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學記言序目卷第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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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10024062
颗粒名称: 習學記言序目卷第三十八
分类号: B24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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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葉適在《習學記言序目》中所寫的第三十八卷。
关键词: 哲学 古代学说 评论集

内容

習學記言序目卷第三十八
  唐書帝紀
  歐陽氏用春秋法書唐五代帝紀按堯舜三代史今存
  者惟書其載事必具本末春秋諸侯史也載事不能自
  通者左氏必以傳緯之亦所以具本末也孤行無本末
  而以類例爲義始于公羊董仲舒師之于是經生空言
  主斷而古史法沒不見矣若夫司馬遷變史則又不然
  紀世家君也傳臣也各因其人以著其事非如上世史
  因事以著其人也歐陽氏三者不備考而雜用之于紀則有掩郁不詳之患于傳則有掠美偏惡之失長空言
  之驕肆而實事不足以勸懲學者不當遵也
  高祖隋甥也爲太原留守晉陽宮監任遇不卑隋政既
  亂天下皆挺刃而起隋之罪雖足以亡而自高祖父子
  分義言之只謂之反今乃美其名曰義兵唐人義之可
  也後世亦從而義之使李宻窦建德之徒有成庸非義
  乎範氏又謂太宗有濟世之志撥亂之材獨譏其創業
  不正無以示後夫濟世撥亂必不志于利今也朝爲匹
  夫暮爲帝王利之而已且彼患無以起則何暇于示後
  世又非所以責之也故凡爲後世之論欲援引而致之
  古人者常多失實不可不知
  高祖既克長安將革隋命爲相國加九錫乃常禮也高
  祖以爲堯舜湯武各因其時取與異道未聞夏商之末
  必效唐虞之禅故但改丞相府爲相國府九錫殊禮皆
  歸之有司範氏謂其雖不能如三代而優于魏晉此亦
  後世大議論也蓋自王莽以來未有不假禅讓以奪國
  者非故效唐虞之文也乃其取之無辭姑假借之雲爾
  高祖以前其人無不已據大權示爲之漸先加殊錫後乃遜位使人知其勢當然豈以是爲超夏商而比唐虞
  哉今高祖乃雲推其至誠以順天命夫天命不可知必
  視其德天下雖共起而亡隋高祖敢自謂其德可代隋
  乎彼必信妄人圖防之言李氏當王以此爲天命爾則
  其陋尤甚矣隋得罪于天下不得罪于李氏群盜可以
  取隋高祖父子不可以取隋代王嫡孫也尊炀爲王立
  代爲帝君臣再定矣今高祖之言如此無漸而逼取明
  奪而不慚是又在魏晉下而何非笑之有哉且王莽曹
  操司馬氏皆能不殺舊君而武德二年八月癸酉〓國
  公薨嗟夫孺子何罪固不及魏晉遠哉
  新史言太宗之治制度紀綱之法有以憑藉扶持永其
  天命古人制度紀綱自當別論然按高宗中睿武氏之
  間制度紀綱皆已壊天寳之後制度紀綱皆已失如人
  痼病與命適相刼制明皇憲宗醫治不盡余疾依然歴
  觀古今無不以相制而僅存者無能制則亡矣
  自楊玄感反李宻已爲畫次防據關中矣是時隋猶未
  亂也況大業末天下盡叛而炀帝南遊不歸太宗于此
  決計入關無複反顧如升虛邑遂定本根冝矣其敗宗羅防乃直趨折摭城衆以爲當止者不止遂降薛仁杲
  而收秦隴其禦宋金剛乃固守栢壁壘衆以爲當戰者
  不戰卒走劉武周而複汾晉爲王世充也窦建德來援
  兩賊連衡勢數千裏腹背受患常情同憂然而太宗自
  將迎前留兵綴後既擒建德並降世充齊趙河南壹舉
  蕩定雖古之能將固多如此至于慮敵明審赴機果勁
  緩急在手仗勝獨克群算衆力蓋莫得預焉秦漢以來
  由徒步搏取天下者必以智起以勇奮以氣勝非兼是
  三長蔑濟矣項羽常謂力拔山氣蓋世真不虛語方其
  盛時竭天下之智不足以當漢高祖智勇俱劣特以氣
  勝爾而能用人之智勇故終困項籍夫是三者雖欲兼
  而又惡其太盛太盛則過偏而有反噬自焚之災高祖
  幸因人成功虛氣不除防複失之太宗不至如高祖之
  甚然亦太盛矣雖身自致治而天下未及受富庶之實
  以其堅凝之術少也惟光武僅處三者之中而又必欲
  摧剛成柔以安靜爲效故其三世相繼海內稱平延及
  安順風俗未改直本規使之非偶然也外則孫防劉裕
  周武帝世宗雖起徒步于此三者亦號庶防余不論矣策與周武皆年少亦惡太盛爾然則千有余歲覆載之
  廣合離成壊之多求其能調和血氣志慮以整頓當世
  者曾不壹二而得況欲望其亶聰明備道德爲百姓請
  命上帝而保右之乎雖然就三者細論以身從人者易
  自作事主者難李宻非無三者所以終爲俘馘正坐自
  作事主爾太宗固于三者皆絶出其成功之易亦由專
  愛子之親任不疑之地居守有寄故可以壹意征行使
  身爲權首已登大位安得常與馬上角逐哉此又議者
  所未詳也
  太宗殺建成元吉最爲異證如齊桓晉文兄弟爭國鮑
  叔尚謂子糾親也請君討之安有君父在上以藩王而
  攻冢嫡蹀血橫屍于禁門外使父不許又將並簒之乎
  房杜以此爲功難與蕭何鄧禹並稱矣然後世避莫敢
  指蘇氏言孔子蓋罪湯武以警後世而謂太宗從谏如
  流爲秦漢以來百王之冠可乎程氏又有三代天理漢
  唐人欲之論嗟夫人必逼父殺兄而後爲欲則其所惡
  又將若何哉
  貞觀四年斷死刑二十九人史稱其防致刑措太宗以爲用魏徴言行仁義所致故恨不使封德彜見之後人
  爭傳誦者尤以此壹事也按孝惠高後十五年中史稱
  海內初離戰國之苦君臣俱欲無爲故孝恵垂拱高後
  女主制政不出房闼而天下晏然刑罰罕用民務稼穑
  衣食滋殖此亦當時實事也民遭大亂已二十余年死
  亡且盡若又動揺國何以立豈不爲石勒拓跋乎固不
  必誇言之也比屋可封象刑不用皆處士虛談聖人但
  雲刑罰清而民服天下之廣安得更無殺死人耶顧其
  清濁何如爾
  余嘗論宣和海上之盟招冦致禍至今百年上下無不
  愧悔以爲大戒雖失事計然可謂審于知過矣太宗親
  因隋伐遼故能奪有天下乃複事高麗身與之終不畏
  他人踵其後乎不惟不戒反複已亡之不勝爲異代雪
  恥其用心之謬見理之昏何止以好大喜功爲病哉
  史稱太宗除隋之亂比迹湯武致治之美庶防成康自
  古功德兼隆由漢以來未之有堯舜三代之統既絶學
  者寂寥莫能推與不得不從漢唐然其德固難論而功
  亦未易言也湯武世有其國已爲諸侯所歸不忍桀纣之亂起而滅之直以不免用兵有慚于德謂之功則可
  矣光武宗室子志複舊物猶是壹理如漢高祖唐太宗
  與群盜爭攘競殺勝者得之皆爲已富貴何嘗有志于
  民以人之命相剩除而我收其利若此者猶可以爲功
  乎今但當論其得志後不至于淫誇暴虐可與百姓爲
  刑賞之主足矣若便說向湯武成康大義壹差萬世不
  複有所凖程學者之大患也
  責備賢者爲賢者諱皆公羊語也古者聖賢同辭惟其
  未至于賢也故不備備則何責而又何諱焉此論既立
  天下反以有所缺爲賢春秋又以責所備爲嚴道愈隠
  矣
  高宗雖非克肖之材然始終恭畏不得罪于民使無武
  氏壹事豈不得在惠景章和間耶五子之歌曰內作色
  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牆有壹于此未或不亡
  伊訓曰惟茲三風十愆卿士有壹于身家必喪邦君有
  壹于身國必亡臣下不匡其刑墨具訓于防士籲可畏
  哉敗亡之物聖賢記之象驗昭灼無不以類應高宗好
  慕沈溺烝黩汙下犯禹湯正條貫矣夫以欲殉身者常不免于殺身雖有他善固不能救也無忌遂良之流麤
  澁庸鄙輔導無法方武氏從感業寺再入群臣不引禮
  廷诤以絶其萌乎三數年中位遇未極不相繼陳義以
  決其去乎寵焰既成至于奪嫡然後言其托體先帝將
  何及也且自武以妬聞掖庭忿鬭日喧于外豈不預爲
  陳平之深念乎太宗雖有好谏之美而無伊訓不匡之
  刑嗚呼孰謂其制度紀綱尚可以憑藉扶持哉
  武後貶楊素诏雲朕接統百王恭臨四海上嘉賢佐下
  惡賊臣常欲從容于萬防之余褒貶于千載之外況年
  代未遠耳目所存者乎雖張易之惡楊元僖兄弟所爲
  然此數語不可不記也
  近世多言狄仁傑能順導武後迎還中宗唐室再造其
  功最大按廬陵王以聖歴元年九月複立爲皇太子至
  神龍元年春首尾八年方複位以武氏之翻覆八年之
  久豈可逆期況既已革命雖于中睿母子無絶道而爲
  唐臣者皆得而誅之仁傑固勝余人然亦才可免罪爾
  張柬之長安四年冬作相數月便能誅二張反正使其
  處仁傑地位必不如是遲緩也于是過之矣或者又言仁傑不自爲薦柬之使爲之故其功全在仁傑雖然豈
  可付壹老人以許大事于八年之外耶此亦虛論爾
  史稱元宗始終之異性習相遠以開元治而天寳亂也
  開元不得言治但盛爾杜甫謂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
  猶藏萬家室蹈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廪俱豐實宮中
  聖人奏雲門天下朋友皆膠漆百余年間未災變叔孫
  禮樂蕭何律韓愈言高祖太宗既除既治高宗中睿休
  養生息至于元宗受報收功極熾而豐物衆地大蘖芽
  其間是唐人之論本以開元爲盛不以爲治也盛與治
  相近而不同鸱鸮小毖之詞百世後讀者常悲哀痛楚
  周所以有成康功用也家禍深則創艾切君臣相戒克
  己念治治而後盛故可保矣高宗中睿六十年中親父
  母骨肉相戕殺防盡存者性命如絲髪爾元宗以諸王
  殺韋後便超冢嫡以監國誅太平徑擅天下家禍慘烈
  如此君臣處之皆以爲功不以爲畏也姚宋雖舊相然
  無遠識又所任只三數歲及自用李林甫遂至二十年
  猶幸其止是嫉妬士大夫若亦如宇文融王鉷壹向導
  以殘民橫斂必不能禁而聽其所爲則本根盡拔海內土崩不可複收矣治亂人主所致無偶然者晉悼公漢
  宣帝皆中材猶自保終始如宗豪俊之資用人主利
  勢操無根之賞罰享國既久盛極而衰證自當然不得
  言始終異而性習遠也此論既立昏庸者資以借口中
  材無所據依矣學者當詳考然後知天寳雖亂而開元
  未可言治也
  戰國秦漢以來經營天下皆待智士縱無壹民寸土中
  尚擘畫得出況四海晏然人心未叛之時乎祿山始亂
  起于倉猝雖極可畏然不是無可經營就使巴蜀奔播
  靈夏單弱若處置得冝年歲自定矣其如當時無壹智
  士可以論此無故增立諸節度相次徧滿四方不知天
  下本何嘗分裂而自作分裂借回纥諸蠻兵與祿山交
  鬭不知夷狄本未至侵淩而反召其侵淩坐此二失百
  六十年與之終始祿山安能壊唐唐自壊之爾唐人雖
  有幹力而少智謀自其初興固已患之後益滋甚愈後
  則謀國者防絶夫道德既不足以恱服而智謀又不足
  以經營天下雖大誰與共之其剩輿屢遷何足怪也
  肅宗暮年天下之勢將亡幸而有代宗代宗以廣平王統帥收兩京功在諸將上材練涉而資寛仁又能沈斷
  蓋良主也所以不治而愈亂者不知其禍在置藩鎮既
  不能收反更成之故也聽仆固懐恩不改河北幽燕最大節目藩鎮已成
  自無治法德宗初立恃其聰明始欲伐叛防不免身憲
  宗辛苦十四年積勞未厭卒以大壊夫不知置鎮之禍
  而欲以治鎮之道治之冝其不治而愈亂也張良論立
  六國謂漢高祖事去周亞夫拒吳王濞請專以梁委之
  東漢改刺史爲牧天下遂亡然則謀國不善真在反掌
  呼吸間耶余歎唐諸君未至于不足以守天下獨既置
  藩鎮壹事無所用力而迄唐世無壹人能知之韓愈但
  言大慝適去稂秀不薅而已如元和十四年用多少薅
  使得淨盡此尤可歎也大率天下于已安平時無故更
  張忽有變處不能把握是皆亡形如魏孝文遷都及唐
  增節度使是也
  德宗先殺劉晏既用兵遂借商人錢杜佑力不足奉行
  坐黜然佑徒曰撰通典爾方其時乃進省官議固不能
  損益也德宗初意非剝下者謂兵事急適當如是罷則
  止矣商人錢不足遂稅間架而亂已作德宗出走余毎
  歎昔人有故而橫斂猶可改也後人無故而橫斂獨不
  可改哉
  德宗疾革而順宗已不能言父子欲壹見不可得此瞬
  息致亂之時非從容爲奸之日也故自貞元二十壹年
  正月德宗崩至八月憲宗即位二百余日耳又其間三
  月廣陵王已爲皇太子七月皇太子已監國伾文就欲
  弄權其與防何余意柳宗元劉禹錫固惕息悚恐之不
  暇而方依憑以躐富貴耶宗元貶後常自言三十三歲
  爲禮部員外郎甚少超取顯美自古文人無識雖多如
  此然宗元終身著論欲裁量古今不知立身在何許故
  可訝也
  李藩對憲宗神仙事言君人者但務求治四海樂推社
  稷延永自然長年其下雲憲宗深然之後欲以柳泌爲
  台州刺史群臣諌而帝以爲臣子欲爲君父求不死何
  惜壹州此亦不樂推之罪欤晏子謂古而無死爽鸠氏
  之樂非君所願齊景公至庸尚受此語然則憲宗雖不
  知道亦其臣識陋非晏子比也至韓愈言後代帝王事
  佛年祚短促以此取怒又太甚矣
  蔣系稱上自藩邸監國以至臨禦訖于元和軍國樞機
  盡歸宰相由是中外鹹理紀律再張又言任異鏄之聚
  斂逐群度于藩方政道國經未至衰紊新史言元宗憲
  宗皆不克終檢尋舊書無憲宗不克終之事若指服食
  躁怒被弑余謂此正求克終之過爾系以爲政道國經
  未至衰紊是也憲宗止是少人與措置藩鎮壹節蓋充
  其所爲可使天下複平矣
  按元和十五年十月成德王承元請命帥長慶元年二
  月幽州劉總請爲増于是兩河燕薊俱平皆憲宗事也
  謂其不克終果非矣至于撫禦乖方致燕趙再失則自
  是穆宗君臣之過論者不分別難以監後來也又所謂
  歸咎于銷兵者兵銷豈得爲非但銷之無其道爾
  敬宗初立賞神策軍絹十匹錢十千畿內諸軍鎮絹十
  〓钱五千其余軍鎮頒給有差內出绫絹三百萬段以
  助賞給史系其下雲穆宗即位在京軍士人獲五十千
  在外軍鎮差降無防至是宰臣奏議請量國力頒賞故
  差減如先朝物議是之宰臣李逢吉也敬宗又童昏其
  所以能如此者是時軍士驕咨必未至如後世之甚故也國之大患義理不得行而以例爲定已増則不可減
  已與則不可奪而所是者皆爲非此危亡之徴與國相
  爲短長而不知治其知者亦不能治雖有國猶無國也
  庚申诏君天下者莫尚乎崇澹泊子困窮遵道以端本
  推誠而達下故聖祖之誡以慈儉爲寳大易明訓垂簡
  易之文未有上約而下不豐欲寡而求不給朕以眇薄
  遭逢內難刷君父之仇恥摅億兆之哀冤而股肱大臣
  群卿庻士引義抗請至于再三以圖宗社之安以答華
  夷之望俯從衆欲夙夜震兢思所以克己複禮修政安
  民宵興匪寜旰食勞慮夫儉過則酌之以禮文勝則矯
  之以質庻乎俗登太古道洽生靈儀刑家邦以化天下
  內庭宮人非職掌者放三千人任從所適長春宮斛鬥
  諸物依前戶部收掌鄠縣渼陂鳳翔府落谷地還府縣
  教坊樂官翰林待诏伎術官並總監諸色職掌內冗員
  者共壹千二百七十人並冝停廢總監中壹百二十四
  人先屬諸軍並各歸本司余七百三人勒納牒身放歸
  本管先供教坊衣糧壹百分廂家及諸司新加衣糧三
  千分並冝停給五坊鷹鹞並解放今年新宣附食度支衣糧小兒壹百人並停給別诏宣索纂組雕镂不在常
  貢內者並停度支鹽鐵戶部及州府百司應供宮禁年
  支壹物已上並凖貞元元額爲定先造供禁中牀榻以
  金筐瑟瑟寳钿者悉冝停造東頭禦馬坊毬場冝卻還
  龍武軍其殿及亭子所司毀折余舍賜本軍應行從處
  張陳不得用花蠟結防華飾今年已來諸道所進音聲
  女人各賜束帛放還城外墳墓先有開劚以備行幸處
  冝曉示百姓任其修塞其大逆魁首蘇佐明等二十八
  人並已處斬宗族籍沒妖妄僧惟貞道士趙歸真等或
  假于蔔筮或托以醫方疑衆挾邪已從流竄其情非奸
  惡迹涉诖誤者壹切不問凶徒既殄環宇伫康載舉令
  猷用宏庶績布告中外知朕意焉按文宗年十八以寳
  厯二年十二月乙巳即位距下此诏十六日爾舊史稱
  帝在藩邸知兩朝之積弊此時厘革並出辰衷士民相
  慶喜理道之複興矣其聰明恭儉自然合道蓋非秦漢
  以後繼世之君所能及況行其所言終始不變則雖秦
  漢以前猶難之新史用春秋法減省文字此诏遂遺落
  不得具可惜也右仆射王涯奉勅凖令式條防士庶衣服車馬第舍之
  制度勅下後浮議沸騰杜悰于勅內條件易施行者寛
  其限事竟不行公議惜之此太和六年也至七年冊皇
  太子降诏言皇太子方從師傅傳授六經壹二年後當
  令齒胄國庠以興墜典冝令國子選名儒置五經博士
  各壹人其公卿士族子弟明年以後不先入國學習業
  不在應明經進士限其進士舉冝先試帖經並略問大
  義取經義精通者放及第卿大夫者下人之所視遠方
  之所仿若非恭儉克己廉貞任人而望其服從固不可
  得況朕不寳珠玉不禦纎華逮于六宮皆務儉薄卿大
  夫得不葉朕此志率先兆人比年所頒制度皆約國家
  令式去其甚者稍謂得中而士大夫茍自便身安于習
  俗因循未革以至于今百官士族起今年十月其衣服
  車馬並冝凖太和六年十月七日勅如有故違重加黜
  責漢以來人主诏令如此者固少矣豈可不存也
  唐中世以後爲其國死禍者藩鎮宦官而已藩鎮自穆
  敬以後不可複治宦官自文宗以後不可複治治則亡
  矣自昔惟恐人主無志如文宗夙夜不忘而廷臣竟無可共此者始以周行孤遠用宋申錫繼以內臣薦引用
  訓注皆大敗余毎歎王守澄使豆盧著告申錫反聲宦
  臣之罪而治之莫易于此時要是人主居深宮先慮而
  後蔽此聰而彼聾當自責而不當責人也悲哉
  武宗論王起不放子弟事自古有國私其所近未有不
  用卿相子弟者雖堯舜三代以道起天下之材然而草
  野寒門終得其志者鮮矣及漢武盡破前世之法而三
  百年間遂化布褐爲公侯魏晉南北又不然矣及詞藝
  既勝習俗已成則自隋唐至今無不由闾巷單寒出者
  蓋其勢所偏積而然非中道也然而縁是能使人主求
  士常以寒畯爲主無聖人之道而合聖人之心其于致
  治之源亦非小故爾而李德裕乃言朝廷顯官須是公
  卿子弟台閣儀範班行凖則不教自成寒士縱有出人
  之材登第之後始得壹班壹級固不能熟習然則臯陶
  九德成湯克知三有宅心灼見三有俊心皆可廢也德
  裕區區以幹力負天下重任其議論宻勿之際童騃鄙
  暴如此欲爲名宰相難哉
  又論韋宏景事尤不近理重令自非管子本說其言虧令者死益令者死不行令者不從令者死令之嚴如此
  然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順民心故論卑而易行又卻不
  以爲證據若不順民心遽從而殺之可乎制置職業雖
  曰人主之柄非人所得幹議然須制置得是若悖于道
  乖于事而禁人不使議豈不危亡乎又所謂制置職業
  者須祖宗成憲以爲常典子孫遵行故非人所幹議若
  後世子孫壹切任意忽改驟易有害于人而亦不使人
  幹議可乎況當時錢谷鹽鐵刑法之類屢經更張朝此
  暮彼茍徇壹時非所謂制置職業也安得不使人預議
  其間哉德裕以宰相之材自許後人亦以其自許者許
  之夫宰相者秉德以服人明義以率下若咨其偏私相
  作胸臆又可許乎
  舊史稱宣宗帝道皇猷始終無缺雖漢之文帝不能過
  也惜乎簡籍遺落十無三四吮墨揮翰有所慊然而新
  史謂其以察爲明無複仁恩之意蓋自是之後唐遂衰
  亡不複能振故也然舊史言寶厯以來中人擅權事多
  假借京師豪右大擾窮民迫大中臨馭壹之日權豪斂
  迹二之日奸臣畏法三之日阍寺詟氣由是刑政不濫賢能効用百揆四嶽穆若清風十余年間頌聲載路然
  則新舊史相去百余年舊史所褒者皆實美而新史所
  貶者乃虛意也若謂唐自此衰以爲宣宗之過則又不
  然宣王之後有幽王十余年周遽亡豈必以此咎宣王
  乎夫方鎮宦官爲唐必壊之疾至是既不可爲則爲人
  主者能斂祍恭已精于聴察使小權小政不至甚撓不
  贻民害以了目前若是而已新史以大者責之論則善
  矣余亦未知其所處也
  新史稱以僖宗之時唐之威德在人孰與天寶之際而
  僖宗幸蜀諸鎮之兵糾合戮力遂破黃巢而複京師由
  是言之肅宗雖不即尊位亦可以破賊矣按僖宗既幸
  蜀廣明二年勤王兵雖會于京師王處存爲賊所敗諸
  軍合退舍賊鋒愈熾三年召沙陀李克用連破黃巢始
  收京城五年爲光啓元年僖宗歸自成都至冬李克用
  與王重榮合逼京師逐再出鳳翔而嗣襄王煴僭立唐
  自此亡矣然則所謂諸鎮糾合戮力破黃巢複京師者
  徒有名無實未可引以爲斷也以堯舜之治天下德不
  衰而耄及尚皆遜位況元宗老而棄國不與其子而誰與儒者雖知肅宗不當不待命于其父未知元宗不當
  不即以位授其子然亦由奔逆阻絶各不相知之故吁
  可哀也
  人不止識治又當識亂昭宗初藩鎮最強者朱溫李克
  用然未有取唐之心張濬助全忠無故討太原使韓建
  李茂貞狼顧而起宦官外憚強藩雖暴橫然權不足以
  覆國崔〓倚全忠志必防之然後昭宗刼遷東都身與
  家族不保而並其名號盡矣新史謂昭宗爲人明隽而
  舊史亦稱其英傑然則不識亂亡而以不忍之心處之
  是速其亡而已雖隽傑無益也昔子家羁終始以爲魯
  昭公不當與季氏立異而羁之義卻不與季氏偕存世
  事有多少節次儒者論不了真無補于人哉
  前代造事之君惟漢光武以身獨任自余無不與其臣
  相左右終始者太宗相房元齡二十三年始用魏徴及
  相十八年皆死于位後不複能然矣惟李林甫元載蔡
  京秦桧最久夫忠智者必世而不足奸昏者壹日而有
  余世之所謂賢者不自量而欲以歲月售功其君不自
  量與壹時之人不知量皆以歲月責之所以有謗而無
  名事不集而弊常在也士誠知此惟不求用爲庻幾爾
  習學記言序目卷第三十八金櫃華世芳鎮江姚錫光江陰曹佳同校

知识出处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出版地:温州

学术评论集。南宋叶适著。内容系对历代学术的评论汇辑。共五十卷,凡经十四卷,诸子七卷,史二十五卷,宋文鉴四卷。是评论历代学术的专著,其中卷十三论述《论语》,集中阐发孔子思想,经部其他各卷也常常论及孔子。该书对以往学术的评判,不仅范围广泛,而且对传统之见多有突破。是一部评论历代学术的著作,涉及经、史、子、集四部。对儒家的评论从孔子至宋代理学都有论及,除对孔子思想进行肯定性的评说外,对孟子以至宋代理学都有所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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