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跋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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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古文辞类纂七十四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10010606
颗粒名称: 序跋類五
分类号: I262
页数: 15
页码: 一至十五
摘要: 姚鼐编撰的古代散文选集之序跋類。
关键词: 散文选集 序跋

内容

蘇明允族譜引
  蘇氏族譜譜蘇氏之族也蘇氏出於高陽而蔓延於天下
  唐神龍初長史味道刺眉州卒於官一子留於眉眉之有
  蘇氏自此始而譜不及者親盡也親盡則曷為不及譜為
  親作也凡子得書而孫不得書者何也以著代也自吾之
  父以至吾之高祖仕不仕娶某氏享年幾某日卒皆書而
  他不書者何也詳吾之所自出也自吾之父以至吾之高
  祖皆曰諱某而他則遂名之何也尊吾之所自出也譜為
  蘇氏作而獨吾之所自出得詳與尊何也譜吾作也嗚呼
  觀吾之譜者孝弟之心可以油然而生矣情見於親親見
  於服服始於衰而至於緦麻而至於無服無服則親盡親
  盡則情盡情盡則喜不慶憂不吊喜不慶憂不弔則途人
  也吾所與相視如途人者其初兄弟也兄弟其初一人之
  身也悲夫一人之身分而至於途人此吾譜之所以作也
  其意曰分至於途人者勢也勢吾無如之何也幸其未至
  於途人也使其無至於忽忘焉可也嗚呼觀吾之譜者孝
  弟之心可以油然而生矣系之以詩曰吾父之子今為吾
  兄吾疾在身兄呻不寧數世之後不知何人彼死而生不
  為戚欣兄弟之親如足於手其能幾何彼不相能彼獨何
  心
  蘇明允族譜後錄
  蘇氏之先出於高陽高陽之子曰稱稱之子曰老童老童
  生重黎及吳回重黎為帝嚳火正曰祝融以罪誅其後為
  司馬氏而其弟吳回復為火正吳回生陸終陸終生子六
  人長曰樊為昆吾次日惠連為參胡次日笛為彭祖次日
  來言為會人次日安為曹姓季曰季連為芊姓六人者皆
  有後其後各分為數姓昆吾始姓己氏其後為蘇顧溫董
  當夏之時昆吾為諸侯伯曆商而昆吾之後無聞至周有
  忿生為司寇能平刑以教百姓周公稱之蓋書所謂司寇
  蘇公者也司寇蘇公與檀伯達皆封於河世世仕周家於
  其封故河南河內皆有蘇氏六國之際秦及代厲其苗裔
  也至漢興而蘇氏始徙人秦或曰高祖徙天下豪傑以實
  關中而蘇氏遷焉其後曰建家於長安杜陵武帝時為將
  以擊匈奴有功封平陵侯其後世遂家於其封建生三子
  長曰嘉次曰武次日賢嘉為奉車都尉其六世孫純為南
  陽太守生子曰章當順帝時為冀州刺史又遷為並州有
  功於其人其子孫遂家於趙州其後至唐武後之世有味
  道焉味道聖曆初為鳳閣侍郎以貶為眉州刺史遷為益
  州長史未行而卒有子一人不能歸遂家焉自是眉始有
  蘇氏故眉之蘇皆宗益州長史味道趙郡之蘇皆宗並州
  刺史章扶風之蘇皆宗平陵侯建河南河內之蘇皆宗司
  寇忿生而凡蘇氏皆宗昆吾樊昆吾樊宗祝融吳回蓋自
  昆吾樊至司寇忿生自司寇忿生至平陵侯建自平陵侯
  建至並州刺史章自並州刺史章至益州長史味道自益
  州長史味道至吾之高祖其間世次皆不可紀而洵始為
  族譜以紀其族屬譜之所記上至於吾之高祖下至於吾
  之昆弟昆弟死而及昆弟之子曰嗚呼高祖之上不可詳
  矣自吾之前而吾莫之知焉已矣自吾之後而莫之知焉
  則從吾譜而益廣之可以至於無窮蓋高祖之子孫家授
  一譜而藏之其法曰凡適子而後得為譜為譜者皆存其
  高祖而遷其高祖之父世世存其先人之譜無廢也而其
  不及高祖者自其得為譜者之父始而存其所宗之譜皆
  以吾譜冠焉其說曰此古之小宗也古者有大宗有小宗
  傳曰別子為祖繼別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百世不遷之
  宗有五世則遷之宗百世不遷者別子之後也宗其繼別
  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高祖者五世則遷
  者也別子者公子及士之始為大夫者也別子不得禰其
  父而自使其嫡子後之則為大宗故曰繼別為宗族人宗
  之雖百世而大宗死則為之齊衰三月其母妻亡亦然死
  而無子則支子以其昭穆後之此所謂百世不遷之宗也
  別子之庶子又不得禰別子而自使其嫡子為後則為小
  宗故曰繼禰者為小宗小宗五世之外則易宗其繼禰者
  親兄弟宗之其繼祖者從兄弟宗之其繼曾祖者再從兄
  弟宗之其繼高祖者三從兄弟宗之死而無子則支子亦
  以其昭穆後之此所謂五世則遷之宗也凡今天下之人
  惟天子之子與始為大夫者而後可以為大宗其餘則否
  獨小宗之法猶可施於天下故為族譜其法皆從小宗凡
  吾之宗其繼高祖者高祖之嫡子祈祈死無子天下之宗
  法不立族人莫克以其子為之後是以繼高祖之宗亡而
  虛存焉其繼曾祖者曾祖之嫡子宗善宗善之嫡子昭圖
  昭圖之嫡子惟益惟益之嫡子允元其繼祖者祖之嫡子
  諱序序之嫡子澹澹之嫡子位其繼禰者禰之嫡子澹澹
  之嫡子位曰嗚呼始可以詳之矣百世之後凡吾高祖之
  子孫得其家之譜而觀之則為小宗得吾高祖之子孫之
  譜而合之而以吾譜考焉則至於無窮而不可亂也是為
  譜之志雲爾
  蘇子由元祐會計錄序
  臣聞漢祖人關蕭何收秦圖籍周知四方盈虛強弱之實
  漢祖賴之以並天下丙吉為相匈奴嘗人雲中代郡吉使
  東曹考案邊瑣條其兵食之有無與將吏之才否逡巡進
  對指揮遂定由此觀之古之人所以運籌帷幄之中制勝
  千裏之外者圖籍之功也蓋事之在官必見於書其始無
  不具者獨患多而易忘久而易滅數十歲之後人亡而書
  散其不可考者多矣唐李吉甫始簿錄元和國計並包巨
  細無所不具國朝三司使丁謂等因之為景德皇祐治平
  熙寧四書網羅一時出內之計首尾八十餘年本末相授
  有司得以居今而知昔參酌同異因時施宜此前人作書
  之本意也臣以不佞待罪地官上承元豐之餘業親睹二
  聖之新政時事之變易財賦之登耗可得而言也謹按藝
  祖皇帝創業之始海內分裂租賦之人不能半今世然而
  宗室尚鮮諸王不過數人仕者寡少自朝廷郡縣皆不能
  備官士卒精練常以少克眾用此三者故能奮於不足之
  中而綽然常若有餘及其列國款附琛貢相屬於道府庫
  充塞創景福內庫人畜金弊為殄虜之策太宗因之克平
  太原真宗繼之懷服契丹二患既弭天下安樂日登富庶
  故鹹平景德之間號稱太平群臣稱頌功德不知所以裁
  之者於是請封泰山祀汾陰禮亳社屬車所至費以钜萬
  而上清昭應崇禧景靈之宮相繼而起累世之積糜耗多
  矣其後昭應之災臣下複以營繕為言大臣力爭章獻感
  悟沛然遂與天下休息仁宗仁聖清心省事以幸天下然
  而民物蕃庶未複其舊而夏賊竊發邊久無備遂命益兵
  以應敵急征以養兵雖間出內藏之積以求紓民而四方
  騷然民不安其居矣其後西戎既平而已益之兵不復遂
  汰加以宗子蕃衍充韌宮邸官吏冗積員溢於位財之不
  贍為日久矣英宗嗣位慨然有救弊之意群臣竦觀幾見
  日新之政而大業未遂神考嗣世忿流弊之委積閔財力
  之傷耗覽政之初為富國強兵之計有司奉承違失本旨
  始為青苗助役以病農民繼為市易鹽鐵以困商賈利孔
  百出不專於三司於是經人竭於上民力屈於下繼以南
  征交址西討拓跋用兵之費一日千金雖內帑別藏時有
  以助之而國亦憊矣今二聖臨禦方恭默無為求民之疾
  苦而療之令之不便無不釋去民亦少休英而西夏不賓
  水旱繼作凡國之用度大率多於前世當此之時而不思
  所以濟之豈不殆哉臣曆觀前世持盈守成艱於創業之
  君蓋盈之必溢而成之必毀物理之至有不可逃者盈成
  之間非有德者不安非有法者不久昔秦隋之盛非無法
  也內建百官外列郡縣至於漢唐因而行之卒不能改然
  皆二世而亡何者無德以為安也漢文帝恭儉寡欲專務
  以德化民民富而國治後世莫及然身沒之後七國作難
  幾於亂亡晉武帝削平吳蜀任賢使能容受直言有明主
  之風然而亡不旋踵子弟內叛羌胡外亂遂以失國此二
  帝者皆無法以為久也今二聖之治安而靜仁而恕德積
  於世秦隋之憂臣無所措心矣然而空匱之極法度不施
  雖無漢晉強臣敵國之患而數年之後國用曠竭臣恐未
  可安枕而臥也故臣願得終言之凡會計之實取元豐之
  八年而其為別有五一日收支二日民賦三日課人四日
  儲運五日經費五者既具然後著之以見在列之以通表
  而天下之大計可以畫地而談也若夫內藏右曹之積與
  天下封樁之實非昔三司所領則不入會計將著之他書
  以備觀覽焉臣謹序
  蘇子由民賦序
  古之民政有不可複者三焉自祖宗以來論事者嘗以為
  言而為政者嘗試其事矣然為之愈詳而民愈擾事之愈
  力而功愈難其故何哉古者隱兵於農無事則耕有事則
  戰安平之世無廩給之費征伐之際得勤力之士此儒者
  之所歎息而言也然而熙寧之初為保甲之令民始嫁母
  贅子斷壞支體以求免丁及其既成子弟挾縣官之勢以
  邀其父兄擅弓劍之技以暴其鄉黨至今河朔京東之盜
  皆保甲之餘也其後元豐之中為保馬之法使民計產養
  馬畜馬者眾馬不可得民至持金帛買馬於江淮小不中
  度輒斥不用郡縣歲時閱視可否權在醫駔民不堪命民
  兵之害乃至於此此所謂不可復者一也周官泉府之制
  凡民之貸者以國服為之息貸而求息三代之政有不然
  者矣詩曰倬彼甫田歲取十千我取其陳食我農人自古
  有年而孟子亦雲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古
  蓋有是道矣而未必有常數亦未必有常息也至於熙甯
  青苗之法凡主客戶得相保任而貸貸息歲取十二出入
  之際吏緣為奸請納之勞民費自倍凡白宮而及私者率
  取二而得一自私而人公者率輸十而得五錢積於上布
  帛米粟賤不可售歲暮寒苦吏卒在門民號無告二十年
  之間民無貧富家產盡耗此所謂不可複者二也古者治
  民必周知其夫家田畝六畜器械之數未有不知其數而
  能制其貧富者也未有不能制其貧富而能得其心者也
  故三代之君開井田畫溝洫謹步畝嚴版圖因口之眾寡
  以授田因田之厚薄以制賦經界既定仁政自成下及隋
  唐風流已遠然其授民田有口分永業皆取之於官其斂
  民財有租庸調皆計之於口其後世亂法壞變為兩稅戶
  無主客以見居為簿人無丁中以貧富為差田之在民其
  漸由此貿易之際不可複知貧者急於售田則田多而稅
  少富者利於避役則田少而稅多僥倖一興稅役皆弊故
  丁謂之記景德田況之記皇祐皆以均稅為言矣然嘉祐
  中薛向孫琳始議方田量步晦審肥瘠以定賦稅之入熙
  甯中呂惠卿複建手實抉私隱崇告訐以實貧富之等元
  豐中李琮追究逃絕均虛數虐編戶以補失陷之稅此三
  者皆為國斂怨所得不補所失事不旋踵而罷此所謂不
  可復者三也故臣愚以謂國者當務實而已不求其名誠
  使民盡力耕田賦輸以養兵終身無複征戍之勞而朝廷
  招募勇力強狡之民教之戰陣以衛良民二者各得其利
  亦何所不可哉富民之家取有餘以貸不足雖有倍稱之
  息而子本之債官不為理償進之日布縷菽粟雞豚狗彘
  百物皆售州縣晏然處曲直之斷而民自相養蓋亦足矣
  至於田賦厚薄多寡之異雖小有不齊而安靜不撓民樂
  其業賦以時人所失無幾因其交易而質其欺隱繩之以
  法亦足以禁其太甚昔宇文融括諸道客戶州縣觀望虛
  張其數以實戶為客雖得戶八十餘萬歲得錢數百萬而
  百姓困弊實召天寶之亂均稅之害何以異此凡此三者
  皆儒者平昔之所稱頌以為先王之遺法用之足以致太
  平者也然數十年以來屢試而屢敗足以為後世好名者
  之戒耳惟嘉枯以前百役在民衙前大者主倉庫躬饋運
  小者治燕饗職迎送破家之禍易於反掌至於州縣役人
  皆貪官暴吏之所誅求仰以為生者先帝深究其病鬻坊
  場以募衙前均役錢以雇諸役使民得閹門治生而吏不
  敢苛問有司奉行不得其當坊場求數倍之價役錢彀寬
  剩之積而民始困躓不堪其生矣今二聖覽觀前事知其
  得失之實既盡去保甲青苗均稅至於役法舉差雇之中
  惟便民者取之郡縣奉承雖未即能盡而天下之民知天
  子之愛我矣故臣於民賦之篇備論其得失俾後有考焉
  王介甫周禮義序
  士弊於俗學久矣聖上閔焉以經術造之乃集儒臣訓釋
  厥旨將播之校學而臣某實董周官惟道之在政事其貴
  賤有位其後先有序其多寡有數其遲速有時制而用之
  存乎法推而行之存乎人其人足以任官其官足以行法
  莫盛乎成周之時其法可施於後世其文有見於載籍莫
  具乎周官之書蓋其因習以崇之賡續以終之至於後世
  無以復加則豈特文武周公之力哉猶四時之運陰陽積
  而成寒暑非一日也自周之衰以至於今曆歲千數百矣
  太平之遺跡掃蕩幾盡學者所見無複全經於是時也乃
  欲訓而發之臣誠不自揆然知其難也以訓而發之之為
  難則又以知夫立政造事追而複之之為難然竊觀王者
  立法就功取成於心訓迪在位有馮有翼亹亹不倦心服
  承德之世矣以所觀乎今考所學乎古所謂見而知之者
  臣誠不自揆妄以為庶幾焉故遂冒昧自竭而忘其材之
  弗及也謹列其書為二十有二卷凡十餘萬言上之御府
  副在有司以待制詔頒焉謹序
  王介甫書義序
  熙甯二年臣某以尚書人侍遂與政而子霧實嗣講事有
  旨為之說以獻八年下其說太學班焉惟虞夏商周之遺
  文更秦而幾亡遭漢而僅存賴學士大夫誦說以故不泯
  而世主或莫知其可用天縱皇帝大知實始操之以驗物
  考之以決事又命訓其義兼明天下後世而臣父子以區
  區所聞承乏與榮焉然言之淵懿而釋以淺陋命之重大
  而承以輕眇茲榮也只所以為愧也歟謹序
  王介甫詩義序
  詩三百十一篇其義具存其辭亡者六篇而已上既使臣
  雱訓其辭又命臣某等訓其義書成以賜太學布之天下
  又使臣某為之序謹拜手稽首言曰詩上通乎道德下止
  乎禮義放其言之文君子以興焉循其道之序聖人以成
  焉然以孔子之門人賜也商也有得於一言則孔子悅而
  進之蓋其說之難明如此則自周衰以迄於今泯泯紛紛
  豈不宜哉伏惟皇帝陛下內德純茂則神罔時恫外行恂
  達則四方以無侮日就月將學有緝熙於光明則頌之所
  形容蓋有不足道也微言奧義既自得之又命承學之臣
  訓釋厥遺樂與天下共之顧臣等所聞如爝火焉豈足以
  賡日月之餘光姑承明制代匱而已傳曰美成在久故棫
  樸之作人以壽考為言蓋將有來者焉追琢其章纘聖志
  而成之也臣衰且老矣尚庶幾及見之謹序
  王介甫讀孔子世家
  太史公敘帝王則曰本紀公侯傳國則曰世家公卿特起
  則曰列傳此其例也其列孔子為世家奚其進退無所據
  耶孔子旅人也棲棲衰季之世無尺土之柄此列之以傳
  宜矣曷為世家哉豈以仲尼躬將聖之資其教化之盛舄
  奕萬世故為之世家以抗之又非極摯之論也夫仲尼之
  才帝王可也何特公侯哉仲尼之道世天下可也何特世
  其家哉處之世家仲尼之道不從而大置之列傳仲尼之
  道不從而小而遷也自亂其例所謂多所抵牾者也
  王介甫讀孟嘗君傳
  世皆稱盂嘗君能得士士以故歸之而卒賴其力以脫於
  虎豹之秦嗟乎孟嘗君特雞鳴狗盜之雄耳豈足以言得
  士不然擅齊之強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
  雞鳴狗盜之力哉夫雞鳴狗盜之出其門此士之所以不
  至也
  王介甫讀刺客傳
  曹沫將而亡人之城又劫天下盟主管仲因勿倍以市信
  一時可也餘獨怪知伯國士豫讓豈顧不用其策耶讓誠
  國士也曾不能逆策三晉救知伯之亡一死區區尚足校
  哉其亦不欺其意者也聶政售於嚴仲子荊軻豢於燕太
  子丹此兩人者汙隱困約之時自貴其身不妄願知亦曰
  有待焉彼挾道德以待世者何如哉
  王介甫書李文公集後
  文公非董子作士不遇賦惜其自待不厚以餘觀之詩三
  百發憤於不遇者甚眾而孔子亦曰風鳥不至河不出圖
  吾已吳夫蓋歎不遇也文公論高如此及觀於史一不得
  職則詆宰相以自快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言不
  可獨信久矣雖然彼宰相名實固有辨彼誠小人也則文
  公之發為不忍於小人叫也為史者獨安取其怒之以失
  職耶世之淺者固好以其利心量君子以為觸宰相以近
  禍非以其私則莫為也夫文公之好恐盂所謂皆過其分
  者耳方其不信於天下更以推賢進善為急一士之不顯
  至寢食為之不甘蓋奔走有力成其名而後已土之廢興
  彼各有命身非王公大人之位取其任而私之又自以為
  賢僕僕然忘其身之勞也豈所謂知命者耶記曰道之不
  行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夫文公之過也抑其所以為
  賢歟
  王介甫靈穀詩序
  吾州之東南有靈穀者江南之名山也龍蛇之神虎豹翚
  翟之文章楩柟豫章竹箭之材皆自山出而神林鬼塚魑
  魅之穴與夫仙人釋子恢譎之觀鹹附托焉至其淑靈和
  清之氣盤礴委積於天地之間萬物之所不能得者乃屬
  之於人而處土君實生其址君姓吳氏家於山址豪傑之
  望臨吾一州者蓋五六世而後處士君出焉其行孝弟忠
  信其能以文學知名於時惜乎其老矣不得與夫虎豹翬
  翟之文章楩柟豫章竹箭之材俱出而為用於天下顧藏
  其神奇而與龍蛇雜此土以處也然君浩然有以自養遨
  遊於山川之間嘯歌謳吟以寓其所好終身樂之不厭而
  有詩數百篇傳誦於閭裏他日出靈穀三十二篇以屬其
  甥日為我讀而序之唯君之所得蓋有伏而不見者豈特
  盡於此詩而已雖然觀其所鏡刻萬物而接之以藻繢非
  夫詩人之巧者亦孰能至於此
  歸熙甫㲼口志序
  越山西南高而下傾於海故天目於浙江之山最高然僅
  與新安之平地等自浙望之新安蓋出萬山之上雲故新
  安山郡也州邑鄉聚皆依山為塢而山惟黃山為大大鄣
  山次之秦初置鄣郡以此諸水自浙嶺漸溪至率口與率
  山之水會北與練溪合為新安江過嚴陵灘人於錢塘而
  㲼川之水亦會於率口汊川者合琅璜之水流岐陽山之
  下兩水相交謂之汊蓋其口山圍水繞林木茂密故居人
  成聚焉唐廣明之亂都使程壇集眾為保營於其外子孫
  遂居之新安之程蔓衍諸邑皆祖梁忠壯公而都使實始
  居㲼口其顯者為宋端明殿學士必而若庸師事饒仲元
  其後吳幼清程钜夫皆出其門學者稱之為徽庵先生其
  他名德代有其人程君元成汝玉都使之後也故為㲼口
  志志其方物地俗與丘陵墳墓汝玉之所存可謂厚矣蓋
  君子之不忘乎鄉而後能及於天下也噫今名都大邑尚
  猶恨紀載之軼漢口一鄉汝玉之能為其山水增重也如
  此則文獻之於世其可少乎哉
  歸熙甫題張幼於裒文太史卷
  文太史既沒幼於裒其平日所與尺牘摹之石上太史尊
  宿幼於年輩遠不相及而往復勤懇如素交吳中自來先
  後輩相接引類如此故文學淵源遠有承傳非他郡之所
  能及也嗟乎士固樂於有所為若夫曠世獨立仰以追思
  千載之前俯以望未來之後世其亦可慨也夫
  方靈皋書孝婦魏氏詩後
  古者婦於舅姑服期先王稱情以立文所以責其實也婦
  之愛舅姑不若子之愛其父母天也苟致愛之實婦常得
  子之半不失為孝婦古之時女教修明婦於舅姑內誠則
  存乎其人而無敢顯為悖者蓋人室而盥饋以明婦順三
  月而後反馬示不當於舅姑而遂逐也終其身榮辱去留
  皆視其舅姑之善否而夫之宜不宜不與焉惟大為之坊
  此其所以犯者少也近世士大夫百行不怍而獨以出妻
  為醜閭閻化之由是婦行放佚而無所忌其於舅姑以貌
  相承而無勃溪之聲者十室無二三焉況責以誠孝與婦
  以類己者多而自證子以習非者眾而相安百行之衰人
  道之所以不立皆由於此廣昌何某妻魏氏刲肱求療其
  姑幾死其事雖人子為之亦為過禮而非篤於愛者不能
  以天下婦順之不修非絕特之行不足以振之則魏氏之
  事豈可使無傳與抑吾觀節孝之過中者自漢以降始有
  之三代之盛未之前聞也豈至性反不若後人之篤與蓋
  道教明而人皆知夫義之所止也後世人道衰薄天地之
  性有所壅遏不流其鬱而鍾於一二人者往往發為絕特
  之行而不必軌於中道然用以矯枉扶衰則固不可得而
  議也魏氏之舅官京師士大夫多為詩歌以美之予因發
  此義以質後之人
  劉才甫海舶三集序
  乘五板之船浮於江淮溺然雲興勃然風起驚濤生巨浪
  作舟人僕夫失色相向以為將有傾覆之憂沈淪之慘也
  又況海水之所汩沒渺爾無垠天吳睒賜魚黿撞沖人於
  其中萍飄蓬轉一任其掛罥賓士曾不能以自主故往往
  魄動神喪不待檣摧櫓折而夢寐為之不寧顧乃俯仰自
  如吟詠自適馳想於沆瀣之虛寄情於霞虹之表翩然而
  藻思翔蔚然而鴻章著振開寶之餘風仿佛乎杜甫高岑
  之什此所謂神勇者矣餘謂不然人臣懸君父之命於心
  大如日輪響如霆轟則其於外物也視之而不見其形聽
  之而不聞其聲彼其視海水之蕩譎如重茵莞席之安視
  崇島之蛭睨當前如翠屏之列幾硯之陳視百靈怪物之
  出沒而沈浮如佳花美竹奇石之星羅於苑囿歌聲出金
  石若夫風潮澎湃之音彼固有不及知者而又何震慴恐
  懼之有翰林徐君亮直先生以康熙某年之月日奉使琉
  球歲且及周歌詩且千百首名之曰海舶三集海內之薦
  紳大夫莫不聞而知之矣後二十餘年先生既歸老於家
  乃命大櫆為之序
  劉才甫倪司城詩集序
  餘友倪君司城非今世之所謂詩人也其試童子嘗冠於
  童子矣其在太學嘗冠於太學諸生矣其應鄉試而出太
  倉王相國使人亟求其草稿觀之然則司城之於舉進士
  可操券取也而卒不獲一售以終其身雍正之初嘗為中
  書而使蜀矣其後為洋與南鄭二縣令前後十六年其德
  澤加於百姓大臣嘗有薦其才可知一郡及為藩臬之副
  使者而卒老於縣令不得調信乎人之窮達懸於天而非
  人力之所能為邪司城於書無所不讀而尤詳於聖人之
  經必究極其根源乃止其齒長於餘十有餘歲而與餘同
  學為古文餘間出文相質司城雖心以為善而未嘗有面
  諛之言其刻求於一字一句之間如酷吏之治獄必不稍
  留餘地餘少盛氣不自抑或與之辨爭至於喧哄然司城
  不以餘之爭而少為寬假餘亦不以其刻求而自諱其疵
  類也苟有作必出使視之其後每相見則每至於爭而一
  日不見則又未嘗不相思蓋古之所謂益友者如此而吾
  特幸與之為友也司城抱負奇偉不得見於世則往往為
  歌詩以自娛其壯年周遊黔蜀崎嶇萬裏其詩尤雄放窮
  極文章之變雖其他稍涉平易者而語必雅健能不失詩
  人之臆旨時人不能盡知更千百世後必有能知之者餘
  雖與司城同鄉裏其久相聚處乃反在異地司城既家居
  不相見者常至五六年歲庚午司城一至京師餘與相聚
  纔數日悵然別去忽忽閱四歲今春餘齲之武昌道過司
  城司城出酒肴共酌意氣慷慨其平時飛動之趨猶不能
  無然而司城年已七十矣司城所為詩僅千有餘篇其鋟
  板以行世用白金無過百兩而家貧力未能及餘將與四
  方友認共謀之而未知其何如雖然司城之詩藏於家其
  光怪已自發見不可掩雖其行世豈能加毫末於司城哉
  然則鋟板與否存乎人而司城固可不問矣

知识出处

古文辞类纂七十四卷

《古文辞类纂七十四卷》

出版地:温州

清桐城派大家姚鼐编纂的各类文章总集。全书共七十五卷,选录战国至清的古文,依文体分为论辨、序跋、奏议、书说、赠序、诏令、传状、碑志、杂记、箴铭、颂赞、辞赋、哀祭等十三类。所选作品主要是《战国策》、《史记》、两汉散文家、唐宋八大家及明代归有光、清代方苞、刘大櫆等的古文。书首有序目,略述各类文体的特点、源流及其义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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