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學記言序目卷第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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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10024220
颗粒名称: 習學記言序目卷第四十三
分类号: K204
页数: 18
页码: 一至十七
摘要: 葉適對《唐書·列傳》及《五代史》之學術評論。
关键词: 史籍研究 学术评论

内容

唐書列傳
  牛李之黨蔓延可畏然罪在李吉甫如皇甫湜輩烏足
  以為訐而吉甫懐之子孫不忘宰相不平心國家安危
  存亡所由分也本朝範呂事亦然
  元稹本與白居易同稱然一隳節取卿相則不得齒於
  士類遂與裴延齡皇甫鎛等古今人受病防皆以身之
  材能外之官職對立一念既偏至於失其身而不能救
  是真可哀也
  白居易論詩謂周衰秦興六義始刓及江鮑則六義盡
  去按周官教六詩不言詩有六義主文譎諫蓋後人顛
  倒其説孔子教詩但言興觀羣怨而已居易專以諷為
  主固已失之自既以此致謗至本朝蘇蔡遂成詩禍矣
  李渤校宰相考當時議者以宰相曠官自宜上疏論列
  而越職釣名非盡事君之道夫以考功而考及宰相謂
  之久不行可也謂之越職不可也余觀左氏載君子之
  論亦當時所謂議者其間不近理極多大抵古今風俗
  好惡不甚相逺其因循拘礙則謂之流俗而能自超越
  者則謂之賢但世愈降則超越者愈微而道義遂淪沒
  矣如渤何愧古人乎
  唐賢良防惟有劉蕡余嘗論唐人無識治亂者惟以文
  華進身以氣力任事隨其所至裁割而成如蕡考據經
  術條析急務一時大義略皆先具進士之俊傑無能及
  矣然知治與致治不同惜蕡不一試用觀其所為如何
  也
  宦官所以制人主之命以其有兵而訓註之徒但欲殄
  滅其人至不勝遂從兵以逞唐之亡形由此成訓註固
  不足道然唐人之慮要自無及此者王叔文収宦官兵
  權不就韓愈著於實録方以為幸其詩謂六軍百萬虎
  與貔天子自將非他師一朝奪印付私黨懍懍朝士何
  能為昔季路墮三都不克而孔子出奔人在天地間職
  分必有所底麗不然雖勵誌無用也
  李德裕宻勿綜理當國威重知大體料敵制勝任事獨
  克唐宰相皆所不及然其以父為凖的父之所怨已亦
  怨之結成大隙不可救止自為黨魁而辨愬朋黨不少
  置豈惟身災國祚長短之所繋也嗚呼徳裕智不足以
  知此以天下之大惟父是崇至於宗不能庇而猶不顧
  省豈所謂賢哉
  道家淡泊主於治人其説以要省勝支離漢初嘗用之
  雖化中國為夷未至於亡也浮屠本以壊滅為防行其
  道必亡雖亡不悔蓋本説然也自梁武不能曉用滅國
  之術當身而失至唐憲懿識慮又出其下直謂崇事可
  増福利悲哉
  流品不分無甚於唐至末年始欲分別劉瑑謂當循名
  責實崔愼由坐此罷周官以九兩繫民清濁麤細各有
  
  所得此真循名責實之要非戰國秦漢所能知也而況
  瑑乎然崔逺以風流為時所慕有飣坐黎之目白馬之
  禍與唐俱亡昔石勒謂王衍不可加以鋒刃夜排牆殺
  之而朱溫乃投於黃河使為濁流夫以流品自標爭於
  亡國而擅其貴位此豈伯夷所謂清乎
  新史敘羣盜亡唐其一因王處存定京師悲唐室屏翰
  皆為朱溫翦覆甚於祿山黃巢之害其二謂王重榮似
  霸而非其三惜楊行宻無霸材不能提兵為四方倡以
  興王室其四鄙高仁厚田頵朱延夀材不足為吳蜀之
  老夫唐自天寳失馭無故分為藩鎮麼麼盜賊據天
  下要防百餘年禍日深內有中官為疽根廢立生殺出
  其手至於驕卒饑民相扇四起壞於黃巢秦宗權極於
  朱溫李克用裨刼特剽儵敗忽成隨所建置而得將相
  坐待滅盡豈有救法尚欲責重榮行密桓文之功而以
  管仲狐偃望其下耶歴觀前世周晉以諸侯王漢以外
  戚宦豎秦及隋唐以盜賊其勢已成雖聖賢複出無益
  猶不能容口而況為之者欲措手哉
  事不足追議本朝立國幸無前世之患獨有夷狄
  對立湏為服弱使弱而常安甘於屈服何所計惜然真
  宗仁宗當太平盛時已不敢保有中原至靖康果失之
  自建炎以後所願保有者江淮吳蜀而已然兀術一渡
  江則江東西兩浙皆震盪幾不可立中間淩突淮漢聲
  言渡江縱橫破碎難於補葺者凡數四焉夫極盛不免
  衰微之形已安常有覆亡之懼所恃者惟有納賄請和
  堅守不背約爾況舊敵垂亡與新冦並行人草創和好
  未成直指江淮所在城戍望風奔遁我雖無虐政逸徳
  可以召亡而敵威所加自然有土崩瓦解之勢然則安
  樂無虞引日玩嵗而傾壞常臨於目前未知曉事者何
  以救之是其證雖與前世不同而同歸於亡則有甚矣
  故余素論常欲於沿邉牢作家計壯固藩墻以保堂奧
  之安且漢淮沃壤形勝控扼直以併塞視為棄物今若
  取地五十裏間比其室廬時其耕稼什伍而用之敵來
  必捍於垣塹之上長防勁弩持滿以待則自此以南人
  情帖然蚤臥晏起無朝夕之憂矣此今日救法百年之
  利也或曰自古未有沿邉二仟余裏縻費數仟億萬尺
  寸而守其地若是之拙者然不思今日甚有費數仟萬
  億為無益之用嵗嵗無窮未嘗敢一毫削損而獨此之
  吝何哉又請以一家譬之夫富者多積厚藏廣宅美堂
  聚子孫而居何嘗不高墻外實僮仆備守不使強鄰暴
  客輕輒窺伺而後得安者與天下一家何異盡沿邊道
  里費數仟億萬尺寸備守乃事理當然安有袒禓空洞
  示人以室家之好皇皇於內而反不汲汲於外歟孔子
  曰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不然以堯舜文武所傳之
  衣冠禮樂道德仁義將一舉而棄之吾不知所稅駕矣
  按崔彥昭相於幹符初在路巖楊収韋保衡後僖宗尚
  能加以訓誡勉其克終不知此意出於人主或中官為
  之然則雖將亡而馭臣之柄猶存也至於舉一國以聽
  奸臣之所行賢否同聲威福日運而莫名其所以然彼
  卒伍賤人未至於橫潰而問罪者特有幸不幸爾
  唐末可稱者劉瞻崔彥昭鄭畋鄭從讜王鐸至鐸為収
  復元功然以三百口併命於高雞泊則士大夫力指氣
  使之勢蕩盡而唐隨以亡矣蓋識慮不及而倚虛驕立
  事唐人之敝也若鄭綮粗自立能量其材分所止未餗
  先顛不為國辱比於諸人殆似過之而當時反以為命
  相尤謬季末之妖然則議論好惡若此國祚何以望其
  少延哉
  按舊史獨孤及為盧奕諡議中間稱或曰洛陽之存亡
  操兵者實任其咎非執法吏所能抗師敗將奔去之可
  也委身冦讐以死誰懟及以為不然雲雲夫居位食祿
  必死其難乃理之常當及議時庸夫小人間有為此論
  者及因而正之可也至新史修改遂揭其語於前而後
  著及議則是當時眾論無不如此非及不能破之是以
  一國之大不復有人心之所同史文顛倒豈不害義余
  觀夏侯端劉感常達羅士信呂子臧李公逸張善相李
  元通在唐初草草君臣未定而皆能以死固節及貞觀
  開元之後反有此論又如張廵許逺事尤卓偉亦有謂
  其死守為愚者昔由於言脾泄之事余亦弗能蓋興亡
  之變可見矣
  韓愈作諍臣論年甚少是時意盛謂天下事但當如是
  為之及出入憂患終不能有所為去陽城逺矣城與元
  徳秀卷舒以已而不以人唐人未有及者近於東漢人
  矣蕭穎士仕不為已而以誨俗進人為任蓋又其次也
  其與李林甫相失事新舊史載不同以其所立考之舊
  史妄矣然舊史言穎士以縗服至政事堂為林甫所逐
  不過門生賔客下俚謗讟之辭自無足辨而新史乃稱
  宰相李林甫欲見之穎士方父喪不詣林甫嘗至故人
  捨邀穎士穎士前往哭門內以待林甫不得已前吊乃
  去怒其不下已雲雲疑亦出於門人所傳非其實也蓋
  以今准古宰相至故人捨求見名士大為難事戰國相
  傾容或有之田蚡過竇嬰同列尚不肯遂成死禍侯霸
  召見嚴光嚴光報以腰領絶霸怒封奏其書然則雖古
  宰相亦未必肯下士也自穎士父喪不詣以下當削去
  別修
  讀於公異吳通微兄弟事為陛贄歎息唐置翰林本非
  用人材正路後出幹進者資淺而地親雖以贄之賢居
  羣小所必爭未能免於利害是非之間也贄既不能容
  又不能去以此得相而欲濟世難矣至本朝欲以唐故
  事使蘇軾入翰林則不然蓋已位次執政習見為貴人
  當王安石變更而得地位重者與之較或未可知然宰
  相止以近例始入館則眇然朝士上書諠嘩而已去之
  如掃枯葉何難之有古人立人之朝必觀時度已而後
  制義矣
  立國之勢有未當論治亂安危而當先論存亡者自昔
  善論之士少有能之新史謂唐三變歸咎於元宗而於
  神策宿衛之兵姑泛言之而已如募兵藩鎭以治亂安
  危言之可也而存亡之分猶未及焉自元宗以楊思朂
  將兵平蠻始啟亡國之禍肅宗用李輔國代宗用程元
  振魚朝恩徳宗遂為故事不獨其君以為故事其臣亦
  以為當然終唐之世未有言其非者惟劉蕡對防欲挈
  兵柄以歸於將然王叔文既已取之而不能使蕡得用
  未知其何道以歸於將也然則以唐事考之募兵藩鎮
  不過能危亂其國而亡唐者特中官將兵而已三代所
  以久長及其諸侯之國有至七八百年者皆以其雖可
  危亂而未可亡故也使其可亡誰得而存之至於今日
  事勢亦只當先論存亡今日存亡之勢在外而不在內
  而今日隄防之防乃在內而不在外一朝陵突舉國拱
  手隄防者盡壞而相隨以亡哀哉
  昔三良之死秦人為賦黃鳥以哀之李邕將見殺孔璋
  不識面乃請以身代死其為國愛材惜賢之意又過於
  黃鳥矣秦穆公狃所私以殉君子猶謂之棄民元宗昏
  庸聴姚崇張説李林甫放戮名士如除垢汙斃狐兔棄
  天下不亦多乎冝其保治不終隳唐之成業也
  太宗攘除夷狄之盛始於滅頡利自夸以為古所無有
  世論亦以篇古所無有故新史謂自詩書以來伐暴取
  亂蔑如帝神且速也按自晉諸胡之亂迭據北方及拓
  跋丧欺高歡宇文本用夷狄起至武帝勝齊浸成中國
  之强勢惰文繼之出兵四克當是時既已能臣服突厥
  矣故太宗因隋餘力而突厥又方再亡是以立功最易
  然則亦非其英威神武能獨過於前世帝王而然也大
  種既破餘國震裂偏師暫出或轉合相攻無不望風歸
  命而唐反應接不暇蓋二百餘年中國之强甚矣天寶
  以後奔播日削猶末失羈縻封哥之柄然自是中國浸
  弱獨一周世宗欲稍自立不幸即死至本朝太祖經營
  未有士大夫之論終莫知其所以然夫强者非無故而
  天下又不幸未盡集而崩五百年閒積成弱勢亦自古
  强弱者非無故而弱無怠無荒四夷來王苟得起頭處
  日新不懈慚茸漸成隋唐之功雖非聖賢所願得然亦
  可以反今日之弱而為强矣
  突厥既嵗侵無已宇文士及請避冦將遷樊鄧豈不用
  大王語乎而羣臣多贊行者獨太宗論能假數年願取
  可汗以報卒滅而臣之蓋雖興王未有無為亡國之計
  者士及何足道也澶淵之役以和為權冦凖雖不肯遷
  然輸幣約和幸其少定而上下之論不自警惕求其當
  然反謂上防無出於和至今不可移改然則士及何足
  道哉
  太宗初或請築古長城發民乗塞帝陳頡利四事證其
  將亡古稱天子有道守在四夷其衰在諸侯諸侯守在
  四隣其衰在四境築障煩民誠為下防夫有道而不知
  修有障而不知築捨下策而自歎其無策將何以自存
  乎
  郝靈佺傳黙啜首事宋璟謂天子年少好武抑其勞逾
  年僅授郎將靈佺慟哭而死按黙啜強盛為中國患殺
  人不可勝計有能得其首者可謂大功安得無厚賞今
  為他虜狙繋而靈佺偶入蕃乃傳首之人爾行賞如此
  正合事宜不知何名為抑況唐是時兼制戎夏黙啜雖
  死而暾欲谷為患未衰方勞攻守之計亦不得言好武
  強開邊隙也恐此非璟本語而後世信之傳誦不已捨
  明從暗失實得虛利害不細
  新史因敘張保臯鄭年並著李郭遂反召公不說事以
  為茍有仁義之心不資以明雖召公尚爾況其下哉觀
  君奭篇周公為周家長久堅留召公詞語明白不待講
  解而知若新史用世俗所疑則其陋甚矣何足稱述不
  然則所謂有仁義而不明者安在且烏有仁義而無明
  而可為召公耶
  太宗既滅突厥又平髙昌吐谷渾焉耆茲號四鎮置
  兵三萬人唐人供億者行萬裏矣太宗嘗語大臣朕始
  即位鹹言天子須耀兵以威服四夷惟魏徴勸我脩文
  徳安中夏中國既安逺人自服今天下既安四夷君長
  皆來獻此徴力也夫徴之所以勸修文徳者欲其息兵
  而不用而太宗無一日不用兵則徴何勸之有四夷之
  所以來王者謂不用兵而自至而太宗因勝而後得則
  徴何力之為蓋太宗以武功而駕言於文徳以拒諫而
  傅致於從諫學者不考其實而信其言為後世害大矣
  禹稱外薄四海鹹建五長各迪有功則如太宗立四鎮
  置羈縻州府之類亦必有之而其事逺不可見矣然苖
  頑弗即功則其君臣以為深疚而所謂誕敷文徳舞仟
  羽於兩階者亦不若太宗徒指魏征之空言以武為文
  以黷兵為偃革而欺後世也
  因新史論唐滅提兵託勤王者五族然卒亡朱氏為唐
  滌恥者沙陀也使李克用能如齊桓晉文稍知古今唐
  蘧亡乎哉夫漢唐有國皆庶幾三代之長曹操狙賊欺
  許不為人心所服而孫劉君臣英傑所聚遂抗然自立
  於一隅今舉天下無不拱手以聽朱温屠戮而崔滑柳
  璨文佐成之及以興復之責歸於沙陀豈海内遂無一
  人而然耶自古聖賢天造草昧不止為一時私計所以
  修玄人紀蓋與萬世共功傳之無窮而太宗偏躁狹劣
  苟循一人之智勇薄中國之氣類而篤所厚於蠻夷華
  戎雜統漢虜参用及其衰也殘蕃遭羯盤據腹心卒伍
  僕隸相因而起奮劍俄填化儒入雄士大夫徒諷詠花
  草以拾貴位無能商略其間其不摩然相隨以盡如司
  空圖者一人而已昔孔子歎齊桓謂其能使中國之人
  不為左衽而新史責左衽之克用不能如桓交何其悖
  哉
  新史諸傳好以刻削簡約為功又必易本語之質俚以
  從雅馴反墮褊迫故可觀者殊少惟夷狄諸多佳如
  渤海傳最勝支司憲相不甚佳史載訶陵國上元間國
  人推女子為王號悉莫威令整肅道不舉遺大食君聞
  之持金一囊置其郊行者輒避如是三年太子過以足
  躪金悉莫將斬之羣臣固請悉莫曰爾罪實本於足可
  斷趾羣臣復為請乃斬指以徇大食聞而畏之不敢加
  兵此與商鞅事同古人勤心苦力為民除患致利遷之
  善而逺其罪所以成民也堯舜交武所傳以為治也茍
  操一至而已又何難焉故申商之術命堯禹曰桎梏戰
  國至秦既已大敗而後世更為霸王雜用之說自以為
  甚恕矣至於書傳間時得其一若申商之類者未嘗不
  拊卷嗟惜以為偶舉而必效當行而無疑也今史載其
  事而不辨其失意亦出此哀哉
  太宗十七年伐邊既不勝二十年復伐薛延陀滅之北
  方悉平其詔謂曩者聊命偏師遂擒頡利今茲始宏廟
  略已滅延陀至雲混元已降殊未前聞無疆之業永貽
  來〓斯實書契所未有古今之壯觀余觀府衛之成太
  宗獲其用所嚮必克如此乃以為一已神靈致之耶又
  太宗二十余年間曽無一日息民靖國之念其去煬帝
  幾何而新史以為中材庸主之所常為夫常為者固可
  無敗而中材者卒以乆存歟
  僕固懐恩雖驕而非逆李光弼激之終以畔亂後世方
  以斬張用濟為名談可謂不中利害之實矣惟顔真卿
  言懐恩不反薦用郭子儀始有収拾處
  五代史
  朱溫事至不足言然其脫於盜賊以宣武節度區區數
  州在四戰之郊而能翦滅黃巢秦宗權咀吞河南山東
  竟簒唐室更七姓至本朝皆因其故都邑而後人之論
  乃以大樑為不可戰亦不可守使女真入吾地數仟裏
  如無人而卒有之其故何也余嘗數李綱世所謂有誌
  宗澤世所謂有材二人皆已位將相使其盡河南而守
  身當勞苦而以安佚付黃潛善輩國家之敗宜不至酷
  烈如此而朝廷競言和議以為得計若猶不悟則又將
  有甚焉者然則議論定而利害明要先自士大夫之心
  術始可也
  李克用父子李嗣源王從珂三姓不同皆稱繼唐雖可
  笑而唐之故家文獻由此粗豈惟一唐乃中國夷狄
  分合之所繋也劉備諸葛亮號為紹漢而漢事乃無髣
  髴余於莊宗蓋有感焉晉紀載出帝防虜及桑維翰
  景延廣始末甚詳是時中國已再與契丹和韓琦富弼
  守信誓如金石然不知靖康之禍有甚於開運也余頗
  疑漢人固已專主和親然猶未以此遽分士大夫之賢
  否功罪方建炎紹興十余年間天下能憤愾視之如仇
  敵秦檜堅持之自此不惟以和親為性命義理之實
  而言復讐雪恥者更為元惡大憝滅天常絶人理其事
  極大未知此論何時當囘也
  裴樞獨孤損之流雖其力末必能存唐終不亡唐而獨
  存樞語如此然是時已隨朱溫至洛陽何不亡唐之有
  其不使非清流為太常卿乃習氣尚存耳以此立義欲
  扶世教亦如司馬氏言不當命韓趙魏為諸侯而自壊
  其名分也
  張承業諫止唐莊宗無舉大號與茍彧不欲曹操求九
  錫語意正同彧為操所殺而承業至於自殺承業宦者
  見聞不廣獨持一意自應如此而彧何為亦然孔子所
  謂不能反三隅者與劭許異矣
  初後唐廢帝憂石敬塘呂琦李崧請與契丹和如漢故
  事給金帛妻以女是時張延朗為三司使謂嵗費十數
  萬緡責吾取足何也事既不行而敬塘竟以割地稱臣
  得天下及劉旻抗中國亦倚契丹後不助則破滅矣此
  一段議論至本朝遂為廢興存亡根本方曹利用往來
  評認遂有手指三百萬之然則琦崧防盡蕪俚不過
  十數萬緡而君臣之間猶喧悖不同如此況敬塘嵗賂
  亦止於三十萬疋絹而已冦凖既過用之反以為大功
  名王旦又依併作無限勲業冨弼再和墓碑乃明言増
  幣二十萬而契丹平北方無事又四十年矣大書深刻
  後生傳誦以為元臣碩相殊勲盛業無出於此余老矣
  不復預世論誦呂琦傳掩卷嘆息而已
  習學記言序目卷第四十三
  金匱華世芳鎮江姚錫光江陰曹佳同校

知识出处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出版地:温州

学术评论集。南宋叶适著。内容系对历代学术的评论汇辑。共五十卷,凡经十四卷,诸子七卷,史二十五卷,宋文鉴四卷。是评论历代学术的专著,其中卷十三论述《论语》,集中阐发孔子思想,经部其他各卷也常常论及孔子。该书对以往学术的评判,不仅范围广泛,而且对传统之见多有突破。是一部评论历代学术的著作,涉及经、史、子、集四部。对儒家的评论从孔子至宋代理学都有论及,除对孔子思想进行肯定性的评说外,对孟子以至宋代理学都有所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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