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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言時事疏
翰林院脩撰臣周旋謹題爲救時急務事臣聞書有之曰若昔
大猷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蓋謂隆古大道之世雖太平無
事猶思患預防有以制而保之此所以長治久安也况今胡寇
犯邊爲一王振所誤勸駕輕出而又自是其愚不用羣策乃至
數十萬之堅甲利兵一旦委於土木不戰而大敗上皇被留不
還大軍潰死無算辱國喪師自古及今未有甚于此者此實已
亂已危之時□□可不思所以制之保之復大讎雪大恥而轉
爲治且安乎又况彼也先者自謂不勞區區之一戰遂潰大國
之師以執萬乘之主其志得而意滿矣然假送駕之名爲挾制
之計孤軍深入直抵都城□□不以爲實然而疑其僞特命石
亨于謙統大軍以禦之是矣奈土城之重太持腐閘之戰緩援
因循久之彼奉書言必得大臣一二人來講和還駕彼雖挾詐
使當是時文武勳舊大臣望隆譽重與國同休戚者果有毅然
請往親見我之上皇彼之也先明目張膽正色厲言厯數我朝
懷來之恩厚且久矣若之送駕雖義而實遲矣然生民不可無
主神器不可久虛故我新天子爲中外文武羣臣父老及四夷
朝貢之使一遵祖訓公共推戴勸進已正大位矣而尊駕爲太
上皇帝此又骨肉之至恩古今之通誼若必從此公議可講私
和若卽解甲退兵以示信然後吾當奉駕從以數騎入京而文
武百官自行迎歸卽上皇位尋必行莫大之封非常之賞而報
于若之也先太師也不爽矣若或不聽直待之以大兵而已是
我直而若曲若詐而我誠天道有必勝之理其或脅之以刀鋸
鼎鑊吾則略不少畏而執議益堅不啻金石以死爲榮無復顧
恤甘與上皇爲殉而流芳萬世■及子孫如此則名正言順義
足以動也先之聽忠足以慰上皇之心斷袪羣心之疑勇奪三
軍之帥且使知我中國有如此社稷老臣屹然爲之柱石如唐
郭子儀者而□□於宗社保守之重兄弟友恭之情兩不失矣
顧乃遣王榮之中書講迎駕之和事致彼有小官輕駕誑己之
譏遂以爲中朝無人及彼緣人馬飢疲潛自退去而我師數十
萬不聞出奇獻巧乘機追勦又被所過肆行刼掠旄倪肝腦塗
地少艾驅迫成羣動以萬計害非一端至于出入紫荆等關守
者望風奔竄如履坦途其輕視中國抑又何如此臣所深爲痛
哭流涕而長太息者豈容緘默立視不建一言爲扶顚持危之
助乎謹陳愚見十有四條計二十八事其一曰選將練兵且如
總兵有若石亨楊洪矣然英雄豪傑無代無之以西蜀之漢尙
有南陽之孔明以江左之晉亦有東山安石矧今天下視漢晉
十倍豈無孔明安石其人乎顧求之無道用之無方深遁而不
出耳其次若腹裏之都閫衛所才可將萬人將千人將百人者
尤必有焉伏望□□申命內外文武羣臣悉心詢訪各舉所知
雖盜嫂屠狗亦聽焉而量才授職其果有非常之才如孔明安
石者則聘
以非常之禮處以非常之位則皆爭先出而效用矣
近歲之兵狃于承平買閒者多在伍者少甚至科擾百端貧苦
萬狀上下離心操練無統今聞石亨雖監前失然於中軍左右
哨翼五等之
制坐作進退攻伐擊剌之方未能深究其微視昔
雖曰優爲其實未盡善也伏望□□嚴勅石亨楊洪同志同心
勿妬勿嫉倡其將佐肅其部伍以慣習之兵兼新統之衆嚴督
操練自辰至申然又不強其難隨所長而用之閱習旣久精如
自如又須時加巡省認其音容■以心腹慰勞而激勸之使知
舍生取義殺身成仁爲臣庶當爲聖賢所重平居有必死之心
無苟生之志一旦臨敵其必奮不顧身雖赴湯蹈火有所不恤
而無不勝者矣其二曰信賞必罰書曰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
于社傳曰罰不諱強大賞不私親戚謂行兵莫先於賞罸賞貴
信而罸貴必也然不賞則已賞必當功不踰時而賞及則彼之
願爲功者必翕然益奮而冀與之同是賞一而勸萬也不罸則
已罸必當罪不過刻而罸加則彼之恐罹罪者必惴然愈懼而
戒與之異是罸一而懲萬也夫一賞而勸萬人皆爲忠勤一罸
而懲萬人不爲奸懶一乃心力其克有勳豈有戰不勝而攻不
克者乎今之賞有矣然不當其功而太過焉此固□□仁厚之
心期其將來之必效者至若罸之不行是姑息也姑息之政治
平猶爲害事况今日乎慈不主兵戒之大者臣豈啓□□之好
殺顧勢有不得不然者臣不暇迂遠援古今直以太宗文皇帝
所已行而致效者言之永樂十五年倭寇破松門衛聲息之報
一聞雷霆之怒卽發失機者誅不後期遣代者行不止舍如殺
總兵王內官以都指揮使楊政代之殺指揮使別雄不令世襲
之類是也由是邊海守臣痛以爲戒莫不深溝高壘練兵效死
以爲防禦之計至今賴之無再犯者有此罸也又如蔣貴王驥
之征西賊若非羅通力贊立斬安都指揮以示必罸之令何以
成其功乎如昨者武興豆腐閘之敗死實由於高禮毛福壽之
失機一將退馬而衆屍塡河使□□亦如太宗皇帝之必罸而
立遣將代焉則監其非者寗有畏死而不率先勇鬭者乎矧吝
一人而我不罸致將不用命虜益猖獗殃及無辜不可勝數祗
自弱耳是眞所謂愛克厥威允■功者□□固宜改是而必行
之後也其三曰募士安衆士不募不足以益兵然士有貧憤而
舍死者可以利動有豪俠而好名者可以義招又有一等知謀
之人雖欲報效然恐籍名於兵爲子孫患者未免趦趄不進猶
豫不决則示之令曰有功因之授官若大勝後願歸爲民者聽
則皆疾趨應募而兵益矣書曰后非衆罔與守邦今天下軍衛
有司之官吏貪酷者多軍粮旣減民財亦科饑寒困苦不能安
生甚則激變至爲鄧茂七者伏望□□再勅巡撫大臣與夫巡
按御史考覈之必嚴重典之不恕仍舉仁廉公明愛軍恤民者
爲指揮守令以安撫之則各樂生興事而本益固矣其四曰設
伏保陵前日也先之來多於居庸紫荆關之旁路乘騎陟高紛
然驟至彼固恃其習也然我能設伏以待之擒之不難而盡獲
矣伏望□□遣能事文臣必如羅通其人者相其所經之地或
掘坑塹或列簽剌或蒺藜之亂撒或釘板之潛鋪兼設伏兵遙
料密伺其或復來必循故道馬旣踣傷人隨以墮於是發我伏
兵矢石火鎗紛然交下其進退兩難可盡殺矣夫天壽之上祖
宗之三陵在焉水木本源之地也昨日虜騎深入殺守衛之官
軍掠無辜之子女今有徼倖獲免者有銀以遂其索也今雖已
去意其貪忍若是一觀我宗廟之美窺我器物之華將必復來
以圖慊其所欲不可不爲深慮也伏望□□選能事之出羣文
武大臣各一員統率長陵等衛之官軍操備於彼旦夕不離一
聞聲息飛報總戎而策應之此保陵之道當然而三宗在天之
靈所必相者也其五曰利器備給語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
器工末技也器不利尙不能致其事之善而况於張射擊斬爲
臨敵制勝之具容可不利乎蓋承平日久不用干戈凡兵器之
營繕惟務因循而已且如弓矢甲胄之屬出於有司歸之内府
造作者泛常而工不精監收者受賂而試不審名爲鋒勁實則
鈍軟如此之物卒然用之以禦強敵如乘弊舟遡逆風之濤張
毀傘障傾盆之雨其不至於傾覆而淋漓者鮮矣伏望□□勑
部降之以成範示之以嚴刑營繕必極其工監收必擇其中其
不然者罪之而不宥焉則器利而兵益銳矣計自今集兵募士
至來歲可得百萬夫有百萬之夫必資百萬之給而馬之所食
亦如之然在倉之粟在場之草或有不敷憑何爲養昔漢高帝
稱蕭何爲人傑自謂鎭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之不如也伏望□
□勑部精選大臣一員必如蕭何其人者令其會計而委重焉
庶先事有備而無患也其六曰結隣行間彼也先者雖近有威
名不過一虜將耳我朝自太祖開國太宗靖難列聖相承幾及
百年而女眞吐蕃朝鮮皆奉朔納貢臣服於我情意之所通恩
賞之所及非一朝夕矣其必重我而輕他信此而疑彼已較然
可知伏望□□遣能事之使諭中心之情申其舊好優以新賞
往說之曰中國若之所親附上皇若之舊君今天子若之新主
舊君被留而新主雪恥興師問罪之際若可不亟舉義兵以助
我乎揆之於理有足歆動而激發之者昔唐明皇借囘紇之兵
以救祿山之亂亦如此耳□□固宜與內外大臣熟議而行之
也比聞也先之視其王脫脫不花臣職不盡者多爲不花者亦
不能自專正猶項羽所謂懷王吾家所立惡得專主約者也先
亦羽之徒歟夫無君之人可間其主昔漢高祖因陳平言欲間
楚卽與黃金四萬斤不問其出入縱其反間卒用是而滅楚垓
下伏望□□旁詢廣求有如陳平之人者亦如漢祖之多與金
使行間焉則今日之破也先亦如漢之破羽也不難矣夫以漢
祖之豁達大度用平反間且不惜四萬之金况其他乎故漢有
天下四百餘年是以金一萬市一百餘年之天下也亦明矣惟
□□其鑒之其七曰迎駕處聖夫車駕之親征也□□以宣廟
之子上皇之弟爲公議所推爲華夷主宰建中興鴻業□□上
其尊號爲太上皇帝且圖迎復焉此骨肉之至恩古今之通誼
也彼黠雄也先不知此道率數萬之兵爲送駕之計仰賴至明
深燭其僞不聽而待以大兵使不遂所圖而遁去臣則獨痛惟
上皇而與之俱去也夫上皇以堂堂中國之至尊一旦屈身沙
漠及被挾而來上城也顧瞻宮殿咫尺之間母子不相見父子
不相親友恭不序於兄弟義聽不洽於夫妻蓋由始誤於王振
終誤於喜寗君臣一倫旣紊由是三倫遂乖臣言及茲五內崩
裂伏望□□以復讎雪恥爲己任枕戈嘗膽而不忘大興問罪
之師以迎被留之駕然必與楊洪輩之知虜情狀者及文職社
稷之臣熟議而行之必有其道矣昔者唐肅宗旣卽位於靈武
尊其父玄宗爲上皇天帝及自蜀還上皇卽日入興慶宮豈非
先時處之有其所歟他日戰勝胡降而上皇必還亦宜預爲上
皇他日歸處之所則非惟□□不失所尊之初意以全兄弟之
至恩亦足以釋也先所詒之羣疑矣其八曰防內擇守南京根
本之地也今上皇必狩沙漠兼之福浙尙未盡寗廣貴尤爲未
免□□以英明繼統任賢使能以中興爲己任天命人心固有
所屬矣彼貪富貴之夫安保其無或■觎之者此內之不可不
防也然貴得人以守之伏望□□愼擇純忠有才仁廉不濫文
武大臣各一員往守南京褒以璽書優之禮遇務在同心協力
鎭撫軍民黜陟幽明凡關便宜令其處置而後聞焉則可以無
南顧之憂矣其九曰省費蘇困近聞福建浙江銀課額重往往
出民所有以補之巳爲難矣况因鄧茂七陳鑑胡之倡變所在
效尤官兵所加人民死亡財粟耗竭而朝廷又遣內官出董坑
冶加以供給之多隨從之衆計其所費又皆出於困弊之家非
細故也伏望□□止令御史聽其自擇有司之仁且廉者一人
專理其事會計其地之所產有若干者若干之爲定額而所遣
之內官卽令其還則費省而民賴以寗矣又聞福建沙縣等縣
因鄧茂七之變人死於干戈屋燬爲瓦礫其餘黨雖蒙詔書招
撫而粮差有三年之免善矣然其居旣無盧畊豈有具恒心不
存妄意復起理勢之必然也伏望□□申矜恤之盛典命巡撫
之大臣擇委廉幹時加慰安貸之以種食資之以田器使皆得
樂生而興事至如涿洲被掠之所亦宜賑濟之而勿後焉則困
蘇民其無變矣其十曰除豪禁奢近年富家出粟助濟朝廷褒
以璽書旌爲義民然其間有好名強爲之者天使一至過宰牛
馬豐設筵席遍要府衛之官飲宴各簪銀花皆奉彩叚因而交
結浸潤之及秋成下鄉僕從成羣甚於狼虎所收之租過取所
索之債倍追其貧而無還者擅自行刑辱罵吊拷或牽其耕牛
或拆其住屋或准納其子女爲惡百端彼被害者欲訴無門含
悲忍恥名雖義民其實民害是亦激變之一端也伏望□□嚴
勅法司榜示天下但有被旌義氏有如此者許受害之家或陳
情於巡撫或訴詞于風憲追奪其璽書拆毀其門閭而治之以
罪焉則土豪除矣語曰禮與其奢也寗儉喪與其易也寗戚臣
聞蘇松之與京畿富豪之家賓各飲宴動宰過分之牛馬擅用
違制之器皿茶食高而距梁看喫豐而累卓一席之陳百倍之
費豈非奢之謂歟喪事舉行器陳美飾祭列珍奇張樂娛尸搬
戲駭俗紙山等儀極其華巧徒費萬錢卒赴一火祇尙虛文全
無實戚於死者復何益哉其侈靡相尙而風俗不厚若此苟不
嚴革而深禁之人將習之至於爲盜不恥矣其十一曰親賢遠
奸書曰惇德允元而難任人蠻夷率服夫厚有德而信仁人親
賢之謂也至於包藏凶惡者拒之非遠奸乎然正人指邪人爲
邪邪人亦指正人爲邪卒難辨也今在內之臣固有賢如馬存
亮嚴遵美者其不賢如王振喜寗已昭然矣若在外之臣文薦
眞儒武拔良將畏羣譏之公辭過陞之爵者賢也舉非正人言
非急務無恥貪祿進易退難者奸也伏望□□於內臣丁寗戒
飭必循亮美之成規勿蹈振寗之覆轍而內得人矣於外之臣
賢者進之用之奸者退之廢之然□□固未盡知而公論則有
不可逃者夫激濁揚淸六科十三道之職也必責之言官實陳
其事而進退之則風聞胡境其必相率而服從矣其十二曰接
言宥過先是殺諫臣劉球□□旣監其失而表其忠言路開矣
羣言進矣然有直臣之言有諛臣之言直者不諱死而於聖心
不能無所逆諛者務苟容而於聖志不能無所遜接之或失其
道其不至於以直爲非以諛爲是者鮮矣故伊尹之吿太甲必
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召公
之戒武王亦曰言以道接皆此之謂也伏望□□於接言之際
必以其道則兩間之是非旣察而取舍之幾决矣書曰宥過無
大解者以爲過誤所犯雖大而必宥也又曰眚災肆赦解者以
眚爲過誤災爲不幸有犯乎是直赦之而不問也伏望□□本
欽恤之心諭掌法之官有如是而罹于憲者必如書之所云宥
之赦之堯舜之道然也其十三曰畏天敬神書曰先王克謹天
戒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蓋人君者天之子也天以人君爲
己子愛之之心無所不至故人君所爲不合於理有害於人天
自以爲蒼然一物不能諄諄然耳提而面諭之所可爲者示變
以警之焉耳人君能知天以愛子而示警必能以己父其天而
自咎以囘其怒焉故成湯以六事責躬而大雨隨降太戊脩先
王之政而桑穀爲枯此感彼應何其速也今年自春及夏亢陽
不雨茲非天之示警以愛於湯者愛上皇乎使輔弼近臣亦吿
以當如湯之自咎如我上皇之篤信必能效湯之事而不辭雨
寗有不致者哉顧乃罰木強之僧拜金飾之佛近於戲矣豈足
以感動天地而致雨乎又况端門螭吻之擊南京宮殿之災至
有太白之犯太陰蓋已極矣夫天警之極者愛之至也使彼時
果有如宋之司星子韋其人吿上皇亦若景公之修德遣熒惑
之徙心亦可以禳災而免禍也伏望□□以天子自居畏天之
心無頃刻之或忘雖不示警常若警之或加雖不有變常若變
之或至則天必愛之以爲聖子而降太平之祥矣昔商之老臣
吿其嗣王有曰先王顧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祇社稷宗廟
罔不祇肅天監厥德用集大命蓋謂其有祖成湯至於爲天下
君者不外乎明德以敬神也今□□新服厥命主典百神誠能
如湯之推顧諟明命之心爲罔不祇肅之心則郊焉天神格廟
焉人鬼享將必默相而陰佑之使武足以戡禍亂文足以致隆
平國恥因之而雪矣其十四曰勤政講學昔伯益之吿帝舜有
曰無怠無荒四夷來王蓋謂人君之治天下內無怠於心外無
荒於政雖四夷之遠亦愛戴而歸往矣周公作無逸稱文王之
德以吿成王亦曰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蓋
欲成王之治民必法祖以勤政此皆言於無事之時者也况今
國勢若是容可不以勤政爲先務乎伏望□□早朝旣退日御
便殿遠法舜文不懈益力裁决萬機之務于以服四夷于以服
民衷一毫之私意不許容於其間而必歸之至當使內外羣臣
惟公是聽而必行之庶威福予奪皆出於上而太阿不致倒持
矣有商傅說吿高宗有曰學于古訓乃有獲古訓者何經史是
也古今君臣之聖狂賢愚天下國家之治亂興亡皆於此焉具
必學之而後知其治且興者係乎聖賢則是好是效亂且亡者
由乎狂愚則是惡是戒但見其與治同道而不與亂同事罔有
不興而無或亡也較然矣非有獲乎高宗所以成商中興之業
者學所致也伏望□□愼選儒臣講明聖學中心有疑下問不
恥使九經諸史必皆究其旨歸然不可諱惡採善有若前日之
拘也苟諱其惡而惟善是採焉則知治而不知亂知存而不知
亡知常而不知變知易而不知難知有是之而爲是而不知有
似是之非猶未學也伏望□□其留意焉臣職居禁近才本凡
庸迂遠狂言以備蒭蕘萬一之擇幸赦其罪而少垂覽焉謹具
題知伏候勅旨
翰林院脩撰臣周旋謹題爲救時急務事臣聞書有之曰若昔
大猷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蓋謂隆古大道之世雖太平無
事猶思患預防有以制而保之此所以長治久安也况今胡寇
犯邊爲一王振所誤勸駕輕出而又自是其愚不用羣策乃至
數十萬之堅甲利兵一旦委於土木不戰而大敗上皇被留不
還大軍潰死無算辱國喪師自古及今未有甚于此者此實已
亂已危之時□□可不思所以制之保之復大讎雪大恥而轉
爲治且安乎又况彼也先者自謂不勞區區之一戰遂潰大國
之師以執萬乘之主其志得而意滿矣然假送駕之名爲挾制
之計孤軍深入直抵都城□□不以爲實然而疑其僞特命石
亨于謙統大軍以禦之是矣奈土城之重太持腐閘之戰緩援
因循久之彼奉書言必得大臣一二人來講和還駕彼雖挾詐
使當是時文武勳舊大臣望隆譽重與國同休戚者果有毅然
請往親見我之上皇彼之也先明目張膽正色厲言厯數我朝
懷來之恩厚且久矣若之送駕雖義而實遲矣然生民不可無
主神器不可久虛故我新天子爲中外文武羣臣父老及四夷
朝貢之使一遵祖訓公共推戴勸進已正大位矣而尊駕爲太
上皇帝此又骨肉之至恩古今之通誼若必從此公議可講私
和若卽解甲退兵以示信然後吾當奉駕從以數騎入京而文
武百官自行迎歸卽上皇位尋必行莫大之封非常之賞而報
于若之也先太師也不爽矣若或不聽直待之以大兵而已是
我直而若曲若詐而我誠天道有必勝之理其或脅之以刀鋸
鼎鑊吾則略不少畏而執議益堅不啻金石以死爲榮無復顧
恤甘與上皇爲殉而流芳萬世■及子孫如此則名正言順義
足以動也先之聽忠足以慰上皇之心斷袪羣心之疑勇奪三
軍之帥且使知我中國有如此社稷老臣屹然爲之柱石如唐
郭子儀者而□□於宗社保守之重兄弟友恭之情兩不失矣
顧乃遣王榮之中書講迎駕之和事致彼有小官輕駕誑己之
譏遂以爲中朝無人及彼緣人馬飢疲潛自退去而我師數十
萬不聞出奇獻巧乘機追勦又被所過肆行刼掠旄倪肝腦塗
地少艾驅迫成羣動以萬計害非一端至于出入紫荆等關守
者望風奔竄如履坦途其輕視中國抑又何如此臣所深爲痛
哭流涕而長太息者豈容緘默立視不建一言爲扶顚持危之
助乎謹陳愚見十有四條計二十八事其一曰選將練兵且如
總兵有若石亨楊洪矣然英雄豪傑無代無之以西蜀之漢尙
有南陽之孔明以江左之晉亦有東山安石矧今天下視漢晉
十倍豈無孔明安石其人乎顧求之無道用之無方深遁而不
出耳其次若腹裏之都閫衛所才可將萬人將千人將百人者
尤必有焉伏望□□申命內外文武羣臣悉心詢訪各舉所知
雖盜嫂屠狗亦聽焉而量才授職其果有非常之才如孔明安
石者則聘
以非常之禮處以非常之位則皆爭先出而效用矣
近歲之兵狃于承平買閒者多在伍者少甚至科擾百端貧苦
萬狀上下離心操練無統今聞石亨雖監前失然於中軍左右
哨翼五等之
制坐作進退攻伐擊剌之方未能深究其微視昔
雖曰優爲其實未盡善也伏望□□嚴勅石亨楊洪同志同心
勿妬勿嫉倡其將佐肅其部伍以慣習之兵兼新統之衆嚴督
操練自辰至申然又不強其難隨所長而用之閱習旣久精如
自如又須時加巡省認其音容■以心腹慰勞而激勸之使知
舍生取義殺身成仁爲臣庶當爲聖賢所重平居有必死之心
無苟生之志一旦臨敵其必奮不顧身雖赴湯蹈火有所不恤
而無不勝者矣其二曰信賞必罰書曰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
于社傳曰罰不諱強大賞不私親戚謂行兵莫先於賞罸賞貴
信而罸貴必也然不賞則已賞必當功不踰時而賞及則彼之
願爲功者必翕然益奮而冀與之同是賞一而勸萬也不罸則
已罸必當罪不過刻而罸加則彼之恐罹罪者必惴然愈懼而
戒與之異是罸一而懲萬也夫一賞而勸萬人皆爲忠勤一罸
而懲萬人不爲奸懶一乃心力其克有勳豈有戰不勝而攻不
克者乎今之賞有矣然不當其功而太過焉此固□□仁厚之
心期其將來之必效者至若罸之不行是姑息也姑息之政治
平猶爲害事况今日乎慈不主兵戒之大者臣豈啓□□之好
殺顧勢有不得不然者臣不暇迂遠援古今直以太宗文皇帝
所已行而致效者言之永樂十五年倭寇破松門衛聲息之報
一聞雷霆之怒卽發失機者誅不後期遣代者行不止舍如殺
總兵王內官以都指揮使楊政代之殺指揮使別雄不令世襲
之類是也由是邊海守臣痛以爲戒莫不深溝高壘練兵效死
以爲防禦之計至今賴之無再犯者有此罸也又如蔣貴王驥
之征西賊若非羅通力贊立斬安都指揮以示必罸之令何以
成其功乎如昨者武興豆腐閘之敗死實由於高禮毛福壽之
失機一將退馬而衆屍塡河使□□亦如太宗皇帝之必罸而
立遣將代焉則監其非者寗有畏死而不率先勇鬭者乎矧吝
一人而我不罸致將不用命虜益猖獗殃及無辜不可勝數祗
自弱耳是眞所謂愛克厥威允■功者□□固宜改是而必行
之後也其三曰募士安衆士不募不足以益兵然士有貧憤而
舍死者可以利動有豪俠而好名者可以義招又有一等知謀
之人雖欲報效然恐籍名於兵爲子孫患者未免趦趄不進猶
豫不决則示之令曰有功因之授官若大勝後願歸爲民者聽
則皆疾趨應募而兵益矣書曰后非衆罔與守邦今天下軍衛
有司之官吏貪酷者多軍粮旣減民財亦科饑寒困苦不能安
生甚則激變至爲鄧茂七者伏望□□再勅巡撫大臣與夫巡
按御史考覈之必嚴重典之不恕仍舉仁廉公明愛軍恤民者
爲指揮守令以安撫之則各樂生興事而本益固矣其四曰設
伏保陵前日也先之來多於居庸紫荆關之旁路乘騎陟高紛
然驟至彼固恃其習也然我能設伏以待之擒之不難而盡獲
矣伏望□□遣能事文臣必如羅通其人者相其所經之地或
掘坑塹或列簽剌或蒺藜之亂撒或釘板之潛鋪兼設伏兵遙
料密伺其或復來必循故道馬旣踣傷人隨以墮於是發我伏
兵矢石火鎗紛然交下其進退兩難可盡殺矣夫天壽之上祖
宗之三陵在焉水木本源之地也昨日虜騎深入殺守衛之官
軍掠無辜之子女今有徼倖獲免者有銀以遂其索也今雖已
去意其貪忍若是一觀我宗廟之美窺我器物之華將必復來
以圖慊其所欲不可不爲深慮也伏望□□選能事之出羣文
武大臣各一員統率長陵等衛之官軍操備於彼旦夕不離一
聞聲息飛報總戎而策應之此保陵之道當然而三宗在天之
靈所必相者也其五曰利器備給語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
器工末技也器不利尙不能致其事之善而况於張射擊斬爲
臨敵制勝之具容可不利乎蓋承平日久不用干戈凡兵器之
營繕惟務因循而已且如弓矢甲胄之屬出於有司歸之内府
造作者泛常而工不精監收者受賂而試不審名爲鋒勁實則
鈍軟如此之物卒然用之以禦強敵如乘弊舟遡逆風之濤張
毀傘障傾盆之雨其不至於傾覆而淋漓者鮮矣伏望□□勑
部降之以成範示之以嚴刑營繕必極其工監收必擇其中其
不然者罪之而不宥焉則器利而兵益銳矣計自今集兵募士
至來歲可得百萬夫有百萬之夫必資百萬之給而馬之所食
亦如之然在倉之粟在場之草或有不敷憑何爲養昔漢高帝
稱蕭何爲人傑自謂鎭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之不如也伏望□
□勑部精選大臣一員必如蕭何其人者令其會計而委重焉
庶先事有備而無患也其六曰結隣行間彼也先者雖近有威
名不過一虜將耳我朝自太祖開國太宗靖難列聖相承幾及
百年而女眞吐蕃朝鮮皆奉朔納貢臣服於我情意之所通恩
賞之所及非一朝夕矣其必重我而輕他信此而疑彼已較然
可知伏望□□遣能事之使諭中心之情申其舊好優以新賞
往說之曰中國若之所親附上皇若之舊君今天子若之新主
舊君被留而新主雪恥興師問罪之際若可不亟舉義兵以助
我乎揆之於理有足歆動而激發之者昔唐明皇借囘紇之兵
以救祿山之亂亦如此耳□□固宜與內外大臣熟議而行之
也比聞也先之視其王脫脫不花臣職不盡者多爲不花者亦
不能自專正猶項羽所謂懷王吾家所立惡得專主約者也先
亦羽之徒歟夫無君之人可間其主昔漢高祖因陳平言欲間
楚卽與黃金四萬斤不問其出入縱其反間卒用是而滅楚垓
下伏望□□旁詢廣求有如陳平之人者亦如漢祖之多與金
使行間焉則今日之破也先亦如漢之破羽也不難矣夫以漢
祖之豁達大度用平反間且不惜四萬之金况其他乎故漢有
天下四百餘年是以金一萬市一百餘年之天下也亦明矣惟
□□其鑒之其七曰迎駕處聖夫車駕之親征也□□以宣廟
之子上皇之弟爲公議所推爲華夷主宰建中興鴻業□□上
其尊號爲太上皇帝且圖迎復焉此骨肉之至恩古今之通誼
也彼黠雄也先不知此道率數萬之兵爲送駕之計仰賴至明
深燭其僞不聽而待以大兵使不遂所圖而遁去臣則獨痛惟
上皇而與之俱去也夫上皇以堂堂中國之至尊一旦屈身沙
漠及被挾而來上城也顧瞻宮殿咫尺之間母子不相見父子
不相親友恭不序於兄弟義聽不洽於夫妻蓋由始誤於王振
終誤於喜寗君臣一倫旣紊由是三倫遂乖臣言及茲五內崩
裂伏望□□以復讎雪恥爲己任枕戈嘗膽而不忘大興問罪
之師以迎被留之駕然必與楊洪輩之知虜情狀者及文職社
稷之臣熟議而行之必有其道矣昔者唐肅宗旣卽位於靈武
尊其父玄宗爲上皇天帝及自蜀還上皇卽日入興慶宮豈非
先時處之有其所歟他日戰勝胡降而上皇必還亦宜預爲上
皇他日歸處之所則非惟□□不失所尊之初意以全兄弟之
至恩亦足以釋也先所詒之羣疑矣其八曰防內擇守南京根
本之地也今上皇必狩沙漠兼之福浙尙未盡寗廣貴尤爲未
免□□以英明繼統任賢使能以中興爲己任天命人心固有
所屬矣彼貪富貴之夫安保其無或■觎之者此內之不可不
防也然貴得人以守之伏望□□愼擇純忠有才仁廉不濫文
武大臣各一員往守南京褒以璽書優之禮遇務在同心協力
鎭撫軍民黜陟幽明凡關便宜令其處置而後聞焉則可以無
南顧之憂矣其九曰省費蘇困近聞福建浙江銀課額重往往
出民所有以補之巳爲難矣况因鄧茂七陳鑑胡之倡變所在
效尤官兵所加人民死亡財粟耗竭而朝廷又遣內官出董坑
冶加以供給之多隨從之衆計其所費又皆出於困弊之家非
細故也伏望□□止令御史聽其自擇有司之仁且廉者一人
專理其事會計其地之所產有若干者若干之爲定額而所遣
之內官卽令其還則費省而民賴以寗矣又聞福建沙縣等縣
因鄧茂七之變人死於干戈屋燬爲瓦礫其餘黨雖蒙詔書招
撫而粮差有三年之免善矣然其居旣無盧畊豈有具恒心不
存妄意復起理勢之必然也伏望□□申矜恤之盛典命巡撫
之大臣擇委廉幹時加慰安貸之以種食資之以田器使皆得
樂生而興事至如涿洲被掠之所亦宜賑濟之而勿後焉則困
蘇民其無變矣其十曰除豪禁奢近年富家出粟助濟朝廷褒
以璽書旌爲義民然其間有好名強爲之者天使一至過宰牛
馬豐設筵席遍要府衛之官飲宴各簪銀花皆奉彩叚因而交
結浸潤之及秋成下鄉僕從成羣甚於狼虎所收之租過取所
索之債倍追其貧而無還者擅自行刑辱罵吊拷或牽其耕牛
或拆其住屋或准納其子女爲惡百端彼被害者欲訴無門含
悲忍恥名雖義民其實民害是亦激變之一端也伏望□□嚴
勅法司榜示天下但有被旌義氏有如此者許受害之家或陳
情於巡撫或訴詞于風憲追奪其璽書拆毀其門閭而治之以
罪焉則土豪除矣語曰禮與其奢也寗儉喪與其易也寗戚臣
聞蘇松之與京畿富豪之家賓各飲宴動宰過分之牛馬擅用
違制之器皿茶食高而距梁看喫豐而累卓一席之陳百倍之
費豈非奢之謂歟喪事舉行器陳美飾祭列珍奇張樂娛尸搬
戲駭俗紙山等儀極其華巧徒費萬錢卒赴一火祇尙虛文全
無實戚於死者復何益哉其侈靡相尙而風俗不厚若此苟不
嚴革而深禁之人將習之至於爲盜不恥矣其十一曰親賢遠
奸書曰惇德允元而難任人蠻夷率服夫厚有德而信仁人親
賢之謂也至於包藏凶惡者拒之非遠奸乎然正人指邪人爲
邪邪人亦指正人爲邪卒難辨也今在內之臣固有賢如馬存
亮嚴遵美者其不賢如王振喜寗已昭然矣若在外之臣文薦
眞儒武拔良將畏羣譏之公辭過陞之爵者賢也舉非正人言
非急務無恥貪祿進易退難者奸也伏望□□於內臣丁寗戒
飭必循亮美之成規勿蹈振寗之覆轍而內得人矣於外之臣
賢者進之用之奸者退之廢之然□□固未盡知而公論則有
不可逃者夫激濁揚淸六科十三道之職也必責之言官實陳
其事而進退之則風聞胡境其必相率而服從矣其十二曰接
言宥過先是殺諫臣劉球□□旣監其失而表其忠言路開矣
羣言進矣然有直臣之言有諛臣之言直者不諱死而於聖心
不能無所逆諛者務苟容而於聖志不能無所遜接之或失其
道其不至於以直爲非以諛爲是者鮮矣故伊尹之吿太甲必
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召公
之戒武王亦曰言以道接皆此之謂也伏望□□於接言之際
必以其道則兩間之是非旣察而取舍之幾决矣書曰宥過無
大解者以爲過誤所犯雖大而必宥也又曰眚災肆赦解者以
眚爲過誤災爲不幸有犯乎是直赦之而不問也伏望□□本
欽恤之心諭掌法之官有如是而罹于憲者必如書之所云宥
之赦之堯舜之道然也其十三曰畏天敬神書曰先王克謹天
戒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蓋人君者天之子也天以人君爲
己子愛之之心無所不至故人君所爲不合於理有害於人天
自以爲蒼然一物不能諄諄然耳提而面諭之所可爲者示變
以警之焉耳人君能知天以愛子而示警必能以己父其天而
自咎以囘其怒焉故成湯以六事責躬而大雨隨降太戊脩先
王之政而桑穀爲枯此感彼應何其速也今年自春及夏亢陽
不雨茲非天之示警以愛於湯者愛上皇乎使輔弼近臣亦吿
以當如湯之自咎如我上皇之篤信必能效湯之事而不辭雨
寗有不致者哉顧乃罰木強之僧拜金飾之佛近於戲矣豈足
以感動天地而致雨乎又况端門螭吻之擊南京宮殿之災至
有太白之犯太陰蓋已極矣夫天警之極者愛之至也使彼時
果有如宋之司星子韋其人吿上皇亦若景公之修德遣熒惑
之徙心亦可以禳災而免禍也伏望□□以天子自居畏天之
心無頃刻之或忘雖不示警常若警之或加雖不有變常若變
之或至則天必愛之以爲聖子而降太平之祥矣昔商之老臣
吿其嗣王有曰先王顧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祇社稷宗廟
罔不祇肅天監厥德用集大命蓋謂其有祖成湯至於爲天下
君者不外乎明德以敬神也今□□新服厥命主典百神誠能
如湯之推顧諟明命之心爲罔不祇肅之心則郊焉天神格廟
焉人鬼享將必默相而陰佑之使武足以戡禍亂文足以致隆
平國恥因之而雪矣其十四曰勤政講學昔伯益之吿帝舜有
曰無怠無荒四夷來王蓋謂人君之治天下內無怠於心外無
荒於政雖四夷之遠亦愛戴而歸往矣周公作無逸稱文王之
德以吿成王亦曰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蓋
欲成王之治民必法祖以勤政此皆言於無事之時者也况今
國勢若是容可不以勤政爲先務乎伏望□□早朝旣退日御
便殿遠法舜文不懈益力裁决萬機之務于以服四夷于以服
民衷一毫之私意不許容於其間而必歸之至當使內外羣臣
惟公是聽而必行之庶威福予奪皆出於上而太阿不致倒持
矣有商傅說吿高宗有曰學于古訓乃有獲古訓者何經史是
也古今君臣之聖狂賢愚天下國家之治亂興亡皆於此焉具
必學之而後知其治且興者係乎聖賢則是好是效亂且亡者
由乎狂愚則是惡是戒但見其與治同道而不與亂同事罔有
不興而無或亡也較然矣非有獲乎高宗所以成商中興之業
者學所致也伏望□□愼選儒臣講明聖學中心有疑下問不
恥使九經諸史必皆究其旨歸然不可諱惡採善有若前日之
拘也苟諱其惡而惟善是採焉則知治而不知亂知存而不知
亡知常而不知變知易而不知難知有是之而爲是而不知有
似是之非猶未學也伏望□□其留意焉臣職居禁近才本凡
庸迂遠狂言以備蒭蕘萬一之擇幸赦其罪而少垂覽焉謹具
題知伏候勅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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