均爲什一而所以什一
  者不同蓋見弊而後知所以救也
  庶土交正底愼財賦者蓋參正庶土高下
  有無而必致其謹也謂之財賦者賦之出于
  土者不一故以財言之也咸則三壤成賦中
  邦此田賦也必以中邦言者蓋表其爲什一
  之正行之中國謂之堯舜之道而非桀貊之
  道也田賦如此土賦從可知矣荊公謂土賦
  有及於四夷非也四夷皆以貢言不當以賦
  言也
  錫土姓祗台德先不距朕行
  孔氏曰台我也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謂有德之
  人生此地以此地名賜之姓以顯之王者常自
  以敬我德爲先則天下無距違我行者
  唐孔氏曰此一經皆史美禹功言九州風俗旣同
  可以施其敎化天子惟當擇任其賢者與共治
  之選有德之人賜與所生之土爲姓旣能尊賢
  如是又天子立意常自以敬我德惟先則天下
  之民無有距違我天子所行者皆禹之使然故
  敘而美之
  蘇氏曰我以德先之則民敬而不違矣
  王氏曰錫土姓者言建諸侯賜之土以立國賜之
  姓以立
  林氏曰錫土姓者於是始可以疆天下封諸侯而
  成五服也左傳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之
  土而命之氏蓋胙之土卽所謂錫土是也命之
  氏卽所謂錫姓是也如契封於商錫姓子氏稷
  封於邰錫姓姬氏必在於此時以稷契觀之則
  其他諸侯皆然也施博士曰祗台德先不距朕
  行何預於治水之事而於此言之者當洪水未
  平之時四方諸侯其於會同之禮有廢而不講
  者則其於祗上之德亦闕如也然則德雖出於
  上之所爲而能使之祗台不距者禹預有功焉
  故舜稱之曰迪朕德時乃功惟敘其意亦合於
  此善哉此說
  張氏曰向也洪水滔天九土莫辨雖有德之人當
  賜姓氏者上亦無所施設矣禹旣弼成五服至
  于五千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各迪
  有功其當賜姓氏者多矣今以功來上可以施
  行也錫土者命之氏而遠及支庶錫姓者因其
  所生而以傳其正適焉若舜賜姓曰嬀而命其
  氏曰陳者是也嬀以傳其適不容有兩人氏以
  其庶則是凡曰陳者皆其支庶也此又土姓
  之别歟祗台德先不距朕行者此則深明禹以
  勤德率諸侯而諸侯各迪有功之意也夫禹懲
  創丹朱以傲而殄厥世故過門而不入啓呱呱
  而弗子祗勤我德以先之遂弼成五服至于五
  千而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之長各迪有功皆
  不違我之所行矣以是知禹所以成此大功者
  非求之他也祗我勤德以先之而已
  呂氏曰古者無常姓必有功德然後賜之禹命之
  氏禹之治水如此廣博其所勞役天下多矣而
  天下翕然從禹之行而無距者蓋禹有德以先
  之故也使禹無德以先天下天下豈肯從今看
  禹貢皆是禹之力然禹豈外是以求德自眾人
  爲此則是力自禹爲此則是德何則禹之所爲
  此其心何如也史官恐後世見禹之胼胝遂以
  爲禹惟有力故以德表之此作書之要
  害去而利興法善而政行九州所同也此其
  功雖在禹而贊佐與有力焉故錫土姓及於
  益稷之儔而禹於此著之曰享所賜者以彼
  等能敬從吾之表倡也自常情觀之禹之言
  近於矜而禹非矜也紀實事以襃同列而敷
  奏於吾君之前正所以爲不欺學者毋以常
  情議禹可也
  五百里甸服
  孔氏曰規方千里之内謂之甸服爲天子服治田
  去王城面五百里
  唐孔氏曰旣言九州同風法壤成賦而四海之内
  路有遠近更敘弼成五服之事甸侯綏要荒五
  服之名堯之舊制洪水旣平之後禹乃爲之節
  文使賦役有常職掌分定甸服去京師最近賦
  稅尤多故每於百里卽爲一節侯服稍遠近者
  供役故二百里内各爲一節三百里外共爲一
  節綏要荒三服去京師益遠每服分而爲二内
  三百里爲一節外二百里爲一節以遠近有較
  故其任不等甸服入穀故發首言賦稅也賦令
  自送入官故三百里内每皆言納四百里五百
  里不言納者從上省文也於三百里言服者舉
  中以明上下皆是服王事也侯服以外貢不入
  穀侯主爲斥候二百里内徭役差多故各爲一
  名三百里外同是斥候故共爲一名自下皆先
  言三百里而後二百里舉大率爲差等也
  顏氏曰甸之爲言田也
  王氏曰五百里甸服者畿内也甸者井牧其地之
  謂王所自治也
  呂氏曰四井爲邑四邑爲〓四〓爲甸甸之一字
  見得井牧之法至此巳成
  百里賦納總
  孔氏曰甸服内之百里近王城者禾藁曰總入之
  供飼國馬
  唐孔氏日去王城五百里總名甸服就其甸服内
  又細分之從内而出此爲其首總者總下銍秸
  禾穗與藁總皆送之周禮掌客待諸侯之禮有
  芻有禾此總是也
  蘇氏日總藁穟并地最近故納總
  二百里納銍
  孔氏日銍刈謂禾穗
  唐孔氏曰說文云銍穫禾短鎌也詩云奄觀銍刈
  用銍刈者謂禾穗也禾穗用銍以刈故以銍表
  禾穗也
  三百里納秸服
  孔氏曰秸藳也服
  唐孔氏曰去穗送藳易於送穗故爲遠彌輕也然
  計什一而得藳粟皆送則秸服重於納銍則乖
  近重遠輕之義蓋納粟之外斟酌納藳四百里
  翁尚納栗此當藳栗別納非是徒納藳也
  顏氏曰言服者謂有役則服之耳
  王氏曰納秸而服輸將之事以正在五百里之
  中便於畿内移用故使納秸服也
  林氏曰納秸雖優而又使之服輸將之事則其力
  之所出足以補其財之所入財之所入足以優
  其力之所出矣
  蘇氏曰以藳爲藉席之類可服用者
  秸之爲用多矣故百里旣併穗納之三百里
  又純輸此賦也納秸之下加一服字以見輸
  將之勞可與不納粟相補除也
  四百里粟五百里米
  孔氏曰所納精者少麤者多
  王氏曰四百里粟者以遠故也五百里光者以其
  尤遠故也
  東萊先生曰穀有殼曰粟無殻曰米
  張氏曰藳秸雖輕而舟車負載不若粟米之數少
  也
  林氏曰蒒氏云畿内天子之居其所賴以養天子
  者在此千里之民而已故所賦所納備言於此
  蓋餘服則賦各歸其國故禹貢略之義或然也
  觀經文於納總之上特加一賦字則凡賦之出
  於田者皆可以觸類而通之矣故自侯服以下
  但言建國遠近之制而不及所輸之物其辭不
  費使讀之者自以意曉此又述作之體也
  田賦有兵車牛馬之屬而不吉者蓋舉食而
  言則兵不言可知矣
  五百里侯服
  孔氏曰甸服外之五百里侯候也斥候而服事
  唐孔氏曰襄十八年左傳稱晉人伐齊使司馬斥
  山澤之險斥謂撿行也斥候謂撿行險阻伺候
  盜賊此五百里主爲斥候而服事天子故名侯
  服因見諸言服者皆是服事也
  蘇氏曰此五百里始有諸侯故曰侯服
  林氏曰建侯服以封親賢使各守其民人社稷以
  爲天子之蕃衛也
  張氏曰公侯伯子男凡五等止曰侯服何也蓋三
  恪之後方稱上公謂前代異姓之後使得守前
  代禮樂制度以存其宗祀故稱爲公以尊其祖
  也若當代之封則皆爲諸侯耳周制太保爲西
  伯率西方諸侯畢公爲東伯率東方諸侯此蓋
  朝廷三公也一公居中二工分陝以治侯服之
  不及公所從來久矣
  百里采
  孔氏曰侯服内之百里供王事而已不主一
  唐孔氏曰采訓事事調役也有役則供不主於一
  故但言采
  王氏曰於此有采地也
  蘇氏曰卿大夫之采地
  張氏曰周官六鄉之外爲六隧六遂之外有家邑
  爲大夫之采地小都爲卿之采地大都公之釆
  地王子弟所食邑也與此王畿五百里之外始
  有采服同意
  周制采地在畿内此在畿外何也唐虞之際
  民湻事簡封建少而土地寬故釆地在畿外
  至周則封建密而分畫詳矣釆地不得不移
  之内也雖然周之采地稍縣都凡三百里此
  特一百里又何也周建官多唐虞之官少而
  況甸三百里非皆采地亦有公邑此百里則
  皆釆地耳是故讀禹貢而參以周官則庶乎
  王制之沿革可知矣
  二百里男邦
  孔氏曰男任也任王者事
  唐孔氏曰言邦者見上下皆是諸侯之國也
  蘇氏曰與百里采通爲二百里也男邦小國也
  王氏曰於此但建男邦者欲王畿不爲大國所逼
  而小邦易獲京師之助也
  三百里諸侯
  孔氏曰三百里同爲王者斥候故合三爲一名
  蘇氏曰自三百里以往皆諸侯大國次國也小國
  在内依天子而國大國在外以禦侮也
  東萊先生曰男采在内旣足以護王畿又去王畿
  近强悍諸侯不足以陵之此聖人制内外之輕
  重不差毫末所謂天下之勢猶持衡也
  張氏曰其建置如此豈有如李唐頡利引兵直至
  渭水如石晉卽律引兵直至大梁之患乎
  林氏曰輸賦稅則遠者輕而近者重建侯邦則遠
  者大而近者小遠近大小輕重莫不有法於其
  閒而疆理天下之制盡於此矣
  五百里綏服
  孔氏曰綏安也侯服外之五百里安服王者之政
  敎也
  唐孔氏曰要服去京師已遠王者以文敎要束使
  服此綏服路近言安服王者政敎以示不待要
  束而自服也
  張氏曰綏之爲言安也謂以安王室爲職也此亦
  諸侯耳以其稍遠故變名爲緩欲其知此五百
  里内所以建諸侯者爲安王室也
  林氏曰王畿之外旣封建諸侯之國使之小大相
  維强弱相比以爲王室之輔矣而其外之五百
  里則接於邊陲蓋其外則要荒之服也故於此
  則設爲綏服以爲内外之辨此服之内所建之
  國所立之制凡欲撫安邊境衛中國而已故其
  名曰綏服
  東萊先生曰綏服者去王畿漸遠不可不常存綏
  撫之心故以綏爲名又須見聖人非私於彼加
  意於遠算計見效與近者均也
  三百里揆文敎二百里奮武衛
  孔氏曰揆度也度王者文敎而行之三百里皆同
  文敎外之二百里奮武衛天子所以安
  張氏曰三百里之内雖去侯服未遠然已有夷蠻
  之風先王修其敎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
  故於綏服不必盡行朝廷文德第付之賢者使
  揆度其所可行而敎之
  王氏曰二百里奮武衛者以近蠻夷故也
  東萊先生曰二百里之國而能捍數百里之蠻者
  蓋因其所居而使之守其鄉邑則人必自盡二
  百里足矣
  薛氏曰今之邊徼右軍旅而略文敎與此同意
  五百里要服
  孔氏曰綏服外之五百里要束以文敎
  蘇氏曰總其大要法不詳也
  東萊先生曰要服只是蠻夷然猶近中國故爲要
  約而已不一一治之也
  張氏曰蠻夷之性近於禽獸不可盡責以人道曰
  何休曰王者之於夷狄以不治治之斯言其有
  味矣
  三百里夷
  孔氏曰守平常之敎事王者而已
  蘇氏曰雜夷俗也
  王氏曰三百里夷者於此皆夷也
  張氏曰夷有簡易之意亦要束之說也
  二百里蔡
  孔氏曰蔡法也法三百里而差簡
  王氏曰蔡放也放罪人於此
  蘇氏曰放有罪曰蔡春秋傳曰殺管叔蔡蔡叔蔡素
  達反
  五百里荒服
  孔氏日要服外之五百里言荒又簡略
  王氏日荒不治也言不可要而治也
  林氏日漢班超爲西域都尉甚得夷狄心超被召
  還任尚代之倘謂超曰君侯在外國三十餘年
  而小人猥承君後宜有以誨之超日塞外吏土
  本非孝子順孫蠻夷懷鳥獸之心難養易敗宜
  蕩佚簡易寬小過總大綱而已禹名境外之服
  謂之要荒正超所謂蕩佚簡易之意也
  三百里蠻
  孔氏日以文德蠻來之不制以法
  唐孔氏曰鄭云蠻者聽從其俗羈縻其人耳故云
  蠻蠻之言緡王肅云蠻慢也禮儀簡慢
  林氏曰要服三百里謂之夷荒服三百里謂之蠻
  蓋此乃徼外蠻夷之地也
  二百里流
  孔氏日流移也言政敎隨其俗凡五服相距爲方
  五千里
  呂氏曰凡曰夷曰蔡曰蠻曰流皆是夷狄本名皆
  不必求其義如唐之突厥漢之冒頓此豈有義
  可求
  林氏曰要服之三百里夷其外二百里是亦夷也
  而謂之蔡荒服之三百里蠻其外之二百里是
  亦蠻也而謂之流蓋其外之二百里其地爲最
  遠中國之人有積惡罪大而先王不忍殺之者
  則投之於最遠之地故於要荒二服取其最遠
  者言之以見流放罪人於此者其爲蠻夷之地
  則蒙上之文可見也五服之名與其每服之内
  遠近詳略皆是當時疆理天下之實迹也故於
  侯服則言其建國小大之制至於要荒則言其
  蠻夷遠近之辨與夫流放輕重之差皆所以紀
  其實也
  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敎訖于四海
  孔氏曰漸入也被及也此言五服之外皆與王者
  聲敎而朝見
  唐孔氏曰南北不言所至容踰之此言西被于流
  沙流沙當是西境最遠者也而地理志以流沙
  爲張掖居延澤是也計三危在居延之西大遠
  矣志言非也
  王氏曰言訖于四海則朔南亦皆訖于海
  東萊先生曰漸被曁亦不須於一字上爲之輕重
  但水患治平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
  林氏曰此言九州疆界之所抵以見其聲敎之所
  曁也考之上文海岱惟靑州海岱及淮惟徐州
  言靑徐之境東海也故曰東漸于海雍州之弱
  水旣西弱水至于合黎餘波入于流沙是雍州
  之界抵于流沙揚州曰淮海惟揚州則是揚州
  之界抵于南海冀州夾右碣石入于河河之入
  海在碣石之右則冀州之界抵于北海故曰朔
  南曁聲敎訖于四海朔南不言其所至者連下
  文而見之也聲敎者言文德之所及也然下文
  旣曰訖于四海則是四方皆至于海矣而西獨
  言被于流沙者蓋水之西流至此而極不見其
  所歸未可以正名其爲海也故王制曰西不盡
  流沙東不盡東海亦惟以東海對流沙也
  張氏曰王制云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
  東海北不盡恒山今此聲敎東言海西言流沙
  朔南不言所在以是知不止於恒山衡山而已
  也蓋四海之内南北長東西短故東西皆可言
  其所止而南北其際未易窮也中庸曰聲名洋
  溢于中國施及蠻貊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
  所照霜露所墜舟車所至人力所通凡有血氣
  者莫不尊親其此之謂歟
  東海流沙衡山恒山九州疆界之所至也是
  謂四海之内要荒二服則爲四海矣朔南不
  言所至舉東西以見朔南也若夫聲敎之所
  及則不限以疆界之所至言東漸于海則海
  以東漸之矣言西被于流沙則流沙以西被
  之矣言朔南曁聲敎而繼以訖于四海則朔
  南所曁又不止於恒衡二山明矣張氏引中
  庸爲說甚當言南北亦是而以東西爲止於
  東海流沙則又與中庸未合聖人之政令雖
  自有分限而聲猷之所聳動光華之所覆被
  蓋與天地之高明溥博一也無垢之說余請
  本之以明其所未盡吾徒以爲何如
  禹錫玄圭告厥成功
  孔氏曰玄天色禹功盡加於四海故堯賜玄圭以
  彰顯之言天功成
  王氏曰禹錫玄圭于堯以吿成功也玄天道也歸
  功于堯故錫玄圭錫與師錫帝九江納錫大龜
  同義
  蘇氏曰以五德王天下所從來尚矣黃帝以土故
  曰黃炎帝以火故曰炎禹以治水得天下故從
  水而尚黑殷人始以兵王故從金而尚白周人
  有流火之祥故從而尚赤湯用玄牡蓋初克夏
  因其舊也詩云有客有客亦白其馬是殷尚白
  也帝錫禹以玄圭爲水德之瑞是夏尚黑也此
  五德所尚之色見於經者也
  張氏曰考工記云天謂之玄禹之治水一順天理
  以成功故堯錫以玄圭志其功也
  林氏曰古者交於神明必用圭璧此是洪水旣平
  禹以玄圭吿成功於天耳必用玄圭者蓋天色
  玄因天事天猶蒼璧然也其曰錫者下錫上亦
  可謂之錫之也
  東萊先生曰禹旣成功故以元圭贄見于舜以吿
  成功古者卿大夫以至于士相見皆有所贄以
  通情羔鴈幣帛雉之類是也
  水患平而錫土姓君之報功也聲敎訖四海
  而錫玄圭臣之歸美以報上也然歸美必以
  玄圭者玄天色也圭粹玉也言吾君之德與
  天爲一而寓誠於圭以表見之也君無是德
  而臣欲成是功其可乎此禹吿成功之深意
  而言之於敷奏之末者亦禹之自言也或者
  以爲辭誤矣
  五服辨
  唐孔氏曰凡五服之別各五百里是王城四面面
  別二千五百里四面相距爲方五千里也賈逵
  馬融以爲甸服之
  里至

知识出处

禹貢集解

《禹貢集解》

《禹贡》是《尚书》中的一篇,而“集解”意为汇集诸家对同一典籍的语言和思想内容的解释,断以己意,以助读者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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