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書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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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10024123
颗粒名称: 唐書列傳
分类号: B244.92
页数: 15
页码: 一至十五
摘要: 葉適在《習學記言序目》中所寫的唐書列傳部分。
关键词: 哲学 古代学说 评论集

内容

唐書列傳
  髙祖窦後太宗長孫後唐賢後獨此二人爾新史所載
  皆不如舊史詳實徐賢妃二十余歲作谏征伐防詞富
  理博王勃不能逮也新史但約載百余言讀者不複成
  章掩其美矣至言韋後持權不如武後故敗而無成未
  知武韋何論成否
  憲宗郭後事新史記其爲宣宗不禮欲自隕是夕暴崩
  及貶禮官王皥白敏中周墀皆诘怒甚詳而舊史乃言
  宣宗即後之諸子恩禮愈異于前朝無壹語類新史豈
  唐故史文所諱遂承用之耶
  江夏王道宗以贓論太宗謂侍臣曰朕富有四海士馬
  如林欲使轍迹周宇內逰觀無休息絶域采竒玩海外
  訪珍羞豈不得耶勞萬姓而樂壹人朕所不取也人心
  無厭惟當以理制之雲雲夫以其可爲而不爲太宗自
  見識實處也堯曰人心惟危道心惟防若夫堯舜禹湯
  皆以其不可爲而不爲者也如太宗所言皆決然不可
  爲之事而太宗自以爲可爲則古之治主無此論然能
  以理制而不爲則世之亂君無此識雖然欲在理先難
  乎其語上矣
  因太宗欲使功臣宗子世襲不行攪動論封建者蘇氏
  謂柳宗元之論出諸子之論皆廢雖聖人複起不能易
  然宗元言封建非聖人意也勢也觀易地上有水比先
  王以建萬國親諸侯書載萬邦義尤多聖人惟恐德不
  足以有諸侯更分別甚意與勢而又謂其不得已乎方
  堯舜三代時所爲建置其國家者皆天下之聖賢故臧
  文仲聞六蓼防謂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德之不建民之無援豈如漢唐以腥臊劍挺之臣膏梁乳臭之子加諸
  億兆人之上哉自晉楚防國最多已自別爲郡縣至秦
  始盡空之天地霍然壹變宗元乃言公天下之端自秦
  始何也大要古無封建之論因李斯不主後世之說方
  角立宗元據末以抗本自應失其防也漢以後有國者
  不論地大小皆爲置相王侯未嘗自專相與守何異哉
  然秦分三十六郡大于諸侯數十百倍綱目未繁粗得
  體統漢稍分至百余猶不害其爲踈簡比齊隋唐益以
  厘析至今愈甚長吏削弱代易促遽天下之貴聚于壹
  人德不能化力不能給而吏婿制其命其間藏無限弊
  事民何嘗受實惠若此者蓋宗元與諸人之所未通直
  謂善制兵謹擇守則理平然則不習治道而強言之做
  成標的後學反受聾瞽之患矣
  舊史載建成元吉謀宴太宗于昆明池率更丞王眰以
  告太宗召府僚定計蓋房杜預焉其言舜焚廪浚井小
  杖受大杖走世俗引聖賢以自觧固多如此不足怪舜
  曾子可以免死而不可以屠戮其親也太伯至于斷髪
  文身然後已夫以盜竊之利欲借聖賢之名亦何所不
  至哉
  長孫無忌殺吳王恪爲髙宗及身慮至矣及其身與家
  不保而君與國從之反不能慮焉何哉無忌晟之子以
  詐谖徼幸自其所長至于社稷安危存亡之地非其責
  也陳平之智漢髙尚謂難獨任晟與房杜佐命猶較良
  平蕭曹多少而漢髙亦非太宗所能及漢人其未可輕
  視
  宋王憲之賢伯夷季劄何遠使其得位有開元之治必
  無天寶之亂也而當時執政乃謂聖庻抗嫡非唐人何
  以發此論哉明皇于憲終始盡愛余昆弟倂頼其寵蓋
  志滿願足之所生油然而不自知也而唐人又謂之友
  悌天性使誠天性烏有悌于兄友于弟而不慈于子者
  乎
  李景儉善言王霸大略髙自負王叔文比于管葛叔文
  成敗雖已徃然終未可定論景儉固俊偉人也前輕蕭
  俛段文昌後罵王播崔植杜元頴朝士信無侵辱宰相
  之理然如此軰人爲百辟首何以服士大夫心不至于
  見陵者幸也史家踈略不能記其語言行事無以考驗是非可恨爾前代亦多如此唐事差未遠或尚有逸書
  可求也
  方豆盧著誣告宋申錫甘露之禍已成文宗志雖立于
  此而聰明不加于彼坐失事防舍易求難悲夫
  德宗始末無可道者惟有禮防院成婚壹事而新史不
  收然則肅代之衰微可勝歎哉
  漢光武得天下湖陽公主縱奴撓法防殺董宣諸劉姑
  嫂飲酒懽笑謂文叔直柔爾此固家人女子之常非責
  望所及也而髙祖柴氏女糾合群賊有衆七萬遂與秦
  王防兵渭北分定闗中此古今所無其功多于楊元感
  李宻遠矣然則唐安得不驟興豈亦天所命耶按馬三
  寶傳又歸功家童未知孰是
  文宗問郭鏦公主所服何年法對以貞元時所賜未嘗
  敢變乃言元和用兵賞士內中纎麗散于人間南陽信
  有儉德然衣制不齊隨時變改亦未可遽定文宗時比
  貞元爲侈比神龍景雲天寳之間則陋矣自余省事五
  六十年中見昔之狹者方爲廣短者方爲長又記元右
  以前冠髻簪履皆髙廣長大蓋當時所尚者時過則以爲棄故漢人有宮中好廣眉四方且半額宮中好大袖
  四方全匹帛之謡文宗不正其本而區區以壹己好惡
  格物徒見其偪下未見其能化俗也詩稱何彼秾矣唐
  棣之華喝不肅雝王姬之車又雲彼都人士狐裘黃黃
  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于周萬民所望人主茍知道
  而示人以禮則非奢儉所能奪而由于中行矣
  唐以義兵自名後世亦從而義之余固論其非矣如李
  宻窦建德之流其勢力材能不足以合壹而卒以敗亡
  然其是非善惡實與唐無以相絶而新史乃謂觸唐明
  德折北不支又言僞辨易窮卒以誅死髙祖聖矣哉按
  司馬遷以漢人述史自陳勝項籍魏豹田儋兄弟皆極
  其稱譽蓋廢興常理成敗偶然陳壽爲晉論諸葛亮則
  聲價尤重矣今新史以異代之書所排毀如此不知何
  等見識且于後學有三大害直以勝負成敗爲德義之
  有無壹也據下而言無複語上二也近前虗謟今事何
  望三也世道益衰無足怪矣
  劉文靜初與太宗建謀及詐集兵伐遼告王威髙君雅
  反于坐囚執詣突厥借助皆與前代起事者指意同符自戰國以來壹種智慮無不如此非有髙下而新史乃
  謂非有卓越之姿何也裴寂猶可文靜可乎此用司馬
  遷語而失之也又言應龍之翔雲霧嗡然而從震風薄
  怒萬空不約而號尤不然易稱飛龍在天聖人事也道
  成德熟居得尊位物無燥濕各以類從故有風雲龍虎
  之喻若漢唐淺迫茍用末術並希富貴暫爲君臣猜阻
  在心獲全者少矣舊史載文靜獄詞雲官賞不異衆人
  東西征討家口無托實有觖望之心因醉或有怨言不
  能自保故髙祖以爲反而新史節略其語但雲官賞等
  衆人家口無嬴誠不能無少望則失其實矣當從舊史
  爲正然髙祖雖守地而不得有其財賦父子倉猝反粟
  帛甲兵皆裴寂所奉也又以美女滿其欲此功亦豈可
  忘耶
  審其清者不加恤疑其濁者罪所舉亦好善不笃矣此
  語魏晉以後人不能道也當改尋初語如何太宗智能及之加
  以信受遂致貞觀之治蓋非偶然所可惜者褊歧常在
  先明豁常在後所以不及古人也
  太宗諸將惟尉遲恭勇略異常急難得力雖粗暴而識事體克以令終近古名將新史恭傳刻畫反不若舊史
  之明揚頗著其功也新舊史皆言屈突通壹心能事兩
  主自古降人背前向後不觀其昔安保其今彼此常情
  然安有壹心兩事之理古人無如此立義者如通要于
  隋臣節不盡但其人品素卑非譏貶所及耳新史又言
  敬德與太宗君臣相遇古人謂之千載果若此而爲相
  遇則劉備何以得諸葛亮而輕闗張又言張公謹抵〓
  事爲投機之防不知兄弟相屠遂攘父位何名機會甚
  矣其無識也
  余于隋即敘李宻事宻始輕歸唐俄又舍去遂敗世共
  笑之然無怪者亂離時英豪角逐叠相強弱直以幸不
  幸爲得失爾劉備轉側諸雄間去來尤不常卒亦能有
  所就宻謂事變方無窮而不知唐興之勢悍急不可禦
  非前代比縱〓未值盛彥師終亦爲擒然則負材而妄
  動易審時而不爲難也
  歴觀前世掘起成事未有如唐髙祖之縱放自快者爭
  王競帝之人皆俘傫系頸陳于都市雖降者亦殺而無
  禍蓋子依父而盡力父依子而受功其數有以致然非之理所爲恨者以其如是之專且久而做唐風俗不成
  死則墜地矣蓋太宗英明果銳舉心動意不無輕失常
  須匡弼方從中道自元齡以下隨事救正每患不給即
  無余力可以致遠然其建功立效亦止于目前雖欲致
  遠而非其德器智慮之所及故也況于志甯李勣之徒
  乎
  髙士亷能敬禮朱桃椎當時以爲美談士亷比壹時士
  大夫差有遠韻也太宗令撰氏族志仍以崔幹居第壹
  而太宗不許止取今日官職髙下作等級信如太宗之
  言世代衰防全無冠蓋材識凡下偃仰自髙而重舊錄
  古之意固已失之況又未必盡然而今日以詐力相聚
  遂居顯位者豈便爲賢與光武用卓茂爲太傅何不同
  乎蓋太宗止是據目前誇耀念未及遠爾余所謂做唐
  風俗不成者此類是也又按作氏族志時貞觀九十年
  間方國家新造本原風俗自有大者何暇至此許敬宗
  李義甫又損益其間人但以爲勲格不複貴重則太宗
  褒貶進退之義亦何用也
  貞觀致治全在魏征壹傳最當詳看以谏诤事考之如堯舜禹益臯陶湯伊尹武丁傅說皆是防虞警畏功用
  非有驕淫敗德實亂于政也至詩言文王不顯亦臨無
  射亦保不聞亦式不諌亦入則尤精宻不惟本無敗德
  亂政之畏而其身未嘗不先以有過自處古人所謂防
  虞鑒省者抑又其次矣近世乃謂漢髙祖唐太宗但以
  改過不吝從谏如流爲秦漢以來百王之冠使堯舜文
  武之聽受禹益伊傅之進說精粗不辨防顯莫察學者
  隨和混然壹科于治道之統紀所失多矣孔子曰智及
  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太宗之于天下猶未能
  以智及也力而已矣若其驕奢淫佚強狠暴戾猜阻疑
  間動衆勞民如亂君敗國所爲者色色皆有使其天資
  不幸而不能聴谏又不幸而無魏征之切谏則所謂仁
  不能守危亡之禍及身而見矣然則實無過而谏不敢
  忘與實有過而谏不可緩豈得並日而語哉考證傳中
  提耳訓饬與察父嚴師之語無異而大抵以炀帝爲戒
  舜非不戒丹朱成王非不戒纣然舜則無之而太宗則
  有之也或又謂太宗何不自置身于無過之地必待已
  形于言動而後以受規爲美余觀太宗防念在先克念在後聖狂反手明白洞逹如使謂身無過恥于見攻處
  偏受之地墮愎谏之域則其所防又大矣此又學者所
  當知也王安石初對神宗言諸葛亮魏征皆有道者所
  羞而舊史以爲征尤屬意縱橫之說觀征學問雖未足
  以進于孔孟若夫儒墨之流諸子所言靖民厚下之意
  知之有余矣非爲縱橫者也安石以其未至于道而羞
  之豈自悟其悖謬壊亂而爲征所羞乎然則道固未易
  知也
  新史稱征面折封倫三代以後人漸澆訛之說倫不能
  對至貞觀四年帝謂群臣曰此征勸我行仁義即效惜
  不令封德彛見之後世謂太宗致治定于行仁義壹言
  按舊史言惟有魏征勸朕偃革興文布德施惠中國即
  安遠人自服朕從其語天下大甯絶域君長皆來朝貢
  九夷重譯相望于道皆魏征之力蓋舊史即已著語而
  新史又轉楊之不知當時本說定雲何也仁義固致治
  之標的然須有條目推行次第若只據此兩字便謂可
  致貞觀之治而以征傳及諸書所載雜考則有不然者
  故戴胄稱闗中河外盡置軍團富室強丁並從軍旅重以九成作役余丁向盡去京二千裏內先配司農將作
  假有遺余勢何足紀雲雲此貞觀五年也馬周傳稱供
  官徭役道路相繼兄去弟還首尾不絶遠者五六千裏
  春冬略無休時此貞觀十壹年也又征傳谏止封禅稱
  今自伊洛東暨海岱灌莽巨澤蒼茫千裏人煙斷絶雞
  犬不聞道路蕭條進退艱阻此貞觀十二三年也安得
  爲仁義之效哉昔賈誼謂仁義恩厚人主之芒刃權勢
  法制人主之斤斧今欲釋斤斧之用而嬰以芒刃不缺
  則折豈可罪誼禁漢文帝不得行仁義乎然則不求致
  治之實而姑被之以仁義之名則仁義無時而可行矣
  太宗初立謂侍臣正主禦邪臣不能致治正臣事邪主
  不能致治惟君臣相遇有同魚水則海內可安于是有
  谏官隨中書門下及三品入閣之事此太宗自知治道
  所由不待人言而發者也然其幸九成宮以津川縣官
  吏改舍宮人欲並按王珪李靖則魚水之心又已忘之
  而威怒震于操制矣貞觀六年也
  太宗使王珪論房元齡溫彥博戴胄李靖魏征元齡等
  以爲確論是時六人同輔政而君臣之間相知如此三代以後最盛節目也蓋魚水之言驗矣漢髙自言三人
  張良不相韓信殺死光武但只評量士官所至而已
  權萬紀李仁發事太宗末世之度終不忘有識雖知其
  非然畏偪者惟自拘防短懦者不足開廣猜阻即立忌
  克便成信不可壹日無魏征也又如權懐恩诮楊幹汴
  橋成立木止過車事學者亦鮮有不以爲快孔子曰不
  敎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新
  史何必收入傳也
  蕭鈞谏髙宗欲殺樂工宋四通等以其爲官人通傳信
  物仍令附律蓋鑒如姬盜取兵符其思慮通于千載之
  上可謂深遠矣然目前宗社爲武後公取而乃不加省
  何耶時在永徽中豈清明于初而昏惑于後耶其實意
  外褊察者蔽之所生而度內虛朗者明之所集不可不
  知也
  蕭氏八宰相新史謂世家之盛與唐盛衰此論余固于
  世系表發之按瑀狹不足以共武德貞觀之治俛潔
  清遘自負然反以致亂湛寘無傳嵩華碌碌惟仿粗可
  而複賢相也余觀本朝韓呂氏不過再世宰相皆自以爲國家源流所系況八葉乎其講明本末酙酌世變使
  盛有以致而衰有以扶所謂與唐盛衰也若唐盛亦盛
  唐衰亦衰隨時髙下卒以泯滅烏在其爲世家哉
  貞觀十壹年糓洛汛溢岑文本以中書侍郎上封事言
  古人譬之種樹年紀綿遠則枝葉扶踈若種之日淺根
  本未固壹人搖之必致枯槁今之百姓頗類于此常加
  含養則日就蕃滋暫有征役則隨而凋耗可謂切于治
  理新史削而不載唐人議論雖淺短然如此見識新史
  本所不及故輕棄之也
  令狐德棻在武德初便已建明修史故貞觀中晉及南
  北諸書皆獲完具而李延壽又自爲集史雖皆文字不
  足以望古人而成敗有考統紀不失其補益于世多矣
  自北齊至隋詞學彚興太宗又置文學館收拾時彥名
  章俊筆相繼而起後世乃謂東漢以來道防文弊房杜
  姚宋不能救而古文由韓愈始複振此論固不可易本
  朝繼之以歐王曽蘇然雖文詞爲盛徃徃不過記敘銘
  論浮說閑語而著實處反不逮唐人遠甚學者不可但
  隨聲因時漫爲唱和虛文無實終于斲防而已今唐五代姑因其舊勿論宋興二百五六十年尚未有成史諸
  經自孔頴逹等舊義即廢而新書雜踏各不相壹其他
  藝文流略亦皆無所宗統夫皆囂然以無涯之知而肆
  其自私之辨則孰若知要而笃守降心而約言不然雖
  有髙材異能均爲無用可長歎也

知识出处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出版地:温州

学术评论集。南宋叶适著。内容系对历代学术的评论汇辑。共五十卷,凡经十四卷,诸子七卷,史二十五卷,宋文鉴四卷。是评论历代学术的专著,其中卷十三论述《论语》,集中阐发孔子思想,经部其他各卷也常常论及孔子。该书对以往学术的评判,不仅范围广泛,而且对传统之见多有突破。是一部评论历代学术的著作,涉及经、史、子、集四部。对儒家的评论从孔子至宋代理学都有论及,除对孔子思想进行肯定性的评说外,对孟子以至宋代理学都有所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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