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學記言序目卷第三十九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10024094
颗粒名称: 習學記言序目卷第三十九
分类号: B244.92
页数: 21
页码: 一至二十
摘要: 葉適在《習學記言序目》中所寫的第三十九卷。
关键词: 哲学 古代学说 评论集

内容

習學記言序目卷第三十九
  唐書表志
  史稱高祖太宗之制兵列府以居外將列衛以居內有
  事則將以征伐事已各觧而去兵者將之事也使得以
  用而不得以有之此言府衛兵將可也而分畫內外爲
  守國之常經則不在是太宗以征伐定四方督責人材
  不限內外皆使効力方其盛時不待分畫四夷遁亡所
  向如意高祖武後時猶有余勇然其弊已見故自睿宗
  以來捍邊始別置統帥按秦分天下三十六郡漢因之邊遠外藩有兼隋唐數十州地者只以太守主之自無
  失馭唐人忽立節度使名字不重實勢先崇虛聲又有
  遙領兼領而安祿山至以采訪處置群牧等使與之地
  望半天下祿山由此反雖然此猶是邊外分畫之失禍
  侵及內爾若肅宗止于治兵任將經理財用以順討逆
  外患消弭天下無事矣無故割裂從都畿始亦爲節度
  使相次徧滿海內真同戯劇唐遂不可複振蓋太宗恃
  其壹身之力驅使內外不爲長久分畫之法以遺子孫
  使愚謬者壹旦匆匆至此正以始慮不深故也且已盡
  置方鎮壹切事權皆歸節度使伸縮進退拱手聽之變
  極而亡固無如之何矣而謂收功弭亂常倚鎮兵亦非
  也
  敘宰相世系言唐爲國久傳世多而諸臣亦各修其家
  法務以門族相高其材子賢孫不隕其世德或父子相
  繼居相位或累數世而屢顯或終唐之世不絶孟子稱
  故國在有世臣之謂推而上至于元凱人材之用必常
  與其國其民之命相關治亂興衰之所從出也故叔向
  以栾郤婿原狐續慶伯降在皂隸憂公室之卑矣若夫志不必慮國行不必及民但自修飾進取爲門戶計子
  孫相接世有顯寵如漢韋平袁楊晉宋王謝北方崔盧
  唐裴韋蕭鄭之流此叔孫豹所聞謂之世祿非不朽也
  豈惟終其國而不絶蓋有國雖亡而其家故存者矣隴
  畆賤士不暇自憂而憂人是以湯立賢無方武王不忘
  遠得壹而用之足以定大事矣史家立義必守向上關
  捩庶防有補于世論俛而就下遂爲李德裕只較台閣
  儀範班行凖則而已與孟子叔向之意何其遠也唐宰
  相數百其實有地望者固當譜以見之然亦有庶人掘
  起者甚衆地與望不相須而必記其所來僅以姓纂又
  不相應領也
  按唐有貞觀禮顯慶禮開元禮禮閣新儀曲台新禮續
  禮郊祀式皆行于當時其本起于梁新唐志以開元禮
  爲正其儀物名數次序曲折已無不備盡而議論廢興
  亦具見之蓋自唐至今又三百年國家之禮悉在焉學
  者不必求之他熟于此志足矣自有志書以來未之有
  也王通謂史失自遷固始紀繁而志寡不知其指紀繁
  者謂漢事謂古事若謂漢事則正失于寡蓋壹代之制不能備其本末而徒雜取他書使後無所考按此所謂
  失也儒者執空尺度以凖量當世行今而不可複古而
  不能宜元右人有使程正叔山中讀通典之論也然通
  典固可讀耶
  借田親蠶禮文極盛按詩載芟良耜祈報社稷葛覃爲
  絺爲绤皆所以供祭祀之資盛衣服而天子後妃與其
  群臣妾必親有事焉是則必卑約而後可行必簡質而
  後可久也王通言封禅非古也其秦漢之侈心乎然則
  借田親蠶非古乎而後世之侈如此蓋其君臣內外特
  相與爲戲而已先農田祖也猶先蠶爾而以神農爲祀
  主古聖人又可侮乎唐志雖具載而不著其非此禮須
  因儀改定示以反本蓋原于人情近而易知非若其他
  禮文龃龉而難勤也
  新志言古之作樂者多爲之法始求聲者以律而造律
  者以黍度量權衡皆自黍積之以爲古之君子知物之
  終始而憂世之慮深按書周官左氏論語孟子論樂皆
  無此惟國語載令州鸠答問律稱古之神瞽考中聲而
  量以制無所謂君子者歐陽氏所據蓋漢志王莽時鍾律家所定劉歆所典領工師相傳非君子之言也學者
  最患論世不明轉溺卑近由漢至今無不以制樂爲極
  致尺律起深爭且璇玑玉衡舜實在之以齊七政後世
  尚不能傳其法而律度量衡自天地以來所同有乃必
  曰皆起于黍夫有律而後有黍耶有黍而後有律耶以
  聖人君子之學驅而求工師瞽人之所能又以為樂曠
  世而不可作宰我言三年不爲樂樂必崩夫樂何嘗絶
  于天下而亦何時而不崩謂知器之必敝而聲不可以
  言傳亦非也
  祖孝孫張文收既定樂太宗乃謂聖人因人情以作樂
  人和則樂和隋末喪亂雖改音律而樂不和若百姓安
  樂金石自諧矣魏徴遂言樂在人和不在聲音便欲決
  了此論蓋太宗以治自矜言和則由已無預于樂徴不
  知其指殆淺率矣夫樂疑非以致人和而非人和則不
  足以制樂太宗不以時之治亂責効于樂可也而謂我
  能造治使樂隨以和雖聖人不敢當而太宗偃然當之
  非泰乎舜聞律音在治忽正恐樂有未諧則治有未至
  既以已致治複以樂察治此道之宻微非太宗與徴之所能知也又言將亡之政其民苦故聞樂而悲今玉樹
  伴侶之曲尚存爲公奏之知必不悲此尤非也因政成
  樂政徃樂存人聽其音如在其時季劄歴觀衆樂不問
  存亡孔子聞韶久而忘味安有奏亡國之音而不悲者
  太宗此言亦謂當我之時恱我之政無悲前代衰亂之
  心何其意之鄙近也充太宗之治力行不已冝若可以
  語樂而其見處卑下如此新志所謂時君褊迫不足以
  堪其事者正應太宗爾若隋文則又未論也
  張齊賢議涼武昭王爲太祖舉傳稱欲知天上事問長
  人以其近之詩雲謂天蓋高不敢不局又雲瞻仰昊天
  雲如何裏齊賢在當時亦名善議論而其語意率野至
  此武後中宗之間人材尤陋耶
  唐樂章三百三十余篇其粗可傳者徹豆豋歌壹章上
  笙磬徹豆邊廓無響杳入元主在室神在天情余慕禮
  罔愆喜黍稷屢豐年送神壹章眇嘉樂授靈爽感若來
  思如徃休氣散回風上返寂寞還惚恍懐靈駕結空想
  雲劉晏之作也唐人以歌詞擅名壹代者不少矣其偶
  不用耶抑郊廟雅頌之詞難爲工耶
  舊史不志儀衛新史獨詳載之其羽葆華蓋旌旗罕畢
  車馬之盛人君舉動必以禮屬官百司必備物所以爲
  慎重也慎重則尊嚴尊嚴則肅恭夫儀衛所以尊君而
  肅臣易澤上有地臨君子以教思無窮容保民無疆人
  主臨制天下茍無教思容保之心但多人徒盛文物自
  尊奢而恐脅臣下壹朝散離何所不有蓋其驕華煩敝
  以徇區區之欲與始皇炀帝何異反謂之尊嚴肅恭非
  史氏家法也
  舊史但記三厯新史並記八厯壹代所用誠不可不盡
  載而壹行之論爲尤詳然新史謂壹行始專用大衍之
  防則厯術又本于易按書稱厯象有成法而無起數洪
  範九疇以凡舉之非數也初壹曰五行至五爲土亦以
  凡舉非數也四曰五紀亦以凡舉非數也厯有所起自
  然之數而書不言以爲厯官之事非典訓所當知也孔
  子系易辭不言數惟大傳稱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
  有九而大衍無所起不知何以爲五十何以缺壹而用
  四十九其下文即指五行生成之數不知此果天地之
  次第當然耶五行之物徧滿天下觸之即應求之必得而謂其生成之數必有次第蓋厯家立其所起以象天
  地之行不得不然也然大傳既舉大衍之數乃以易之
  分揲象之蓋易亦有起法故也大傳本以易象厯而壹
  行及新史反以爲厯術本于易夫論易而必及于數非
  孔氏本防明矣而謂厯由易起然則天地國家之初有
  易而後有厯耶有厯而後有易耶易與厯果爲壹耶爲
  二耶學者不究其始之所從而放乎末流之糾紛揠道
  以從數執數以害道此最當先論也
  新史言太初至麟德厯二十三家與天雖近而未宻也
  至壹行宻矣其倚數立法固無以易也後世雖有改作
  者依仿而已然自麟德以前各自爲術而效亦殊若謂
  壹行之術已備則冝常用而不改謂改作爲依仿則冝
  常效而不差然自壹行以後三百余年未嘗不改而亦
  未嘗不差何也豈後世之爲厯者不足以知壹行之術
  而然耶厯主于驗而已茍信其術而坐視其差固無益
  于救變也
  十二次分野昔人以為鬼神有所憑依而自天地以來
  各世其國歴夏商至周而尤著故占者徒以地象其星而星固不盡系于地也及諸侯之國既亡而災祥占測
  之術亦隨以廢惟水旱兵疫存其大略至于失行愆度
  彗孛流枉之異則皆在其時君不複以分野言矣李淳
  風以唐之州縣配昔分野無預于天變但欲正後人因
  循之失可也而壹行乃以爲天下山河之象存于兩戒
  觀兩河之象與雲漢之所始終而分野可知以地規天
  以天系地真若形影之不可違陰陽必計升降盡察豈
  有是哉孔子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夫地近而可定天
  遠而難明區區乎以地規天則天文謬而無觀矣
  唐以來天象之異者上元二年七月癸未朔日有食之
  既大星皆見在張十四度貞觀初突厥五日並照元和
  二年十月壬午日旁有黒氣如人形跪手捧盤向日盤
  中氣如人頭幹符六年十壹月丙寅朔有兩日並出而
  鬭三日乃不見廣明元年日暈如虹黃氣蔽日天右二
  年正月甲申乙酉日有黃白暈暈上有青赤背暈中生
  白虹漸長向東百余丈二月乙巳有蒼白雲夾日長各
  六尺余既而雲變狀如馬如人乃消貞觀初突厥三月
  並見儀鳳二年正月甲子朔月見西方武後時月過望不虧者二光宅元年九月丁醜有星如半月見西方開
  成二年二月有彗至三月遍指四方自是至防昌元年
  無歲不彗天複元年五月夕有星當箕下如炬火炎炎
  上沖人初以爲燒火也高丈余乃隕天右元年四月有
  星狀如人首赤身黒在北鬥下紫微中占曰天沖也天
  衝抱極泣帝前血濁霧下天下冤死元和六年三月戊
  戌日晡天陰寒有流星大如壹斛器墜于兖郓間聲震
  數百裏野稚皆雊所墜上有赤氣如立蛇長丈余至夕
  乃滅鹹通九年十壹月丁酉有星出如匹練亘空化爲
  雲而沒十三年春有二星從天際而上相從至中天狀
  如旌旗乃隕天右元年五月戊寅乙□夜雨晦暝有星
  長二十丈出東方西南向首黒尾赤中白按自春秋至
  隋日月星之變學者多能記之而唐以來鮮有言者故
  略具壹二
  浮屠氏書至唐始盛行于中國然實與春秋僖文同時
  雖夷夏殊方然皆先秦古文也其敘二日兩月乃至暈
  適佩玦彗孛飛流負耳虹蜺之類以爲同分妄見但此
  國見彼國本所不見亦複不聞殆其惡縁所感而致不然則突厥之五日三月使誠不謬而中國人莫之見何
  也今星厯家言盡西必占狼星極南必占鬥牛又以聲
  教所不暨皆爲狗國此爲其國無人言之也若有聰明
  賢聖者出則其占不止如此故天竺能歴〓茲能樂皆
  與中國無異又安得專以狼星鬥牛限之哉余益知山
  河兩戒分異之說爲非的矣
  余既于漢志著五行傳之非而新史以爲自漢以來未
  有非之者漢以來從之不暇何暇非之又謂祥眚禍疴
  之說自其數術之學故略存之此尤不然夫以數術占
  災異自古已然惟不可出于洪範爾況其中者皆極于
  神明聖人亦未嘗廢也惟不可出于儒者爾洪範運道
  而礎術儒者任理而遺數故以洪範占災異未有能中
  者也新史又謂孔子于春秋記災異而不著其事應此
  亦非也桑谷共生稚雊鼎耳古人皆以事訓其君事不
  明則改爲者無所據憑事明則德正而異消何應之有
  不然則禍至而應如響雖欲削之可得乎春秋以年紀
  事災異即事也若災異之所以爲事與事之所以應蓋
  其體不可得而並著也然左氏則固著之矣新史用春秋法于紀年已皆紀其大者而不著事應可也志則紀
  年之箋傳爾安得複用春秋法削其事應而獨以災異
  言哉冝其猥積煩多爲學者所厭觀既不足以得大又
  並小者失之矣
  新史特志羁縻州府八百余以爲雖貢賦版籍多不上
  戶部然聲教所暨皆邊州都督都防所領以見其盛按
  太宗既勝防夷狄遂郡縣其地置都督都防以統之已
  著亂華之漸至宗創爲十節度二十余年而祿山破
  兩京終受分裂之禍與晉事大約不甚異然唐人無能
  悼痛其失而後世因之蓋徒見其盛而已夫務廣地而
  不務廣德謂力之不如德也兩漢是也若力不足以制
  外而反失其內則又力之不如去兩漢遠矣唐是也此
  太宗君臣贻謀之缺非所以爲盛也
  唐取士二十余條雖皆率意無典法然去魏晉未遠人
  主之權猶可以進退伸縮壹世其後愈益降損則不然
  矣余毎思自臯陶立用人法三代莫之或改更戰國及
  秦壊防漢乃變爲察亷辟署然亦相承七八百年至北
  齊及隋乃別爲科舉铨注今又六七百年矣楊绾沈既濟所言皆漢魏以後事而绾謂之依古察孝亷绾蓋未
  知古也德宗在人主中不爲有識然尚喜既濟之論李
  棲筠李廙賈至嚴武亦非名士便恊同绾議又衍暢其
  說以爲依桑梓者鄉裏舉在流寓者庠序推可見當時
  人心未至于難回風俗未至于難革若後日則豈可複
  發口權已在下人主拱手奉行知者群笑不知者群怒
  而亂矣嗚呼當太宗時去兩漢才數百年爾人心不易
  回風俗不易革乎然其君臣不知長慮遠覽而甘心亂
  世之敝法不惟不能變又助成之益堅所以寂寞冺絶
  至今縱有卓識之君傑出之相而已成之俗安可驟反
  然則太宗君臣本以力征得天下稍用儒雅文飾之耳
  國家細宻如此二者既已斷棄而外之經制操防類多
  粗疎亦盡失古人大意而新史方以謂制度紀綱有以
  憑藉扶持此余所以屢歎而申言之不能已也新史稱
  唐之官制其名號祿秩雖因時増損而大抵皆沿隋故
  按宇文氏與蘇綽盧辨壹用周六典更定官名行之已
  數十年隋簒宇文欲削滅其迹以壹人心首易官制盡
  從魏晉之舊所謂唐沿隋故者隋非能自立壹代之法蓋因循前事耳宇文所改雖未必是而隋之所因循者
  不待辨而知其爲非矣今既以唐爲沿隋故則固應漫
  患紛錯莫知得失之所在然反以爲其法則精而宻其
  施于事則簡而易行制度紀綱垂之萬世然則唐虞三
  代之治不可複行于後而必隋唐之法可也且秦變古
  漢不能複武宣以意妄作流及魏晉遂有三省以爲政
  本所謂簡而易行者秦之余漢之初也精而宻者武宣
  所創也蓋患秦之簡而以爲疎且不便于人主是秦雖
  暴戾猶未至于全失古意及武宣斷壊之令盡耳況精
  宻亦何有賈誼雲簿書期防不報之間以爲大故至于
  俗流失世壊敗因恬而不知怪新史之所謂精宻者豈
  亦若是欤周官所建宏大深遠大冢宰言之尤詳此乃
  東周人追載猶未爲周公自著書也而歐陽氏已疑之
  夫簡易精宻既歸于隋唐則煩重粗疎堯舜三代任其
  責矣漢有賈誼晁錯董仲舒頗能攻斥秦漢之短後人
  如魏相王吉劉向等尚有所執守唐乃無其人止壹陸
  贽然贽所欲歩武者貞觀及武後時事耳歐陽氏爲本
  朝議論之宗蘇氏專向陸贽所以數百年好惡從違無所統壹而古人之道終于不可行此亦今世之大患有
  志于學者所冝知也
  舊史敘水部郎中之職天下水泉三億二萬五千五百
  五十九在遐荒絶域者不可知又言江泗爲大川之外
  百三十五水是爲中川千二百五十二水是爲小川其
  具載名數零余如此必有所考見蓋昔人之于事物無
  不用其勤矣
  新史言唐立府兵之制頗有足稱又言古之兵法起于
  井田又言此高祖太宗之所以盛按府兵成于周隋史
  非不知而謂之唐立何也每觀後世之論皆謂當寓兵
  于農故共稱府兵以爲得先王之遺意然歴考戰國秦
  漢之後至未立府兵之前兵農本未嘗相離何待寓也
  惟其苦爭好戰屢鬭不息民失耕作無以轉饷則國貧
  而兵弱爾宇文蘇綽患其然也始令兵農各籍不相牽
  綴既隸府額長征莫返而居者晏然不知縁此國富兵
  強奮其至弱卒以防齊隋文因之平壹宇內當其時無
  歲不征無戰不克而財貨充溢民無失業之怨者徒以
  兵農判而爲二故也然則豈必高祖太宗所以盛哉乃遵其舊法行之耳兵農已分法久而壊齊民雲布孰可
  徴發以畏動之意求願從之名雖至百萬無不用募何
  足怪矣且井田丘乘所以人人爲兵者天子不過千裏
  大諸侯不過百裏其勢無獨免之民也若以天下奉壹
  君而人人不免爲兵不複任養兵之責則聖人固所不
  爲若以天下奉壹君而養兵至于百萬獨任其責而不
  能供則□人知其不可今自守其州縣者兵須地著給
  田力耕千裏之內番上宿衛已有諸衛前兵不可輕改
  因其地分募樂耕者以漸歸本邊關扞禦盡須耕作人
  自爲戰三說參用由募還農大費既省守可以固戰可
  以克不必慨慕府兵追羨井田誤離爲合徇空談而忘
  實用矣聖人複起不能易也
  新史敘節度之兵引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太宗既得
  天下不能息兵以富民而用之不已延及高武元宗未
  嘗創艾故杜甫兵車行言壹從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
  西營田去時裏正與裹頭歸來頭白還戍邊而史謂高
  宗武後時久不用兵府兵之法浸壊者非也蓋既以征
  戍耗亡而不複完補則自然無兵可交及其變爲節度之兵汲汲自救大權在下愈多愈弱而已然則弗戢自
  焚太宗元宗之過也肅代節度之兵焚燎已迫雖欲戢
  之而不可爾非所以責之也
  舊史載楊烱駁孫茂道蘇知機冕服議識達通諒安于
  古今唐人本不善立論能如此者固少矣其有俊名不
  虛也但惜文字煩雜無以發之爾茂道知機何人世之
  凡鄙妄作徒費爬梳徃徃而是何足算哉
  新史凡授田者歲輸粟二斛蹈三斛謂之租丁隨鄉所
  出歲輸絹二匹绫絁二丈舊史每丁歲入租粟二石調
  則隨鄉土所産绫絹絁各二丈蹈不應多于粟壹斛絹
  不應特二匹恐新史誤也舊史獨言嶺南諸州則稅米
  新史並記揚州以錢安南絲益州羅綢绫絹江南以布
  新史稱非蠶鄉則輸銀十四兩謂之調舊史亦不記也
  授田本起北齊後周而隋因之然古人用民力歲不過
  三日而隋唐相承以二十日乂征其庸古人不稅而借
  今計田收輸矣唐令裏具于實歲終爲鄉帳鄉成于縣
  縣成于州州成于戶部又有計帳具來歲課役以報度
  支國有所須先奏而後斂易言王假有家交相慶也天下之大安用屑屑煩碎必親手付授而後足故李林甫
  以歲爲防符遣使壹告費紙五十余萬條目既多覆問
  逾年雖古今制度不必盡同然自三代而下經常簡易
  之法皆不逮兩漢遠矣新史不深考直自高祖太宗截
  斷言之不知唐後事當安所處若以後者爲是則兩稅
  系省鹽酒百名又唐初之所不爲若以爲非則孟子謂
  斯速已矣何待來年竟于甚處著力而可蘇氏載司馬
  氏之言曰天地所生財貨百物止有此數不在民則在
  官雖然王氏之苛心欲取于無可取司馬之善意欲散
  于無可散空分邪正壹種病民而古人逾遠後世逾迫
  真有志于民者其可不懼哉
  唐又有義倉畆二升即正稅也鹽酒茶麴雖皆出于天
  寳亂後自前代叔季未嘗無加賦至易姓輙廢省以新
  民如本朝累更治主賢臣然唐五代之末斂非惟不能
  廢省反因而增算之猶患不足新史不是之思徒備載
  以爲事始何益政道詩雲燎之方揚甯或防之蓋隋唐
  既爲府衛之兵與民各行法壊不修複不能反遂至竭
  天下以養兵此受病本根所以因循末世之橫斂有加而不可已也若君臣同心儆懼力求所以變易本征末
  利從而漸損唐以前事猶或可望不然上下相刼制茍
  且度日如以漏舟重載泛然波濤中孰知畔岸所在則
  其不亡者幸而已矣
  刑辟自古有叔向謂議事以制不爲刑辟者堯舜禹湯
  特缺此壹門雖有刑而無辟故也故曰象以典刑流宥
  五刑鞭作官刑撲作教刑金作贖刑眚災肆赦怙終賊
  刑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縣刑以示民而不曰某罪必
  入某刑惟數聖人爲然蓋純用父兄師友之道薰染而
  入而民亦自然樂從其麗于刑者少矣新史謂懼民知
  爭端故不爲刑辟夫民淳漓誠僞豈有常質不爲之法
  其爭愈多爾又謂後世作刑書無不備俾民知所避尤
  不然後世君上德薄設險以馭民微細動息皆有以待
  之使民不知所避卓茂謂壹門之內小者可論大者可
  殺茂已能爲此言而況聖賢安得爲俾民知所避也又
  言其爲法雖殊而用心則壹嗚呼吾不知後人之心與
  古人之心爲壹也
  張蘊古奏李好德病狂瞀法不當坐爲權萬紀所劾太宗殺之後悔舊史載太宗曰吾嘗禁囚于獄內蘊古與
  之奕棊今複阿縱好德是亂吾法也新史沒之既失太
  宗蓄怒之由況蘊古雖實平恕何必與罪人奕棊以慢
  獄激發人主哉不然則太宗遽斬蘊古誠爲暴矣
  六經之道簡嚴易直而天人備乍防此語似無病然謂
  其余作者精深闳博各盡其術則是六經之外尚別有
  壹理可以發明天下自然敺而從之安在其爲備也世
  外之論惟浮屠氏蓋彼已自爲異端殊域姑置之而已
  若共此世而精深闳博不質于聖人則法之所不許也
  故凡道理不經聖人所定皆麤淺而狹陋者也非精深
  闳博也習學記言序目卷第三十九金櫃華世芳鎮江姚錫光江陰曹佳同校

知识出处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出版地:温州

学术评论集。南宋叶适著。内容系对历代学术的评论汇辑。共五十卷,凡经十四卷,诸子七卷,史二十五卷,宋文鉴四卷。是评论历代学术的专著,其中卷十三论述《论语》,集中阐发孔子思想,经部其他各卷也常常论及孔子。该书对以往学术的评判,不仅范围广泛,而且对传统之见多有突破。是一部评论历代学术的著作,涉及经、史、子、集四部。对儒家的评论从孔子至宋代理学都有论及,除对孔子思想进行肯定性的评说外,对孟子以至宋代理学都有所批评。

阅读

相关人物

葉適
责任者
華世芳
责任者
姚錫光
责任者
曹佳
责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