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學記言序目卷第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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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10023714
颗粒名称: 習學記言序目卷第三十一
分类号: K204
页数: 23
页码: 一至二十二
摘要: 葉適對《南史》與《宋書》之學術評論。
关键词: 史籍研究 学术评论

内容

南史宋書
  魏晉以後惟劉裕之取差或無愧蓋晉已亡而裕非其
  叛臣也但力尚不足自得故必假晉為名爾取天下未
  論義得與篡盜而實欲有之甚難曹操司馬氏皆數十
  年劉裕亦然人以為不能致者須勤身苦力以致之不
  如是無以定名故也而王莽王敦桓溫父子直以很抗
  陵上暴眾害物豪奪經有損身滅族流毒生民悲夫
  裕本劉牢之所拔習見百年經畧中原舊事勇智兼人
  宇量開絶若使息圗僣奪專意經綸其於恢復混一之
  功不難成矣裕非無此資故前取燕後取秦皆欲頓駕
  立足為逺大之基所以隨事淪胥既得複失終於割據
  分裂者乃劉穆之教誤之也取天下自蘓秦張儀説破
  蕭何張良做出後世相承蓋有定説英傑之士必先識
  其大勢所歸運動開闔在本身材分之外而穆之乃欲
  以區區應用刀筆小能輒當豪傑佐時之目嗟夫彼謂
  如鄧禹荀彧者無以異於賈充鐘會耶
  江左之政以元嘉為首史言其綱維備舉條禁明宻爵
  有常科罰無濫品建武永平之後無及焉今考其最可
  見者責成郡縣及守宰以六朞為斷而已大抵上持其
  要而下姑以茍安爾若夫寛卹之政勸相之方先民後
  己之誠損上益下之術固未及也況於道徳文物使之
  知教而有禮乎自戎狄疊據北方所不論蓋至唐僅以
  正觀開元為稱然則善政不常有非特賢君難遇亦由
  任己以亂俗者多而識治以靖民者少故也豈不惜哉
  宋文帝雖勤苦求治不過獄訟而已武明滛侈猜酷殘
  民如不及兩廢主童孺極惡蕭氏遂刼而代之及於梁
  陳禍福欻忽學者以其微淺不能置論然於世教所係
  甚重古人之於天下固有常道故伊尹謂肇修人紀以
  至於有萬邦後世雖不足議此然周之諸侯大者秦楚
  小者魯衛傳世數十蓋其為國尚皆有本末更僕疊起
  而維持制服之具與之並行所以久而能猶存不止是
  富貴自身一路也李斯首破壊此事君臣俱得富貴然
  亦相隨而亡兩漢雖皆李斯余本但時作一二亦為有
  所慿藉故比其他享國者粗長久曹操之興荀彧本欲
  扶持接續漢事操不用又殺之陳羣王朗之流隨時好
  惡舊論盡矣此後無有知者只如劉錶要依文按本作
  昔人様子雖未必是其徒不能櫽括與之共守反與共
  亡雖諸葛亮亦然然則管仲樂毅亮雖以自比恐未必
  及也故三國各不數十年而亡況劉穆之比以前人更
  隔數十重見識劉裕本有闊達意度而穆之以狹劣教
  之其君臣上下自富貴娛樂一身之外更無他説以致
  國祚短促皆其自取民生其間受禍迫數可勝嘆哉然
  則居王導謝安王儉之地者安可不深念夕陽以為警
  戒歟若學者但誦習三代有道之長不知如此短促卻
  在甚防既無經通濟之念而波流風靡與世推移又
  或迂鈍疎野以古自絶則與江左人材何以異矣
  自蔡邕杜預用新術治歴至何承天祖沖之考索愈精
  承天以月蝕之沖推日躔次沖之言古術之作在漢初
  周末所謂求詳於未差之間蓋劉歆班固所不能到也
  沖之與戴法興更相論難宋孝武殂不復施用然歴家
  傳之具存 一作用之梁卒至陳
  沈約敘祓除引周禮女巫韓詩溱洧論語浴沂約固非
  知經然近世學者以浴沂舞雩為知道一大節目意料
  浮想遂為師傳執虛承誤無與進徳則其陋有甚於昔
  之傳註者不可不知也
  遷固為書誌論述前代舊章以經緯當世而漢事自多
  闕略蔡邕胡廣始有纂輯陳夀範曄廢不復著至沈
  約比次漢魏以來最為詳悉唐人取之以補晉記然後
  歴代故實可得而推雖去遷固本意已逺然古事既不
  能追則所當存者隨世有無而已但其體煩雜非複前
  比殆成會要矣學者立乎仟載之後考見始末當使相
  承如一日若姑競遷固之華而不求其實則失之逺矣
  漢魏雜歌詞多曹氏父子所作昔文王周召皆自為文
  字褒功撰徳協俗訓民正聲入於人心百世賴之曹氏
  以俠氣動哀思激揚頓挫而仟載之下文人才子奮其
  筆墨欲以名世嗟夫人材固繫於所祖耶若洛陽令羅
  敷行陳安隴上吟民俗之詞本乎風土自不可廢惜其
  零落僅存一二觀者詳之也
  魏文居諒闇之始便數出遊獵體貌不重風尚通脫故
  戴淩以直諫抵罪鮑勛以忤防極刑天下化之鹹賤守
  節此貌之不恭也按傅玄有慕通達之論而言之不詳
  此自魏晉相承記魏文雲然宜得其實也晉誌削不載
  今當復存乃正始玄虛本原所自也
  太康中天下為晉世寧之舞手接杯盤反覆之歌曰晉
  世寧舞杯盤史以為樂生人心所以觀事接杯盤於手
  而反覆之至危也晉世之士偷茍於酒食之間而知不
  及逺晉世之寧猶杯盤之在手切事中理蓋亦君子之
  言也流傳至今猶有杯盤又雲巾舞古公莫舞也
  宋元嘉末日蝕星辰畢見孝建初蝕列宿粲然前代之
  異未有巨此者也籲是時陽徳盡耶
   
  史稱地理參差其詳難舉實由名號驟易境土屢分或
  一郡一縣割成四五四五之中亟有離合仟回百改巧
  歴不算尋校推求未易精悉蓋以是時江淮以南為十
  九州矣時代遷換南北割裂而地之去畱無常是人事
  之不能免至於樂變慕廣不求於政而求於地則後世
  之通患也其後又不止此或州増複名郡纍冗號無益
  而祗為異去古愈逺矣書地之法當存舊繫雅削浮沒
  猥而已
  宋明帝畱心後房擬外百官備置內職有通尹列敘司
  儀司政女林侍禦殿中祭酒之目史以為元嘉以降椒
  庭綺觀仟門萬戶滛妝恠飾變無窮自漢昭陽魏九
  華不能概其萬一昔衛靈公與南子駕雍渠乗招揺市
  過之孔子醜之曰吾未見好徳如好色者也古者後妃
  通稱本無內職儒生妄説文義承誤流轉後世遂無所
  不有何止好色哉
  漢魏以後天下共稱諸葛亮次則劉穆之亮雖用其民
  不息然民徳亮故不忘也穆之未可語此亮雖束防豪
  貴使洗手聽法穆之安能亮任人能盡其器用所至材
  者知不見遺不材無所僥幸穆之亦未至此若夫佐裕
  大合英豪竭力經營使天下定於一尤非穆之所知也
  自曹操不能一天下餘豈以空談責穆之蓋裕實有可
  致之資其時亦易然卒以不就者既殺謝混除劉毅司
  馬休之自應止此規小意狹又再費日月故也沈約曰
  晉綱弛紊其漸有由孝武守文化不下及道子昬徳憲
  章墜矣重之以國寳加之以元顯祖宗遺典羣公舊章
  掃地盡矣主威不樹臣道專行國典人殊朝綱家異編
  戶之命竭於豪門王府之蓄變為私藏由是禍基東妖
  難結天下蕩蕩然王道不絶若線髙祖一朝創業事屬
  橫流改亂章佈平道尊主卑臣之義定於馬捶之間威
  令一施內外從禁以建武永平之風變太元隆安之俗
  蓋文宣公之為也此當時人稱穆之實録然尚有當論
  者孔子謂如有用我朞月而已豈聖人之智不及也詩
  云誰能烹魚溉之釡鬵然則何天下之亂而能治之者
  少耶
  史稱王宏博練治體畱心庶事斟酌時宜每存優允未
  知斟酌優允者何事當只指與八座丞郎疏議者耶當
  時政體此為大耶然後世又有不能如此而稱賢者矣
  故可嘆也
  徐羨之傅亮受顧命事營陽廬陵皆當廢但不當殺爾
  既至於殺則文帝無以自防不待王曇首輩追促也然
  猶遲回不忍者纍年蓋亦難之所以致帝於有過乃三
  人自為觀其負荷大事亦秦漢以後所少至於二王之
  不當殺不待智者而後知然宋武禪代鴆毒舊君戕剝
  遺胤不翅如狐豚其臣習見方為新君地不暇為舊君
  計故蹉跌至此也或以晉惠公裏克為比又言春秋之
  義不當殺皆非也人道所繫豈可以禍福影響附合耶
  謝晦自知不反而猶舉兵犯闕為徐傅陳寃未審克捷
  之後又將何討其愚如此殺二王蓋不足道也然以沈
  約所論則當時亦無以三人為非者豈托孤寄命之地
  古人遂無復令終歟
  劉徳願善禦車嘗立兩柱使其中僅通車軸乃於百餘
  歩上振轡長驅未至數尺痛與牛杖奔從柱間直過其
  精如此徳願以此擅寵於時然則所謂東野畢者
  將空言而非實歟
  朱齡石取譙縱複從外水朱超石取姚奔卻月營智
  勇兼奮項籍曹操無以過之江左用兵如劉裕古今所
  未有也然及其意衰氣沮為勃勃所禽土梗之不若皆
  前日之人耳兵固無常勝而亦無常形也
  張興世於敵上流立營卒以破賊昔人以智使勇後世
  須有勇方有智耳
  曹操既得重位父子自作風流領接一世劉裕已有權
  任父子慕當時風流與兵力參用成魏晉之俗者操也
  不墜晉之遺風者裕也為國自有楨榦得之者興人主
  不知此難以言禦物矣因謝景仁謝述謝弘微事書此
  然宋武又謂蔡廓自是蔡家佳兒何關人事竟以會稽
  與禇淡之悲夫若更透過功烈何止如此
  張永傳時將士休假年開三畨紛紜道路永請以一年
  為制從之乃孝建初也不知前此雲何然外則萬裏
  征內則宿衛疊上自昔而然但有緩急耳
  謝方明傳數百字詳看後稱性尤愛惜未嘗有所是非
  承代前人不易其政有必宜改者則以漸移變使無跡
  可尋謝氏前一行人以風尚自髙實政疎闊而後輩乃
  精宻如此
  沈約論江南貧富元嘉大明盛衰及常平不興沈曇慶議謂
  籠以平價則官刻民優議屈當時蓋由於此夫殘民百
  年之命以豐其國而不思立一日之法以庇其民故稱
  管氏輕重李悝平糴夀昌常平數仟年間寥寥僅存而
  其終也又反為民患嗚呼必優官刻民而後可耶
  沈約言自黃初至晉末百餘年中儒教盡所記臧憙徐
  廣傅隆裴鬆之何承天雷次宗庾蔚之周野王周王子
  向琰賀道養雖未及古人然立名當世固不得而畧也
  時主茍不至如秦燒書殺士則學以人興傳之久近自
  係其道之精粗不以利祿盛衰也
  食貨以來罷錢專用穀帛者惟漢末魏初孔琳之議甚
  詳沈約謂覩其末而不統其本此自戯論無可言者然
  錢與物相權而行古今正法也後世窮於用錢不能思
  變流通路絶恐開壊亂之門又在建安黃初下矣
  蔡廓言營陽在吳宜厚加供奉不幸卿諸人有弒主之
  名欲立於世將何得耶傅亮使止徐羨之不及此與霍
  光説同耳不必便謂為有學術也若止殺廬陵元嘉亦
  自無屠戮之禍然廬陵要是可廢不可殺也史稱廓年
  位並輕而為時流所重每至嵗時皆束帯到門立人之
  朝通塞交戰惟無欲於其間者庶幾為人所信耳
  廓謂選事不悉見付不作吏部尚書蓋魏晉吏部郎已
  專用人之柄況尚書乎宰相職業不在進用百官餘固
  論之後世盡奪吏銓歸廟堂宰相事但有此一條不然
  則為落莫失權是其上者皆淪滅不復見君徳天道誰
  與助成極當考詳
  蔡興宗傳載爭選事尤詳悉蓋散騎常侍中書令秘書
  監雖非要塗然皆三品與八座徵鎮並列選曹所擬授
  也上二品公相都督主相所自用者殊少耳
  興宗幸死於廢帝初不然當末年之事未知何以處
  余每恨荀淑李膺之流師友言議不傳於後觀謝弘微
  傳載謝混烏衣之遊益令人慨然如言阿逺剛躁負氣
  阿客博而無檢曜恃才而持操不篤晦自知而納善不
  周設復功濟三才終亦以此為恨又雲微子異不傷物
  同不害正皆混語也混已如此況膺等乎
  晉懲魏失寵樹宗藩遂速亂亡末年道子元顯公卿不
  復措手足同歸於弊劉裕益甚子弟孩抱皆使驅駕士
  大夫既不足以鎮繫人心徒扇動同異反叛屢起上下
  猜防過於庶姓國祚長短竟何所較昔在禹湯維禦之
  制無聞然亦能永世周雖以同姓至八百昭穆之後不
  絶幾何人主不以道徳囿天下而欲講自固之術雖文
  武周召吾未見其工也
  親禮國士友接佳流性之所滯其欲必行意所不在從
  物回改此最弊事應宜慨然至訊日虛懐博盡慎無以
  喜怒加人能擇善者而從之美自歸己不可專意自決
  以矜獨斷之明此宋文帝戒義恭往荊州書中語也宋
  文帝多恕人之言如慰勞孔熙先以卿之才而滯於習
  書省理應有異誌乃我負卿此亦他人主所不能宜其
  致元嘉之治也佳流謂時之名勝然未必有榦用之實
  正人主勵精者所簡薄而帝能親接之蓋加於人一等
  也
  王微與江湛辭吏部郎書及王僧綽何偃書雖不宏暢
  然無一防俗也惜其所知未逺而所立已過爾微言諸
  葛孔明雲來敏亂羣過於孔文舉孔融竒逸天下歸心
  而亮之言如此蓋秦漢以後執權當位者皆有一種操
  切裁制之習雖亮亦不能免也推亮此意未必逮管樂
  也
  鄭鮮之傳言劉裕少親戎旅不經講學及為宰相頗慕
  風流漢髙祖乃謂以馬上得之安事詩書然則絶學之
  後多士之余氣習聞見自不同也按王景文傳伯父智
  少簡貴有髙名髙祖甚重之與劉穆之謀討劉毅而智
  在焉他日穆之白髙祖曰代國重事也公雲何乃使王
  智知髙祖笑曰此人髙簡豈聞此輩議論故余謂穆之
  教誤劉裕也
  宋文帝既殺徐羨之等分遣大使巡行天下當時惟稱
  裴鬆之得奉使之義觀其奏文雅有意裁依事為書必
  有所考惜乎不傳也州縣監司雖已備列特遣使命有
  所觀省自足以新一時耳目況人主初即位天下無不
  想聞徳音乎誠有願治者必自此始往嵗光宗將內禪
  或勸宰相以赦文宜搜訪巖穴宰相色不怡答雲此常
  談爾或者方爭論變色余笑解之以為今時在客店求
  差遣者尚不能疏理何暇論巖穴宜丞相以為常談也
  及既求言而有應詔論事者不特不能延納又從而竊
  誚之然則如宋文帝裴鬆之事蓋常人所共嗤防矣
  親戚執權能以令終者周公之後惟東平王蒼慕容恪
  恪別論蒼亦為文而已且又速退所以兄弟無隙也宋文
  帝本無猜心而義康擅政十餘年威禍在手事防既逼
  生疑起釁致成大戮當是之時蓋無所用力徒使巴陵
  育隨死悲夫
  何承天安邉論學者多遵用按沈約稱宋人綿河作守
  兵孤援闊盛衰既兆用啓戎心又分青置境無圉守之
  宜闕耕戰之略恃冦不來遂無其備周漢二策在宋頓
  亡故載此論以為博而篤承天亦自言和親事重逺徵
  不可安邉固守其計為長如欲移逺就近浚複城隍固
  守邉之常經若纂耦車牛課計丁仗盡責之民則事既
  難從於守備之計亦不周徧矣此是昔人已行之粗説
  必須用之又當増益推廣而後可大抵謀邊規敵策貴
  因時有徑切的實用之即驗者如晁錯侯應揚雄江統
  之説是也施之異日則或不然只如趙充國屯田當時
  已不可盡用而後世欲拾其遺説歩武從之蓋已疏矣
  若今世詳究此論則又大異古者和親不能專一自春
  秋至唐皆然而今二百餘年又更兩姓議和株守不變
  華戎所同稍一渝改便致大禍身播國亡主謀者梟誅
  刋翦罪同叛逆一異也疆場之事一彼一此南北互屬
  前代多有而昔者河東北今也淮漢限以溝壍分劃堅
  明無複犬牙相錯之形二異也漢文帝言和親之後漢
  過不先蓋中國惟恐匃奴背約而今乃彼自執盟誓懼
  我移易聲彼之直歸曲於人三異也又承天所言正以
  和為未易故欲治守策若和親已定信如四時邊城晏
  然和樂萬裏區區守禦何所用之過計私憂勞弊邊民
  貽笑多士而已頃者朝廷方舉複讐之義餘深患之欲
  先擇沿淮漢十州郡臣牢做家計州以萬家為率國家
  大捐緡錢二仟萬為之立廬舎具牛種置器仗耕織之
  外課習戰射計一州有二萬人勝兵通家丁得此數三數年
  
  間
  家計完實事藝精熟二十萬人聲勢聨合心力齊同敵
  雖百萬不得輕撓當是時我無渝約挑彼先動因其際
  會河南可複既複之後於已得之地仍作一重氣壯誌
  強實力足恃雖無大戰敵當銷縮謀因力運戰亦無難
  如此則藩牆扞城堂奧不動矣今敵雖已複和尤當用
  此策且春秋戰國圗人之國與自守其國者皆數十百
  年單行一説世守不易雖三代以仁義致天下亦皆如
  此而後世乃施浮遊嘗試之計朝責夕效後毀前功所
  以更無湊止防況今阻水為境山水寨忠義民兵自備
  器甲之類在承天四事中略皆施行然敵嘗一至則生
  聚以百萬計席捲渡江天下騷動竟亦何補故餘謂策
  貴因時取其徑切的實者可也
  謝靈運撰徵郊居賦雖體裁下而音韻髙視漢人規模
  前作者反當勝也沈約論詞賦之變謂元黃律呂各適
  物宜欲使宮羽相變低昻互節若前有浮聲則後須切
  響一簡之內音韻盡殊兩句之中輕重頓異妙達此旨
  始可言文余觀詩人之音節未有不順者至騷始逆之
  騷體既流詩人之順遂不可復自約以後其聲愈浮其
  節愈急百仟年間天下靡然窮巧極妙而無當於義理
  之毫芒其能髙者不過以氣力振暴之暫稱雄傑而約
  方言靈均以來此秘未覩蓋可嘆也
  建國之道鹹殊興王之道不一至於開諫致寧防口取
  禍固前王同軌後主共則秦殷之敗語戮刺亡周漢之
  盛謗升箴顯建平王獻語議也江左之文雕靡無實
  如此數十字簡矣而該切義理固無害於文也
  劉璡為建平王景素訟寃書敘事博雅引義切近可追
  漢人餘風雖間有琢刻少矣比齊梁間豪於一時者絶
  出倫類不可同稱然璡與兄瓛皆儒者不以文名也
  顔延之五君詠怨憤斥外而作耳栢舟簡兮君子陽陽
  邱中有麻等詩使其當時皆如此則亦何貴也夫髙人
  之思遺世之音尚病其偏況如此等後人不必擬也
  欲者性之煩濁氣之蒿蒸雖生必有之而生之徳猶火
  含煙桂懐蠧故性明者欲簡嗜繁者氣惽文士前稱潘
  陸後稱顔謝而延之頗存理義不獨以文也庭誥雜言
  會撮成篇卻煩纍難讀
  顧覬之為山隂令務簡績修著名於世後世三萬戶邑
  極眾而宋獨以山隂為最劇其言晝夜不得休事猶不
  舉誠古今同患至於理繁以約盡日垂簾門階閑寂惟
  覬之能之蓋世之以身纍事者不獨庸人汙吏為然而
  以政自喜者往往皆然也蔡興宗乃以覬之風節過峻
  豈其謙耶抑興宗猶有以自將耶
  覬之嘗謂秉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惟應恭己守道信
  天任運而闇者不達妄求僥倖徒虧雅道無關得喪乃
  以其意命弟子願著定命論論猥駮無可觀不如此數
  十語也説到命防著語不得雖聖人難之覬之執命是
  實物故言愈多愈滯耳
  劉道產在雍州有惠化逺蠻悉歸縁沔而居故當時有
  襄陽樂之謠道產死而羣蠻大動栁元景宗慤沈慶之
  窮兵力取之僅克若後世之論則道產為姑息引冦遺
  患後人方為大罪不得有良吏之稱也慶之以為前後
  伐蠻皆山下安營蠻得據山為阻矢石有用乃斬山開
  道不與蠻戰鼓噪上山沖其腹心連營山中開門相通
  穿池於內以防蠻火竟以此睏蠻恐後人或未用也余
  嘗論用智非勇不成世固有有勇而以無智敗未有有
  智而能以無勇成者後世智謀短闕每事挫辱正坐膽
  力久喪不復生髮耳
  顔師伯用寒人張竒事江左以為口實人主不能以道
  御臣下而與之爭職事以此為收攬威柄自韓昭侯漢
  武宣之流猶不能禁止況宋孝武昬徳耶學士大夫每
  於商論世故無不推墮如魏徴陸贄乃當免耳
  周朗所言雖未盡當世務然世主真欲論治必由此門
  要不自庸人出不可謂江東無人也王吉但泛指大概
  猶得廢棄朗觸忤多矣宜不免死真可歎也沈懐文持
  論正平亦複並命士君子居世若之何而可晏子叔嚮
  特幸耳
  宋明帝殺吳喜手詔二仟四百餘言稱其能將數十人
  降羣賊三百人平十郡妄竊善稱聲滿天下宻懐奸惡
  人莫之知吾夀百年世間無喜何所虧損疾患不治天
  下豈可有喜一人將之為用譬如藥餌羸冷資散熱動
  去堅豈憶始時之患不計後日之損宋人詔令多有此
  比可謂瑕不掩瑜殺人自生也昔楚子嚢諡君為共孔
  子謂楚昭王知大道蓋自古人君能知君道者甚少而
  存亡延促更視其力之如何不以道有無為斷此尤可
  歎息也
  劉勔降夀陽約三軍不得妄動城內士民秋毫無所失
  百姓感悅鹹曰來蘓生為立碑不惟江左才有此一事
  載籍間自少見也理雖具在要須人與理會然後道義
  可行觀勔條答鄧元友事其自得土者多而防之若無
  惜其遭時愈下不得寘品於羊陸中也
  袁粲自待甚髙遺落世故其終能立節固宜然既已委
  權於前方欲作異於後自無可成之理此清談髙詠誤
  之耳
  龔穎蜀之辟吏全節故將九載不渝郭原平越之鄙人
  篤行事親三世無改
  晉宋以前至於堯舜居官無代但不為民計者更易頻
  耳故沈約稱宋文帝守宰以六朞為斷雖沒世不徙未
  及曩時而民有所繫吏無茍得止言非六朞不得去亦
  不言及六朞便當代也然是時如顔延之便已除代其
  後遂稱三周年一小滿而後世立為代法乃至前授未
  上後代已除甚至再三人欲其防殆將五六雖有誌之
  君欲為民計不材者既不可禦而善於職者欲久而不
  可得古今之變如此可畏也
  王鎮之王氏衣冠家為廣州蕭然無所營去官之日無
  異始至能此自應杜慧度朱戴逺人文武兼著清節皎
  然可尚也
  陶潛卒於元嘉四年故宋書稱其弱年薄官不潔去就
  之跡自以曾祖晉世宰輔恥複屈身後代自髙祖王業
  漸隆不復肯仕所著文章皆題年月義熙以前則書晉
  年號永初以來維雲甲子所載宜得其實而晉書不取
  彼謂逸民於存亡之義無關故耶
  沈約恩幸序稱魏立九品蓋論人材優劣非為世族髙
  卑嵗月遷訛斯風漸篤凡厥衣冠莫非二品自此以還
  遂成卑庶周漢之道以智役愚臺參差用成等級魏
  晉以來以貴役賤士庶之科較然有辨自劉毅衛瓘李
  重論中正至約盡之矣此魏晉江左大事也不然則戴
  法興徐爰阮佃夫輩皆士大夫之選豈得尚為恩幸耶
  魏太武言彼常願欲共我一遇交戰我亦不癡複不是
  苻堅何時與彼交戰晝則遣騎圍繞夜則離彼百裏宿
  又謂吳人止有斫營伎我亦知彼情離彼百裏止宿彼
  軍三裡安邏使首尾相次募人裁五十裡天自明去此
  募人頭何得不輸我斫營者江南之所長大戰者北人
  之所畏故魏太武聲欲渡江而已其計正在虜掠殘壊
  爾夷狄之情古今一致然後世智慮變易既不知斫營
  尤畏大戰不論士大夫雖為將者皆不能言兵是以敵
  纍數百年陸梁無所憚信天地間異事也約為索冦傳
  載事情精實與中國利害相接了然若身履其時班固
  匈奴傳不能及
  西南夷訶羅陁呵羅單姿達子師天竺迦毗黎所通錶
  文皆與佛書之行於中國者不異蓋魏晉前所未有然
  則今釋氏諸書是其國俗之常文中國人不曉轉相崇
  尚以為經爾微言妙義與夫鬼神之貫通誠無間於夷
  夏然彼可以施之於我而我不得以革之於彼其淺深之
  不同雅俗之不合孟子所謂未聞變於夷者也
  遷固相踵作諸誌存上古大意於漢事猶多闕略後漢
  便失比次至約撰宋書粗完實而事多義少其後遂為
  會要矣然備一代之故使後人自擇其體亦只宜如此
  每見學者於史記漢唐之外往往遺忽既墮熟防又統
  紀不全極失典學之義按孔子自唐虞至魯春秋無不
  論敘距孔丘卒才二嵗豈以為博正謂學之次第當如
  此學者不知遂多異説乖本旨矣
  金匱華世芳鎮江姚錫光江陰曹佳同校
  習學記言序目卷第三十一

知识出处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

出版地:温州

学术评论集。南宋叶适著。内容系对历代学术的评论汇辑。共五十卷,凡经十四卷,诸子七卷,史二十五卷,宋文鉴四卷。是评论历代学术的专著,其中卷十三论述《论语》,集中阐发孔子思想,经部其他各卷也常常论及孔子。该书对以往学术的评判,不仅范围广泛,而且对传统之见多有突破。是一部评论历代学术的著作,涉及经、史、子、集四部。对儒家的评论从孔子至宋代理学都有论及,除对孔子思想进行肯定性的评说外,对孟子以至宋代理学都有所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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