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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信息
詩文 四
知识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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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康熙]嘉興府志十八卷首一卷》
古籍
唯一号:
110520020210003410
颗粒名称:
詩文 四
分类号:
I207.2
页数:
55
摘要:
诗文作品,收录于嘉兴府志卷十八。
关键词:
诗词
作品集
内容
記上
宋
重建州學記 以下郡城
宋有天下遂以文治至慶歴中仁祖始命郡國立學宫
聖聖相授逮崇寧初徽宗皇帝因故業而大之學
校始遍天下遐方僻郡莫不興行仁義循先王之業
遵前世之軌與中州之士枝功争能既更兵火郡縣
學率皆淹替不振聖上閔焉乃绍興壬戌二月丁
制詔諸路守臣興學如故事于是右奉議郎直秘
知州方滋言郡有學在望雲門之西偏建炎中本
因仍簡陋即州治之東故賔館以為學規模湫隘
不足以嬴来學之士前臨河渠旁迫治所諠嚣混
淆大失古人處士于閒燕之義請更諸舊基以詔令從
事四月壬午上尚書省禮部以為宜是年壬戌下其事
于州乃審曲面勢計間楹量功庸慮財用練日庀
事賦諸任職之吏而時视之取財于興利之餘積貲
于經用之外屬徒於復作之𨽾凡百工之用售直于
官者皆厚于私家上不諗有司下不煩民力功甚
大而人得以食其業役踰時而衆于
前以奉聖師築堂干後以講術業齊宿有所〓講有
舍歩欄周垣門庖湢浴莫不備具先是學無典籍乃
市書于四方略備貯之以庫而謹其出內爲屋凡七
〓有三間高明輪奐無恨厥初以六月乙亥始事以
十月庚申告成邦士大夫郡儒游士耆稚畢會仰視
嘆息咸多太守之義曰是能欽天子之詔而承之以
敏矣其將以是爲風化之原接邦人于道也可不有
載乎于是太守重違其意以書具其事來告願有以
又之予辭不能復謂予再寓于秀出入四年其獨無
致乎因爲之記曰夫仁義治化之本禮樂所以文仁
〓也而學校所以寓禮樂也故大司徒以六德六行
〓民而終之以六藝則所以文仁義者有其具矣以
六禮六樂爲教而必肄之於學則所以寓禮樂者有
其所矣仁義無以文之則人不知孝弟之可樂禮學
無以寓之則方且藏在有司掌于容官何以習民之
視聽哉故古者行禮必于學是以鄉大夫旣登賢能
之書退而以鄉射之禮五物詢衆庶曰和曰容曰主
皮曰和容曰興舞說者以爲和謂其閨門之內行也
容謂其容貌也杜子春以和容爲和頌謂其能爲樂
也葢庶民無射禮獨有主皮之射故鄉大夫因行鄉
射之禮而覽視之夫旣登其賢能而使之有所勸又
詢之以禮樂而使之有所慕斯民之從之也無難矣
然則學校之教豈獨逮于學士弟子哉雖庶民亦與
也爲治者可不務乎今太守旣能承天子之詔興起
黌舍以崇鄉里之化是當有載也太守字務德世家
桐廬賢而有文理其爲秀治迹甚衆興學校其一事
云紹興癸亥十月
月波樓記 毛滂
田午秋九月秀州修月波樓成假守毛滂置酒其上
因語坐上客曰望而見月其大不過盤盂然無有遠
近容光必照而秀澤國也水濱之人起居飲食與水
〓接此二者秀人咸得而有之昔令狐君挺爲此樓
以名月波意將攬取二者于斯樓之上謂守得籠爲
巳物時分餘光以及賓客顧不見笑于大方耶是雖
繩樞甕牗漁樵之舍皆可以得二者之勝寧待登此
樓而後得之然昔人升車褰帷裳意當高視遠眺或
者登樓四顧使能明目洗心有如月與波者乎則其
治民猶越人之治病豈不盡見五臟之癥結耶令狐
君之名樓豈有意于此耶今樓之下池水纔尋丈間
亦聊足浴鷗鷺爾極目野田無三數里遠鄭毅夫題
詩其上乃云野色更無山隔斷天〓直與水相通毅
夫之喜誇也如此雖然天下孰大泰山或爲小天下
孰小秋毫或爲大而大小之相去殆出吾方寸間葢
亦不可以語人矣故此樓目力所及雖不如毅夫言
倘以爲大則窮日月之出入極江海之泛濫要當一
眼吞之是豈不近出目睫之間哉樓前翠㶑如縈帶
而高柳橫塘遠入孤村野花水草微見幽處闌杆下
瞰烟雨空濛朝霞暮雲凌亂衣袂徘徊徙倚心舒目
衍葢可以散鬱滯而忘吾憂也故老爲余言此樓建
于至和之甲午規模甚陋亦幾圯而僅支今又當甲
午一變而壯麗若此獨恨登覽者有時而老而此樓
〓突兀百尺與光景蟬連俱在也滂聞而嘆曰樓雖
壯且麗顧可恃哉壯當有時而傾撓麗當有時而漫
滅蒼煙白霧而荊棘之所叢頺垣斷塹而狐狸之所
家秪使後人來發悲慨爾今邦人相與出遨而喜甚
徒以有此樓故也至其人散酒罷水波月出余獨擁
鼻微〓捋鬚遐想葢意巳超然遺塵埃出雲氣將不
月而明不波而淸不樓居而高也吾于此時葢得佳
處且將以遺來者異時有登臨而及余所後者余雖
不及見意其若見余也葢初不以此樓屬于人
報忠觀記 黃夢炎
淳祐巳酉南海趙公諗于朝願以聽履坊居宅攺創
道觀以伸區區報親忠國之微忱乞賜報忠爲額仍
撥長春一庵割本家田十頃隸觀常住歲收租給道
士熏修費併贍其徒尚書省下之儀曹儀曹下之郡
咸言宜䝉許越明年堂帖下乃請四明戴廷圭主觀
事巳而入爲太乙宮高士義烏宗純一繼之又以選
爲金庭觀去未幾公亦脫塵寰矣二子法曹君崇㤠
〓仕君崇慗克念厥紹匪懈益虔亡何登仕君遽蚤
世法曹君恪遵先志弗渝謂純一疇昔從公游最久
且經始預有勞走介鄭重挽致純一亦幡然以來其
〓領衆也觀事加治圭撮無私焉純一忠簡公五世
孫予外弟也法曹君于是介純一屬予爲之記予觀
世之仕者以問舍求田遺子孫曰不足爲事輪奐照
街衢矣膏腴連阡陌矣尺攘寸取猶未盈厭今公獨
能損吾芘風雨之廬以飾老氏之宮輟吾供伏臘之
粟以飽方外之侶念頭所在切切焉孝于親忠于君
而不暇爲子孫謀詎容與徼福者同日語哉抑可書
也巳道家者流淸淨自命其高至于㧞宅騰霄漢絕
粒餐朝霞豈必以口腹累人者然日用飲食何莫非
道父子君臣之倫道之大端係焉晨薌夕燈稽首萬
壽固黃冠師職分當爾上帝之臨汝母貳星辰之昭
布森列積忱對越一飯不忘惟無愧于是心則亦無
愧于公之心矣純一與其徒盍亦勉旃觀之顚末見
于文昌陸公所撰記巳詳矣若夫租之斛石歲之用
度則載諸碑陰皆不復贅公諱汝俳登朝簿正農扈
出佩太守符持使者節葢近時麟振之望法曹君今
掾北府通敏而謹粹必能昌其家聲云
興聖禪寺記 婁機
嘉定元年九月權發遣嘉興府事臣希道言臣所領
郡治嘉興縣縣丞之聽正寢東室實維孝宗皇帝慶
毓之地七紀于今丞轉相授與常官舍等無以稱神
扈人仰之意臣至之日始徙丞居卽加汛掃繚以周
櫺崇護之禮懼未弘也粤庠生徒閭井耋老麇至謁
曰往年秀以列州得名爲府近者士不繇貢群試春
官亦惟毓聖之地樞電所届昭示渥恩而龍戲之館
赤照之宮獨後表章豈非闕典臣希道竊伏思念廢
寢與食爰卽故府是諏是稽恭惟藝祖皇帝太宗皇
帝赫靈誕聖于汴于洛後卽其地咸建佛刹曰應天
曰啓聖英宗皇帝繇齊州防禦入繼大統州陞節鎭
是曰興德潜邸爲寺亦沿厥名載在策書可援爲比
臣希道猥玷屬籍系爲秀安僖王會長孫臣祖嗣王
臣伯珪嘗欲建請未及聞土纘成先志責當在臣况
復際遇叨守是邦願卽丞㕔攺創佛寺且以臣疏下
之中臺討論舊章賁以名額仍陞軍號得偶齊鎭上
以慰孝宗在天之靈下以表臣民推尊之敬抑爲薄
海生聚祈貺請福臣希道謹昧死以聞十月甲午詔
禮部太常寺擬定禮部尚書臣時侍郞臣奕太常少
卿臣爕奏嘉興府擬陞爲嘉興軍嘉興縣丞㕔宇擬
更爲興聖禪院十二月戊辰制曰可秀人聞命驩聲
如雷郡以制書從事務揭軍名乃遂庀役撤㕔創寺
斤工墨師勸力子來明年十月寺告成重扉伉壯兩
廡深靚左右複屋棲鐘若經中儼神御前殿後閣列
肖諸佛菩薩丈屋以居上首閎堂以容緇徒齋寮庖
庾凡叢林槼撫靡一不具爲室大小合二百餘間輪
奐壯麗爲諸刹甲圜觀和會拜跪瞻依謂宜有紀昭
示無極臣機〓辠政府與聞奏請詔報本末禾興又
鄉郡也僉諧授簡不得而辭乃拜手稽首言曰惟聖
篤生膺圖授籙天實啓之儲祥孕靈地實成之渾淪
冲漠妙於天者難以智窺扶輿鬱積發於地者可以
域攷瑤光感顓昻宿標禹傳雖不誣驗之無朕至若
舜之諸馮文之岐周輿圖昭然千古在目臣子之於
君父也坐見於墻食見於〓精誠所存隨寓而著况
地靈所鍾聖蹟所肇委置堙没弗虔弗蠲人謂斯何
皇上昭兹繩武遹追來孝恢顯之章尊崇之典事事
物物極其豐備矧三朝成憲炳然如丹宜乎覽郡守
臣之奏詔亟俞之惟恐後也若夫建明之宜奉行之
恪經始之審告成之速費不害公役不加民則臣希
道之績視公子奚斯爲罔愧臣旣敘次其事俾鑱諸
石
嘉興府學復田記 錢撫
國家立學徧天下學之制小大不同學士之版衆寡
不同然莫不具土田以充儲廥焉葢廸士以教贍士
以養可以兩備不可以一闕䣊戶外之 孔多廪人
之粟不繼此亦典教者所宜盡心也官有閒田猶將
鰓鰓然謀之我疆我里而不知求可乎惟嘉禾抵漢
三輔宣德自近始庠聲序習日増月蕃非下州遐障
等厥田宜與學稱歲入乃素嗇臺郡每捐羨賦以爲
助檢核不恪漁蠧蠧交病比歲滋以削聞三山蕭君𣏌
主教是邦至之日喟然曰教吾職也而士慊一飽徒
教不能以自行盍思爲續食計舊田尚可考無多求
益唯求其無所損直學袁鎭學諭沈應時善計會遂
命以簿正搜匿抉伏未易枚舉其最甚則六和塔院
冐據之田初院僧誘鶡冠顧氏取其田四百六晦虛
立賤買券約巳而夏姓民稱其家質田居十之一僧
不應言買詣縣請贖令從之因論僧受顧氏田不如
律告之郡郡不私有悉没以予學僧屢訟屢衂特以
贖田者非質田子孫有司僅給此田餘在學固亡恙
會郡博士踐更僧輿胥爲市乘罅去籍併巳没田掩
而有之涉年二十閱儒官六七弗究弗圖稔僞成眞
至是隱狀始盡白乃疏于郡上于臺中及漕叶心主
盟詰胥之奸仍歸之學僧怙囂又訟之部部亦坐僧
非是僧遂詘乃合受田之數而歸其半向使潜墮僧
計尺田且非我有也穡乃有秋廪食以裕來學雲合
教是用興端自蕭君發之學之十德君甚願有以記
屬予至再三弗勌予雖繫官于朝囘首泮芹則丁年
絃誦之所也記其奚辭嘗謂凡天地間事事物物失
于昨復于今者皆可書廉浦之珠零陵穴之鍾乳直
淺事爾尚侈言之矧學田乎故春秋之書歸田曰歸
我曰來歸皆志喜也今兹田逃釋歸儒不以養游民
而養秀民名正言順亶可書巳雖然復田誠士之幸
旣足以養其口體必將以養其心志抑有復性之說
一眞之地萬善所根成之以學乃存其有情田易蕪
學弗加耨外物〓攘失所固有則㳂李翺三篇之書
進乎大易不遠之旨朝講夕誨俾爲士者皆知所以
復其性是猶有待于蕭君也獨復田云乎哉予嘉君
之功因以廣君之志吾邦之士其相與勉旃能無負
師模之作成斯能無負上之人教養之盛意薄言釆
芑于彼新田庶幾不日見之矣嘉定巳卯三月記
増建府學記 張鎭
嘉禾今三輔郡奇才秀士輩出四方逢掖遠走是邦
輻輳鱗集按圖牒學自始創三遷汔定兹地然廟學
混并出入學宮者咸取路廟門憧雜弗肅而口講指
授之所因陋莫治士心胥鬱寳祐丁巳郡守天台謝
侯嘗與博士周君應復議廣而新之于是捐郡帑爲
緍錢二萬八千有奇米斛六百有餘屬役幕寮張助
趙崇謹學職沈夢龍闢大門于廟西偏更造廟門疏
鑿潢池増剏講堂又攺爲觀頤堂於東以便都養自
始役至畢月凡二棟宇堅完赤白炳明行不囂湫而
貌像翼嚴居不廹阨而衿佩濟蹌旣成又撤公用若
干畝以羨廪計邦之人士咸頌侯德曰不可無述因
記爲圖授筆于余教思余職也誼不容辭嘉禾自前
代郡縣置扶輿鍾英或以才畧顯或以詞藻稱最後
而陸宣公以忠言嘉猷匡時正主至今芳史牘嚴祀
典皆邦人之所侈談而樂道也然鶩外立功者麤鄙
不足以觀其内逐末成名者輕衒不足以進其本若
夫識謀國大體于謨訓寂寥之餘持愛君一意于仁
義衰歇之後秦漢以來一人而巳道非不存也而時
自顯晦學非有異也而人自離合葢自聖賢不生分
裂龐聒爲害日甚以浮詞詭辯而惑衆以俚箋臆說
而談經異端淆亂科舉沈溺是心之〓賊無幾天右
斯文諸儒接踵衮冕互明幽探微討然後知天之予
我者渾全而無虧我之事天者奉承而勿失言體必
達用致知必力行審輕重于人巳之分辨毫芒于理
欲之界燭火闇室表木岐路周程數君子金聲于前
朱夫子玉振于後也葢甞謂孔孟顏曾有聖賢之業
而不遭唐虞三代之時荀楊王韓有聖賢之志而不
盡得聖門師友之學我國家埀統以治爲國以儒學
校之官與法守特異仁義之澤與治體相維此前世
所無者而况精粹之有原授受之有宗往訓具存景
行可仰士生斯時誦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故
學而不知統緖非學也言而不關教事非言也寧拙
母巧寧訥母辨昔賢之所以造道也流必會源華不
勝實後儒之所以明理也棄德性之眞知以事詞藻
之末剽儒先之緒論以爲利祿之資此近世學者之
通患而侯作新斯學之意所望于講論淵源之功也
可不勉歟侯丞相魯王曾孫在郡有善政以選表召
今爲大司農周君三山人開慶攺元六月記
陸宣公祠堂記 呂祖謙
古者建學先聖先師各因其國之故國無其人然後
合他國而釋奠焉由漢以來先聖先師之位雖定于
一然郡邑先賢亦往往祠于學宮猶古意也唐史載
陸宣公贄蘇州嘉興人石晉時吳越王元瓘奏以嘉
興置秀州城東橋以宣公名者先老相傳公所生之
地郡學故有公祠今郡學直顯謨閣東平呂侯正巳
復葺而新之維秀陪翼行都興治爲天下劇侯獨置
迎將期會之煩表公以風勵多士其知本務矣初公
事德宗入翰林爲學士方禁旅四出伐叛公深以根
本爲慮論居重馭輕之勢至熟悉也未幾涇卒內外
迄如公憂奉天艱難之際雖號親近而其實不大紓
職在書詔因得具着天子悔過罪巳之意聞者流涕
人心巳離而復合以便事抵懷光于立談頃㧞李晟
之軍巳而平賊泚收長安獨晟軍是賴官守所及觕
見一二巳足以再造唐室苟帝以國聽焉其所就何
如哉起建中歷正元埀二十年離合從違之變繫矣
確乎其不移溫乎其不懟亹亹乎其不厭所積之厚
豈世士所易窺耶晚節爲相經緯之業出之固有次
第始建白臺省長官各舉其屬議輙見格然綱條本
末載于章奏者尚可復也驟貶忠州闔戶人不識其
面專以方藥自娛葢畏天命畏大人負罪引慝于幽
閒隱約之中其志念深矣雖德宗却猜忌克猶勞問
有加非公之忠敬有以發之耶彼謂避謗不著書始
知公之細者也秀維公里雋彥林立公之精溫列于
鄉誦者舊矣故于祠宇之成誦所聞以質其中否焉
淳熙四年四月記
精嚴寺記 王希呂
佛之道至難學也毁形而苦行割愛而忍辱食以麤
糲衣以壞色器以瓦鐵誦經禮佛求師問道從衆應
俗登門望施修齋設供土木營造像設修爲之事無
一不爲至于口腹之欲紛華之欲男女之欲凡人道
之不可無者一有犯焉則有司得以治檀越得以棄
天下之人莫不起而議之佛道之難學葢如此秀州
精嚴寺舊號靈光卽東晉選部尚書徐侯熙所施之
宅寺隣于市寺亦爲市僧居于市僧亦爲市旣爲而
久旣久則盛其分房裂戶一百所而爲之徒者且數
百人龐眉皓首畏罪慕善閉門燕坐勤力精進者往
往有之而血氣方剛聞道未篤六識所誘一念不固
者亦所不免也淳熙四年直寳文閣韓公彥質以黃
岡政成聖恩優異付以兹郡公遇事精敏濟以公正
下車未幾姦伏弱直優游撫馭遂以無事推其治理
勤厥外護乃請于朝願以是寺攺爲十方有旨從之
于是籍寺所有得二萬餘緍招一因師俾主其事因
資㢲愞不任是責侯卽謂曰變律爲禪欲藥其病變
不如初吾且有過乃命黜因乃命諸山選一道行可
以經理者衆以十六輩諗公公于其末擇一永祚師
景壽使補其處壽公道學旣高世法亦熟年未五十
而十主名刹升座之日法音揚暢舉揚宗旨合因與
果演化道俗復以叢林所立規矩先以律身還以導
人瞻聽所接內嚴外敬頑革善入一傳百應先信後
捨無有齟齬皆順以附緣法旣契乃取〓老所用之
餘計四千緍并舉韓使君所施之財與大衆之所施
者又爲數千緍鳩工匠會竹木商瓦甓給雇直凡爲
秀王祠堂三間戒壇一所廊廡三十四間法堂一十
二間僧堂六間雨花堂五閒前資寮行堂共一十三
間栴檀林後架二十間爲水田二千餘畝歲得米一
千餘石爲蘆塲二千餘畝歲得薪五萬餘束經始于
五年之春三月斷手于六年之夏四月始師甞曰寺
成當求記于王居士旣成使其徒師源具以本末來
希呂謂之曰夫應時有緣悟道有性化荊榛爲道塲
闢市井爲佛地易土木爲像設攺喧鬨爲禪觀凡見
于有爲者是謂緣著一盂糲飯聚四方衲子大開不
二門共究無生理凡歸于自然者是謂性今師旣巳
奮空拳竭願力了大事破群疑矣盍亦息乎其所巳
爲而思惟其所未爲者自緣而修性由性以悟道以
上報國恩而次報佛恩乎師曰唯乃爲記之復以偈
言終之
免解陞甲記 陳肖孫
皇帝嗣登大寳之三載命臣肖孫出守嘉禾郡越明
年丁卯有詔賓興懼亡以稱上旨郡文學雷恢聞有
請曰郡爲阜陵震夙之邦士生斯地沐浴皇澤與河
南南陽等𠖥甚腴也願勒珉以敭景鑠恭惟孝宗皇
帝衍豐水泳群材翹新刈楚公卿皆此途選秀是邦
者出而柄招搖躔紫微履文石氏名彪炳于乾淳盛
時視他郡爲敻有開厥兆或者王氣扶輿所曁爾理
考篤昭祖烈嘉淑輔藩溥惠賚而活多士爲腆請及
紀者免如監再則不以年第進士超一級雖奏名亦
與陞等湛恩汪濊士何幸歟鐘鼎簮珂憲憲相望用
敷遺于後人者無疆惟休然以阜陵惠士之志待穆
陵而始廣則廣穆陵之志葢又于今日有所待於皇
聖治柄用元勲作成爾多士者尤至風化醞粹恩紀
沕潏英實日蕃以碩非獨禾郡之幸亦阜陵之所深
望也抑士之自待者盍亦不負所學思以仰荅累朝
天涵地育之造此則教養之初意若但曰希恩寵徼
利達則非所敢知謹拜手稽首而記其實于以對揚
王休云咸淳三年六月記
廣惠院記 吳潜
按國朝初在京置四福田院收養老疾孤幼無依者
列聖相傳膏澤愈沛如曰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州
知通縣令佐騐實官爲養之此元符元年十月十八
日詔書也如曰自京師至外路皆行居養法猶慮雖
非鰥寡孤獨而癃老疾廢貧乏實不能自存可立條
委當職審察詣實許與居養速着文行下此崇寧四
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詔書也如曰諸處有癃老廢疾
之人可依臨安府例令官司養濟此紹興十三年九
月十五日詔旨也其在古先帝王則不虐無告不廢
困窮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門關之委積以養老孤
我祖宗之法制實與唐虞三代仁誼道德相爲表裏
大要以民爲心尤以民之鰥寡孤獨瘖聾跛躃顚連
而無告者爲心嘉興爲馮扶緊郡戶籍繁夥生齒衆
多則夫鰥寡孤獨瘖聾跛躃顚連而無告者宜不能
免焉而長民者不知養非所以布宣上德也曩郡守
相臺岳公珂嘗有志于斯矣會去官不克僅儲緍錢
萬以屬來者悠悠一紀未有過而問焉而此錢因以
轉移不復爲州家有自潜爲州郡别駕巳慨然興惻
洎領郡事卽經營卜度寸積尺累或墾閒田或市良
田或括公田或民之化于善者咸樂助田歲餘得米
二千七百石有奇乃治新材剏屋一區爲桯六十有
五凡門廡直舍倉室厨湢皆備繚以垣墻環以溝洫
扁曰廣惠聚民之鰥寡孤獨瘖聾跛躃顚連而無告
者俾居焉額以二百人老者病者月廪米五斗錢千
少者月廪米三斗錢半之取米于倉取錢于米于是
烈日之書虐雪之夜風雨之朝昏哀號啼苦乞食道
路者不接于耳目矣自念猷畝孤生幼被先人之教
旣長䝉先帝大恩錫之上第摧頺剝落之餘又蒙主
上大恩內登館殿外領麾牧當四郊多壘之時不能
宣勞疆塲致命戎行徒有撫問閭閻蠲除疾苦護養
元氣共培國脉庶幾報稱之萬一云爾後之君子其
與永久之時紹定辛卯七月記
隱眞道院記 關拭
府治之東南相去二百步有道院曰隱眞以來四方
雲遊訪道之士是院建于崇寧之前巋然獨存于建
炎兵火之後若有眞仙爲之護持者院北兩坊導其
所從入之路東榜集仙西標歸鶴或曰紹興初純陽
眞人留到單滿不納編葦作舍以打坐聚土成炭以
禦寒自是歲誕辰酉群鶴囘翔其上此其所以名隱
眞也而不知嗣呂公者又有高尚眞人焉紹興歲在
丁卯之七月一道友戴靑巾披靑氅自言姓劉居濱
州留數日而去雲堂柱間題四十有三字曰行方便
坐方便諸聖察上大見得道安得身健但能晨朝洗
面水不得浪淵起盗玉津能顯九霄雲事劉下功來
仙語隱微衆亦莫曉信道不篤者爪剔水湔鈎畫透
柱如點漆然方爭先快覩間若有六字可起沉疴開
矇瞽試者輙效有職醫庸而貪以新易舊刮墨和劑
竟不復騐亦足以見眞人不肯專利一家矣乾道間
眞人復來稱姓氏州里如初時旣相後人不復識往
望吳門外一畫工家自起藁便繪其像留錢市縑繪
成復往觀喜甚約某日齎錢取矣問姓則曰劉問所
寓則曰隱眞過期繪工來訪則眞人巳去涉歲寖遠
工以像鬻于市爲伶人王綺所得一夕綺夢眞人視
像惟肖特身形長大爾叱綺曰汝留吾在此許時如
何綺驚寤訪諸道院至隱眞始知顚末遂歸焉道院
主人張君偉陿小是院方議攺築稠人中有靑衣人
出曰此乃劉仙經行之所所謂福地或遂遷徙此地
却作何用議竟寢止修雲堂剏聖殿周以門廡後嗣
秀王重爲建造良有以也郡人余元輔幼入學館實
隣道院嘗言有一老媼丐諸塗腹大若妊非杖不行
止則仆地忽遇靑衣人叱起予藥如芥子使吞之有
水自腹中出尋卽平復問姓不答但云在隱眞道院
其遁身濟人累如此淳熙初雲水客張寅者道號陽
光逸人來自金陵瞻像起敬話及錫山寳文李公謨
宦遊河朔以職走濱州訪眞人得制告繪像石刻爲
家藏之珍乾道間眞人一到其家會寳文觴客弗及
接題詩傳壁墨滲徹背卽彛堅志所載日轉庭槐影
漸移重門複屋轉呼遲不知拂袖穿雲去惟有落花
流水知托言小郄實眞人詩耳立道院者方盡得其
源委眞人居濱之安平鎭徽廟朝屢8詔不起守臣奉
旨冩眞藁呈眞人卽自讃曰韜光晦迹居環堵閉息
凝神事事疎謾許丹靑傳道貌難將塵筆冩眞如奏
上降勅云朕高古人修眞勵行道興千世今乃見之
爾趣操不凡蕭然一室招聘屢往辭避不囘宜錫美
名用彰淸節雖云冲嗇尚克欽承事特授高尚處士
時政和六年八月十九日也今道院主人錢道濟求
余文以記其事故爲筆之嘗謂高尚自賛其眞影曰
眞中影充饑畫餅影中眞花稍暮春非影非眞是謂
上人謂非充饑之畫餅則必有濟人之實謂非花稍
之暮春則必有先天之靈惟其妙隱顯以莫測是以
與造化而長存道濟其心領而意會庶幾親逢于上
人端平元年
元
嘉興路重建廟學記 張釆
孔聖之道集厥大成故其德配天地教浹遐邇歷封
至聖文宣王號春秋仲月上丁曰釋奠禮盛樂備雖
社稷弗及聖朝至大元年詔曰先孔子而聖者非孔
子無以明後孔子而聖者非孔子無以法王號之上
加以大成辭隆義正洋洋乎其盛哉嘉興古檇李郡
學大成殿創宋紹興間歷今餘二百禩卑陋陿隘傾
圯幾墜前守未及攺作監郡中大夫八扎公來守奠
薦神位禮弗克施慨然欲新之衆以歲旱且澇民洊
饑請俟稔歲公曰殿苟壓則神位毁豈曰不念且學
校所以養育人才美厚風俗關乎教化之大事不可
緩學前有羡楮幣二萬五千緍寄諸公帑計用不給
復割俸議興造會部使者霍公巡郡亦割俸以振起
其志于是掄材運石畚土陶瓦斵礱塗墍並手偕作
寮佐賛其勞曹史叶其能而富者贈財儒者稍助百
工趨事不誡用勸殿基視舊宏廓而崇高之規模壯
偉赫赫奕奕黝堊丹艧奐輪炳燿視他郡爲盛戟門
兩廡翬飛跂翼完美畢具又繪塑先聖四配十哲洎
從祀諸先賢像殿後尊經閣正禮堂尚堅正則潤飾
之辛未春二月經始夏六月告成來遊來觀者無不
稱其大而詫其成之亟也釆謂大成之論肇自孟氏
以金聲玉振始終條理倡明孔聖所以集群聖而致
然者後世尊之信之其樂其殿咸載厥名今大成元
號彰彰益著遐荒絕徼莫不歡欣鼓舞惟禮樂是式
教化是遵矧此郡唐陸宣公宋輔先生之所出文物
衣冠號稱多士朝廷賓興舉不乏人可也巳公新斯
殿葢將嚴閟祀之所且俾學者有所觀感而興起斯
文則人才盛風俗厚矣公朔方世族天性渾渾出乎
自然敭歷風憲加勵學校爲明倫出治之本及監守
是邦汲汲乎以建造學宮爲務可謂能屈力殫慮祗
順德音者其所成就豈不大哉故力爲之書以爲郡
守者式至順二年記
嘉興路重創玄妙觀記 顧文琛
元貞初元制詔諸路天慶在宋大中祥符二年始置
爲國命祀牧守初至皆伏謁祠下然後蒞事嘉興之
天慶在郡城北殿宇宏麗像設嚴整東西行者竦焉
攺矚宋亡以來有道士願削髮爲沙門遂攺觀爲寺
易名天福于是觀之租入悉爲沙門所用有學道之
侶倀倀無所歸大德五年今有崇正中道通妙法師
楊君實爲本路道錄謂其徒曰玄妙觀額上所賜也
有其名無其實可平遂以宋叅政婁公天星河故第
爲址大德六年漕運萬戶虞公首施木石瓦〓初建
三淸大殿及山門一所且割田畝山園之在吳興者
以供廪食越明年玄教宗師張公聞之大喜遂命楊
君住持提點經始營創奏聞得旨報可楊君孜孜盡
瘁與其耆德法師張公同謀叶議左枝右梧地豪富
長者施予相繼方鳩工度材計庸書糧皇慶攺元楊
君爲開山甲乙住持提點延祐五年有旨報可十餘
年間崇宇勃興傑閣雄峙穹者爲殿爲齋修者爲廡
倉庫庖湢靡不畢具旣竣功楊君慨然太息謂予曰
凡物之成壞莫不有定數而鬼神之事不可以不信
也前數十年天福玄妙之名猶冺然未見也欲得婁
氏故第禱之于神俄有神降筆書曰天星福地少個
玄女衆愕不知其說因私識之數年之後方悟神語
葢陰寓寺與觀之名于其間信乎興廢一定之理鬼
神固巳前知不可一毫容人力也今吾興滯補獘疲
精畢力從事于土木殆三十年雖未遂厥成而苟合
苟完或可以逃吾瘝曠之責也吾將刻日以誌其成
使後人知所以守也嘉興固吾子之鄉里觀之廢與
本末子旣詳知之矣願得子記之以埀不朽予惟天
下之理窮則必變變則必通通則必久是故物之壞
也必有其時而其成也亦必俟其人自大中祥符以
至今近三百年而觀遂毁越三十年而觀復成自非
楊君識變通之道推而行之又安能久後之人倘念
前人樹業之難思有以増光潤色之戰競自持罔敢
失墜不惟無負于國家賜額之美名抑亦無愧于天
地神明降悟之先識則由此以往萬億年與國齊休
與天地並久亦常道爾請以是刻石示來者俾勿斁
是爲記至治三年六月
雙梧堂記 徐一夔
嘉興之祥符寺在學宮之偏至正十九年夏余游學
宮旣聞絃誦之美間一過寺時東雲海師方主寺席
而友人四明周致堯亦以文學之職僑東雲所延坐
堂上窻牗虛敞几榻整潔其外碧梧二離立若拱交
柯接葉覆葢堂下地可二畝許蓊然綠雲也三人者
危坐良久涼意颯至淸潤襲人一時神思殆若處乎
塵囂之外有頃海師指二梧歎曰吾儕今日得䝉被
其蔭夫豈偶然昔至元中建兹堂并植二梧埀二十
年矣遘兵燹之烈比屋皆燬吾寺巍然獨存而二梧
得無恙時時思之必有神物者主焉不可得而度也
否則曷有此哉致堯因命其堂曰雙梧師曰此吾意
所欲也幸相與成之因屬余記原惟物之成住壞空
相尋于無盡葢各有數存焉是故以我觀物物也我
得而有之以物觀物其成其住其壞其空我何所容
其私嗟乎獨植物哉天也地也人也凡有形者皆是
也由是高世之士以萬形之轇轕于前而不可以迹
泥也反而觀之心心之體湛然無滓也何物可以累
吾虛心之量廓然無礙也何物可以累我大造詣之
功至有非言語意識之所能及則于物乎何有今師
遊方之外夫豈留意于物者抑豈世俗所謂未能忘
情者耶師謝曰子知我者謂志之
新成大成樂記 黃溍
古之釋奠折爼升觴而巳其爲禮也畧故其用樂之
始莫得而詳記曰凡釋奠者必有合也說者或以合
爲合樂然則釋奠之有樂其出于古歟若其音節器
數則自漢儒未嘗言之前史所載元嘉之六佾特施
于太學開元之宮懸僅設于兩京政和造雅樂名大
成始頒行于天下而紹興著令郡邑釋奠其樂三成
葢至是而州縣學有事于先聖先師無不用樂者矣
我國家有因有革存其聲音器物之舊而變其稱號
以新一代之觀聽今所謂大成樂是也海鹽昔爲縣
時旣立學而廟祀孔子建版啚入軄方朝廷以其地
大人夥易縣爲州而廟學之制猶循其故禮具樂缺
有司以吏議所不責久置弗講至正元年夏四月陳
侯某來知是州首務興舉學政問其籍則爲士者百
家爲田者萬畝問其春秋之祀則有牲幣而無樂侯
爲之惕然與僚佐延諸儒共啚之僉言儀眞有具君
者善樂事老而不仕寓迹于雲間欲正雅樂非君不
可侯聞之卽俾持書幣迎至焉侯躬率耆俊詢作樂
之要君曰樂以導和不和不足以爲樂僕觀江淮間
所用樂雜出伶人賤工之手器不中法音不中律左
右高下參差混淆烏足致和哉苟徒捐厚費而飾虛
文僕弗爲也侯曰作樂以和神惟君言是聽君乃爲
考其數度齊量範金爲鐘而協以古律管彼此適均
味其律而鐘自應至于琴瑟亦率自製惟笙磬之屬
擇善工使受指畫而爲之習諸生三十二人教之肄
習而以明年春二月上丁合奏焉在列者無不忻豫
于是教授陳陽翁以狀來屬予書于麗牲之石用埀
永久予聞帝王之設教莫重于樂非止用于釋奠也
侯之于樂不但欲辨其鏗鏘又必求通其義者相與
討論之可不謂知所本乎宜其能舉天子之命而爲
民師師也諸君子從侯修其時事周旋升降于堂序
之間必有聞其樂而知其所感動奮發而鼓舞于鳶
飛魚躍之下者矣庸勿辭而謹志之至正二年
彪湖會景善亭記舊爲宋世家柳氏園園有南塢海棠亭白蓮沼桃花亭紅薇徑茶溪
仙鶴亭芙蓉塘白苧橋漁漵十景咸會于此故名 趙孟頫
夫學而有以成其志壯而得以行其學歸休而有以
娛其老旣没而又有以遺其子孫葢曠世而不數人
吾于故宋尚書潘師旦見之矣初知秀州時愛秀之
水深土膏足以保富貴而遺厥後遂有卜居終老之
志及其壯而漸至通顯位歷尚書未及耄耋卽解印
歸治室于嘉禾郡城之東春波門外償初志也由南
塢曁漁漵可以遊觀逸樂者凡十有餘所皆利于舟
楫而萃斯一方于是築土爲堂構木爲亭列樹花果
松栢榆柳于其前良辰美景載酒周遊沿洄放浪歸
則憇于亭上因名曰會景陸䝉老詩曰淸入闌干酒
易醒春風楊柳幾沙汀平波抵得瀟湘濶只欠峰頭
數點靑者正謂此舊有扁記公没之後毁棄無存其
二世孫文顯懼乃祖之盛德榮名不能暴白于後世
求孟頫重書其扁而爲之記吾惟古之公卿宰輔遭
遇明君得志當時皆有園池臺榭以爲樂非徒以適
晏休縱逸游而巳將以散意息慮求其進退合乎道
不言而信及乎豚魚不動而澤被乎草木遠邇之人
舉忻忻然得其願是以居之而安遊之而適思之而
得保其地可以傳之子孫而不有過之者故孟子曰
賢者而後樂此范希文曰後天下之樂而樂今尚書
公夙以深忠碩德光輔帝室位列百辟之上而天下
之人巳被其澤謝事而歸得有斯亭以娛佳景于功
成之後而遠近舉忻忻然來咸與樂其志其爲亭也
亦惡乎過哉然竊有告焉古人有言創業固難守成
不易文顯其思而益勉之
明
嘉興路重修宣公書院碑銘 劉基
士有以一身任社稷之安危一言迴天下之趨嚮葢
其智足以識事機其誠足以動人心故能出入危邦
扶持庸主寵之而不阿違之而弗懲知有國而不知
有其身若是眞可謂大臣哉孔子稱大臣以道事君
不可則止其或先䝉君之知而期盡心以報効知禍
而不避知難而不止若唐陸宣公者其去就雖殊而
其揆一也孔子曰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宣公以之吾
常怪唐德宗以猜防小智行多欲之私信讒邪黷貨
賄臨患難則姑息一施處安佚則嫌疑百出以致藻
臣叛命士卒離心播遷困厄而卒不亡及觀唐史稱
其出居艱阻之時謀猷參决一出于公又稱奉天所
下詔書雖武夫悍卒無不流涕多公所爲然後知其
得人以扶持也昔者隨有季梁不滅于楚衛成公有
甯武子不死于晉無競維人不然殆哉况公之言德
宗不盡用也而僅用其一二猶足以轉危爲安易敗
爲功使其能舉國以聽公周宣漢光不難繼矣惜乎
其終信用群小而棄公也公殁而奏議行于天下今
天下之言時務論政事者莫不宗之然則公之志雖
暫屈於一時而終伸於萬世公之言雖不能以寤時
君而足以淑後人則亦可以無憾矣夫公浙西之嘉
興人嘉興郡學舊有公祠其詳見于呂公祖謙之記
而郡城之東鴛鴦湖上又有宣公書院其地有橋曰
宣公橋故老相傳宣公實生于此故於此立祠以祀
公至宋景定癸亥始以祠堂爲書院丙子之歲書院
延燎于兵而公像故存衆白郡迎置于太初堂因以
堂爲書院大德九年濟南趙魯爲山長病其簡陋始
攺作之其詳見于牟公巘之記自是城東故址遂廢
爲墟泰定中有僧賄學官請佃而建庵焉後至元二
年庵災地復于書院是歲六月其僧復賄有司剏庵
如故山長雖爭之弗能得也至正十四年宣徽院判
海岱劉公貞受命爲嘉興路總管至則首治學校之
闕顧書院陋且朽欲新之而址隘弗稱乃用推官方
君道壑言命所司督其僧撤庵歸地復建書院其中
爲先聖廟兩廡儀門東西禮亭櫺星之門具焉其西
爲宣公祠祠西爲室東鄉以祀郡之賢其外爲三門
廟東爲講堂其前軒仍舊扁曰仁義之堂以藏宣公
奏議謂其言無非仁義也西齋以延師教弟子又增
買蕩地若干畝以益廪膳庖㕑倉溷各得其所將成
而公攺除海道萬戶於是以屬之方君方君力賛成
之經始于至正十四年四月竣事于十五年二月董
其役者嘉興縣丞善慶路吏施顏顧選及前山長王
玭任奔走者直學張惟仁學吏沈雋也旣成使請記
于劉基惟孔子明王道以教萬世宣公學孔子者也
故其術業一本於王道鄉之後生幸際昌時奉璋孔
廟寧無以王佐自期而興高山景行之思者今劉公
用方君言撤浮屠以復書院可謂能排異端植正道
者有功於世教矣於是乎序而銘之曰
李唐中葉國勢陵彛強藩跋扈宗社傾危宮隣金虎
大厦誰支赫惟宣公憂國匡時才本王佐學爲帝師
文武壯猷造膝籌帷劻勷天步提挈皇維卓哉忠懇
情溢于辭疏奏百篇聲振寰區奉天一詔將士歔欷
靑蠅止棘信而見疑亦有遺編異代良規瞽宗秩祀
爼豆生輝廟貌習翼8翼過者式廬
毘盧閣記 胡槩
嘉興東南之奥負城而近不百步有寺曰天寧土地
爽塏水泉甘冽高梧修竹蓊鬱前後連甍傑閣翬飛
雲漢予每諮諏至郡必主其寺嘗欲考其圖誌所載
而識之顧力弗遑也一日有都綱曰宗勝持其前都
綱指南翁手錄一編曰天寧在唐爲施水庵咸通中
攺爲院宋治平中郡有慕容殿丞者始請爲十方禪
刹熙寧初又賜額曰壽聖院尋復賜爲崇寧寺政和
中又易崇寧曰天寧天寧有號自政和始也紹興中
以孝宗嘗誕毓是地易爲光孝禪院賜田二千畝以
贍其衆至乾道末有水庵禪師來王兹山嘗著靈異
于是法會鼎盛至元初又有朽庵者與其徒擴大規
模繼而有空海者嗣之構以殿堂翼以廊廡祗園爲
之一新時潛卿黃文獻公爲之記元末鞠爲茂草者
久迨洪武庚午有指南師又興復之延閣崇樓其高
千尺有奇其廣稱之用工之費萬五千緍上閣昆廬
下施法席丹堊金碧煇煌上下而兹山増重實指南
之功居多也指南雖師禮沙門而不泥其教性行介
特讀孔氏書知道理喜吟詩綴文通古今達事變士
非友不交財非義不取故一時達官貴人之至嘉興
者咸敬慕之而樂與之遊况又能舉廢振墜作新緇
類以張其教門是皆可尚也余重指南之爲人遂舉
其寺之顚末與夫盛衰興廢之由以爲是閣記
重建陸宣公祠記 金幼孜
檇李舊有陸宣公祠歷有唐宋元廢興遷徙不一國
朝洪武初郡守劉澤民重建于城内實元江南書院
之故址且以公十六世孫奉其祠歲久風雨頺圯因
循弗治民有力者侵奪其地乃宣德二年其大理卿
胡君元節奉上命巡撫吳浙諸郡鋤奸植良政行化
孚慨念公之忠誠而廟食未稱實爲闕典遂購材鳩
工復厥侵地命郡人王愷之董其役祀享有堂燕處
有室門廡庖庫序列輪奐周垣崇崇環以林木胡君
于是率其郡之寮屬祭告落成焉遺像有嚴登降有
禮數年之廢一日而舉士民耆耄瞻望咨嗟咸請書
其事于石而郡學教授張萬選乃來京師求予記之
予嘗讀唐史而得公之所以立身事君之大者其要
不出乎一誠而巳觀公之進言于德宗有曰人之所
助在乎信信之所在由乎誠一不誠則心莫之保一
不信則言莫之行又曰誠身之道不可斯須去身夫
誠者聖賢之所以成始成終者也人君舍之無以成
開國之務人臣舍之無以盡匡輔之道公之言若此
豈非得夫聖賢誠身之學者哉當有唐中葉藩鎭跋
扈鑾輿播遷宗社幾覆賴公密謀賛襄再造有邦而
公之忠誠切至不以彛險易節一論討河北破李希
烈之策不用再陳制李懷光之計不行而諫論愈力
竇叅忌之于前裴延齡沮之于後而自守益固非誠
而能之乎從狩奉天所下詔書皆公視草痛自引過
曲盡事情雖武人悍卒聞之無不感激思奮非一誠
之所推乎惜乎唐祚不競德宗以猜防信讒之君用
不克終而公卒没于貶所豈非天哉雖然公雖不盡
究其藴于當時而其忠誠之所感奏議之所存埀之
天下後世與日月爭光可也則今日祠事之復于公
固不足爲重輕而所以起邦人瞻仰之誠勵臣子忠
君之義則不爲無助也予旣嘉胡君之能崇禮先哲
舉廢墜之政因論公平生立身事君之大者以明公
之心于數百載之下俾後之謁公之祠者讀之得有
所勸焉臨江金幼孜撰
三賢祠記 羅汝敬
浙江嘉興古吳郡地漢會稽守朱買臣唐首相陸贄
宋山陰令陳舜俞實生兹土是爲三賢元大德間鄉
老以其行義足以淑諸人請郡祠東南春波門外以
春秋二仲之上丁祀之歲久圯于沮洳有司者因循
勿葺唯除地以將事洪熙紀元初大理卿胡公槩拜
東土旬宣之命考圖數志憫神棲之無所乃治郡西
三皇殿之故址重構焉經始于宣德三年之十月落
成于明年之正月爲屋若干楹官無費財民不勩力
棟宇雕墻増加于前規模堅朴不逾時制于是奠獻
有位瞻拜有儀廊廡庖厨以序畢具旣竣事率厥官
僚曁厥耆耉置牲酒以妥其靈于時神降之休郡治
豐豫又明年郡守齊侯政以大理公是能得其要振
颺風化得其正嘉惠于郡者得其人乃礱石請記嗟
夫賢者之用世莫不欲建功立德以匡輔當時然所
遇非其時則齎志以没齒者亦往往而有苟非崇執
于文明盛世其不與草木同朽腐者幾希若三君子
者文學行能舉足以膏澤斯世顧乃材不足盡用卒
斃徒庸雖以漢武之寵任買臣不過俾其富貴而故
鄉歸耳至若陸公奮切忠義以紓奉天之難舜俞力
詆時宰以伸變法之非使當時信從而終任之其功
德豈淺淺哉惜夫相業未終館職未試而别駕忠州
監稅星江之命下矣有志之士得不扼腕而深悼之
向非世享以崇厥報彼三賢者衆人奚擇焉然則祠
之重構俾廟食百世以光啓其後人者良有以也繼
自今郡之人士登賢者之堂仰賢者之像繼承賢者
之跡以顯融聖世匹休前人則豈惟無負大理公建
祠之心而刻石著祠之意郡侯亦有光矣若夫三賢
致身詳實有國史在兹不復也
鄉試題名記 錢溥
學校以得人材爲本人材治天下之具也必養于學
而後舉于鄉貢于禮部試〓大廷皆登名有錄以紀
出身之次第釋菜先師又刻名于碑以貽榮于永久
然則鄉學題名非謹其出身之始乎謹其始則重所
往以達諸用也大矣海鹽爲嘉興屬邑距郡遠而密
邇于海學舍滋久將入于敝成化攺元山西楊公繼
宗自秋官知府事廉明簡亮政教修舉兩至邑學慨
其遊居弗稱乃奉巡按監察御史劉珂分守叅政寗
良僉事周正方命有司庀材興工不踰年而廟堂齋
舍煥然一新復謂方今設科自洪武甲子抵今成化
辛卯二十有七科矣而海監之士懷牒起者前輩後
跂號不乏人然不劖諸石登載其名氏何示勸于方
來于是命邑令楊君克敬具書幣托教諭陳良率諸
生夏勗沈慶萬釗來請記予謂成周論造于鄉願臻
至治葢有賓興之禮焉士由賓興而起亦豈以是媒
利祿哉葢有德行道藝明諸心措諸行以與斯世斯
民同底至盖善之歸其後科目雖始于隋盛于以及
于宋然皆不失賓興之遺意士可不以賢自重乎唐
稱得賢必曰陸宣公宣公郡人也巋然三代人物周
未易跂及然近觀景泰間有劉泰爲監察御史遇大
臣巡撫有弗戢者抗疏斥之風裁凛凛可嘉而竟以
疾卒天順間有張寧爲禮科都給事中敷奏封駁允
合時議英宗方屬意大用弗果遂爲權奸沮抑僅守
汀以病免予昔與之同朝喜其有聲于臺諫無忝于
科目使皆昌于其時則業必大有可觀夫豈止于是
耶雖然顯于前者有限而擬諸後者無窮後此而進
當思賢者與齊而以不賢者爲戒遑遑忠義之是求
無負上之所任使學之所當盡雖勒鼎彛銘旂常而
昭汗簡亦自兹始奚翅鄉學題名之足榮哉罔俾宣
公專美有唐敬以是爲勸
重修長生道院記 項忠
按嘉禾志書本院在縣東二里許趙宋時初都于汴
至十帝高宗爲金所廹南遷臨安藝祖七世孫秀王
偁扈駕至嘉興留寓縣治東生子伯琮于時異香滿
境虹光燭天人皆異之建炎年間王室宗嗣未定咸
以伯琮爲言遂起至臨安育于宮中立爲皇太子賜
名璋更名昚受內禪卽帝位遂以所育地建浮屠寺
樹石于門左目流虹聖地右曰興聖之寺度僧以爲
香火院朝夕焚修說者以爲祝延聖壽陰翊皇度宜
兼釋老二氏于是復建道院于左而以道士主之是
爲長生道院未幾復毁于兵更遷春波門内正一嗣
教天師爲書院額且鈐以眞人府印額今尚存此長
生道院之所由建也迨及我朝歷年旣久曰就順此
正統巳未嘉興所百戶沈育良偕大理寺評事浦會
川與前住持道士吳正常協力重建玄帝正殿山門
方丈㕑室及聖像一完時徒嗣錢宗瑜繼業緣速成
鮮堅緻復壞于風雨螭吻摧隳棟瓦毁裂上漏下濕
有礙焚修成化庚寅南山道人張復陽嗣徒翁泰亨
元吉躬謁百戶沈希哲同嗣千戶沈邦瑞等復命元
吉持疏相募四方善信捐以貲本不一載殿宇山門
兩廡祠堂月臺天井方丈聖像儀衛煥然一新瞻仰
者罔不欽敬凡本郡街坊市鎭有祈求保禳與夫善
事俱詣本院誦經焚祝誠一方之信地也俾繼住者
若能體師之心操持信行秉協至公脫有損壞時加
修葺則斯院之傳永久而無替矣若漫不經心混同
流俗立見隳廢是豈鐫碑立石所望徒子徒孫之意
耶今泰亨乃吾之表弟姑述其記以備史氏之錄云
楞嚴寺重建佛殿記 項忠
南距郡治百餘武北隣城趾地勢爽塏林木蓊鬱石
橋流水似不與人境接據城中最勝處爲楞嚴寺按
郡志宋嘉祐間民人鈕咸捨地爲伽藍殿熙寧間高
行沙門永智講楞嚴于殿中天雨花瑞雲合丞相蔡
公書楞嚴寺遺之遂額焉迄今五百年根運興廢莫
知其幾入我朝宣德甲寅住持道〓主之建殿宇新
佛像繼〓有淨蕙蕙所度弟子曰知覺補席以來慨
然以興復爲巳任常告師曰殿宇朽腐不能易而葺
之金碧漫漶不能易而飾之嗣者寧免尸位之誚耶
由是師弟子一唱一和罄捐巳橐兼裒衆施市材僦
工營繕之事聿興權輿于成化辛丑宰制裁割閱二
寒暑克簣于成規制雄麗宏敞視舊有加髹彤藻繪
燦霞煥日法相莊嚴金碧晃耀花香供具備完無缺
覺一日致禮求記于予以埀不朽予謂浮屠氏子人
之子惟以道爲嗣有其室而廢其道猶傭居也夫道
者性也了性則道成嗣的要不因崇宮室嚴像貌爲
賢而迷途倀倀無所覺悟者或有入室覩像而心生
坐進此道故浮屠之崇于飭像有取于導人爲善而
非觀美云爾爲其徒者能由此相繼克自振起于道
而又修持其師之所崇飭庶不背浮屠氏之法也今
覺之功有足書者庸記之以昭夫將來
崇玄道院碑文 張寧
嘉興崇玄道院宋咸淳三年里人徐實甫施宅高士
趙一休始創常住上淸大眞人張公爲立名額是爲
肇基之迹國朝洪武初地產芝平道原授業朱道眞
作玄瑞堂并記永樂辛丑唐峻峰作石柱山門宣德
壬子増廣艮隅地搆頤眞堂以延天下雲水高士重
建玄帝殿峻峰殁郡守靖安舒公念其淸勤克介勸
富人懷榮等買地葬于白苧鄉景泰甲戌時疫流行
邑人多疾峻峰徒屠永淸以符水治効民樂其生施
予者多因復増坤隅地天順戊寅縣令李君勉爲作
中門癸未歲旱暵永淸祈禱屢感薦任都紀成化戊
子顧復原攺造澄心堂凝翠軒中號小洞天辛丑朱
養中朱宗譽嗣業修繪石柱之門前後左右中外至
是煥焉周洽遂爲郡城偉觀自一休至宗譽皆師弟
相承世經三易人歷八傳總二百一十五年始克大
有成可謂難矣壬寅秋養中詣予請記刻石以勵其
後人夫天下之事盛者日相尋于衰成者日相尋于
毁惟艱難否塞者乃能日至于昌大其倚伏消長皆
無先形也惟幾可以察之惟愼可以守之復原以下
其知幾而克愼者歟盛不忘衰成不忘毁居昌大而
不忘否塞艱難未有能謹始如此而不能保其終者
理固有在不可以氣數論也予自少讀書郡城于崇
玄爲舊遊之地復原亦舊遊之人所謂無失親故者
是舉也宜樂書之
建蘇坊役碑記 孫植
高皇帝功令具肅吏不敢越三尺而求多于民其民
亦相與安于樸鄙各修故業朝野恬穆國用平康其
後郡邑之間賓旅沓至日不暇給而借力于里中之
豪者則坊役于斯濫觴云乃當事之吏復夤緣爲奸
百指千應里中人避斯役有如避仇惴惴皆不寒而
慄用是憲臣建議里出均輸一切宿辦供具以時出
納使無煩里胥法至便也巳而駔會中變窽言朋興
議幾廢閣今府公龔大夫甫下車嘅然决計曰夫治
不攺轍必將傾轅吾與其開一利孔毋寧閉一害孔
吾志如射隼矣爰以其令令諸邑先適今邑侯顧公
以賢更治規畫益周綜理益密百器鼎新居恒則募
幹敏者掌其事而官爲立籍以稽侵牟賓至則取諸
宮中而用之若外府矣里中人于是匍伏嘆曰自今
復有晨集暮呼恇擾吾廬廹而之傳舍者乎自今復
有指一索十奸闌出物浚吾之膏以自肥者乎吾今
乃得安寢矣何至犯黑夜候車騎身懸胥吏之手爲
婦孺憂也又俯而思曰微吾大父母曁吾父母害寧
有旣乎今幸而息肩吾儕小人敢忘君子之大德請
勒于貞珉以圖不朽余惟樹民猶樹穀也雖有嘉種
稂莠爲災譬之石田安所用之夫坊役之建將勞佚
代更爰息是濟豈其必躪蹋吾民要以奉行者乖方
以故民不憚役而憚胥吏稂莠滋蔓謂高皇帝功令
何乃今一旦而百餘年未釐之弊悉用浣易藉令候
人往來供帳之具業巳皆取諸宮中而用之勢不至
煩闤聞莠政曰去嘉種曰生斯豈非萬世利哉以此
主德子元元二三君子之政何施不可用次第其語
而列諸左方因以規後之當御者母庸隳此嘉績而
貽我萬世之害也龔府公諱勉無錫縣人張少府諱
繼芳祥符縣人顧邑侯諱雲程常熟縣人而縣幕劉
洸實承旨集例得並書焉
金明寺興復記 林茂
金明寺在郡治西南二里許宋開禧間史丞相彌遠
嘗嬰疾莫能療聞郡僧壽禪師善醫徵師療之獲愈
酬以金幣師堅拒弗受問其所欲則以建寺爲請彌
遠乃爲購是地創兹道塲勢雖面陰然地偏境勝軼
埃𡏖壒而挾淸曠或名藍巨刹有弗若者寺旣成而未
有額以海鹽地名半邏有廢寺曰金明者因移請其
額揭之自是以來歲月變遷風雨凌轢亦云久矣其
規制雖存而梁棟摧崩墻垣傾圯過者莫不興歎主
斯席者雖欲圖復舊觀奈工費浩繁志屢興而屢輟
不過因陋就簡以俟謝去爾時寺僧文琇上人號瑩
中者郡之俞氏子也自幼酷慕浮圖之學父母以其
志不可奪遂捨送出家投禮講師楚材爲師楚材見
其根器超邁性識聰警曰此子他日必有光於吾教
遂度爲法嗣上人旣得度精持戒律旦夕禮誦弗懈
每顧瞻兹寺日就廢弛甚惻焉爰發弘願慨然以興
復爲巳任更得族兄俞善順竭力翊賛正統巳巳首
捐巳貲且募同袍及遠近衆施以時興事尚慮力或
不足乃上白郡守豫章舒侯敬侯甚加稱賞出助俸
貲以壯其志幸而機緣脗合一時喜捨者不啻川委
而雲集遂鳩材庀工經營規畫首建大雄寳殿巍然
中峙景泰丙子三大士殿成天順巳卯伽藍及祖師
二殿成壬午天王殿成塗以黝堊飾以金碧前後左
右翬飛絢爛凡諸殿所宜設佛菩薩天人之像莫不
以次莊嚴曁夫香燈幡葢之奉鐘魚鼓磬之音亦皆
完整復建步廊一十六間其露臺天井悉用磚甃膠
以灰液成化丁亥又建外山門繚以石欄而寺之制
始大具備舊觀爲之悉還自經始迄今其歷寒暑葢
二十餘周上人方欲退休燕室以絕塵鞅一曰偶感
微疾曰吾緣殆盡矣遂端坐辭衆而逝今郡守河東
楊侯繼宗重上人之爲人先日遣府椽夏昌賫香代
弔翌日諭其徒祖頊曰爾師不憚勞勩累修建之殊
績兹旣化去不可無述以示將來於是具其始夫請
爲之記竊惟自佛法流通中國上自王公貴人下逮
閭閻士庶類多尊信而崇奉之故凡所在不可不設
梵宇以竦其皈依嚮慕之心然旣涉於世相則其成
其壞有不能不梏於數者姑以兹寺言之始而成中
而壞今而復豈非數耶雖然亦有不爲數之所梏者
則在得其人焉爾而今而後使寺之僧皆能志上人
之所志時加繕治而謹護持之又豈數之所能制哉
時大明成化五年冬十二月二十有六日
郡守楊公去思碑記 支立
成化元年夏刑部主事楊公來知嘉興府事不挈家
累惟一幼子自隨以廉律巳以正接物權勢不可奪
請托不可行事有病民者雖上官之牒亦格之而不
行有利民者雖一時之禁亦爲之而不顧九年之間
豪貴側目強梗遁迹磨牙抵掌混淆白黑者噤莫敢
動由是官屬肅於庭編氓樂於野商賈集於市三吳
兩浙翕然稱爲賢郡守九載滿治任歸是日郡之君
子庶民耆里環府門送行者數千人雖疲癃行丐者
亦皆扶耋擕孺奔呼噭號至一舍許知不可留乃合
辭請曰公旣不可留矣願乞一物以慰吾民後日之
思公不得巳解靑紗衣以遺之耆老周實輩以衣藏
之髹櫝置諸三賢祠右方乞文記之夫爲官莫難於
守令爲守令莫難於不屈於勢不疚於利屈於勢則
縱惡〓善疚於利則厲正黨邪政事之害莫有甚於
此者公之爲政旣不爲勢屈并不爲利疚能斯二者
宜乎民心愛戴之不置也公名繼宗字承芳山西陽
城人
嘉興府僚題名記 鄭曉
嘉興據湖海之交平田曲澮饒稻梁有魚鹽蓏果之
利士重廉節恥馳競齊民勤於耕織蠶畜務葢藏又
鮮兵革不虞之患故易治然賦日繁壤則錯出制地
征者時時曲筭裁濶狹以故黠胥能上下奇羨爲奸
利東並海築堤歲役幾萬人勞費無休時俗且近侈
或矜勝相訏豪強魁宿之家往往設財役貧又當傳
道飭館勤候煩言易生故亦不易治治嘉興者知府
員一人同知通判推官五人知府古太守所謂吏民
之本也同知通判推官佐太守者也嘉興開府百六
十八年未嘗有題名之刻建康司馬公曰名不題何
以徵文獻識臧否懸勤沮乃樹碑于堂書其氏名而
繫之字里官秩問記于余余惟唐人有言居官而自
記媚巳不居官而代人記媚人公非甘媚者也今登
斯石者孰非作人之選其德政入人深至於今思之
不衰者楊公繼宗徐公盈也夫宦於兹土孰不欲尸
祝兹土然率愆其生素者勢法易倚寵賂易名實易
眩力之弗逮而志之弗堅故也是故爲人牧者貴有
眞誠惻怛之心爲國家根本深長之慮夙夜爲民造
福耳材用有短長幹局有精拙蒞官有久近有遇有
不遇毁譽有不齊皆非君子所謀也司馬公以南臺
御史守懷慶有成更賢於兹闓霽雄敏剸劇有餘才
寮寀高君晉君張君又皆以文章政事相益共濟可
謂一時之盛嗟乎人心無常急于風電不渝不沮克
終永譽顧於斯石不有深省乎
楊公祠記 費宏
故都憲陽城楊公繼宗字承芳以成化乙酉來守嘉
興滿九載而去去且五十年矣郡人之思公如一日
其民曰公之德在我我死其遺澤在我子孫我于公
固不能忘世更事遠則何以使我子若孫知公之德
而不忘也其君子則曰公之報有奉常可舉有金石
可托其爲不忘雖百世可也而况于吾之子若孫乎
會貴溪徐君由監察御史來爲郡甫歷三載百廢具
興范生言等乃以衆志告君君遂度招提寺隙地取
樂助之資庀工從事間又毁淫祠取其材以佐之落
成曰老稚手香帛具牢醴從君羅拜庭下且深且久
如此也又以麗性之石不可虛徐君乃遺言及鄉進
士項錫來請予記古稱郡守吏民之本本之治亂而
末必繼之其所繫不爲不重也然常病難乎其人其
人才矣苟不以誠與之將其樹立之志弗勝其浮湛
之念剛大之氣古之爲柔道所牽若掣肘或替初心
保名譽或愁泠語欲竭才盡力以洽其愛于民也固
難是其民之愛之亦烏能久而不忘耶公之才旣傑
出而愛民又極其誠志操之堅定意氣之豪邁庶幾
乎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者故嘉興之治守之以
至廉而民不知有一毫之擾行之以至公而民不聞
有一言之議雖挾尊怙勢與公不合者皆憚公威名
忸怩自失不能撓其權以閼其澤久而士民感化好
暴革心訟平賦均淸風弊絕嘉禾呈瑞百穀屢登無
遠無近莫不傳播公之德政想聞公之風釆上而禁
掖亦知公爲淸白吏而萋菲之謗莫能中焉非誠其
曷克臻此哉予少日卽知誦公之賢旣忝從史氏後
甞以爲公之樹立視班范所書尤卓卓不可遺也故
因徐君之請而特書其大節以見郡人思公之故正
德乙亥
啓聖祠記 趙文華
國家倣古置吏以二千石奇方千里地作之君師其
道以興學校明禮義正風俗爲治教首務下是則簿
書期會米鹽錐刀之事謂之俗吏又否則以浮辭文
具相誇美謂之俗儒又否則訓作無序化誘失方漫
焉不知所立謂之俗禮兹先王之道所以不行而世
無良二千石率以此也禾郡當吳會之中山川平曠
鬱爲人文自漢以來若嚴助朱買臣之流輙以文學
入侍承明唐宋名相陸宣公贄趙忠定公汝愚孤忠
大節輝暎千載文獻之烈自古稱盛然而振迅作興
之端未嘗不視治教之疎數爲差次也三原趙公問
學淵源閎深純正雅信古道可行古治可復每宦轍
至一以所聞知者見之施行始蒞郡卽以興起斯文
爲任爰揭聖祖教文申播民間俾之恪守叅以先儒
訓說爲圖式而導之使事義易知故隸所𨽾邑里率有
會居有師承行有法則以吉凶賓嘉之節聯孝弟忠
信之心行期年而民志嚮方俗丕變矣公以謂表率
之序必首學校力行之要莫先問學諸士聞見或陋
向往不一乃定其章程裒爲文會月凡四臨校之請
諭諄複人自以爲得師而禮義之習翕然以起維時
四顧黌序漫漶圯壞有宜加修者隱度于心久而不
煩諸民嘗聞故案得罰鍰之逭官者若干緍召其人
諭之宥其罪而俾之就役若先師殿啓聖祠敬一亭
明倫堂尊經閣靑雲樓鄉賢名宦諸祠與夫門廡庖
湢之類于兹夏締始落成于冬不數月聿新且固而
官帑民傭俱弗與聞勞無怨言利無庸心人且謂公
精誠傒應心所欲爲葢有啓行翼思而神助之者非
耶郡教授朱幸訓導黃良玉廖楨葉升柯文烱曁諸
生朱撫等旣霑濡公澤而徵予文永于石予知公稔
其令邑佐部監司敭歷之蹟與今之蒞政先後懿美
惟他日彤管之士將不絕書兹不復贅惟世之爲民
父母者蹈俗習以臨民上而不知聖賢教化之實躬
行心得之要雖日鳩工興材隆棟美飾以從事于宮
墻間亦何補于治教公之爲政動有準繩澤本肺腑
雨露霜雪無非至教則其興學者葢古之道理之實
也程子曰有關睢麟趾之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
度自兹以往將必有義足敷猷道能致主如前代所
稱文獻之盛者出于兹郡以副公作人之心國家永
賢圖治之典者乎書此以爲二千石者式焉
新築敵樓碑記 趙文華
嘉禾爲財賦要郡多舟楫之利其民饒給地獨瀕海
邇年倭冦爲患被兵㒍甚城以外數萬家僅存餘燼
有議築東城者顧民居櫛比四遠多水澤未易爲力
余故定議于沿關盡處據其要築敵樓焉葢賊所由
入南從海鹽曰海鹽塘東從平湖曰漢塘從嘉善曰
魏塘塘之北爲杉靑閘閘之北通蘇爲運河皆賊孔
道故築南之樓一爲鎭海築東之樓二爲鎭漢鎭魏
築北之樓三爲上靑中靑下靑樓址石臺下通大門
內穴墻爲厨湢溷井具全其上樓三層四面皆磚壘
穿牗最上用堞如城總可容兵數百人其城西南以
杭爲敵非賊經不復作闔郡樓凡六共費銀四千有
奇而是初議築東城煩費不貲今攺築此費省而事
集幸險可恃顧在善守云郡故有教塲在北關而稍
狹因斥地遷于杉靑之敵樓下以便鄉兵屯戍且教
之戰有警卽登陴而守使賊不得越而時或出奇擊
之據要害而治亭障具闌石庶幾善守矣使爲他郡
者各設關隘以推之邑爲邑者各設關隘以推之鄉
俾民憑險而居出作入息得肆意南畝以供國賦誰
曰非長策况城守飭于內海防嚴于外烽火校聯每
事有備賊安能爲害哉是役予與巡撫都御史胡公
宗憲僉事王君詢規事首議興工則嘉興知府劉慤
同知張任通判鄧遷嘉興知縣張烈文咸多勤勞以
七月若日工始于十月若日告成或曰四郊多壘此
卿大夫之辱也執事速將明命固督察諸帥以愊臆
奮發席捲醜 是務乃設壘崇壁靡敝財力爲持久
計則謂之何予曰戰與守一道也公輸之攻與墨翟
之備其善一也戰不足而守有餘雖未勝而猶無敗
孰與戰守兩失乎若夫藏于九地動于九天以進必
克以退則堅戰守並競是謂萬全吾今揆厥緩急爲
之以漸務俾威稜遠暢有征無戰詎復云守也顧毛
羽未成難以高飛于是言者敞罔逡巡而謝不敏按
嘉秀敵樓六座名義載前記中而萬曆間本府志乃
以秦漢魏晉唐宋爲稱豈未見記文特以意攺之耶
故敢筆此爲前志忠臣
新建養濟院碑記 包檉芳
國家設養濟院于各郡邑以待惸獨之無依者棲有
廬食有粟衣有布絮法制視古昔犁然備矣而歲久
寖微爲長吏者率視爲遵行之故事漫不加省至于
終其任而不一履其地一閱其數者多矣尚安望補
偏救敝以興一方之盛事哉吾郡養濟院在郭東天
馬橋北向仍宋元之舊廬舍七十餘間嘉秀兩邑共
之非但食指漸繁偪窄難容卽事兩屬則權分而莫
佐淸查愛養之責法積弛則人玩而難免影射冐破
之奸故以嘉興一邑論籍其數八百餘人然多有名
存而實亡者有身居于外而寄名于內者有兒女江
前年力少壯而亦竄身其間者良由老奸積猾盤踞
把持而又侵漁䝉蔽設欲淸查指甲爲乙指東爲西
何可致詰噫敝也久矣萬曆壬午秋顧侯甫下車目
擊其事慨然曰政孰有先于此者乎遂嚴爲設法悉
心淸理得實在應衣食之者若干名餘皆倍其數侯
一一爲釐正之而又慮無以要之久也訪有郭南鹽
倉坊一民居頗閒曠欲市之另爲一院亟請于上允
之檄縣尉劉君洸董其役侯經畫指授爲門樓一楹
爲大堂五楹周環爲舍者一百一十楹內有一百四
十三楹其外甃石爲周垣者三百餘丈幇岸者一百
餘丈視舊居深廣軒厰逈不侔矣工訖遷本邑孤貧
若干聚而居之舊居悉以讓之秀水非惟兩邑之無
告者嬉嬉于于相忘于寛適飽煖之地而事久論定
綜覈奚難是舉也爲費五百八十餘金一不煩公帑
卽以所扣月糧銀充焉且役不踰時民無毫累舉二
百年未有之曠典于俄頃笑談之間侯之功顧不偉
歟歲乙酉五月侯奉徵書行慮此不紀無以詔後遂
命檉芳書之檉芳竊惟古之君子學專爲巳其爲政
恥效世俗急功近利之事惟于吾心之所不忍與天
地之所不能全汲汲加之意焉故設施措置始之若
甚迂遠而策其効則利養致理化民成俗往往而是
三代以上無論巳卽漢廷循吏如頴川北海非不卓
然有殊絕可紀之績然言考其事一則曰贍鰥寡孤
窮一則曰存問耆老孤寡未嘗不于人所易忽者先
之侯學古之道者也其來吾嘉百廢具舉而尤務先
施窮民非古人重本意耶指日借侯臺省間當又有
先務爲急而天下生靈並受其福者矣侯悃愊無華
爲政一本經術而潔巳愛人三年間悉其意以厚于
民諄諄然若拊摩乎其子廑其身以周于事皇皇然
如經營乎其家至若闢黌宮以興學校辨冤獄以活
無辜淸丈量以正經界議開墾以除積荒皆其章章
表著者兹不具書重養濟事也侯名雲程蘇之常熟
人起家丁丑進士先任淳安以治行最遷吾邑云
門攤碑記 孫植
粤自先王體國經野國有廛賦野有田賦卽唐虞三
代不廢也顧其法貴均焉我檇李田稱膏腴而征徭
亦甚重先是占田者率十年一編役役有輕重重者
至鬻田不足供費民甚苦之隆慶間侍御龐公廉其
狀疏請爲均平之法于是田野之民得保恒業矣至
市民所爲供億如總甲火夫義官坊民之類其法猶
未均也富而狡者得夤緣而脫漏貧而良者率疊役
無更休甚至破產廢箸而不得免乃有里民施于國
慨然條其隱情列其實禍首鳴諸當事者之前然且
甲可而乙否幸天之猶未忍禾民也而施于國之剖
陳益詳其利病若别黑白藩臬郡邑諸公遂可其議
定爲門攤之法薦紳大夫與鄉歲例貢黌序之士所
居不起稅其餘則估其屋舍值十金大都租一金租
一金税其廛歲不過八分五釐百金上下准是爲裒
益而道路僻陋人甿貧苦者則又逓減之不滿法嘉
興爲坊者九總六千九百五十戶稅可得銀一千三
百八十一兩八錢五分輸之官官乃召募習事者爲
總甲坊民諸役總甲役最繁而宣公放生爲旌旄駐
節之所其役尤甚故食于官値約一十二兩如春波
北板鹽倉常豐其值十兩八錢蒯搭王家角里其値
九兩六錢次義官八名伺候巡道府縣馬頭逐日差
使其值每名七兩二錢又八名聽侯院道按臨背護
勅印府縣差用稍減其値每名三兩六錢次火夫其
値五兩四錢次坊民其値三兩六錢下至儀從鼓吹
木鐸執煹汲水之屬皆量其役繁簡受值多寡總其
費亦共銀八百五十五兩六錢五分于是民樂輸而
易辦上薄征而事集富者無規避貧者無重困焉則
其法之均也於休哉余以爲有三善焉民之由于官
也力役則無常費僱役則有定額初坊間屋舍不滿
百金者輙充總甲歲値一月一月之費少者不下七
八金而多者過十金民寧不坐困哉兹門攤行卽屋
舍百金者稅不足一金民勉力輸稅則可安枕而臥
矣善一也役在民則其費多役在官則其費少如總
甲坊十二人其費以百金爲常兹定爲僱役之法則
不及十金而辦矣諸役皆稱是善二也市廛之民非
商則工不請于官足跡入府縣輙爲股栗矣故其費
常多且時遇譴責焉兹募習事者爲之則練而不罹
于法且使民無職業者得以役于官而恤其私善三
也葢一法行而三善集其便俗而惠民也不微渺矣
雖然昔人有云有治人無治法一法之立一弊之隨
也善始善終其在循良哉其在循良哉是法也俯察
民情始爲酌議則前督撫郭公謝公侍御蕭公吳公
鮑公鹽院萬公馬公房公藩憲朱公臬憲王公沈公
郡守李公貳守蔡公别駕胡公張公邑令羅公詳愼
調停定爲畫一之法則前督撫徐公今侍御王公藩
憲舒公臬憲張公前郡守黃公今崔公貳守梁公節
推陳公奉而行之除奸剔弊士民稱便則今邑令張
公而邑簿熊君亦與有編勘之勞者若憂衆之憂罔
所顧忌令下情達而民困甦則良民施于國之力不
可冺也皆得備書焉
嘉湖兵巡道題名記 湯日昭
嘉禾當吳越之交東南距海西北控湖奸宄出没孽
牙之萌葢相尋于其閒夙稱難治云國初設民兵萬
戶府未幾旋革所増介胄士僅以供海上而居中彈
壓以臨制四方者未之及也嘉靖中葉島彛內訌蹂
躪屬邑致勤朝廷南顧之憂始命總督大臣提督軍
務爰卽臬司公署建立幕府當是時胡公宗憲劉公
壽實成偉功地方賴之巳而當事特請設備兵使者
一員駐劄經理而浙西三郡屬焉葢其專也嘉靖丙
寅海氛寧謐乃議革備兵專官而總其事於分巡命
曰兵巡道簡書申飭視昔有加雖所轄止嘉湖二郡
而事權愈重職任愈難稱矣遡初迄今無慮數載蒞
斯職者殆無虛宇而題名之石缺然乃令埀休者淹
没弗彰繼躅者從違靡據余甚慨焉爰稽官署沿革
之由并涉宦之名氏與其履歷歲月悉勒石以誌因
敢諗諸同志者曰熙朝按察監司之設卽先代觀察
肅政廉訪遺制與內臺實提衡而理厥惟重矣且曰
巡則有省方安民之義曰兵則有建威消萌之義顧
名繹旨不可不愼雖今天子威靈遐鬯可保泰寧脫
也旦暮有急何以譚笑樽俎保障奥區撫時慮患乎
故勒石于第用志不朽將令覽者屈指而數曰若以
功名終若以道德重若者聲冺無聞若者貽垢未滌
則是石也固妍媸之鑑而趨避之模也苟歷千百年
而有勝色則與羊叔子峴山之碑韓昌黎瀛州之石
比重不則上負吾君下負所學令賢豪有道之士羞
爲之伍寧不愧于九地哉余不敏敬志歲月以俟後
之君子
郡侯龔公生祠碑記 陸光祖
當公之蒞檇李報最而薦紳大夫博士弟子諸吏民
慮公遷則走數千人白中丞臺乞留公中丞以疏請
報可爲之増秩予俸其又二年晉公秩叅浙藩政則
復走數千人于中丞臺所留公中丞曰此君天下才
若乃欲以一郡擅耶格不可歸而亟擁公輿號泣使
毋行公乃謂曰吾尚未去浙且終不以浙故而後檇
李于時遷延緩轡彌旬月廹期乃發則又相率走數
百里牽公裾不忍别葢薦紳大夫惘惘若失侶博士
弟子若失嚴師諸吏民若失怙恃相顧歎咤曰安能
兩公身以覆庇我公素寛大長者自其令嘉興時于
檇李爲巖邑素得士大夫驩迨公爲守把臂交好彌
篤然公持大體其以干謁請冠葢踵至未嘗曲狥士
大夫顏色卽有倉卒中萋菲公必從中力解所推轂
故人子弟靡間存殁甚有肉其骨而起之者士大夫
以此嚴重公愈益交驩公是時學士爭習爲恢奇俶
詭以駴人目公諄諄庭諭諸生胡不遵正始途而趨
他徑也其課士業以身爲率不數晷文成簡遠有度
與成弘間先輩埒亡何天子降明詔釐士習與公意
兩相絜郡邑士伊吾乎公文不去口至紙爲貴瞿然
爭矩矱公公治郡大約以愷悌輔三尺而行不苛小
以此人人爭樂事公而會歲入歉有議裁役夫者公
謂是察淵中魚此曹不衣食縣官所毋乃驅之萑苻
乎緩其議不行諸吏士賴公全活驩呼之聲不絕又
邑中有重役總勾稽籍歲命富人子一人受事割產
數千百緍公亟白當事者裁格募謹厚長年代之費
歲不數鍰諸所捐無名征與一切賑賉令指不可縷
屈屬有巨猾以間誘致少婦弱女與稚子爲土室而
窖之道路夫哭妻父哭子踵相接公廉得其情立斃
猾杖下父子夫婦復相保聚人人籲頌曰神君神君
云大約公爲政慈仁而不必盡市吾恩畫一而不必
盡行吾察世之名能知公者見公于中貴人監司勢
力把持公嶽嶽爭朝廷大節不少遜以爲公端見公
延故人子開襟投分如家人父子歡緩急立應以爲
公厚見公禔身凛若冰蘖奸猾吏民惴惴守功令至
僂行不敢縱以爲公嚴見公有大度恬穆自如時時
于不辜多所縱舍絕無沾沾尾瑣態以爲公寛見公
决讞日數百牘幽憤立雪無不人人厭意去以爲公
明見公水旱露禱所拊循衣食饑寒民歲可數萬指
以爲公慈而不知公之爲德檇李渟泓愷澤若暍雨
若春曦稿者發榮暗者昭夏百昌皆遂而不尸其功
是乃所以爲公也公去未幾以賀萬壽行道經檇李
士大夫爭持牛酒出數百里迎公堅握公手絮絮語
不置曰公實生我吏士伏地泣拜公曰公去而吾輩
曰衣短後蹩蹩行風雨中歲饑曾不得半菽以充飽
公胡去也其里中兒挽公綷走百里不頓舍曰公在
五六年民無流亡卽有流亡公必先期賑之今胡能
起白骨而糈也而其婦孺又驚相謂曰何爲久不見
豐面方頤太守公擁肩輿馳道上行哉是福星也近
乃聞復過吾里中吾乃不能從舳艫後一望見公柰
何巳又與其父老嘆咤曰安得兩公身以覆庇我則
又曰庶幾設像而祠之以寄朝夕思乎行求公先所
建育材地鳩工庀材不日而堂廡翼然告成矣巳復
嘆曰夫像能貎公烏能代公爲政也巳復有相慰籍
者曰海內仰公不啻黍苗之仰陰雨顧安能百公身
分布之異日者公爲九鄉三事其受職也大其庇物
也宏吾檇李將與有榮施彼夫有楹中立而像赫奕
者獨非公神遊地也耶公祠行且徧天下矣
嘉興府新建眞教寺碑記 馬化龍
眞教之入中國不詳所自始世鮮有通其說者而習
其說者復不能自通苐以膚淺鄙俚之見文之故寖
以失其初意而承訛襲舛眞派之淹且久矣夫其教
原本西域國自爲俗流入華土各仍其世而守之用
以無忘厥祖原非故標一異幟庸以自别於齊民爲
也其俗敬天尊主樂善好施而歸本于淸身心戒雜
穢不事巫祝不設神像不化錢楮其人相見則以其
語自通藹如一家有無相濟適萬里可無齎焉有經
三十藏有篆草隸法率龍文鳥迹不可測識其淸淨
頗類道氏而無其鍊形服炁之誣其輪廻果報之說
又類釋氏而無其泡影山河土苴名義之幻又率家
詩戶書誦法孔子冠進賢者後先相望無一人持梵
空門受符玄籙者其所趣向大較可覩矣卑鄙者流
墨守其師說而弗軌于理苐於飲食起居纖細瑣屑
之末排異教如冦仇爭是非如聚訟而人乃群起訾
之譬則狐禪自墮旁道爭鳴寧詎得執爲口實云者
我高皇帝龍興徵本教鄭阿里等十一人命儒臣譯
其曆特爲置司天監文皇帝嘉米里哈只之誼賜以
璽書特示旌異金瑩璧潤炳如日星豈非以其說有
禪王風而實無所戾吾儒之旨良亦有足述者乎今
其經具在令得譯如華言以昭示宇內宇內傳而習
之卽不得與丘索諸彛訓鼎立班行抑何至出梵音
符呪下矧民俗江河至今日而澆漓極矣妄希天綱
之疎罔顧民彛之重巧僞朋生一室胡越又何如人
遵是教而養忠愛之誠復親遜之化不私其貲不忘
其本猶有得於胞與之度而曠然見古初之遺哉教
人獨杭省爲最蕃杭故有眞教寺宏麗甲天下其衍
在禾郡者久闕表建今教人馬仲律等捐金貿得隙
地於治東之通濟橋南稍倣杭制而起建以宣勅諭
焉締造旣竟白之先後郡守劉應鉤車大任兩侯欲
得埀之貞珉列之郡乘以杜外侮爲子孫焚修計余
適落拓此地得闡揚而論說之俾朝夕于兹者咸昭
然通其大指而因以曉流俗之人使斯教永無晦鉵
則兹舉也卽與諸琳宮貝闕並峙不朽可矣
郡守侯公生祠碑記 范言
吾郡雅崇直道葢有三代遺風焉太守蒞郡初迎謁
慶問罔敢弗虔去而感之則建祠立碑肖像秩祀以
圖不朽其或恣睢骫骳則顧鼠大東得以鼓舌而巷
議之上抗權力下愧私昵美刺抑揚曾無忌諱其亦
直而過於激者哉守之賢者在憲皇帝時則有若陽
城楊公繼宗蒞任九載官舍蕭然一意以約巳裕民
爲務併夏稅於秋徵給〓糧於貧匠剛明淸介上徹
宸聰精誠格天嘉禾呈瑞終都御史郡人禳思里聚
而野祭焉諸生懼其瀆也始請祠諸郡城載在祀典
毅皇帝時則有若貴溪徐公盈勵士勸農明法飭禁
聖駕南巡宗藩倡亂列郡騷動嘉獨晏如公之貺也
亡何被讒去郡人伏闕訟冤者再獲復任加級今上
皇帝時則有若進賢何公祉以前給事中罷去治郡
不久而淸潔方嚴視二公無愧焉今並祠西郭龍淵
之上萬安劉公慤淸謹剛介海冠薄城下晝夜巡陴
間衣不解帶者累月供餉不出未嘗科及小民士民
德之祠祀城中顧福隘未稱耳繼是則有若掖川侯
公衆萊敏達爽闓祛吏弊恤民隱恩覃七邑麥獻兩
岐其治行之著吾不知其與四公者相上下而築城
斯舉永世攸賴高墉懸壁嚴折重關且工集私傭費
儉公帑民不勞而事集功亦偉哉昔周城洛邑聿修
元祀而捍患定國法施于民亦祭法之所必舉也歲
甲子父老因擇地于徐何二祠間而倪有孚有觀割
田十畝以供歲祀先是徐何二祠成守僧戒性受田
六十四畝奉香火茲二祠者永永鼎峙矣
楞嚴寺初建禪堂碑記 馮夢禎
秀水縣治之東北有梵刹曰楞嚴宋長水子璿法師
說楞嚴於此感天雨花之瑞故以名寺嘉靖間郡有
倭變修火具於此寺受災焉後吳氏佃爲别業而其
址益廓朱樓碧樹照映城隅尊酒嘯歌别一景象達
觀可禪師過此作詩吊之有明月一輪簾外冷夜深
曾照坐禪人之句無何寺址歸僧時余哭先君子歸
預聞興復之議而吳氏冢孫惟貞復推施址外地八
畝以廣般若之幅豈非賢哉於時豫章密藏開師達
觀師之上足也鬚髮方墮氣宇如龍直欲搏取虛空
踢飜大地而達觀師故以興復因緣委之曰汝新出
家福緣未足宜保任此事他時後日光明有在師唯
唯遂慨然經營之衆議欲先佛殿計其貲當二千餘
金取之檀那未易卒辦而僧衆又卒無所卽安師曰
不若先禪堂以安僧衆而後徐圖大殿時尚書陸公
光祖副使包公檉芳與師爲方外交甚篤各捐厚貲
助之遂以甲申秋七月始事爲禪堂三楹禪堂之前
爲旃檀林又前爲休夏堂左右各一室副之禪堂之
右爲㕑堂㕑堂之前爲齋堂又前爲過旦堂其後爲
庫司又後爲浴堂厠室以次年乙酉夏四月畢工規
制爽塏儼然千衆叢林而未嘗持疏募一錢於人也
乃謀之不佞曰禪堂〓功賴陸包二公及善信協力
幸有成矣大殿之費須三倍於此不能不仰仗十方
君其爲我告之不佞欣然點筆作數語爲勸而十方
檀那久嚮師名德其聲不踁而走踰月之間信施雲
集會邑大夫陳侯以病卒而奸民乘之造爲飛語曰
楞嚴之工實不利于縣治遂暫爲休工夫艮維宜高
少習堪輿者得知之陳侯爲政循良天實奪之以禍
赤子楞嚴何爲況楞嚴之廢僅二十餘年前固與縣
治俱無恙也柰何藉曰師曰不然世間一切事俱有
時節因緣或者諸佛世尊將以大殿之工待後之有
福者未可知彼猶此耳道人何心哉於是師欲杖錫
從達觀師于方外行有日矣乃持一帙示不佞曰此
道人所以經畧楞嚴與所以守之者也不佞讀一過
見其經書甚詳而爲慮甚遠其綱凡十條而所最加
意者住持之職嗟乎古之住持俱明眼尊宿以故儼
臨人天四事供養不爲分外今則有戶籍之民耳柰
何可責以住持佛法哉師之於楞嚴所謂見孺子入
井而有怵惕惻隱之心非徒設方便以出之又從而
救療其疾苦焉亦不欺其意者也初寺東西各有銀
杏樹一株枯死者數年矣師至而復活楞嚴之興此
其兆與因以師命作禪堂記楞嚴講者所居其有禪
堂自師始有志世守者其可使斯堂爲告朔之羊也
哉
重修嘉興府城隍廟碑記 賀燦然
嘗考唐虞之世設有百揆四岳九官十有二州牧矣
卽薄海亦建之長張官置吏徧於宇內顧有山川羣
神之望且徧也夏商及周官制滋備而神祗壇宇祓
舞沉埋之典亦加詳豈其惑志窅冥如後世所云國
治聽於神歟良以賞善罰惡明有國法福謙禍淫幽
有鬼神兩者相觭爲重云葢神道設教所從來矣城
隍之號昉于隋唐國朝仍之著在會典自都城達於
郡邑各立有廟郡邑長貳朔望謁焉葢其重也令甲
郡若邑設風雲雷雨山川壇於南郊社稷壇于西郊
厲壇于北郊城隍廟則建於四郊之中夫風雲雷雨
祈雨暘時若爾巳山川祈境內方輿不震不蕩爾巳
社稷祈歲之登爾巳厲壇祈若敖氏之鬼不爲厲爾
巳古之國邑必藉有金城湯池以爲固四郊環向而
拱一城計其中必有神焉察四境之善惡而禍福之
以幽贊國法賞罰之所不及此其靈爽視風雲雷雨
山川社稷若更赫奕之者葢賞善罰惡顯寄之良牧
福謙禍滛陰聽之明神竊見民人過郡邑之治翼翼
者固不乏然而熙熙攘攘者多也顧瞻城隍之廟貌
無論善良凛焉攺容卽冥頑有不竦然者乎且吾郡
神靈故稱赫奕禱祈輙應卽今之歲自春徂夏不雨
者五閱月田不任受苗農人仰天而啼郡伯新都吳
公率其僚屬角巾芒履從郡治步而禱於廟復從廟
步而禱於北郊之外甘澍應禱而至歲卒有秋斯固
良牧精虔格天風雲雷雨山川社稷之效其靈城隍
之神實黙相之矣廟在郡治西北一修於宣德壬子
再修於嘉靖戊申今且六十餘年所風雨之所摧霜
霰之所剝蠧野之所蝕囓卽棲神之殿飛檐半墮幾
不能蔽風雨殿之前故有軒軒卑不能與殿埒方明
爲軒所障且就圯矣殿以後爲川堂楹棟桁梧朽而
將仆於地其重門兩廡亦垣頺壁敗若郊野荒祠然
非所以崇廟貌妥神靈也會吳公以名進士出守禾
郡顧瞻而歎曰不穀受天子命忝守兹土敢不刻勵
輯寧此一方民以稱任使然藉神實相之兹非載在
祀典者乎頺焉弗飭守土者之責也乃首捐俸倡諸
僚屬於是郡司馬關公别駕劉公方公張公郡憲歐
公令尹嘉興陸侯秀水吳侯各捐俸若干郡城隍七
邑共之海鹽喬侯平湖朱侯嘉善徐侯崇德靳侯桐
鄉藍侯亦各捐俸若干而士若民亦爭樂爲助工取
諸募不勞一民費取諸良牧及士庶所喜捨不費官
帑一錢經始於萬曆庚戌嘉平月廿有五日于正殿
則仍而葺之於殿前之軒則増而昻之於殿後之堂
則撤而更新之於大門儀門於寢殿於兩邑城隍之
殿及廊廡則丹堊而潤色之歲星甫一周辛亥嘉平
之望遂告成事規制故厰今且奕然攺觀矣廟貌一
新神靈若加赫人心亦若加嚴卽所云神道設教其
在斯乎頃者郡伯吳公偕其僚屬集諸士庶宣明聖
諭旣陳律令復述果報聽者毛竪而骨栗葢國法之
用顯鬼神之用微顯者示人以趨辟之路然不能盡
人之善惡而賞罰之微者每示人以不可測乃謙受
福淫召禍其究必然而不爽故世多有善旌者不䝉
而天必降之以祥亦不無跳於法外之奸類不能逃
恢恢之天網葢良牧顯行賞罰之政明神黙司禍福
之權表裏陰陽葢兩相重者也則兹役也詎惟崇廟
貌妥神靈而巳耶吳公諱國仕字季升新都之歙人
關公諱驥字德甫南海人劉公諱愼字愼余三原人
方公諱以直字心葵洛陽人張公諱嘉㣧字啓明臨
汾人歐公諱從雲字天孚惠安人陸侯諱獻明字君
謨太倉人吳侯諱其貴字偉爵英德人喬侯諱拱璧
字穀侯上海人朱侯諱欽相字楙中臨川人徐侯諱
儀世字虞倩宜興人靳侯諱一派字宗源澄海人藍
侯諱應斗字文墟景陵人倡自郡伯吳公諸僚屬相
與共成勝舉而經始考成則吳比部勲岳水部元聲
與有勞焉特並書之
開河記 岳元聲
東南澤國浙右水鄉自臨安而下檇李爲股肱郡其
水南則天目長水建瓴而下北則洞庭三江諸水奔
軼而上西則霅川梅溪倒峽而東而會于郡城之龍
山經流渚涘之間塊然劃然若方畫而井然知郡城
之大勢亦東南方輿之腹心也惟天陰隲下民相協
厥居以適水土圍城之內跬步之前家臨秋水戶遶
流泉少車馬之戒饒魚米之貲居民安堵飲啄而莫
知其所以然于是屑越于斯沮洳于斯架床疊屋于
斯有補天綴地之詳而無源深流遠之策司溝洫者
間一循功令督責戒導不過一了文法安在其由水
之道而不私也槐亭車郡伯之至我地也目覽其勢
而有會焉曰吾聞之古人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夫
溝洫其小者也如舟楫之利以濟不通以便四民四
民相與貿易其方以成天下之亹亹是惡得因循玩
愒不加之意乎于是進邑侯顏伯闇陳孟諤相與共
議二侯曰此下令之心也而郡大人先之其敢不祗
承厥命郡伯遂檄嘉興尉金士丰秀水尉呂一元而
庭諭之曰之役也往者州郡率視此爲故事徒以上
官案牘飽狐鼠之谿壑轉展相效譬之塡委于河責
之順流而下是障之也水愈不治吾將于此視殿最
爾等須亟懋厥事焉其法內外疏瀹必尺寸而度之
荷鍾者無使留土于兩涯如曩時之出河而反河也
淺深濬導有宜立竿而繩者不食其墨不止盡四封
之河深五尺有奇其經費各就民居之所止不至家
諭戶曉而各中其所欲爲其相度土功更有味乎先
勞之義曰吾不躬親夫任猶簿書期會也終曷克有
濟乃早晚視事出必呼兩邑尉至其方隅無少假顏
色賞罰凛凛不貨以故經始于某月某曰告成于某
月某日曾未幾何而夏秋之間四封之外河水大涸
涸轍之魚幾不能吸西江之水以自活而城中之河
旣能不竭城中之士若民反得䝉井泉之利則疏瀹
之明效大騐亦可覩什一于千百矣吾鄉良二千石
之以風節著者自楊承芳先生而下浸假而靡迨伸
齋王先生一返而樸而民始覺有心知耳目若夫伸
齋之後能修承芳之政行者其槐亭先生也卽今利
涉之事先生由此而發軔因僣爲之紀如左
鼎建弘文館碑記 陳懿典
昔唐太宗置弘文館増學舍千二百區延英佐理斯
唐貞觀之風稱郅隆焉明皇留心儒術簡博士鄭虔
主之茂育之化蔚然盛美國初弘文學士之銜名位
淸要劉文成亦辭封拜而就列雅欲勸聖朝尊經重
道良意可師今郡守剏建試第取其名顏之葢昉諸
此我嘉西枕會城北滙吳淞西南則苕霅環带才藪
鼎峙宣德四年分増屬治譽彥輩起士大夫德貌彬
郁不亞鄒泗先是蒞兹土者欣瞻彚征之盛而憚于
鼎造因循避勞雖國家射策鉅典迄無定宇故事督
學較禾權借大察院爲棘闈浩費帑藏葺曁鳩工煩
累浹旬不卽告竣未免譁騷貿戶冐破夤奸試畢給
散薪木化爲敗物三載間科歲接踵再興再廢殊足
扼腕他若上臺堂課諸提調季試或値繡衣出巡勢
必徙之黌宮廟刹與郊外五賢祠密寳斜扉固嫌瘦
弊而巖樓頺壁復驚履冰當事者憂之恒念露臺百
金可惜此院千金不可不捐也郡守鄭公德業豐偉
躬荷斯文重任惟議中吳乃江南三輔藝苑曠闕實
剌史之責詳審經畫惟按察荒址係世廟禦倭郵署
修之不貲棄之無名毅請攺營築室數堵規格整飭
洞開諸門奎耀暎藹鳥斯革翬斯飛君子攸躋二百
餘年諸子衿一朝頓見漢官威儀莊嚴靚麗猗歟盛
矣是役也先割俸與贖爲七邑令尹倡二三幹掾分
董其勞與之商便利釐蠧孔一切土木平準勿擾至
于犒匠旣禀嘉惠殷渥以故輿情懽躍願言子來此
誠悅服之明效也崇尚風教剛亮敢爲攬其政治文
章甲于薄海不啻一代風雅之主昔翁家次公遷沛
郡興鄭陂令聞籍籍而公爲鴛湖長力扶文運使讀
書稱登堂入室紀絕學而宗薪傳流澤卓邁更何底
歟公相宅卜吉始于春王正月交夏仲而告闋止四
閱月耳不百日而談笑就功一何神異似靈劈斧哉
都人士奇公鼎樹若有神助與周召營洛配天媲隆
諸弟子員朱治燁等請之直指鄧君乞余言以勒埀
名業異日彤庭採郡乘書某二千石賢著其績爲不
朽公爲功宗皆實也余實欣附而誌其畧云
楞嚴講寺碑記 高承埏
江右白法琮禪師來主我郡楞嚴寺先後二十餘年
百廢振興山門生色余自涇邑量移歸琮公儼然過
訪以笠院詩索和予因獲與之遊旣而屬余作楞嚴
寺記予訊曰前此無記者乎曰有之馮司成陳宮詹
李太僕錢閣學譚水部朱孝廉又前此項襄毅公諸
鴻筆具在也然則曷以予爲曰諸公所記爲禪堂爲
經坊爲笠院爲常住田爲勤舊堂爲妙莊嚴路爲大
殿天王殿而總記猶闕乎爾予謝不敏後復固請乃
謂之曰記者紀也紀實以傳信也事寧覈毋冗語寧
樸無華其可乎琮公曰然于是首記地寺爲基方廣
若干畝隸郭中集慶坊南望郡治百步而遙北距城
址三十歩而近界以流水石橋跨之雖壤錯闤聞然
不當孔道車轍馬跡罕襍還之擾固焚修一勝塲也
次紀時寺創于宋嘉祐八年以院稱未名也至熙寧
間額曰壽聖尋更今名元末毁于兵燹我明洪武初
重建歷宣德成化克還舊貫嘉靖中倭入冠治兵者
就此修火具寺復災閱萬曆甲申迄天啓乙丑次第
鳩工巍峩精整遂爲列刹冠云次紀人宋民捨地者
曰鈕咸法師講楞嚴者曰永智而寺緣以名洪武以
後肇造功高者曰僧善修道〓淨蕙智覺嘉靖以來
矢志興復者曰達觀可大師密藏開公鶴林蕖公幻
余本公而蕖公積勞叢怨堅忍尤不可及若白法琮
公最後至舉從前未竟之緖悉底于成且謹飭經坊
以埀久創置田畝以飯僧則厥勲獨偉矣諸碩德鉅
卿爲寺金湯者自陸莊簡五臺馮祭酒開之包學憲
端溪外指不勝屈另列貞珉次紀規制寺前爲妙莊
嚴路平潔如砥蒼松碧梧參差映帶過者幾不知在
塵境入山門瞻天王像歷三碑亭而升大殿諸佛菩
薩法身俱范銅爲之輝煌燦爛梵宮希有由殿廡左
折爲紫栢院亦名勤舊堂卽雨花臺故址並院爲般
若堂般若堂者葢流通藏典之所易梵本爲方冊僧
俗咸便之其前爲彌陀殿又前爲功德林邃如也豁
如也循西廡而入爲禪堂堂中大士像千手目森然
具焉其北隅有池畝許傍池而構笠院群賢題咏甚
夥可專帙以行他佛屋僧寮碁置星布更無不引人
入勝者次紀故實神廟時萬幾多暇奉聖母慈聖宣
文明肅皇太后懿旨命工刊印龍藏頒布天下名山
僅十有五部而兹寺居其一又賜大士金像一軸妙
相殊特展禮心欽又賜紫衣幡葢專勅住持爲沙門
不世光寵元中峰本大師遺笠傳于密藏開公開公
隱去亦有笠遺于寺今笠院所藏儼如合古古色照
人其爲名藍重鎭疇逾此數者次紀靈異當永和法
師講說楞嚴卿雲四合天花雨空蔡丞相大書楞嚴
字榜其門感斯瑞也寺之東西有銀杏樹各一倭變
後寺廢而樹亦槁自宻藏師至樹乃復榮人以爲傑
刹重興之兆初吳氏佃寺址爲園徙天王像于南宮
重大難移邅廻累日及迎歸也像猶故而行甚疾觀
者如堵咸歎神通凡此誠所謂不可思議者然以徵
佛力以堅信心亦烏容抹而不書耶紀止矣抑予有
進于琮公曰師葢今之永和中峰也師所戴笠與中
峰傳笠是一是二當拈出作兹山公案楞嚴妙義索
解人不易得願師登座演說宏通曉暢將雨花繽紛
再見于今其毋俾永和專美千秋哉
國朝
倦圃記 黄與堅
禾故無山也若求山於城郭中非撵土石疲人力以
致之無以爲故凡爲園者罕著焉禾之西南隅名范
蠡湖者宋勸農使岳珂著書其所迄今金陀遺蹟猶
可考少司農曹秋嶽先生於此濬流壘石園以成珂
號倦翁先生因之顏其園曰倦圃而禾之園有山水
可觀者遂以是爲甲是圃也先生授意於爲山者以
次踵成之突爲嶺窪爲谷衍爲崗洑爲泉宛延繚曲
爲堤與歩仰跋俯拾趣致盎盎然滃鬱環抱若一一
左右於人無屈奡而撩捩者圃之內屋宇不多構高
下相綴屬軒以敞者可讌飲邃以複者可寢處盤折
以縈紆者可延竚而遐矚四時寒燠花月雨雪並有
棲寄之所其水木竹石皆有以悅於人一無所虚設
余所以攬其大畧如此余觀世之爲園者侈言竒而
不知所爲竒天下山與水其靈譎詭異不可勝記人
欲以撵致之力矻矻焉争勝於山水勢不能不能而
益爲之劣且憊矣故余謂凡以人力而爲竒者當彷
彿求其意意得矣水木竹石雜然以置之可以合形
輔勢而竒出焉若斯圃者其是巳先生之才宏以博
精以瑋其表見於世者舉天下綱紀之大節目之細
除朽出新各當其可今以屏居燕閒少寄興於山水
築之丘如滌之淸如嘉禾異卉争植環列紛如而薈
如噫先生之有爲於天下如此圃矣余寓禾浹旬日
與先生讌集其中班荊握手流連道故深歎先生之
才大而不可校若寓於詩文而與余酬和者尚其瑣
瑣也况圃乎哉葢余於先生觀其小知其鉅又以勉
天下之爲園者也
雙松堂記 姜宸英
郡治西南數十武姚尚書之舊第再易主而盛子奕
雲得而葺居之㕔事前有松二株枝葉扶疎傍委著
地盛子乃植木爲架丹飾之以承其幹兩木東西交
𠋣轇轕盤互足以迎淸風而延凉月客憇其下者無
不徙𠋣忘去客謂是固不可無記盛子卽以記屬予
予聞前二十年間是堂爲徤卒薦居馬矢芻稈填委
墻壁堂前後列植名花卉莫不析而爲薪而是松獨
巋然於斤斧之餘彼豈以不材全其天年者哉而松
栢之姿爲貴于天下也久矣今兹二松抑所謂處于
材不材之間者耶然莊子之謂材不材者彼直以無
訾無譽一龍一蛇以浮游乎萬物之祖爲物所不得
累而巳是達人畸士之所寓意而非君子之所樂處
也余意則不然夫拳曲軸解木之無用而見刈於山
童牧竪者多矣其僅存者亦幸耳支離疏挫鍼治繲
足以餬口鼓筴播精足以食十人大徵大役則攘臂
而不受功世之不支離疏而餬口食十人徵役所不
及者何限且是雖千百歲正與朝菌何異若夫楩柟
豫章之太干天蔽日匠石得之足以備棟桴之用飾
廊廟之觀然則彼之輪菌離竒杈枒屈蛣有似乎不
全者乃所以爲善全者也何也天之生是固將待之
使有用也特其才美而不能自固以不免于山童牧
豎之患有似于人之市名飾智而見摧折者然故君
子惜之此其所以貴處於材不材之間乎易坤之六
二曰含章可貞詩之勺曰遵養時晦君子之不樂見
其才也葢如此今盛子以壯年工文章負盛譽顧不
自炫鬻其與人居恂恂若孺子而今以是名其堂也
其取義遠矣杜牧之賦云如冠劍大臣廷立而議是
松也拱立庭中其容峩然非必剪斵之而後致用葢
古之大臣功業不少槩見而羽儀
朝廷鎭服四遠有終其身不以一用見長者盛子之所寄
託以是則吾之所得而測之也
重修徐太僕公祠碑記 王師夔
按祀典以勞定 國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義主
報功實以垂訓奕禩也然勞之所著又有其德之盛
者焉節之所全又有其功之懋者焉則更視其人之
本量以爲永久矣是故同一勞也同一死也有赫濯
一時不再傳而冺然者有浹洽人心雖數世而弗替
者由其忠誠度越有不可滅没者耳余于徐太僕諱
世淳字中明公之祠有感云余自守禾郡以春秋歲
祀見徐公廟貌因悉公死事節槪葢爲明季張獻忠
之亂公時蒞隨百計堅守最後躍馬巷戰碎首行陣
子肇樑併僕妾十有八人偕殉之詳在殉難實錄中
故
特贈廕賜祠以風示後世至今讀汪直指之 題請金太
傳之祠記猶凛凛有生氣徐公眞無媿祀典也巳葢
徐公之死易徐公之烈難公本科名中人宜未嫺武
事乃公募義勇授方畧誓守孤城至于格賊而眼鼻
橫斷今猶相傳不下馬州官之語膾炙人口其忠烈
之槩千百年來巋然獨起非所謂間氣鍾異名垂天
壤者乎先是 賜祠業鼎建崇祀乙酉以後兵燹祠
圯幾墜厥祀闔郡士民見
本朝令甲褒忠表節無分遠近乃于康熈三年群請諸學
憲胡公願協力重修復其禋祀學憲允其請遂棟宇
聿新景仰靡罄公之子彬復捐田百畝以助永遠祭
費不累 國課且呈藩憲袁公卽檄縣存案斯眞忠
孝相維永言不匱者矣彬又慮後嗣廢墜卽于祠之
西偏起肅成書院以爲子姓義學里中方伯王公敬
而序之自兹忠藎代興人貎榮名豈有旣乎嗚呼天
下之祠多矣始未嘗不肅祗後稍怠慢葢其事無足
繫當世之思云公之忠誠何其愈久而愈彰耶按郡
中陸宣公祠自唐迄今越千餘年而有徐太僕祠其
地叢祠不少兹二祠者獨耿耿人心意間良由功德
不盛忠義允孚足嫓不朽不僅與仙梵花宮相爲靡
麗争其久暫巳矣余忝蒞兹土職司風化有先烈而
不表彰予之咎也因于其祠之重修敬述徽猷以爲
後世爲臣子者勸銘曰綱常不墜允賴先哲式廬表
墓民志攸切緬哉徐公冰操玉潔五馬分符城守如
鐵罵賊碎顧常山之舌有子殉孝稽侍中血 國典
有章崇以綽楔兵燹相仍丹楹圯缺烝彼髦士頌聲
不絕肯堂肯構輪奐復設捐產助祭遠近欣悅肅成
貽教綿綿瓜瓞佑啟後嗣増光藻梲瞻仰之餘陳辭
碑碣惟爾有衆式穀前烈
重修府學碑記 譚貞黙
郡學創于唐開元二十七年而學基實定于宋紹興
十二年葢四遷而始永奠其碑記之可考信者當紹
興間秀州方知州滋從州治東故賔舘徙置有襄陽
張嵲記嘉定間岳知軍珂修建有待制袁爕記蕭教
授記復學田有樞宻編修錢撫記紹定間莫知軍叔
益重修作觀頤堂有郡文學黄夢高記寶祐間謝知
郡瑩修建御書閣有吏部侍郎張鎭記元至元間攺
御書閣爲尊經閣大德間辛總管仲寶重建 廟學
孔教授演葺而新之有大聖少卿牟巘記集賢直學
士儒學提舉趙孟頫書至順間嘉興路總管達魯花
赤監郡八札大建廟廡有常州路無錫州知州郡人
張釆記後至元間和總管元昇重加修飭有嘉興路
儒學教授傳光龍記至正間陳郡守宗義闢地重修
有教授徐一夔記以上諸記並在宋元二代前錯見
郡邑志中足識先賢興學政績班班不朽乃今廟學
所存碑石止元代牟記趙書張傳兩記耳卽入明以
來洪武二十七年浙江李叅議文華重建明倫堂及
齋廡宣德間胡大理卿㮣大新廟學正統間黄郡守
懋闢慈恩寺故址新作學宮大學士陳循記成化間
楊守繼宗徐郡守霖皆飭新之而徐績尤多弘治間
佟郡守珍重建明倫堂有吏部侍郞長洲吳寛記嘉
靖間趙郡守瀛大加修治有通政司叅議慈谿趙文
華記萬曆初李郡守橡重修廟學有國子祭酒提督
湖廣學校副使姚弘謨記至萬曆三十九年吳郡守
國仕重修明倫堂有郡人沈思孝記雲間董其昌書
今明代所存碑石亦止吳姚沈三記耳其餘幾湮没
無傳歷明萬曆以迄泰昌天啟崇禎會
興朝順治十三年丙寅 鼎革滄桑且五十餘年風雨飄
搖歲月漶漫將棟折榱崩岌岌其殆者且朝不及夕
矣幸在天尼父之式臨會明府史君之蒞止拭履護
車而對越惟忱思啓行翼而子來勿亟假經術飭治
之餘閒成先勞無倦之大業自櫺星門而儀門戟門
自大成殿而東西兩廡至啟聖宮經始于暮春之初
四日上樑于孟夏之二十八日而俄巳落成之是役
也適値
聖天子隆儒重道臨雍拜老之時有丹靑像貌徽崇謚號
之舉黙于丙戌五月受任南雍時所上肖像復謚之
議而未經部覆舉行者兹且躬逢盛典于輪奐聿新
之秋儼睟容而雍穆瞻袞甫以輝煌入室之賢侁侁
侍席升堂之彦濟濟負墻啟孝敬于尊親協配侑于
名宿爼豆倍光鐘鼓益振猗歟盛哉自來作孔子廟
碑者多矣要之天難喻高地難喻厚未有如韓昌黎
愈所云自天子至郡邑守長通得祀而徧天下者惟
社稷與孔子爲然而社祭主土稷祭主穀勾龍與棄
乃其佐享非其專主又其位所不屋而壇豈如
孔子用王者事巍然當座以門人爲配自 天子而
下北面跪祭如親弟子者勾龍棄以功孔子以德固
自有次第哉生民以來未有孔子賢過堯舜此其效
也昌黎爲處州刺史鄴侯李繁作此碑語實爲崇祀
格論又自來郡邑守長景行仰止于孔庭者多矣要
于拂拭宮墻未免有其意而不能遂其議或遂其議
而不能致其力或致其力而不能竟其功未有如今
日史公之毅然振舉陡然崇觀不以簿書期會日不
暇給而辭勞不以財絀帑空金矢不苟而辭費不以
鳩工庀材將作浩大而辭緩期良由誠孚信格遂致
過化存神亦由一時上下廉勤委任保力赴功趨事
聲應氣求固當代所創觀尤千秋所希遘也卽此興
學育才爲大政原本而史公之一介四知屋漏無愧
盤根錯節遊刅有餘豚魚式化童叟興歌績可類推
詞難殫述異日者棟梁仔天下之任戶牖納天下之
明丹獲黼黻飾天下之治理有如此廟學之重光而
從昔有事于宮墻勞勩者舉得藉以昭垂不冺矧同
時倡導拮据彪炳耳目者視此貞珉寧有愧辭乎明
府史君名載字筆公丙戌進士河南蘭陽人上同憲
使王公名支燾字靑芝癸未進士山東濱州人下同
司馬許公名文燿字月卿壬午舉人山西翼城人别
駕張公名文星字煥辰貢士北直栢鄉人司理尹公
名從王字含美壬辰進士山東樂安人嘉興令張公
名厥修字樂太壬辰進士北直任丘人秀水令賈公
名曾字湛渠壬辰進士江南無錫人本學教授王名
允頴字原魯衢州西安人訓導徐名光時字東白金
華永康人葉名郁然字本郊處州雲和人並廷貢士
始終董成例得並書敬爲之頌
元
浄相寺重興記 以下嘉興 牟巘
按郡志距檇李東南三十六里有古招提曰永福菴
桑門嗣是法師朗蟾居之菴內供石像一尊號慈氏
其靈驗世不可測中興二年丞相解景榮因無嗣禱
于像前未及半載其妻李氏遂覺有娠丞相心甚悅
之抑且怪其菴屋卑猥弗稱瞻仰誓欲棄其舊而新
是圖於是出帑錢買民地四十餘畝旣而爽塏其地
之隘陋者澄駛其水之卑窪者審曲面勢鳩工庀材
斤斧之聲丁丁不絕明年建大雄殿構三門翼兩廡
規制宏壯丹堊璀璨像設偉麗金碧焜煌又明年延
術士擇寺橋之南隙地數畝剏樓屋二所左曰天香
右曰雨花其淨道街之兩傍置風水二漊眞如橋之
南去三百歩許路東置二池大旱不涸名寺眼眞所
謂人傑而境勝有山林物外之趣名聞于朝上嘉之
賜額爲梁福寺後廢遂申漢南王而踵繼給孤之芳
躅天福七年住持奏申武肅王而潤色之至宋大中
祥符攺曰淨相迨我朝中統攺元之初寺遭鬱攸之
變鞠爲荒墟可詢耆舊大隆等不忍廢弛冰蘗口體
竭蹷經營夙興夜寐不遑寧處閱五載而剝者復缺
者足佛有殿法有藏僧有堂鐘有樓庖湢之類視昔
無媿三學比丘星列而居甲乙蟬聯以尸歲事安坐
而食者衆恒產素之歲二人推臘典之飯鐘粥魚不
愆時者葢司是責者任歟今可詢狀其事徵予記之
予語之曰佛氏淸淨之教雄〓九流揭雲漢而昭日
星莫不知其高遠也因果之衡平吞三世凛雪霜而
瑩冰玉莫不知其暴白也雲仍守之恒務淸尚故能
化荒墟爲覩史夜摩之宮風動公卿澤及黎庶馳美
譽於千載之下夫豈偶然哉而樂爲之書以塞其請
云
陳公德政記 解觀
至正十三年冬嘉興邑令陳公秩滿行將有日邑之
民争欲借留不得請惟夸誦君德不啻父母思之若
有不能忘者乃介鄉老手書其事蹟來求予文刻諸
石余嘗觀于漢循吏傳其居是官者大率尚寛厚誠
恕而一以愛民爲本故其爲政宜爲民人之所感慕
旣形之于歌詠復勒之貞石期不忘于永久于以考
政績示激勸于治道深有所槩此後世人民于郡縣
守令一有善于其職而德澤及于人者卽效而行之
亦可見人心之公通古今而一者也嘉興邑在郡內
土地饒沃民物繁阜素號難理自國朝混一置令宰
兹邑于今七十餘年名士相望不可勝數豈無有善
于其職而足以稱頌者葢質有强弱才有優劣其設
施舉措有不能齊者矣今陳公大有來爲令三年之
内凡所謂簡詞訟均賦役教民修行以興禮遜之俗
勸民敦本以革游惰之習鋤强梗伸孱懦弭盜冦禁
奸慝常時爲令之所能行者皆不足以語公也比年
淮甸盜起蔓延浙右大軍所過簡弓矢供芻餉迎勞
獎送知民窶甚不忍加賦遂詣府力訴賦大暴民民
措何地府從其請乃召大家甲乙立告以府所須意
期以某日悉致所當賦納諸令所民有戶小田寡力
不足者勿與由是細民皆獲免其大家卒如約至無
有後者公務以恩意亦頼以不困今年浙右群盜持
捕盡絕而淮司軍士糧餉未巳率多取給于浙右官
爲増價以糴而兹邑當什之三四由是穀價翔涌民
艱于食有朝持金入市夕不得升合之粟者公卽詣
府白其事乃發郡倉所儲穀縮價而糴以濟民頼以
全活者甚衆此則爲政之重且難者而惟公能有以
行之也噫民有三日之饑而濟之以菽粟則其感之
也深有終日之渴而飲之以水漿則其懷之也切今
公値軍務倥偬之際危難搶攘之日其德澤及于人
也如此而邑之民不忘公之德欲石厥美以垂無窮
亦何可巳哉况較之漢循吏之所爲則公似若有爲
其難始者上之人知公之善而進用之俾守一郡則
公之所以惠乎民者當未艾而吾民所以思公者又
不但今日之所記述而巳也余謹以爲記後之來者
可不鑒此而善繼之哉公名伯顏字大有睢州人
明
重修儒學記 陳世昌
聖人之道與天地相爲始終不可一日而無也一日
而無聖人之道雖天地不能以自立况于人乎隆古
之時其民蚩蚩聖人雖未作而天地萬物得以寧者
無侵 欲無撓害民三五迭興聖人代出因時制宜
以立人極彼其强者争智者謀相據相軋而莫之禁
于是爲之制禮以防之立法以齊之教化以明之仁
義以導之使强者有所忌而不得以盡其强智者有
所阻而不得以盡其智而天下一趨于平正君臣親
父子和長幼序戢暴虐保邦家于萬禩而永頼故雖
憂勤撓亂之際奔潰磔裂之餘而天下未嘗一日去
禮法者聖人之教也向使無聖人之教則紛紜恣肆
狼戾而不可遏人道或幾于熄矣人道熄天地其能
自位萬物其能自育者乎斯道也自堯舜禹湯文武
至于孔子同一揆也堯舜禹湯文武得位而孔子不
得位天也而使斯道卒明萬代者亦天也堯舜禹湯
文武非孔子夫郎爲之繼哉我朝混一以來天下
孔子廟學一循舊制皇上勵精圖治庠序教養嚴飭
倍敦自胄監達于天下期于育材致用爲邦家太平
之基意至切也有民社者可不深體詳念而思所以
興舉之乎嘉興縣學創自宋咸淳乙巳今百有餘年
而易代者再歲月滋久修作不時墻屋弛然將就頹
圯今從事孰河東魏誠來丞兹邑旣蒞事祗謁廟庭
周覽締視凛然懼無以奉明祀而廣學育乃首捐俸
以義而勸邑人且白于大府通判朝列大夫劉公澤
民實掌府事特嘉其請許之以是鳩工庀材百堵皆
作旣而圯者安傾者正缺者完禮殿尊嚴戟門有偉
作東廡西廡禮亭築宮墻建櫺星門于外垣繪夫子
像四配十哲洎兩廡攺作文昌祠于學東旣有甓明
倫堂作欄楯益東西兩齋二軒治庖廪九廟學繕完
畢備丹艧塗墍煥然一新階級堂塗悉皆甃宻經始
于是年六月辛卯訖工于七月戊辰役不爲淹人不
告病于是邑士咸相謂曰丞之致力于學校如此可
不記其功與績乎乃疏其事而屬文于予夫江河之
大一勺不能以加多嵩華之高覆簣不能以増厚
聖人之道配天地而悠久豈以宮室之觀藻繪之飾
爲足尚哉特以學者之仰聖人非是無以得于觀感
之間與親炙之者雖不及猶足彷彿云爾今丞之致
力于學校美矣繼自來游其士其亦有學聖人之學
而心聖人之心者乎其亦有是道自任出爲邦家之
用者乎此丞所望于士士亦所當自勉者也予旣序
丞績乃復以是告邑之士丞奪于政不得以時至得
者者陳子貞愿人也使視事焉朝夕與役子貞惟勤
故書時洪武六年八月吉立
重修東塔寺記 王英
玄中猷法師别號復聞世居杭之海昌自幼出家是
邑之安國祝髮于愚翁僧會研精內教黙契宗乘詞
翰之學尤盡其妙洪武中主席錢塘之吳山永樂庚
子主嘉禾東塔華嚴講寺在郡城東郭外建于梁天
監中乃漢朱買臣故宅宋孝宗潛時嘗游焉華嚴之
五山在唐曰報國宋曰泗洲曰大聖曰壽聖曰廣福
皆賜名也舊有華嚴經閣雷音海印二堂皆理宗宸
扁開山于無極恩公大弘于易菴雅公詳載宋鄉賢
婁公機鮑公叔義前學士高公遜志曾公棨記曩因
兵燹殿宇傾廢若前住山深滄海祥雲公輩皆志于
興復不果法師至憮然有感遂捐衣缽之赢及募諸
施者簡材鳩工薙荊榛畚瓦礫鼎建山門題曰福城
東塔葢其地據鳳凰山之勝一水環抱前通指南橋
北恃天王殿殿後梁天監中所建浮屠七級達于普
光明殿殿前有方池二所水分淸白因名其軒次築
别室于殿東扁曰聽玉皆據其勝而名之自普光殿
成塑三聖調御曁諸十地菩薩獅象蓮座經藏旛幢
種種殊勝至于庖廪湢溷蔬畦菓園咸有其所遠近
望之棟接甍連深巖弘邃髹彤黝堊金輝碧映儼若
竺乾鷲嶺之勢皆頼師之所爲工興于是年秋訖于
宣德戊申冬凡十載宗風大振四方緇流攀慈航而
望彼岸者不可勝計今年春期郡人金景輝音居鄉
時與其師素厚因宦遊來京謁余備陳師之行業請
予記之以貽厥後予謂如來法身廣傳亘十虚最三
際隨處而在無待祠像以嚴事之然祠像之設如舟
筏之喻苟非如是則何以導群迷廣檀信之善以弘
其教而師之興廢起敝意實在此夫賢首一宗定于
圭峰傳至晉水逮今不替葢因其人以維持也今觀
師之行業卓卓若是誠爲叢林之柱石正猶吾儒所
謂人能弘道者歟予故不讓筆之爲記時正統戊申
歲也
南陔草堂記 王世貞
曩余薄遊檇李南過橫塘郊墟幽曠竹樹蓊蔚余甚
愛之問之舟人曰苧村也疑有眞人在焉一日郡大
夫沈公執甫以陸士仁所繪圖進余恍惚久之大夫
曰此苧村所搆南陔草堂圖也始祖南園公棲隱東
皐構有草亭巳治圃于水南叔子静菴公世濟其美
吟嘯泉石諸名公從之遊晚得夏太常泉圖其亭勝
併顏東郭草亭四字鐫石以傳以不問生產所遺十
不存一歷四傳而得先大夫南野公家益傍落所遺
百不存一曩昔園亭之勝巳付之廣莫之野僅存太
常二石卧荊棘中耳先大夫叨有薄秩性恬退不樂
仕進日與里人縱酒六博且曰南園湮没巳久野固
在我與若輩同之巳卜築于苧村余髫時讀誦其中
凡五遷復傍南園公遺址構有數椽後圃仍構草亭
白苧山居正當新構之南近稍増葺二十餘楹南對
淇園綠陰當戶迤東短籬曲徑松篁夾道折而北又
折而西過釣磯北踰小橋則草堂在焉堂四面植梅
傍橋植柳橋西爲水屋中容小舠南樓三楹扁曰苧
村煙雨葢嘉禾之最勝處西瞰滮湖與煙雨樓相望
樹杪湖光如練帆影出没眞如華嚴兩浮圖摩空而
獻竒又西爲望湖亭亭西爲渡口則主人遲客處也
總園之木以百計竹以千計藥苗雜卉不計其數而
園之外田可一頃秫得其六秔得其二苧蔬各得其
一水際田傍環以蕭葦菱芡之屬大都園以野勝野
以園勝履園思園履野思野兩南公夙雅洋洋如在
其目故堂以南陔名志思也子盍爲我記之王子曰
唯唯古者鄉飲禮鼓瑟歌鹿鳴畢笙乃入奏南陔南
陔人子思親之詩詩亡有其聲而無其詞今大夫方
擁大篆建牙海上弘天保釆薇之業異日解組以歸
郡父老子弟于堂行鄉飲禮笙歌迭奏與松濤篁韻
互答響應信可樂也且吳越中固多勝地蘭〓修禊
事也亭林修輿志也猶千百年不没而大夫繫思南
陔詩云永言孝思孝思維則大夫有焉豈流連光景
者比哉大夫名堯中萬曆庚辰進士
重修烟雨樓 龔勉
嘉禾之有烟雨樓久矣樓在滮湖中其景最勝然爲
風雨之所摧也最甚故其傾壞也亦最易余始令嘉
迄今僅五閏耳而樓之修也凡再萬曆九年復來守
郡暇日偕僚友初菴方君輩往游則樓巳圯不可登
而頹垣廢舍蕭然在荒荊中無睹所謂勝者余喟然
曰此郡之大觀也豈宜久湮若此時因初至未遑越
明年秋七月始克圖新之而别駕華山張君念陶楊
君少臺高君咸樂助役於是鳩工飭材而董其事於
周永遵誼樓仍其規而易其材務令可久樓之後翼
以軒軒之前臨流爲臺二層而名曰釣鰲磯葢爲諸
生期也不閱月工成而樓之勝益竒廼復從諸君觴
其上左憑郊野諸園亭榭近列檻前右俯城郭華屋
萬家畢入望內其環湖以居者又相爲映帶而湖波
浩渺一望烟雲杳靄恍然蓬瀛也諸君相顧樂甚因
觴余而請記其事余惟樓之修不知其幾而又豈勝
記哉獨念君子之登臨非徒暢幽懷適曠情而巳貴
在因感以發其遐思今之登斯樓也以覧勝誠可樂
矣囘顧城郭而感民物邑居之盛能無思乎葢兹地
雖素稱富饒然邇來歲比不登而民俗日侈賦役日
繁其室如懸罄者十之九邑屋之盛麗亦徒有其外
耳所以憫其窮而撫恤之者豈容巳哉苟徒見其盛
不恤其窮朘其膏脂以自豐殖則民不堪命而滋盜
召亂雖欲覧勝而享其樂也不可得矣此則宦兹土
者之所當知願與吾儕共朂焉諸君咸起而謝曰敬
聞命遂書以爲記而因以告夫後之登斯樓者適前
司理豫吾陳君亦書來趣記乃刻之石
陸侯去思碑記 陳懿典
史稱何武爲治去後常見思夫爲治而民思于去後
則其任事之日無赫赫炎炎之聲以釣竒無沾沾煦
煦之恩以悅衆明矣夫不釣竒不悅衆則其所爲永
頼地方者必非取快目睫可知其闇然約巳裕民于
不見不聞之中又明矣迨其後去而地方受其賜上
下信其誠彌久而不忘故足述也獨怪近世貢諛風
盛當令長蒞事瓜期將及卽倡建生祠廟貌如林工
作接踵而悃愊循良者或反闕焉故爲憤世之論者
欲建一總祠行營寬大之所凡遇長吏遷去卽置主
升祔如廟制之禮以次而升以次而祧而功德之最
著者久而不遷葢公論惟久則愈定人心惟久則愈
眞去後之論始定論去後之感乃眞感也囘視向之
虚聲一時者頺垣敗棟茂草荒烟之零落何啻天壤
哉太和陸侯之令嘉也凡七年三修覲事丙辰以治
行高等借留春曹以俟掖垣之選自侯去邑至今又
數年矣侯治不近名淸畏人知士民愛戴感慕不啻
召杜而仰體侯意又不敢以世俗建祠肖像之事獻
媚乃侯去邑俞久其淸眞之德澤益顯毋論其他卽
如三縣田糧一事武塘蓄謀甚久詭筭甚深假名羶
而發毒迅幾弄兩邑于股掌之間頼侯力持得未卽
決裂而具最握要領則以他訟事弔彼中有總魚鱗
冊中數本每區皆明開本縣田若干别縣田若干以
及千戶所田若干一一如指掌者封識留貯不發且
題曰嘉善争田大急則發此卽今所索匿冊中之數
本也丁巳大閧開所封識遂盡露其割補藏匿諸罪
案卽有力如虎有口如簧而卒莫能逞微侯遠識周
慮不及此侯雖不以此見德兩邑人能無繫思于去
後乎侯治邑念念在民事事求可久而最不欲取虚
恢緣飾之名初下車謂管庫端緒淆雜難于窮詰乃
創置手籍出納勾稽耗羨扣除之例盡絕而胥吏莫
能高下其手大造之役集衆議而折衷調劑然後畫
一頒行令曰公府遵歛解之規民間省繁重之累京
運有津貼之例而長途無苛索之擾伊誰之賜也侯
加意黌序月課歲程譽髦才俊每推轂弘獎而不令
其知士之受知于侯者皆陰荷陶鑄而無煩于奔走
羔雉之繽紛聽訟務求得情諄諄懇懇民自不忍欺
不能欺案無留牘獄無覆盆葢侯治求自信而不求
信人施德于民而不爲炫赫類如此今天下多故邊
事孔棘動稱掣肘則惟取名狥人之意多于實心擔
荷之意而不能黙收其成也用侯之心行侯之事言
期必行行期必效豈復憂艱阻哉余交侯目久周旋
盛德穆如恬如鄙恡盡消而侯亦信余之朴拙虚懷
折節皆非世局謬相引重之比父老子弟及文學金
生星耀偕從子泰寧等謀所以志去思徵文以勒貞
珉余雖不敏文何敢辭且頌德于去後不以廟而以
碑庶幾余所稱百世不遷者也侯勲名久遠異日當
爲國家名宦重臣治邑不足以盡侯而余邑人也在
邑言邑論其大者爲鼎彛竹帛之發軔云侯名獻明
宇君謨别號太和丁未進士直𨽾太倉州人
新建預備濟衆二倉記 沈思孝
嘉興故以一縣麗郡而舉郡百雉以內官儲廥積皆
縣所自有洎宣德中析置縣而分𨽾秀水由是嘉興
僅若僑署而預備濟衆之爲倉置不問者幾二百年
丁酉秋毘陵鄭君振先來令嘉興標尚孤絕仁明雙
運吏文無害民不忍欺未踰周期境內康悅莫不暢
膏潤而刑廉風也巳復謀近及遠以爲郡不七十里
而漘海一旦烽舉則荷戈持餉出〓城下其或地財
耗斁饑民䝉袂踵相就食乃曾不京困之計天子何
以謹葢藏之命有司亦何所循行積聚乎凡救患恤
災挾其食而使民無不繫於上也此鄭君之所以發
建置二倉之圖方度可以倉而未得會有貴家故侵
浮屠地足以爲址併誅里魁匿賦足以經費君用上
之中丞劉公直指方公下其議藩叅湯公兵憲劉公
郡守張公咸以爲稽故實謀將然政無此最亟也君
旣得請遂量功命日乗民畢務而戒曰縣無其倉而
有之自今日始假令豐牆峭趾材散木而丹澤之等
無倉耳其必築不負防材不負榱棟瓴甓瓦墁不負
堵而蔽也乃能經久而不墜因選良擇堅度司比藝
衆技畢奏登登四聞君復夙宵遄往勞勤朂惰不期
月而績用告成凡爲㕔事三楹左右翼爲社學夾階
東向曰預備西向曰濟衆連欐而厫間各有八周墉
環合門屏楊立右控佛寺前帶通莊約佔地四畝四
分零揆費二百三十兩有竒落成之日觀者填道咸
低囘瞻歎余曰是豈惟風雨攸除不侵豆區之數有
備存救而巳哉將使覩是倉者士大夫當思旣巳樹
業公家宜令一鄉之人隱將芘其所頼何至剪割桑
門以遺口實閭右素封當思擅有地方莫非王土安
可嫁其惟正之供爲奸觸大罪而使敗譽罹㐫與此
倉共垂不壞也葢其費小其功太其推見隱其風戒
嚴此又鄭君善爲昭勸寓政于倉而立教首于二豪
者乎苐念宰官勢盡尚不終有佛土乃漢風闔郡之
名蹟此丘獨以擁不貲居然據爲宻室而不之復覩
是倉者又不能無嘅于斯云
新建常平倉碑記 朱廷益
國家財賦之出兩浙實甲諸省而吾嘉闉闍烟峙困
簏星羅首稱膏腴之邑然輶軒雜遝供待紛拏民困
極矣邇年來每厪主上宵旴比賑貸所興發轉漕所
蠲罷恩至渥也乃室有懸罄食無餘積者如故一旦
不虞則流離瑣尾之衆卽舉 流穴而易窮飛芻輓
粟而無及杞人有隱憂焉竊考漢宣之世時和年豐
耿壽昌奏立諸郡倉其制以穀歉則減價以出穀裕
則増價以入惠寖萌生而常平之法所由起矣李悝
踵而行之魏藉以寧胤是法頗代更大抵䝉便民之
名而便民實意化爲烏有迨我朝稽古定志各郡邑
創立預備倉宛然常平遺法也柰木久而蠹法久而
姦非吏胥之乾没卽典守之侵漁其諸豪有力者乗
機揑名以賤得之官而仍以重價售之民窮民曾不
沾顆粒之惠當事者仰屋竊歎久矣葢古稱有治人
無治法謂善法者人也吾嘉陳令公甫下車卽銳精
吏治軫念民瘼未期月而令行惠浹方肆計所爲嘉
民永利會守道海州張公巡道江州湯公下檄所司
建常平倉以備非常吾郡侯莒川曹公同心勤恤率
作稱殷令公躍然曰救疲恤匱制變禦災此一時也
非吾職之繄誰乎爰考訊其阜相度其地蒞于邑者
濱南則王店濱東則新豐濱東北則鍾帶濱東南則
新行兹四鎭者藐寥〓豁號水陸之孔道輻輳之通
衢于兹鼎建倉廥則遠邇可恃無恐公又察其故址
可仍者堊飾仍之民基可易者平價易之不煩督責
而執畚者繩繩操斧者詵詵咸忻然曰仁父母爲吾
民備非常何役之辭不逾月而鳩飭大具規制聿新
公之劈畫神矣哉方今鳥冦猖獗變且叵測令公勤
宣當道德意聿見舉行眞得保民長策雖然余有三
慮焉建之得其地矣典守非人則侵盜莫詰而五合
六聚之衆且據以爲資一可慮也經制無術非拘攣
而積于無用卽紛更而反以滋擾二可慮也查覈不
精則收散之際易開奸竇甚則豪猾借窮民囊槖其
間而嗷嗷待哺者毫不沾惠三可慮也夫倉以常平
名而設如上三者不平孰甚焉故夫選擇廉智以嚴
其防守斟酌經權以時其散斂躬親覈實以革其借
冐乃所以平也令公業巳行之當更煩深慮建無窮
基易易耳苐吾民幸有令公之治人而後有今日之
良法法久必弊倘天祚嘉師後之繼今有復如令公
其人者乎必思取裁于是法是用紀之以垂永式陳
令公諱儒江以西之高安人
重修儒學碑記 朱國祚
大宇之内别壤分封山川隔越必風氣開而人物阜
粤昔君師紹天旣端表極復立學校以陶英俊祀
先聖以崇功德兹萬化首圖時有變遷道脉常新我
高皇帝神智啟運投戈之日亟崇儒術迨累朝賁飾
文治炳烺炎徼朔漠衿佩雍容紆奓袂曵方履絃誦
而稱先王猗歟盛矣吾嘉邑庠故在城南隅後乃徙
縣治東興聖寺遺址虹流電繞發祥南宋鴛渚星河
靈秀砰隱比來魁傑代興科名踰昔數倍東箭南金
實爲嚆矢乃堂殿齋廡飾圯靡常先是琴川顧公萬
載陳公相繼繕葺各有紀歲在萬曆丁未安福顏公
蒞邑事且奏最一切治理悉用精誠宰握政洽民孚
意似未愜謂聲色之于以化民末也其率之本乎自
書院課藝外朔望過黌宮必進諸生講究身心實學
不屑屑附門戶樹宗㫖言近指遠約之躬行諸士心
肯意服習銷氣平不自知鄙吝之日遠也適睹學舍
傾頽輒與學博徐君有德何君希夔陳君羽逵諸生
屠明弼包汝楫仲大勲等共圖修整首捐俸五十金
隨覈義租之羡得中金百三十而嬴請之學使者給
發佐費諸士有願醵金助役者悉謝却亦弗以煩民
間贖鍰故事縣有工作大都屬其任于亭老亭老率
從中侵冐爲一時補苴計公深知此弊廉得義民吳
高吳方兄弟素爲里人推重專以任之故用節而功
倍葢始于丁未歲之八月旣于戊申歲三月告竣事
焉諸士謂公加惠學校德意甚盛圖勒石紀事而徵
言于余余昔忝春卿知皇上側席材賢廣勵學宫時
下詔敦士行正文體求眞才往往切責學使者奉行
惟謹然歲一按其地木鐸之振時濶于耳所謂作〓
而涵育之者惟繄賢師帥洎二三博士是頼苐文運
至今大闡矣嘉禾于海内又非聞見孤𦕈藉文華以
裁固陋風波之會精釆爍而欲馳識者業慮其由盛
而漸衰矧兹雕蟲曼詞嘔心劌腑日新月異是非根
抵性術發攄踐履詎易以空言砥柱諸士際昌期沾
化雨茂實騰英躡靑霄而上于異〓者虎嘯龍驤在
今日始釀之哉顧觀天下修廢舉墜屬在良有司事
則潛挽文運之盛不令就衰其權固不外上之人矣
語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其謂是平余嘗意卉木無
情待命亭毒勾萌之期雖至猶須春陽時暴乃能含
荂發榮設令連峰重陰烟霧恒覆其上見日最難縱
欲吐華呈秀其勢焉得故鄭氏箋菁莪之章謂周之
長育人材在不征役之士韓昌黎謂博士弟子奔命
有司失其所業所謂有聰明朴茂之資而無教養之
漸者也今顏公輕徭薄賦而尤厚于業儒之家先德
行後詞藝磨勵遷革得寛嚴疎宻之宜游斯學者得
異編民勉力而事詩書歌咏之聲藹然鳴琴花隂之
下其教育漸摩垂且必世昔眞西山李果齋輩卓然
理學名家其爲郡縣並有作興之功以今觀于顏公
其又何讓也顏公名欲章字伯闇安福人萬曆辛丑
進士董工役者爲葛丞師夔由賢科起家與有成勞
重建樂善菴關帝廟記 高道素
去郡城東南四十里有鮑塔菴菴以鮑塔名者何葢
宋恭宗時元兵狥臨江知州鮑廉死之此爲瘞骨處
也菴前有關帝廟並創自景炎間一死漢室一死宋
事雖名業殊異而忠魂義魄頡頏今古兹葢前人起
菴建廟之遺意也嘉靖乙卯倭冦犯境肆劫里中一
炬而鮑菴焦土帝廟則巍然獨存入夜廟中赤光燭
天空際有干戈戞擊聲倭始駭走喙駾當湖抱村之
民得庇無恙嗣後雨暘豐歉每禱輒應廼靈宇卑鄙
鄉人思有以宏其圖而力未逮也神宗朝太學生養
素胡公日華余姑偦也生平敦孝友重節義浮雲富
貴嘗慨然有擔當世道之思先大父州守瀛臺公於
諸姑偦中最憐重之無何余失怙恃公曁余姑恩斯
勤斯不減生我也歲庚申公阻疾滋甚公子文學胤
長虔禱帝廟夕夢帝益公筭黎旦果霍然色起嗣且
類矍鑠翁也公遂捐橐金鳩工庀材不踰月而廟貌
煥然攺觀矣再理灰燼鼎新鮑菴顏以樂善俾原守
尼僧智圓焚修其中仍捨田二十三畝永需春秋祭
祀公居常逢朔望必躬謁伸瓣香之敬嘗言生則慕
其淸芬死當依其英爽以故於廟西隙地辦營壽藏
志可想也嗟乎世之所稱高人碩士者往往藉熠燿
之光争蜉蝣之望不圖懸聲魏闕便思釣譽林泉安
肯向狐噑鶚嘯之壤螢飛燐走之墟尋往事弔遺風
俾忠臣烈士在天在泉之魂魄不至銷沉而黯黮者
乎今入其鄉菴廟依然漢壽亭宋臨江千古不朽之
生氣凛凛如在微我公 灼見表揚忠貞曷克臻
此哉余時以營繕奉使南來得志菴廟之由併記公
之高行如是云
漏澤教寺承佃官地歸寺碑記慧心鄭振先
今天下俱有漏澤園葢掩骼埋胔之所佛家謂之尸
陀林亦曰逝多林此其地稱至不淨而精藍在焉豈
佛之徒類修白骨等觀卽境注心三昧易就故耶世
尊說華嚴七處九會逝多林其一也他方漏澤園不
爲寺獨嘉興爲寺而實非掩骼埋胔之所别有義塜
散在各坊寺始宋崇寧三年賢良陳舜俞令舉捨宅
建置舜俞舉制科有文章名晚知山陰以不奉行青
苗法謫監南康軍鹽酒税到貶所日跨白犢窮泉石
之勝自號白牛居士嘗預坡公六客之列其人品可
知巳寺故爲舜俞宅其非漏澤園明甚而以此爲額
其意殆不可曉或别有謂也竊意舜俞名士當時方
外交游不少豈無高僧與之協謀共此勝因且自宋
歷元佛法方隆龍象輩出又豈無名緇住持其地今
皆不可考巳洪武間定爲天台教寺載在舊府志然
地實近寺烟火稠宻不減畝一金而寺址延袤稍寛
居民故利之會嘉靖倭變寺僧流亡其地半爲居民
所得餘悉没入官官爲置房取租以佐公費歲久官
房半圯而租入多爲奸民侵用官無錙銖利而有其
名先是余鄉先達毅所龔公守郡時業從寺僧性觀
道梅之請以額還寺恢復有漸矣嗣後僧廣誠住持
寺正額僅存僧居惟西廡數椽湫隘不稱焚修于是
大司成馮公夢楨孝廉包君世杰沈君士龍王君蘭
芳請于余曰寺廢興有時漏澤幸在宇下有復興之
機一二淨侶以紹隆爲事而某等共匡護之卽化瓦
礫爲金碧反復手之易得官地若干畝以拓寺址幸
甚余韙之杞公王公儒捐田價二十餘金而官房五
十餘間併基地八畝三分陞糧給帖歸之寺以爲常
住永業行且見僧寮參差殿閣層閎齋宇轟轟千衆
圍繞爲郭東巨刹以稱司成公與諸君子匡護雅意
自今日始矣余意更欲藉諸坊義塜悉屬本寺各爲
草菴數椽令一僧職香火以任掩骼埋胔之役則于
漏澤名義尤稱後之人必有舉而行之者惜余不逮
也然余又有感焉世間諸有轉眼歸空惟空門更久
彼陳賢良宅千秋萬歲陵谷遷變誰知之者惟爲寺
而賢良之名至今彰炳雖有廢興而司成公與二三
君子則繼賢良之志者後之視今寧不猶今之視昔
而余以地方一日之寄附名不朽幸何如耶因記官
地歸寺顚末而併及之
重建批驗所碑記 張以誠
在鹽政塲竈煎鹽邊商報引內商貿其引以支鹽而
運銷之顧夫引或詐冐鹽或䦨出此批驗所之由設
也故事每歲季月商各舁鹽集臺使者委官驗引引
符輒放無留行其後乃有秤掣之法踰額卽第其輕
重而罪之然猶須鹽運後徵納餘鹽至于刻期畢登
始許發運而商遂困矣所在嘉興東郭故有督掣㕔
堂久且敗居官者視若逆旅莫適爲葺而商當積困
之後又誰肯捐巳貲以急公家之役者然而掣之曰
上下若杞人然兢兢惟崩壓是懼稍雨卽坐塗潦中
屑越甚矣歲丁未商綱朱國裕王誠黄棟柱等請于
臺使者方公重繕之則公首斥贖鍰五十金爲有衆
經始于是工必中程材必中度其廣袤必中地宜其
建置必中方位其埏埴必中準繩其塗墍必中物釆
首門宇次堦墀中堂皇左右燕寢森森井井繚以周
垣瑕者易而堅朽者易而良湫隘者易而爽塏陂陀
者易而廉隅葢自戊申之丙辰迄于壬戌七浹月而
事舉計費千餘緡衆商欣然任之無以爲厲巳也者
〓何以得于商哉夫鹽筴之興昉于管子觀其待商
至一乗者有食二乗者有蒭菽三乗者有伍養抑何
厚也當是時天下之商歸齊若流水齊以富疆我國
初每引止輸粟二斗五升較子母利頗倍猶有管子
之遺意焉迨世廟末南海氏爲政議折粟價納銀三
錢五分則利輕而鹽多壅滯之始也頃中使出監税
事將囊括諸商而逞志焉會涇川葉公永盛按浙以
死力争之中使權稍奪然税額歲増三萬有竒自此
引價視昔益重矣公念商之困旣久如將按額而取
盈非苟其譏察不可商無所規利而力竭勢必鳥獸
竄故其所爲先後撫恤百端而最要者如開四運禁
小票務與諸商公其利權毋墮文罔雖再疏請罷増
税未報可而商固幸以少甦宜平商之〓公而不敢
愛其資以繕兹所也公名大鎭登巳丑進士安慶桐
城人時鹽運分司徐君名元暘曁嘉興郡守宋公師
程郡丞熊君秉衡别駕陳君陽和孫君光前韓君嘉
善司理沈君維毘嘉興令顏君欲章秀水令史君樹
德皆純白在事共襄厥成者並書之而立石于堂之
東
國朝
殉節錄叙 魏禧
鳴呼此知隨州徐公殉節錄也當時州縣吏使盡能
守死拒賊如公賊雖强其鋒必數折銳鈍而不可用
群州縣淸野堅壁賊勞于攻無所得食其勢可以自
斃何至全楚破陷蹂躪秦豫神京陸沉豈不悲夫獻
賊攻隨州凡十三日公以嬴卒乗城出竒殺賊力竭
絕援身巷戰攅刅斷脰以死一子二妾諸奴婢從死
者一十八人可謂烈矣
天子嘉憫贈官太僕卿陽祭予廕生建特祠二褒忠之典
于是爲盛州縣吏宜觀感奮興畢命疆塲争日致身
忠臣烈士乃其時叛降相繼聞風棄城守抱頭竄伏
以免者往往而是抑獨何與天下之亂莫不始于州
縣州縣得人則亂不及府府得人亂不及省會省會
得人亂不及京師州縣選非其人釀毒決疽禍延都
會勢有必至然當時州縣吏權太輕細故興除必積
累而上大有司不報可終不得行又所簡科目士率
皆以時文進身不習世務夫以不習世務之學居甚
輕之任而當大難民社存亡繫于反掌生死決于呼
吸雖賢者猶不克勝况貪庸齷齪者乎此公之才與
烈所爲不可及也公諱世淳字中明嘉興縣人中萬
曆戊午舉人先任重慶推官有政聲禧特叙其大節
因乃州縣治亂用以告後之人使有變計焉
貞武祠記 孫琮
吳越之墟梵刹之盛所在多有予生長楓溪自髫年
握官卽日走玉虚眞觀婆娑大樹之下披襟吚唔意
有所得振筆疾書甚自樂也故甲午斗姥閣之建予
爲題其額以志不朽嗣後挾策出遊自西泠苕霅以
及茂苑金閶與當世名流上下千古博稽載籍各抒
所見積歲累月幾於忘疲旣而息肩故里追憶向時
所經則登斗姥之閣有翼然出於其左者卽而觀之
見夫繡栱雕甍崇簷峻陛頓易昔年湫隘頹敝之舊
知识出处
《[康熙]嘉興府志十八卷首一卷》
嘉兴文献丛书:“史部·方志”共出版100册,所收嘉兴历代方志114种,基本囊括了自元《至元嘉禾志》到民国嘉兴现行行政区域内的所有地方志。本册为[康熙]嘉興府志十八卷首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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