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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水心先生文集二十九卷補遺一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10011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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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号: I214.422
页数: 22
页码: 一至二十一
摘要: 水心先生葉適在《水心先生文集》中所撰寫的序。
关键词: 古典文学 作品集 杂著

内容


  送劉茂實序
  劉茂實爲知奉新縣事某序送之曰昔之立法者以職官
  令録近於民非舉其材不得爲之最重者改官而知大縣
  奏上天子臨前侍郎讀臚句傳而命之謂之再及第由是
  脫吏部而登朝廷矣蓋其厚以一縣爲寄而超尊之非恤
  士大夫而苟榮其身也及其久也循習而例不明以爲凡
  仕者必陞必改官此上所設以待人之求而其進取條
  目之限當如此也自改官至外貟郎有禄以傳其子所以
  備一身之事爾故其旣得改官也反以爲格法之咎曰何
  必使我爲知縣而厭苦之至常避免而不得則勉強而後
  受既至如不能脫未有樂而父居者也皆務爲茍且之政
  雖欲無大闕敗然積百數十歳以一意相承而功化之陵
  夷甚矣鳴呼以不樂爲知縣之人改其所願之官其必至
  是歟然余見今之論者眞以縣爲難治位卑責重不可以
  自爲又以不自爲者爲罪也亦未盡力而巳秦漢以下顧
  何容有易治之縣耶獨未知三代何如耳曹邾莒有南
  靣之尊未甞得自行其志雖孔子之門人冉求仲由之果
  藝又未甞不以宰邑爲難然則縣之難治亦非獨今世也
  其要使爲國者盡去煩宻之法無破産之役無雜名之歛
  一出於簡古而不以所難責吏則庶幾公私之論可一而
  民可善治矣不然則或幸而得仁厚通敏之才不以改官
  爲身計而能因今之法度以行其政事之仁然後可望以
  一縣之善治也不其難歟茂實材厚通敏順物險易其居
  自勉以道義之重而爲朋友之所望者當何如况一改官
  之利哉所謂幸而得之者也故於其行也歴道古今之變
  以告之不獨慶奉新之人将蒙其澤而茂實之功名亦可
  少見矣淳熙九年八月日序
  石庵藏書目序
  石庵書若干卷承奉郎蔡君瑞蔵之始蔡君之伯父曰居
  士葬母因其地爲蘆居紹興十九年大旱饑榖石五千二
  百足錢居士将以所餘榖散之而思無名時庵傍有石冒
  土而奮如蟠根叢萌欲發而尚鬱者遂爲萬夫傭使出之
  高二丈廣可三之石温潤如玉質故名石庵云蔡君念族
  人多貧不盡能學始買書寘石庵增其屋爲便房願讀者
  處焉買田百畆助之食嗚呼蔡君可謂能教矣富者知損
  其贏以益市書與田而收卹其族人則無冨之過貧者隨
  聦明之小大以書自業而不苟侍衣食則無貧之患敎成
  義立而族多材賢則玉石之祥其遂酬乎君之從孫武學
  諭鎬與余同寮以請而叙之淳熙十五年三月日
  東溪先生集序
  君名伯熊字元朝姓劉氏居簡東溪號東溪先生始冦有
  榮人楊先生愛其賦誨之曰無爲俗學君謝閉户焚昔藁
  束注解讀經必自識然後縱觀他書如是餘十年復見楊
  先生曰可也吾畏子矣君高逺獨出無拘留泥滓間意學
  巳成謂當直施用不曲歩捷行以漸巧之論說必窮盡
  欲砭時陋扶世壞文不爲扶踈茂好惟自根極而成者無
  不具也故不得志於科舉至轉富入貧本業微析終不動
  一以溪山雲月爲家宅筆墨簡策爲性情常覃研竟日夜
  曰孔顔不如是乎紹熙五年君之無服弟起居郎德修學
  於君者也時鎮䕫門君來視之會起居召入因請與東下
  遨西湖上賦詩徘徊歎曰古人雖閑客用即帝王師若余
  空踈何爲者哉元元年還至南徐州病甚腰膂不能據
  身脉乍有乍無神将離形猶峭絶凛立諄諄皆仁義語嗚
  呼使君老不酬又萬里外死浮柩以歸人爲君傷之君不
  自傷者命耶性耶德之上下不倫學之髙深無窮余觀子
  貢爲衞将軍語弟子行而孔子笑曰汝次爲人矣爲言夷
  齊趙武士會老萊子羊舌大夫等皆洙泗以前人也士不
  景行古人積實彌長而夸近以足巳難哉余晚見君不及
  反復其議論以所聞於德修讀其書可以考爲六月日
  沈子壽文集序
  呉興沈子壽少入太學名聞四方仕四十餘年絀於王官
  再入郡三佐帥幕公私憔悴而子壽老矣然其平生業嗜
  文字若性命在身非外物也甲乙自著累百千首嗚呼何
  其勤且多也余後學也不足以識子壽之文其不爲奇險
  而瑰富精切自然新美使讀之者如設芳醴珍殽足飲饜
  食而無醉飽之失也又能融釋衆疑兼趨空寂讀者不惟
  醉飽而巳又當銷愠忘憂心舒意閑而自以爲有得於斯
  文也觀其開闔疾徐之間旁貫而横陳逸鶩而高翔盖宗
  廟朝廷之文非自娯於幽逺淡泊者也余甞患文人擅長
  而護短好自矜耀挈其所能莫與爲比而視他人顧若無
  有夫知有巳而不知有人以此賈怨宜其窮於世矣今子
  壽專自降抑未甞以色辭忤物爲前輩悒然務出諸生後
  已之所工反求中焉此固人情之所赴富貴之所歸召叢
  譽而化積毀之常道也然且落落謇謇至於白首未有所
  合何也若夫以文爲華以學爲質容而不爲利謙而不爲
  福宫庭環堵膏梁藜霍晏然冲守不可榮辱此子壽所以
  自求古人而成其德也合不合蓋未言焉
  隂陽精義序
  朱伯起從鄭公景望學而與景元爲友景元材豪然鄭公
  愛伯起質醇以爲近道自有聞見及得意於簡編多以語
  伯起鄭氏園住城南甚陋景元侍兄晨岀料檢花藥過伯
  起群在語連日夜搯芥原韭燎塘鱗而罾之曰羮芼如是
  足矣鄭公不登禁從死景元老爲選人亦死伯起失二公
  閉門漠漠晚進遇之瞠目戞如也酷嗜地理說山如啖䏑
  浮海葬妻大芙蓉云後百年當驗著書二十篇論原起乗
  止尤詳二鄭因是喜隂陽家余甞怪蘇公子瞻居陽菱而
  葬嵩山一身豈能應四方山川之求近時朱公元晦聽蔡
  季通預卜藏穴門人褁糗行紼六日始至乃知好奇者固
  通人大儒之常患也始陳公君舉欲爲伯起序其書不果
  嗚呼伯起不惡伎俛然欲以此書自名誠知之審歟余特
  載其師友源流用爲書首
  粹裘集序
  粹裘集十卷金華杜旝爲此文自經史諸子皆有論辨學
  之博矣論辨不苟是非必折之於正又所謂篤矣秦漢以
  前士自爲家造智設巧意出準量立表極以號於世而巳
  心術捨之謬方将求折諸其人固未知自有所折也至
  後世折衷之學始大盛士因古人之巳成者論之知所統
  壹足以致用不必自爲家焉然非其趯然出於科舉場屋
  之外詳考而深思者不能也旝以此未信於今人而不知
  此旝之所以有得於古人也因題其末
  龍川集序
  同甫文字行於世者酌古論陳子課藁上皇帝三書最著
  者也子沆聚他作爲若干卷以授余初天子得同甫所上
  書驚異累日以爲絶岀使執政召問當從何處下手將由
  布衣徑唯諾殿上以定大事何其盛也然而詆訕交起竟
  用空言羅織成罪再入大理獄幾死又何酷也使同甫晚
  不登進士第則世終以爲狼疾人矣嗚呼悲夫同甫其果
  有罪於世乎天乎余知其無罪也同甫其果無罪於世乎
  世之好惡未有不以情者彼於同甫何獨異哉雖然同甫
  爲德不爲怨自厚而薄責人則疑若以爲有罪焉可矣同
  甫既修皇帝王覇之學上下二千餘年考其合散發其祕
  藏見聖賢之精微常流行於事物儒者失其指故不足以
  開物成務其說皆今人所未講朱公元晦意有不與而不
  能奪也吕公伯恭退居金華同甫間往視之極論至夜分
  吕公歎曰未可以世爲不能用虎帥以聽誰敢犯子同甫
  亦頗慰意焉余最鄙且鈍同甫微言十不能觧一二猶以
  爲可敎者病眊十年耗忘盡矣今其遺文大抵班班具焉
  覽者詳之而巳
  紀年備遺序
  孔子没統紀之學廢漢以來經史文詞裂而爲三它小道
  雜出不可勝數殫聦明於微淺自謂巧智不足以成德而
  人材壊矣王通二司馬緝遺緒綜世變使君臣德合以起
  治道其麤細廣略不同而問學統紀之辨不可雜也平陽
  朱黼因通鑒稽古録章别論著始堯舜迄五代三千餘篇
  述吕武王莽曹丕朱温皆削其紀年以從正統曰吾爲書
  之志也書法無大於此矣報讎明恥貴夏賤夷其次也凡
  民人家國之用制度等烕之異皆爲說以處之衆言之淆
  亂則折而一之訛謬之相承則釐而正之南北華戎之離
  合争奪之碎人所猒簡亦備論之該括旣多而條目衆矣
  所以存世次觀興壞夲經訓原事實芟理蕪蔓顯發精隱
  扶樹正義蒐舉墜逸不以華爲辨不以意爲覺無偏駮之
  說無新特之論反而約之知其能費而隠也時而措之知
  其能曲而當也嗚呼此豈非學者之所當盡其心歟何後
  世用力者之難而成功者之寡也自董仲舒推明孔氏猶
  不能無譏况馬鄭王肅之倫哉故余於此書切有歎焉所
  謂復而不厭不知老之将至者幾是歟黼字文昭初陳公
  君舉未壯講學文昭年差次最先進及後來取名官弁冕
  接踵而文昭蓬累耕南蕩上山水疊重聲迹落落人不知
  其能傳陳公之業也一旦此書出義理所會寳藏充斥遂
  爲成學而陳公卒久矣相與論舊事追念愴然然則文昭
  豈徒以博習自是而巳哉後有欲知陳公者於此書求之
  可也
  丁少詹文集序
  丁少詹死子幼家無相人憂其且不立既而自温嶺鴈蕩
  來者累累言其庭宇甚除疆畎甚修實祭敬恭僮客趨和
  盡如少詹在時余極歎異此不特其子能危慮夙成自樹
  不墮亦由少詹裕家之法素定有以遵執而然也今又櫝
  其遺集以來凡碎篇零簡収拾皆在念少詹平昔益以愴
  然夫衣食逸則知教被服深則近雅若因以追先志續成
  其業庶幾乎至其文辭則余於銘墓論之矣故不重評焉
  巽巖集序
  李氏續通鑒春秋之後財有此書此言非歟自史法壞譜
  諜絶百家異傳與詩書春秋並行而漢至五季事多在記
  後史官常狼狽収拾僅能成篇嗚呼其何以信天下也通
  鑒雖幸復古然由千有餘歳之後追戰國秦漢之前則逺
  矣疑詞誤說流於人心久矣方將鉤索質驗貫殊析同力
  誠勞而勢難一矣及公據變復之會乗歳月之存斷自本
  朝凡實録正史官文書無不是正就一律也而又家録野
  記旁互參審毫髪不使遁逸邪正心迹隨卷較然夫孔子
  所以正時月日必取於春秋者近而其書具也今惟續通
  鑒爲然爾故余謂春秋之後財有此書信之所聚也雖然
  公終不敢自成書第使至約出於至詳至簡成於至繁以
  待後人而巳學者奚不於此取衷哉余少則習長編恨公
  他文未能得會與公子參知政事璧湖北帥𡌴善𡌴至金
  陵以公集示余因屬爲序自有文字以來名世數十大抵
  以筆勢縱放凌厲馳騁爲極功風霆怒而江河流六驥調
  而八音和春輝秋明而海澄嶽靜也高者自能餘則勉而
  効之矣雖然此韓愈所謂下逮莊騷其上無是也觀公大
  篇詳而正短語簡而法初未甞藻黼琢鏤以媚俗爲意曽
  點之瑟方希化人之酒欲清又非以聲色臭味自怡恱也
  獨於古文墜學堂上之議起虞造周如挈裘領振之焉固
  遺其下而獨至其上者歟蜀自三蘇死公父子兄弟後起
  兼方合流以就家學綜練古今名實之際有補於世天下
  傳以継蘇氏公諱燾字仁甫立朝有大莭屢進自引去
  晚爲雜學士專史事天子方倚以政不幸卒矣
  平陽會書序
  王山汪子駟知平陽守法以便民不奪所見不屈所行愼
  刑簡役旣去而民思之思之尤者曰能爲民推核其賦之
  當輸銖合必實色第自别多寡貧富不妄贏縮板以付之
  使自至民不求吏官不失賦又爲之建置所利縱捨所患
  始終汲汲以民爲家至於學宫縣舎皆新治焉不獨有是
  心亦其力能行之也一縣會計天下同有也所以取民必
  有正也取而不得巳必有寛也有正義也有寛仁也未有
  不由仁義而能使民思之者也觀是書者可以知其志矣
  黃子耕文集序
  豫章黃子耕少所樹立便入高人勝士之目不獨倚先世
  爲重也詩文似太史有洪州九詞五溪十談興指予奪之
  微追古人而過今人矣出守天台一錢細碎皆籍之條目
  建置爲窮人衣食居處計費數百千萬人但言其能憂
  民如家不知其家事乃落拓不理未甞自憂也余每嘆學
  者各具材品唯識趣爲最難子耕雖以恵利德於一州然
  異日去此必将有時而盡不若刻二書巾山之上使讀之
  者識趣増長後生及知古人源流敎思無窮視今恵利何
  翅千百客其以子言告予耕幸勿自嫌也
  周會卿詩序
  周會卿詩本與潘徳久齊稱盤摺生語有若天設徳久甚
  畏之德久漫浪江湖吟號不擇地故所至有聲會卿常閉
  門里巷不相識居謝池坊窟山宅水自成深致知者獨輩
  行舊人爾宗夷遺余家什零落十數紙恨蚤失怙收次不
  多一幹之蘭芳香出林豈紛然桃李能限斷哉
  觀潮閣詩序
  趙君旣成觀潮閣徧索閣上舊詩刻之恨其遺落不盡存
  也余觀自昔固有因一題一詠之工而其地與物遂得以
  名於後矣若是者何俟多求而勢亦不能多至於閱世次
  叙廢興驗物情懷土俗必待衆作粲然並著而後可以考
  見則其不盡存者誠可惜云
  謝景思集序
  謝希孟示余大父藥寮叢藳二十卷崇觀後文字散壞相
  矜以浮肆爲險膚無據之辭茍以蕩心意移耳目取貴一
  時雅道盡矣謝公尚童子脫丱髦游太學俊筆湧出排迮
  老蒼而不能受俗學熏染自漢魏根柢齊梁波流上遡經
  訓旁渉傳記門樞户鑰庭旅陛列撥棄組綉考擊金石洗
  削纎巧完補大撲其藥園小畫記蓋謝靈運山居之約言
  志絜而稱物芳無憂憤不堪之情也公諱伋字景思上蔡
  人艱難時徃來青城毀容敗服實佐其父奉傳國璽走宋
  州髙宗知之自用爲祠曹郎兼太常少卿垂賜第掌誥命
  矣會有秦氏之厄擯落二十年始稍外遷而公死嗟夫窮
  逹長短不足云也王筠言未有七葉中爵位相人人有
  集如吾門者按筠雖粗有文而王氏七葉無以文名世者
  王僧虔誡子姪書可見也安得因簮笏不墜便欲文字並
  稱乎然亦恨其集不傳無以驗工拙今公藁藏巳久懼遂
  倫堕使眞能文者不見信於後此希孟之責也
  覆瓿集序
  初薛子長從余貢院崇徳愛其静而敏文過於輩流而已
  未鉅恠也來姑蘇葑門出老翁賦續通鑒論始駭然異之
  盖神馬汗血尾鬛不掉而行流無疆累名駿數百豈得望
  塵焉自魏晉曹陸江左顔任唐陳李宋黄秦晁張皆莫進
  也然亦有疑而未忍言至錢塘仙林復出士風論則疑愈
  甚自爾子長幾必一再過余間或見他文必爲之慇懃歎
  息然猶未忍言也及余往長沙而子長死未忍言者終不
  言矣悲夫悲夫是余之罪也夫或謂子長負絶世筆墨而
  區區名第乃不與常人比故多怒譏誠然哉子長自護若
  處女常藿食水飲欲利不掛絲髪奚取奚慕而以是動其
  心殆見事太明量人太盡而然歟雖然使讀者剖幽析微
  深刺腧髓渠不開其智洞前燭後瞭至日月渠不新其學
  長鋪廣引浩絶河漢渠不起其辨規賢矩聖皎逾雪霜渠
  不範其廉其有益於世固多矣又曹陸以下不能擬其藩
  也
  徐斯逺文集序
  斯逺盡平生文𦆵二十餘首首精善疑其親自料揀應
  留者止此爾徐觀筆墨輕重以十一歛藏千百雖鋪寫縱
  放亦無怠惰剥落之態逆流陡起體勢各成殆非料揀所
  能致也詩險而肆對靣崖壑咫尺千里操捨自命不限常
  律慶歴嘉祐以來天下以杜甫爲師始黜唐人之學而江
  西宗𣲖章焉然而格有高下技有工拙趣有淺深材有大
  小以夫汗漫廣莫徒枵然從之而不足充其所求曽不如
  脰鳴吻决出豪芒之奇可以運轉而無極也故近歳學者
  巳復稍趨於唐而有獲焉曷若斯逺淹玩衆作凌暴偃蹇
  情瘦而意潤貌枯而神澤既能下陋唐人方於宗派斯又
  過之斯逺有物外不移之好負山林沉痼之疾而師友問
  學小心抑畏異方名聞之士未甞不遐嘆長想千里而同
  席也初渡江時上饒號稱賢俊所聚義理之宅如漢許下
  晉會稽焉風流幾泯論議将絶斯逺與趙昌父韓仲止扶
  植遺緒固窮一節難合而易忤視榮利如土梗以文逹志
  爲後生法凡此皆強於善者之所宜知也
  松廬集序
  杜甫送楊六判官使西蕃詩直下無冒子始未只一意貫
  括刻㔃皮草皆盡而語出卓特非常情可側由文人家並
  論則劉向所謂太史公辨而不華質而不俚者也雖子美
  無詩不工要其完重成就不以巧拙分節奏如此篇者自
  爲少爾今翁常之諸詩實頗似之然常之與余論詩乃未
  甞及此豈其平生得法處偶合故耶常之每言下句當如
  秤星船矴縋畫既定不可移改袖手風騷之壇所猒服多
  矣吟味者自知之
  黃文叔詩說序
  往年徐居厚言文叔蚤爲諸經解書略具矣時公未四十
  也頃歳每有學者自金陵至言公常用周禮注疏與王氏
  新經參論夜率踰丙晝漏未上扣門曰巳悟於是公七
  十四五矣嗚呼斯可謂以學始終歟公旣殁始得其詩說
  三十卷自文字以來詩最先立教而又武周公用之尤詳
  以其治考之人和之感至於與天同德者盖巳教之詩性
  情益明而既明之性詩歌不異故也及敎衰性蔽而雅頌
  巳先息又甚則風謡亦盡矣雖其遺餘猶髣髴未泯而霸
  強迭勝舊國守文僅或求之人之材品髙下與其識慮所
  至時或驗之然性情愈昬惑而各意爲之說形似摘裂以
  從所近則詩烏得復興而宜其遂亡也哉况執秦漢之殘
  書而徒以訓義相宗者乎公於詩尊叙倫紀致忠逹敬篤
  信古文旁録衆善傳厚慘怚而無迂重之累緝緒悠久而
  有新美之益仁政舉而應事膚銳王制定而隨時張弛然
  則性情不蔽而詩之教可以復明公其有志於是歟按易
  有程春秋有胡而詩集傳之善者亦數家大抵欲収拾羣
  義酌其中平以存世敎矣未知性情何如爾今公之書既
  将並行讀者誠思其教存而性明性明而詩復則庶幾得
  之不然非余所知也
  歸愚翁文集序
  余甞歎章蔡氏擅事秦檜終成之更五六十年閉塞經史
  滅絶理義天下以佞諛鄙淺成俗豈惟聖賢之常道隱民
  彞併喪矣於斯時也士能以古人源流前輩出處終始執
  守慨然力行爲後生率非瓌傑特起者乎吾永嘉二鄭公
  是巳盖其長曰伯熊字景望季曰伯英字景元大鄭公恂
  恂少而徳成經爲人師深厚悃愊無一指不本於仁義無
  一言不於廊廟而景元俊徤果决論事憤發思得其志
  則必欲盡洗紹聖以來弊政復還祖宗之舊非隨時黙黙
  苟爲禄仕者也景望徇道寂寞視退如進官至宗正少卿
  而止初景元中進士第第四人少卿喜而笑曰子一日先
  我矣然既任秀州判官遂以親辭終其身二十餘年不復
  仕朝廷亦卒不徵用何者諸公貴人知其才大氣剛中心
  畏之方以其自重不浪出無能害巳爲幸而不暇以廢格
  科目摧折名士爲巳責故也豈不悲哉自二鄭公後儒豪
  接踵而永嘉與爲多然皆兄事景元方其家居得朋友通
  共有無並坐接席不知歲月遷改自謂如華胥至樂故其
  講習見聞尤精而片辭半簡必獨出肺腑不規倣衆作也
  夫孔翠鸞鳯矜其華采顧影自耀爲世珍惜是旣然矣若
  夫蛟龍之興雲雨則雷電皆至霮䨴百里豈區區然露小
  技衒細巧而足哉余懼覽者未察因次其本末如左
  送戴許蔡仍王汶序
  戴許蔡仍王汶來自黃巖從王成叟學未久成叟爲有力
  者挾之江西三士失所依束書將歸請質於余夫力學莫
  如求師無師莫如師心易蒙之義曰山下出泉蒙泉之在
  山雖險難蔽塞然而或激或止不巳其行終爲江海者蓋
  物莫能禦而非俟夫有以導之也故君子觀其象而以果
  行育德人必知其所當行不知而師告之師不吾告則反
  求於心心不能告非其心也得其所當行决而不疑故謂
  之果行人必知其所自有不知而師告之師不吾告則反
  求於心心不能告非其心也信其所自有飬而不喪故謂
  之育德學而至於能果行育徳則不可勝用矣然則三士
  之歸求其心而巳無師非所患也
  送林子柄序
  始余見子尚少爾知其學於古之道甚異之然未知其智
  足以有明也再見子知其欲以學之者著於行尤異之然
  未知其材足以有成也今三見子矣智之明者知其必求
  至於是不然不强通也材之成者知其必能安於命不然
  不強售也嗚呼能如是足矣又謂余曰夫學於古者不徒
  善其身著於行者必並淑其郷吾將與兄弟若親戚及友
  朋旬驗而月考之家營不反顧私欲不亂意時積而歳累
  使其智交相明其材交相成庶幾乎善其身者可放以治
  人淑於郷者可推以凖天下也嘻能如是足不啻矣抑余
  聞之不徒善其身者以人治身而不以身治人必並淑於
  鄉者以天下凖其鄉而不以郷凖天下詩云他山之石可
  以攻玉况人之同類天下之同域哉其智之交相明其材
  之交相成不既多矣乎余猶懼子之狹於郷而專於巳安
  其足之易而忘其未足之難也因以爲子别且併告子之
  願同者焉
  周南仲文集後序
  自余呉楚淮南十餘年而周南仲孟良夫兄弟孔諸人
  相與上下追逐憶過秀州值虜使回程避之曲巷庵廬訪
  求旣絶積氷如堆阜擁被移夕續葦以燎牎紙忽白者再
  信焉所詰難往反多矣然南仲遂欲探入微杳語極世
  人之不到身衣騰舉两眼盡赤余疑之以爲其氣血不能
  受未敢及也未幾余乃得疾不治危甚且死累歲然後悔
  其所以不答者則君方論辨縱横連拄塞余余爲之黙黙
  而巳嗟夫君欲聞而余不言余欲告而君不請顔曽之指
  雖或有存李郭之遺終不可見矣豈亦若有數哉君未殁
  以近文寄余上折旁峻閎而不跲余固異其與諸家各體
  無所肖貌而深源亦謂君素意毎不滿於今人之作然則
  是必将大有所成而其力亦未易爲也夫文者言之衍也
  古人約義理以言言所未究稍曲而伸之爾其後俗益下
  用益淺凡隨事逐物小爲科舉大爲典冊雖刻穠損華然
  往往在義理之外矣豈所謂文也君子於此寄焉則不足
  以訓德學者於此習焉則足以害正力且盡而言不立去
  古人不愈逺乎南仲巳卒而余莫之講也季度既序傳之
  余記其末如此
  黃文叔周禮序
  周官晚出而劉歆遽行之大壞矣蘇綽又壊矣王安石又
  壊矣千四百年更三大壊而是書所存無幾矣詩書春秋
  皆孔子論定孟軻諸儒相與弼承世不能知而信其所從
  井洌於逵衆酌飲焉惟其量爾故治雖不足而書有餘也
  孔子未甞言周官孟子亦以爲不可得聞一旦驟至如奇
  方大藥非黄帝神農所名無制使服食之法而庸夫鄙人
  妄咀吞之不眩亂顚錯幾希故用雖有餘而書不足也雖
  然以余考之周之道固莫聚於此書他經其散者也周之
  籍固莫切於此書他經其緩者也公卿敬羣有司廉教法
  齊備義利均等固文武周召之實政在是也柰何使降爲
  度數事物之學哉新昌黃文叔始述五官而爲之說亹亹
  乎孔孟之以理貫事者必相發明也惻惻乎文武之以巳
  形民者必相緯經也守天下非私智也設邦家非自尊也
  養民至厚取之至薄爲下甚逸爲上甚勞洗滌三壞之腥
  穢而一以性命道德起後世之公心雖未能表是書而獨
  行猶將合他經而共存也其功大矣同時永嘉陳君舉亦
  著周禮說十二篇盖甞獻之紹熙天子爲科舉家宗尚君
  舉素善文叔論議頗相出入所以異者君舉以後準前由
  本朝至漢遡而通之文叔以前準後由春秋戰國至夲朝
  沿而别之其叙郷遂溝洫十二鄭是非凡一字一語細入
  豪芒不可損益也
  王木叔詩序
  初木叔仕二十餘年未嘗覔舉予屢言於執政不省闕榜
  有義烏丞徑取以歸家人更誚詰不暇顧也其在天台與
  錢丞相象祖甚相厚至是適來守委一州聽所爲素介無
  私昵語錢公尤嚴憚故雖當國不敢以驟用累之觀集中
  送錢郎中被召諸篇大意可見矣木叔不喜唐詩謂其格
  卑而氣弱近歲唐詩方盛行聞者皆以爲疑夫爭妍闘巧
  極外物之變態唐人所長也反求於内不足以定其志之
  所止唐人所短也木叔之評其可忽諸
  徐德操春秋解序
  昔余爲潮州銘言其學博而要文約而費諸子又自列銘
  旁曰春秋解十二卷書社問答二卷禮經疑難一卷詩文
  崇孝同叄録並藏于家余頗疑之而未克見後二十六年
  始見所謂春秋觧者良悔前銘稱美未極且恠諸子不早
  示余也盖箋傳之學惟春秋爲難工經理也史事也春秋
  名經而實史也專於經則理虚而無證專於史則事礙而
  不通所以難也年時閏朔禘郊廟制理之綱條不專於史
  也濟西河曲丘甲田賦事之枝葉不專於經也薛伯卒經
  無預然杞邾莒之興廢固明也詭諸卒史無預然戊寅
  甲子之先後固察也觀潮州此類皆卓而信明而篤矣至
  於授覇者之權彼與此奪録夷狄之變先略後詳諸侯羣
  誅大夫衆貶凡春秋始終統紀所繫自公榖以來畫爲義
  例名分字别族貴人微其能夲末相顧隠顯恊中如潮州
  殆鮮焉然則理之熟故經而非虗事之類故史而非礙歟
  古人以敎其國而使人知其深於是書者歟雖然詩書禮
  所以紀堯舜三代之盛而春秋衰世之竭澤也示不泯絶
  而巳或者遂謂一字一義皆聖人之用則余未敢從也孔
  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又曰管仲之
  器小哉夫有齊桓無晉文夷吾爲小是春秋不命覇也又
  曰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得而稱焉伯夷叔齊餓
  于首陽之下民到于今稱之蓋其節目疏逺如此則苛文
  密例而辨人之榮辱於毫厘者非歟余恨不及潮州而正
  也因私附於後
  法明寺敎藏序
  西湖法明寺昔講師繼忠居之忠有行業願力强果故雖
  焚蕩草莽百年間冠盖常走一郡至子眞建两序師昶崇
  殿堂院始落成昶尤精苦衣屨穿損食不累合然諸生雲
  赴應答泉湧人謂東掖上天竺之盛不能過也天台既立
  止觀二義承而爲說者益以蔓衍而忠與昶亦各有論述
  故其徒妙其普濟欲集諸家之學爲敎藏置院中率州士
  女修念佛三昧以旌昶之績而嗣忠之業於無窮志甚逺
  也夫浮屠以身爲旅泊而嚴其宫室不巳以言爲贅疣而
  傳於文字愈多固余所不解嘗以問昶昶亦不能言也
  宗記序
  佛學由可至能自爲宗其説蔓肆数千萬言永嘉鮑埜刪
  擇要語定著百篇此非佛之學然也中國之學爲佛者然
  也佛學入中國其書具在學之者固病其難而弗省也有
  胡僧敎以盡棄舊書不用即巳爲佛而已學之者又疑其
  誕而未從也獨可璨数人大喜决從之故流行至今嗚呼
  佛之果非巳乎余不得而知也巳之果爲佛乎余不得而
  知也余所知者中國之人畔佛之學而自爲學倒佛之言
  而自爲言皆自以爲巳即佛而甚者至以爲過於佛也是
  中國人之罪非佛過也今夫儒者不然於佛之學不敢言
  曰異國之學也於佛之書不敢觀曰異國之書也彼夷術
  狄枝絶之易爾不幸以吾中國之人爲非佛之學以吾中
  國文字爲非佛之書行於不可行立於不可立草野倨侮
  廣慱茫昧儒者智不能知力不能救也則中國之人非佛
  非巳蕩逸縱恣終於不返矣是不足爲大慼歟余甞問埜
  儒之强者愠弱者眩皆莫之睨子以何道知之又爲
  之分髙而别下要而舎煩哉埜曰無道也悟而巳矣其
  爲是宗者亦曰無道也悟而巳矣余聞而愈悲夫不憤不
  啓不俳不發故曰亦可以弗畔矣今悟而遂畔之庸知非
  迷之大乎雖然考之於其書則信悟矣
  胡尚書奏議序
  禮部尚書餘姚胡公沂字周伯奏疏將百篇詞約而指要
  不盈數百少𦆵百餘然必據經陳史質證今事不率意而
  云也或昔人所巳言徑録聞上不必出於巳也必酌時病
  不夸不緩異聞駭見必亟逹不惮諱惡然而懇怛忠盡故
  言而樂聽十多七八焉自古賢人君子進常艱退常易富
  貴有節無侵尋之求言簡而伸氣直而遂可爲事君法如
  公是也公晚遇十年間三引去去必剛勇果决其來未甞
  不遲懦退縮也上甞獨對公宰相尤宻諭意謂不日且共
  政公謝不敢當也余聞隆興乾道中不能擊龍大淵曽覿
  不得爲有名䑓諫公不但備禮弹劾必極論罷斥乃巳又
  聞不能諫恢復不得爲有名侍從公既辭大用岀知括蒼
  小州奏曰賈誼號通逹國體太瘇𨂂盭類辟病䨾皆借一
  身喻之今日國體何病也能言病未必能處方不能言病
  而處方誤人死矣今日之病名風虛虚内也風外也外
  風忽中半身不隨靖康也幸其半存建炎也半身不隨咎
  巳徃半存之身尚廪凛不自保也今欲併治不隨者怵市
  道之說售甞試之方湯熨鍼石雜然而起使誼復生必且
  慮中風再至而半存之身亦不能救矣所謂可痛哭流涕
  者也其言憂憤危苦明白切至世固未有識此理有識此
  理未有以此告也今去胡公之時加逺矣半存之凛凛猶
  在也昔錢乙病周痺曰入藏者死乙移之於末故雖偏廢
  而氣骨悍堅壽八十餘嗚呼安得移今之病於末而顧爲
  是凛凛耶
  觀文殿學士知樞宻院事陳公文集序
  經欲精史欲博文欲肆政欲通士擅其一而不能兼也就
  其兼之矣而所遇之時不同或不得用或不盡用故位下
  名卑而功業不見於世爲可惜也公於諸經常參合同異
  不隨語生說而義理自會前代故實無不貫渉夲朝憲令
  無不審據文詞古雅不名一體間出新意奇句讀輙驚人
  守三州吏不敢輕重細民安之在宣城討詳一郡財賦始
  末告於上悲痛篤切非深於治夲者不能知也其多學廣
  大流略該括而又親逢盛時天子用儒爲館閣老緫領群
  彦極清華之選遂司誥命職獻納徧歴二府以禮進退號
  称宗工可謂兼人之所難兼而遇人之所難遇矣與之者
  天也脩之者人也公雖負絶類異能不以巳形物後生片
  善譽奬不容口薦引甚衆除授破資格視所宜充其志将
  以一長任一官不累歲月流轉也國有大事議定俄頃無
  縮瑟顧望意姿堅峭所論駮屈明主委曲調護不能囬同
  列或二心二意高下在手必正色力爭寧亟去無苟狥亦
  以此見排於俗然則雖兼人之難兼而不自矜遇人之難
  遇而不强合盖其脩之者不在彼而在此也既得謝獨處
  一室家人罕見其面勘整舊書講繹不少猒園池無杖屨
  聲庭觀終日寂然嗚呼是其脩之者固又不在彼而在此
  矣皆學者所當知也
  羅袁州文集序
  余既銘逹父墓子晟集其文號橘隱復請叙焉余嘗愛逹
  父文能道其意多不爲繁又能道人意少不爲略散語幽
  寂有蘭芷之潔合語華潤有桃李之艶毎使長命書記余
  謝不爲必請逹父輕重曲折一聴其手不改定也然以文
  求知亦有甚難者異時余袖逹父投卷於參政范公逹父
  執後進禮卑甚范公苦其煩遽踣坐胡床逹父不自覺猶
  前却未巳久之旁觀多咎范公余獨憐其老而憊不堪也
  范公因裂十指謂余前執政舉貟當罷盖無以滿四方之
  求余咲曰罷是則門户冷落患復不亟爾逹父頗愧恨雖
  頼范公力得改官後諱其作不浪出又太學屢與同舎議
  不合遂自乞爲軍丞𣗥正不肯渉翰墨畦町宰縣守州專
  以政事顯云夫文如珠玉焉人之所挾以自貴重也蔚豹
  之澤必霧隱孔鸞之舞必日中快讀而疾愈争傳而紙貴
  烏有輕溷瓦石芒芒不决耶冝逹父後諱也然士或去場
  屋久叢曹劇部眩其神明錢榖之塵汙几硯刑獄之腥衊
  階陛官業雖登而文義耗矣逹父又深病之故其據案生
  靣凛然政足以蘇息其民退食寒質𦡱然文足以黼藻其
  身行吟坐思物境常會奩縢匣袐不敢窺也晟既鋟畫餘
  六十卷平生行事可一二考豈不隱顯俱得哉
  送盧日新序
  漢東盧日新資豪舉家故邊敵由是少有當世之志匹馬
  獨出至數千里所甞經營於桐柏山中盡天下俠士也無
  不知姓名者遇其覉愁窮苦酒酣縱逸盖所交結者多非
  必盡其類或坐以得過咎然不自悔也爲余言七年之間
  五過其廬不一入焉西哀秦隴北逹淮泗於余所據按上
  指畫其要害皆隱然可辨斯可謂之有志矣以余所聞仁
  者不後家而圗國智者不危身以于君子其行也拜親於
  庭侍食於堂其安強甘螫之候今何如既而與親戚郷里
  道舊故契闊則其壯者巳老其老者往以死矣兒子少者
  或始不見其生而今不能識矣其出處離合之際故有可
  思者焉然後耕襄漢之田讀古人之書求志於義安命於
  時其退有以爲仁其進有以爲智使後有述焉豈不善哉
  余之識日新未能久而去去而要余以言余未能言也
  播芳集序
  昔人謂蘇明允不工於詩歐陽永叔不工於賦曽子固短
  於韻語黃魯直短於散句蘇子瞻詞如詩秦少游詩如詞
  此數公者皆以文字顯名於世而人猶得以非之信矣作
  文之難也夫作文之難固本於人才之不能純美然亦在
  夫纂集者之不能去决擇兼収備載所以致議者之紛
  紛也向使畧所短而所長則數公之文當不容議矣近
  世文學視古爲最盛而議論於今猶未平良金美玉自有
  定價豈曰懼天下之議而使之無傳哉若曰聚天下之文
  必備載而無遺則泛然而無統若曰各因其人而爲之去
  取則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尢不可以列論於是近世名
  公之文擇其意趣之髙逺詞藻之佳麗者而集之名之曰
  播芳命工刋墨以廣其傳蓋將使天下後世皆得以翫賞
  而不容瑕疵云
  與平陽林升卿謀葬父序
  林君好學有文貧不能葬其父属余爲之言余謝以母喪
  猶在殯方圗葬未克不忍言也林君乃言吾先人葬大父
  時郷先生林英伯爲謀於江南故人叔材亦得治墓葬不
  以爲嫌今其無可辭余聞而傷之士貧累世命也若死不
  能得葬乞於人而後葬此貧之至不可諱之極也亦可以
  世爲之乎何子遇之深也雖然不可以諱此名而使其
  親不得葬也其往告之當有見哀者

知识出处

水心先生文集二十九卷補遺一卷

《水心先生文集二十九卷補遺一卷》

出版地:温州

《水心先生文集》包括《文集》和《别集》两部分。为叶适的文稿辑集。《文集》原本已佚,明黎谅所编有二十九卷本。卷一为奏札八篇。卷二为状表二十二篇。卷三至五为奏议;卷六至八为诗,包括五言、七言古诗及律诗、绝句等。卷九至十一为记。卷十二为序,主要是书序。卷十三至二十五为墓志铭。卷二十六为行状、谥议、铭、青词、疏文。卷二十七为书启。卷二十八为祭文。卷二十九为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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