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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水心先生文集二十九卷補遺一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100115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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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号: I214.422
页数: 16
页码: 一至十五
摘要: 水心先生葉適在《水心先生文集》中所撰寫的記。
关键词: 古典文学 作品集 杂著

内容


  郭氏種德庵記
  余同年友瓊州刺史郭宗之旣没十年子森卿用舉者五
  人知崇陽縣磊卿鎻主簿廳中乙科皆會余容成之陽始
  余與宗之别長沙宗之卒而余有大戚不暇哭又不能吊
  相對慚惋而巳故訪其家事甚詳森卿曰先人葬蓮堂蓮
  堂之山吾數世墳墓所藏也並墓之廬吾先人手所建也
  郭氏自鎮將傳祀三百約而久勞而安至曽大父正信均
  淑一縣所取平也大父施捨惠助一郷所倚成也而後先
  人士以文顯吏以善最然而端直寡偶不視時向背縮歛
  自愛不倚勢進趨毎曰吾欲先世流澤常在子孫使墳墓
  永有蔭託爾奚以多爲故廬上之題我兄弟以種德爲之
  名者先人之志也余聞而歎曰允哉夫家非徳不興徳非
  種不成雖一人之家未嘗不與天地同其長久所以不能
  者天地種之而人毀之也人之所就未豪未而以丘山之
  心承之爲益幾何然則謙者種之盈者毁之也我可以得
  彼豈可以喪一夫攘臂萬人裂其肘矣然則讓者種之爭
  者毀之也義勇而先利怯而後君子也小人反是然則廉
  者種之貪者毀之也冥升疾走轡必失御必蹙徐行安歩
  神乃泰氣乃舒然則退者種之進者毀之也爲其厚不爲
  其薄治於巳不治於人寧散無積寜儉無忲皆所以種而
  不敢毁也朝種暮穫市人之德也時種歳穫農夫之德也
  種不求穫不敢毀不敢成聖賢之德也沖漢之際萬理炳
  然種者常福毀者常禍天地之德也郭氏其知所以種矣
  知所以種則知徳矣嘉定八年十一月
  信州重修學記
  余記敎授廳之明年施君應龍大修學君用學法肄士士
  初不便巳而出論語孟子書交問更質指中庸大學爲之
  歸益以司馬氏通鑑士乃附恱有躍於心相率請曰先生
  惠教以逺者使變而至道厚矣然惟此學始元豐餘十紀
  摧剥行盡身且不庇敎於何立君患之復召鄭著余鳯約
  歳損食命工先木相次信二守東方兩使屬縣長助各有
  差使楊夢庚鄭連諸葛褒撤像殿之壊十六飾加彤朱作
  論堂櫺星門崇大於舊偃植之敝尺以上悉易以成材上
  瓦下磚楹間之門牖無不重整籩之豆籩冠珮章甫無不
  新設噫亦勞甚矣始余以師之室廬非師之責也今併弟
  子之室廬亦師之責矣古今固異事也及其成功一而巳
  渠古之是今之非哉施君於是則可以敎矣昔孔子歎材
  難而舜止五臣周之亂臣僅九人焉孟子亦言由堯舜至
  於孔子見聞之際彰彰乎莫之企及也道之凝聚顯發此
  最其盛者然而夲之爲中庸固天所以降命乎我爾要之
  爲大學固物所以會通乎我爾性合而中物至於和獨聖
  賢哉乃千萬人同有也何孔孟所稱稀闊而不多歟由孔
  孟至於今又加久矣其可稱者何寥沉而不歟嗚呼安
  得不博類廣倫以明之畢躬殫力以奉之歟此師友之教
  問學之講所以窮無窮極無極也雖然有一於此方周衰
  不復取士凍餓甚者幾不活矣孔孟不以其不取而不教
  也孔孟之徒不以其不取而不學也道在焉故也後世取
  士矣師視其取而後敎之士視其取而後學之夫道不以
  取而後存也故愈微然則敎其所不取施君勉諸學其所
  不取信之士勉諸嘉定九年正月
  長溪修學記
  縣初設學不置糧士雖居不能食也先令黄君龜明自岀
  新意分釐收拾良苦然後始得食而學屋百楹又破漏傾
  側幾壊幾墮則雖食将不能居今令江君嗣祖治多暇日
  徑來坐直舎斤鋸不煩役徒不囂而壞者忽成墮者忽隆
  則居與食皆遂矣其爲士者歎曰自慶曆後爲令何啻數
  十獨二君有功於學頼以久存而江君勇於爲民凡可以
  自力而利其人者不待告請常先事率作無怠古人所謂
  心誠求之非縁飾學校以美其名也故相與謀而諗記於
  余至五六要必得乃止曰吾欲使後讀是記者思其令不
  忍忘爾惟長溪彌亘山海最巨邑宦游滿天下廉村薛氏
  舉進士爲閩越首赤岸尤盛徃年迎蜀人師先生于金臺
  寺事之如古游夏之儔其言論風指皆世守之先生殁即
  寺建祠正歲若諱日必奠謁成禮冠者童子皆在丙子踰
  一周敬恭不衰盖其俗樸而專和而靖其士縟於文而厚
  於質既能思其師而不忍忘固宜思其令而不忍忘也夫
  師之不忘以道令之不忘以政三代逺矣令有政而不由
  學孔孟逺矣師有道而不知統也學非一日之積也道豈
  一世而成哉理無形也因潤澤浹洽而後著此兊之所以
  貴講習也其始若可越其久乃不可測其大至於無能名
  皆由恱來也江君盍掲先生而祠於學以慰其父兄之思
  擇士之知倫類統紀者主其子弟以先生之道使習而
  愈恱久而愈成是先生因令而愈不忘也是令與先生交
  相爲不忘也嘉定九年十一月
  温州社稷記
  社土也稷糓也非土不生非榖不育國始建則壝以祀示
  民有命也風雲雷雨隨地而興禾黍菽麥隨種而生神明
  之所由出至嚴至敬不敢忽也怪滛誣誕之說起乞哀於
  老佛聽役於鬼魅巨而龍罔微而鱓蝪執水旱之柄擅豐
  凶之權視社稷無爲也嗚呼豈民悖而不知禮哉乃長吏
  導之非其義也盖温州之社稷昔者莫能詳矣某自童年
  見其壇陛頽缺旁無四墉敝屋三楹飲慱嬉遨聚焉祭且
  至徐薙茀蔓草燔燎甫畢巳叢生過其舊矣地氣一不應
  浮屠之普覺行廟之祠山湫淵之玉函莆杓椒丘之三王
  海神奔走拜伏呪誦呶雜社稷顧漠然無預也夫莫尊於
  地莫察於地衆靈羣望環拱效職者也何急彼而慢此哉
  故曰非其義也嘉定四年守楊簡始加甓士上於是灌莽
  尤盛刺壯城卒專修平之十年守鞏嶸伉其大門改造齋
  房築墻百五十堵具凡佩服器用之須楊公謂守莫先於
  社稷鞏公曰吾寢處漏不補它觀游無用也二公知以義
  導其民矣夫山水之高深像設之詭特衆靈羣望託之以
  爲神也社稷無有然則民之耳目雖新於一時而不能久
  於異日矣古人必樹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鄭康成
  曰后土田正之所依也周人以栗宰我曰使民戰栗以爲
  恐懼不自安非親地之道也永嘉之木莫宜於豫樟豫雷
  出地奮也樟章之也皆美甚之名也數十百年其大百圍
  其崇干霄民無敢不肅也然後知古之治其國者社稷之
  臣今之守其地者社稷之守十二月
  季子廟記
  初趙公彦橚爲晉陵縣聽民訟多族姻也所爲訟者貲産
  割裂也子夲貸易也什伯必取銖兩不捨壹於法而恩義
  絶貳以情而廉恥喪趙公曰噫殆將非親戚骨肉耶奚不
  訟而猶訟也顧城隂寂寥有屋叢篲中太半摧塌曰季子
  廟也又嘆曰彼薄千里之吳不王而食於此邑人故忘之
  耶徒爭之爲病不讓之爲貴今故忘之耶宜不訟而猶訟
  也即市頭改築題曰有呉延陵季子之祠與僚佐奠謁盡
  敬二十餘年矣人心感動之深淺視牒訴損益有考也而
  竹幽水清過者祓滌季子存矣夫余嘗疑泰伯既遁於蠻
  染其俗以自晦則子孫之於文獻禮樂非有先君王之舊
  聞也季子何以能知羣聖賢之德業歴見中國卿大夫所
  言皆中其過豈非命世傑識也哉至於父兄好勇輕死約
  不傳其子而必傳其弟則道固巳行於家矣肯嗣呉而治
  爲文王可也何願於子臧盖其志逺矣大矣讓所以畜徳
  也毫釐之讓足以滅丘山之爭國猶未離乎爭也不幸有
  毫釐之爭則滅德矣斯季子不爲歟孟子曰無辭讓之心
  非人也非人者形具而人非者之謂也又曰好名之人能
  讓千乗之國苟非其人簞食豆羹見於色嗟夫孟子信以
  不讓爲非人而又以爲非其人不能讓乎何前後異指也
  由後而言非其人不能讓能之者泰伯至季子五人而巳
  是絶天下也由前而言人皆能譲天下皆季子也晉陵其
  邑人也有不能乎不察而巳矣當以孟子前之言爲正嘉
  定十一年
  宋吏部侍郎鄒公墓亭記
  余友胡衛道知常州書來曰鄒公冡在此學官弟子薦省
  必時禮也家浸逺而貲落祭不亭守無廬山中松栢皆盡
  然而敬不專於家者我其責歟敎授趙綝實始作亭我命
  尉朱起章治旁廬舎予間民衣食以居而汛除焉墓四隅
  樹之木俟以長而芘蔽焉若是則視其家無逺矣役甫就
  業巳畢雖然我欲永久如一日而後此勤惰不齊奈何思
  其氣類一而終始能不慢者惟學之士庶幾故又使司户
  朱中守序其意以請幸子詞而託之也公名浩字志完章
  子厚獨相日任諌列子厚迷國罪無匹明最大者二后廢
  立之際尤大者臣子不忍言也公既以死爭而子厚将遂
  殺公袓問皆坐貶旅次不容榻會其即敗僅免爾小人猶
  僞撰公疏激怒宫闈故雖元祐黨籍巳赦而公三竄謫屈
  伸榮辱之變未嘗不以正也朝廷雖謇切郷黨常和樂識
  慮雖逹權操捨常据經學術雖敏辨講肄常鈍黙修之身
  及家未嘗無夲末次第也諌必行人臣之榮遇也然道之
  難全而非節不著喜聞過人主之盛德也然事之難明而
  非節不顯紹聖迄宣和諌官五御史一皆豪傑有重名者
  也記曰釋奠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嗚呼公可以爲故矣
  學之士仰綴一瓦俯緝半甓而楹桷自新也雪榦霜枝蒼
  鱗翠甲而樵牧自絶也出以公之道而仕處以公之道而
  止而進退自明也衞道托於學之士也深而士之報宜厚
  矣衞道名衞越州人
  永嘉縣社稷記
  晉析永寧縣置永嘉郡更名縣曰永嘉在隋唐間其社稷
  歩積之三千二百八十六中容八壇圗籍轉相授所從來
  逺矣淳熙後歩失者二千有餘壇陛淪没即於佛祠令不
  能正也嗟夫豈其邑小其民寡不足與正耶将其事緩其
  効迂正不正皆無益損而致然也山隂胡衍領縣二日駭
  悵愧愓若疚負在巳按舊圖就南補北還得故歩垣千尺
  磚之用政和儀崇五壇壇石皆青表之門道敞之房宇嘉
  定十一年秋告新社成禮然則果於行義可以爲勇復於
  巳失可以爲難先有司之所後可以爲敬參而具者賢也
  君辭避不肯當獨推言之曰古民人社稷常並稱有其實
  也後民人社稷雖並稱名而巳矣實則敎之耕稼而養抑
  霖潤槁皆神力也名則視其耕稼而取俄旱忽水非神禍
  哉州之取緫其凡猶竊民譽縣之取煩其目惟聚民怨縣
  社之名僅存者幸也古之立國左祖右社嚴事如一朝市
  均等無相離也後世或逺或近率意而爲爾自晉唐置社
  僻在大城盡處今蕃庶尚草萊雑昔稀曠人跡絶矣野廬
  老圃盍以寄葵韭華榱巨棟曷託簷蔭焉永嘉之社名幾
  不存可畏也夫治術同異吏宜攷詳地勢偏隔人且自恕
  令姑罪之免奚彼敢議哉衆又謂君思深之至此也幾於
  仁君役民甚簡不妄勞費責輸以時不苟貸假然則審其
  取者養民之始正其名者致實之漸也故并記之九月
  南安軍三先生祠堂記
  南安者昔周子二程相與講習其地羣聖人之道賴以復
  明學者紀焉信安劉侯行父始即學東偏劵市考室奠祠
  之如學初侯既造設廳飾以两序加樓其上又移試院位
  於勝方而益其舊役費皆倍祠數十然自以爲不足録惟
  曰懼三君子之奉有失其治南安劇賊遁散兵不用常訟
  稀减刑甚省宿負捐假斂不急民物冨樂略如承平然自
  以爲不能化惟曰憂三君子之敎不行於是爲其士者思
  久侯之愛與祠並也以記來請余觀著令漢而後諸大儒
  得祀孔子廟庭者三君子過之逺矣而乃未之及或官職
  所臨縣州所生與所講習祠或因於學或别於學夫道非
  繫於地而尊道者猶敬其所從始特時事之宜非曰禮當
  然也必著令而通祀斯稱矣然則三君子亦何以過諸大
  儒哉盖道之所以晻欝於後者天與人殊而人與巳殊道
  非其道而學非其學也理不盡徒膠昔以病今心不明姑
  捨巳以辨物勤苦而種皆文藻之末鹵莽而獲皆枝葉之
  餘楊雄韓愈猶然况其下乎自周子二程以來天之命我
  者屬乎不離也我之事天者吻乎有合也舜文王之道即
  巳之道顔淵孟軻之學即巳之學也辭華不黜而自落功
  利不抑而自退其夲立矣兩迷者歧也四逹者路也邪不
  亂正燭火暗室也旭日方旦也幽不掩明大經大法未嘗
  不炳然具見而何塞路之有此其所以過之逺也覺於是
  而進余所進也安於是而止余亦止之嘉定十二年七月
  台州州學三老先生祠堂記
  學者聚道之地而仕所由出也或畔道從利苟榮其身欲
  復之於學弗可受矣况可祠乎台州之學得祠者三人羅
  提刑適陳侍郎公輔陳詹事良翰提刑用不究故事不顯
  余聞鄒浩言熙豊外貴人視民甚蒿萊芟燎恨不力也是
  時能慷慨建白保赤子以對天命惟江都令羅適弋陽令
  董敦逸二人而鄒公獨謂羅公見而得之然則推於所不
  見其不畔道審矣方靖康憂恐懲艾巳泮豈不尚合侍郎
  發明四肢心腹之論無過此矣竟失指逺去然後彷徨宗
  周卒成分裂之禍及隆興英睿憤激大勢宜若遽振詹事
  力守絶和不棄地之策最專一也使堅忍待之虜自當蕩
  析豈遺種至今哉雖紹興復用而巳與大臣異議終不留
  雖乾道再入而既爲近習擅事迄自退二公任諌諍位從
  官立朝夲末天下誦之豈惟不畔道而固行道道雖難行
  而亦不苟榮其身而止也士在天地間無他職業一狥於
  道一由於學而巳道有伸有屈生死之也學無仕無巳始
  終之也集義而行道之序也致命而止學之成也後世地
  或千里無學其君子以意行道晚進闊逺不知所從變暦
  後名一功著一善徃徃復之於學矣今其秀人美士羣萃
  而校處朝夕瞻顧拂拭像服如三老之存春秋盥薦饔醴
  芳苾如三老之饗而又仰其大節府其細行無不皆可師
  也爲聚道之助不既多乎或疑侍郎不右程公學術若少
  異然按程公親爲孔文仲排劾而與孔公並黨籍史記晏
  嬰非孔子而弟子稱善與人交两賢哉嘉定十二年八月
  寳婺觀記
  觀即八詠樓也道土陳守正職補治歴十年乃具夫山峙
  以近則迫而易窮川浩以逺則蕩而難限皆游觀之病也
  金華雖高千仞旁走三縣靡迤回環示自意深入也其餘
  漫隴伏岡林茂野蕃若輊若軒若萬馬縱牧於平原錦出
  繡没不可控摶两溪廣長會清合凉匪厲伊方徐納于江
  南山緜緜菓蔬之區柘桑之園日月風雨借其姿態霧煙
  氛靄相爲吐吞而光氣靈響之答於耳目異矣四顧百里
  不蕩不迫有臨望之美無游觀之病浙以東兹樓稱最焉
  昔沈約始建而地以文顯意士之游者必有得於斯而余
  不能知也近世大儒吕公出而人以理著四方英俊歳常
  數百千人無不登兹樓其得之孰淺深高下則余雖或知
  而亦不能盡也山水至善之所存也游於是者密悟爲善
  之機反沖藏約而内守通變逹化而外應寛施忘其褊吝
  朗豁消其闇鄙德成性安而動樂靜壽之功驗矣其或不
  然豪怒使酒激而爲狂感物悲憤欝而離憂巧諷詠益其
  輕肆謬題品示其誕拙是游觀雖不以病夫人而人反以
  病夫游觀也可無畏哉嗟夫吕公殁久同時並游俱逝余
  亦老不復至矣故因守正繫其語使後之游者有考也觀
  初立於唐史曰須女之舎也遂以名州太守洪邁請錫嘉
  字故曰寳婺天象邈矣星辰之躔次難言哉然而禬禳每
  效福嘏頻集邦人奉承無敢不肅豈非地勝故耶守正與
  其徒尤不當以人而病夫游觀也
  宜興縣修學記
  戴君桷宰宜興既補弟子貟食於學視學舎壮整者惟高
  尹商老宣化堂羅令仲舒東序堂亦傾敝餘或缺或毀顧
  其士陳夢印章悉夫買旁縣材揀工優作疊二年復修堂
  廟設大門門左右挾前崇門櫺對立西序宗子小學凡職
  列之次故所無皆具然後使沉夢龍來言曰噫可記矣荆
  溪禹貢中江也渚洑澄澈雲木縈帶君山最雄秀嵌洞尤
  恠偉盖自楚漢爲東南稱首近蘇公去萬里蜀周覽天下
  擇陽羡而居其疏展隩麗兼之矣方周孝侯童騃縱暴至
  比以異物一旦感殺虎斬蛟從陸士衡兄弟前死不卻
  顧大節尚生存或疑非地力之勁挺不能也熙寕更用經
  義士初昧溺於時開封禮部有邵集英親策有余選皆
  第一京師之大四海之廣一邑而擅魁特者三或疑非地
  禀之文華不能也夫發於勁挺孰若納於中和華其文辭
  孰若厚其根本根本學也中和道也地安能預哉闕黨互
  郷地恥其人也魯多儒衞君子人美其地也今夫邑之翹
  材頴質将進於道必約以性通以心肝脾胃腎無恣其情
  念慮思索無撓其靈則偏氣不勝而中和全矣將深於學
  必測之古證之今上該千世旁括百家異流殊方如出一
  貫則枝葉爲輕而本根重矣學與道會人與徳合登高丘
  可以奄魯俯長流可以觀逝則山川雖冨同游於覆載之
  内義理至樂獨行於物欲之外矣豈非令長修學之夲意
  哉罨畫之溪猶浴沂也善拳之竇亦舞雩也非騷人墨士
  專而有也嘉定十三年十月
  潼州府修城記
  自李順滅蜀安樂到今漢唐不逮也然民離於兵久而膂
  力積銷弱地離於兵久而預防益簡薄及姦豪窺度則不
  足支倉猝有事之用近張福叛逐制置戕緫領剽殺縱横
  吏或死或逃無敢抗者巳殘利遂将及潼川李公𡌴初命
  爲牧即疾馳至與提刑曹公叔逺集義壯倩西軍賊所從
  縣鎮加警隍堞之毀塞亟治投木隔礮凡可以壊賊之具
  設晝夜激厲上下同意誓必死守賊覘伺逡廵知决不
  可犯竟他道而去嗟夫不獨保一郡也乃捍護成都一
  路功伐隱然非智素講勇立斷安能接二百年生飬使不
  失哉既修城門西牛頭高峭騰突按圖志相里貴據其上
  攻城幾破二公謀曰城幸而得山天遺我也可委於敵而
  外求險耶於是追改往謬跨巔連趾通合爲一枝西溪之
  渠循山而南逹於武江彌霖驟潦無奔湍蝕流焉城盡甃
  巨石創甕城縣門敵牎蔽膝並應程法東西行來煒燿赩
  翕猘酋沮氣狼子隨魄時公兄壁鎮遂寜亦修城復夏魯
  奇舊迹役費倍數十非修也築新城也夫改徃謬於未及
  復舊迹於垂墜非艱危之際所能行也公弟兄行乎哉且
  其生兵速練闕械速補所以支倉猝有事之用而爲久長
  無事之備者将非素講立斷而然歟紹興後竭巴益奉邉
  将吳曦因以反劒棧閣眞縮手矣宜若耕塞下令戍士
  足食内地擇要害自爲守其倫理漸次必由二城始夫李
  執政近臣曹亦東南之望也一日會於朝以慮一州者爲
  蜀慮以慮蜀者爲天下慮可也嘉定十四年三月
  連州開楞伽峽記
  湟水會衆流東南束两崖湍怒激躍勢傾百里舟行必踰
  峽矣然後喜無患夫山水之險亦所在而有此固其著名
  者耶嘉泰二年崖墜壅水高者數十文下者百餘尺雨不
  時霽則谿谷倒注横溢航楫不通估貨不行嘉定庚辰太
  守楊侯㮤始至歳過大潦城邑吞没漫爲湖海四顧歎曰
  州素薄監司未有意将孰弭兹禍轉運判官劉侯强學聞
  而矍然亟舉两司八百萬實其費是冬遂命司法李華郡
  人張浩大議疏鑿華巧思强力侯專任不疑易者勸趨難
  者募應小石繂運大石鑱落上以火攻下以堰取餘隱石
  黯黯平流中尚數處工不知所爲華創巨靈鑿貫木百鈞
  擣之糜碎春且半石之爲水害者盡平舟自番禺來城下
  羣川衆壑各得所歸老穉聚觀喜極或泣曰連始復爲郡
  矣按書隨山濬川所以合天人同願勤功茂伐最爲繁悉
  而逺莫能詳也及梁山頽阤重人乃以爲國君當自貶損
  不敢言脩治其他仆陵摧阜駭聞異見史氏所録盖多有
  之而終不言某能開導某能攻除以還其舊者豈其逸而
  不傳耶抑敬而不敢亦若重人之所謂耶雖然以今峽視
  之捨而不治則一州廢矣夫忽人患而不加卹慢天災而
  苟自恣二過孰愈今夫楊侯慘怛而仁劉侯果毅而明而
  又得屬如李君奔走畢力以出連人於塗炭之苦此豈非
  天人之所同願歟未幾侯遷提舉常平二公方萃處余慶
  其能爲所部捍患致利民必被賜矣嘉定十四年七月
  茶陵軍减苗置寨記
  茶陵中縣十比衡陽三四紹興初以其旁午廣虔諸郡宼
  賊所見伏故建軍陞使示有蕃衞而強其縣所以安利一
  路也嘉定初又以其直韶州千里無官司讎殺不忌寇賊
  發故裂三郷别置酃邑戍及水口蕃衞尤密遂廢軍罷
  使而弱其縣亦所以安利一路也雖然安利一路視令材
  何如不在縣強弱今昔異規未知孰是而茶陵則有二患
  兵移於新邑無衞民不安賦移於新邑重輸民不利經數
  令至盧君子及君雖有字飬之方制御之略顧事巳壊欲
  挽回得哉余友趙蹈中轉漕湖南察而憐之蹈中明果肅
  怛右良鋤姦捕劾羅天錫等罪不道以上論如律取其租
  石三千八百補茶陵之缺正足賣財物貫三萬四千立古
  雲巡檢永食七十人然後畒之増稅者盡除夫之荷糧者
  悉免官急借而先期者償之户窮乏而殿負者貸之營圃
  初成弓矢初張習教有晨部分有容上下感悅闘訟稀省
  炎帝廟孔子學及尉署久敝加整治功堅舊潦衢淖巷溝
  而隆之街石粲然刷比歲焚刼之醜還百年冨盛之樂蹈
  中愛君材有餘又薦於朝力無不盡民旣幸其私我相率
  來告曰必記是不忘夫始議必詳横恩難再若分遣丞佐
  迭受民詞不亦簡而易行乎奚别置爲業巳析裂餉輓失
  供不併請乎奚後患爲士兵扞其境耕而後食茶陵頃五
  千無遺萊曠土可尋乎奚仰哺爲禹弼成五服因物自然
  安得巨億之財爲一縣地哉夲蹈中意欲以獨厚茶陵者
  徧恵所部耶嘉定十四年九月
  櫟齋藏書記
  余友衞君湜清整而裕淡泊而詳酷嗜書山聚林列起櫟
  齋以藏之與弟兄羣子習業於中夫其地有江湖曠逸之
  思圃有花石奇詭之觀居有臺館温凉之適皆略不道而
  獨以蔵書言者志在於學而不求安也又其自以爲櫟者
  真無用於世矣非退托而云也按孔安國皇名墳帝名典
  堯舜在焉然書稱若稽古四人髙辛而上無預也說命曰
  學于古訓乃有獲不知說所謂古何時也六世之籍不存
  矣以子華子考之不可訓明甚然則所謂古者唐虞以後
  爾故孔子於羲昊之前亦缺弗講若夫討禮而尊天子正
  樂以黜諸侯大夫春秋修而不作詩書因其舊無所更定
  世儒往往未能明也司馬遷創夲紀世家史法變壊遂不
  可復老荘推虚無沖漠正道隳裂遂不可合孫吳以狙詐
  祖兵制申商以險刻先治道若夫言語之縟爲辭章千名
  百體不勝浮矣韓歐雖挈之於古然而益趨於文也經傳
  之流爲注疏俚箋臆解不勝妄矣程張雖訂之於理然而
  未幾於性也凡此皆出孔氏後節目最大余所甚疑而君
  所藏皆具有焉盖君之力良難而任良重矣問學之要除
  之又除之至於不容除盡之又盡之至於不容盡故稱鈞
  石必以銖會億萬必以一讀雖廣不眩也記雖博不雜也
  日融月釋心形俱化聲色玩好如委灰焉然後退於櫟而
  進於道矣固宜漏衆美而以書言也寳裝綺籍不敢觸手
  金匱石室猶存其人滋外歟非内歟嘉定十五年二月
  湖州勝賞樓記
  凡城邑據江海陂澤之勝皆即以爲賞盍物常聚於大矣
  吳興三靣切太湖渉足稍峻浸可几席盡也然四水會
  於霅溪鏡波籃浪梁梠動揺而靚粧袨服之倒影互爲散
  合衆流放於荷葉浦沉清浮渌鳬鵠棲止而綺荷文蓼之
  羅生無有際畔特嶺聮亘巧石綿絡頗抑湖之重勢而蔽
  遮其寒風故其人意安而氣和舸經舫緯艇繪艓縷細聲
  窈眇豪唱激越宛轉一州間隨地而勝隨勝而賞無不得
  所求具區雖大不暇觀也夫豈娛於耳目之狹者易狥而
  迪於心志之廣者難親耶亦其神靈爽異所獨鍾彼雖大
  而此不小也國風廢王道息柳惲以江南曲名於時古之
  採蘋莒盈而釡熟薦於大宗禮至敬也主於少女敎至行
  也惲之採蘋徒詠而巳其思蕩其志滛豈召南夲指哉然
  而詞人藝士爭共誇述郡之勝賞由是而治敞堂奥舘益
  盛於今太守趙君旣新白蘋亭復樓於側其言曰清風水
  遁碧瀾山隱兼之者斯樓也力能見湖而不爲者民方與
  我游於麗密之内我不敢與民縱於青冥之外也雖然以
  道講民見湖可哉白居易論謝柳樂山水多高情不聞善
  政按史惲守吳興前後十年其政清靜吏民所懐病去而
  乞留千餘人居易偶不詳也政在平平在久加以不倦瘠
  土可使沃窮閻可使冨况蒲魚豊衍明山媚水素稱勝絶
  乎君初至損稅直増學親不葬女不嫁廢疾無醫死無
  歛棺皆助之恐不及可謂有志矣惜其暫不得久近恵而
  未及逺利也故録以次惲君名希蒼字漢英嘉定十五年
  三月

知识出处

水心先生文集二十九卷補遺一卷

《水心先生文集二十九卷補遺一卷》

出版地:温州

《水心先生文集》包括《文集》和《别集》两部分。为叶适的文稿辑集。《文集》原本已佚,明黎谅所编有二十九卷本。卷一为奏札八篇。卷二为状表二十二篇。卷三至五为奏议;卷六至八为诗,包括五言、七言古诗及律诗、绝句等。卷九至十一为记。卷十二为序,主要是书序。卷十三至二十五为墓志铭。卷二十六为行状、谥议、铭、青词、疏文。卷二十七为书启。卷二十八为祭文。卷二十九为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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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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