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齋先生薛常州浪語集卷第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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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艮斋先生薛常州浪语集三十五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10009650
颗粒名称: 艮齋先生薛常州浪語集卷第二十三
其他题名: 剳子
分类号: I269.6
页数: 18
页码: 一至十八
摘要: 南宋薛季宣浪語集的第二十三卷,劄子部分。
关键词: 作品集 信札 书信

内容

淮西與周侍郎書必大
  某去歲之秋趨召京邑以未朝謁諸公都未克見侍郎初
  無一面之雅何所聞見先枉車騎臨訪逆旅强相抆拭延
  譽于諸公閒留官中都惟此之故以門庭之淸峻某日被
  延接又愛之如手足視之若交朋洎假節之行凡所以爲
  忠告善謀者無所不用其至啓途之後非惟室家日被存
  撫而蒙念慮羈孤之跡賜問朝夕相繼雖古王公待士何
  以加此交情之厚殆未之覩某小醜何足當盛意邪自媿
  妄庸曾乏一言之助慊焉內顧負負何言自齊安奉書者
  還伏領回敎之後嘗三附置拜狀皆不克關聽覽兒姪以
  都不知台斾所往盡畱之于家某雖有承問之心亦不克
  知所寄也旋聞去國兒輩遂不及送聞之惘惘宜蒙不以
  怠慢責之伏承出處之道綽綽有裕其視近時名流尤更
  合節不敢有姑息之愛敢以爲賀雖然晉公去矣如蒼生
  何某碌碌疏賤甚恨不得追逐衆君子後塵然亦不敢輕
  躁動歸心卽數月之後遂當求一外補京官俸薄非私計
  所便淺中狹量詎宜久在都輦獨行踽踽復何聊賴但苦
  無人借助有請之爲難耳齊安合肥賑糶各不過三百四
  五十戶餘雖萬計皆客食主家在民猶在官也用度方窘
  復不欲强收之壽春有歸正數百家十年請佃不得不免
  括取包占未耕田畝均給取彼予此在土人能無得失之
  患而亦不可謂擾損有餘補不足天之道也不識台意以
  爲如何某本擬中夏東歸近又得旨覈實二麥禾稻略無
  可以稽據不過取其稅籍考之文具之事雖有所不免然
  在誕謾之喙誠有不可罔者此外別無可著手處只得爾
  也諸郡文書略皆來集季夏上澣或可東泛恐欲知此端
  緖故詳及之不能推廣主恩媿于期望多矣傳聞旌車已
  歸廬陵甲第故因景望便郵伸問啓處庶幾必達不暇卹
  浮湛也令弟光膺召節伏惟歡慶某未被厈汰尚可求侍
  都輦尉懌之至台眷上下伏惟均受繁衍
  與張左司書栻
  卽日秋氣澄肅伏惟徜徉閭閈台𠊱神相萬福某先君右
  史先伯待制皆受知于先正忠獻致位從班辛巳歲某僃
  縣鄂陵伏遇元戎卽鎭金陵得迎拜于蘆洲江步時己昏
  暮伏蒙略去貴賤等威賜之坐席溫言慰藉詳問存沒區
  區感戴鑒寐不忘伏自忠獻薨背某僻在海濱都失犇問
  徒切慊然比年待次毗陵日聞左司以道學爲諸儒唱吿
  猷悟主幾振吾道非獨爲先世私喜實爲善類公慶某方
  辭審察之召雖恨不得摳衣几席而友朋陳君擧輩仰荷
  予進獲聞至正大中之論所幸巳多且蒙不察其愚乃欲
  力相汲引某自顧觸藩之久懼涉其怪又貪承敎去夏遂
  謀入都以欲一見鄭景望吏部取道宛陵忽聞出鎭宜春
  行次苕水亟與林擇之秀才疾走吳興郡下至則鷁舫已
  西到都乃知謀過義興枉道臨訪差池至此彌更惘然合
  并之難一至于是然而千里明月奚遠近之拘邪某自去
  秋中僃數京輦雖與伯恭子充親洽然以人情益薄不敢
  顯白相從到官之初一謁當路是後弗敢復見至前忽蒙
  假節淮西悤悤徑行以臘月中旬至部江饒流移旣已賑
  之無及而淮北歸正無非守將之欺小人黨與强盛不敢
  顧身三以實聞僅能寘之于理過元夕至江浦始與趙帥
  俊民收流移之未業者爲官莊以處之齊安二十二區合
  肥復三十六圩之舊各不過三百四五十戶其餘土人招
  爲客戶無慮數千人情不欲聞官所籍止三千五百戶主
  惠至渥不能有所推廣不學無術臨事乃知其累所甚爲
  朝廷歎者荒田蕪于包占經理害于無謀歸節之際不敢
  一毫隱也聖恩過厚職秩皆蒙超次之除還都百緖一新
  進退方谷偶吳興闕守驟蒙中旨之授用踰其分誠劇畏
  悚而在一身出處私計雖自爲謀不過如此然而近圻名
  郡千瘡百宥甚非綿薄之所宜居況又蹤跡見目于人危
  如秋葉吹竽鼓瑟孰非孤露未知所以善後惟在我者不
  敢不勉是外付之造物人事詎易必邪念未參識宜當道
  術相忘竊思記問不通人情有所不可輒盡底藴庶幾有
  以察之復念古今異時變態萬狀謂非在已無惡無必于
  人用能觀感化服異端會將有濟騰口無益于事祇招𧩂
  訾適以害道有矣要當深思密用退藏是乃待時之計鄙
  見如此不識有取于斯乎辱以聲氣相求無惜鞭其不逮
  至懇至祝某復有少稟先正幕府所繪被邊形勢頗得表
  裹之要輒欲就乞傳本以廣未聞人旋得蒙垂示甚幸台
  眷上下均受如山之祉淛中有可委者無巨細辱示某去
  就之誼未知當作何處且欲爲卒歲計不識可乎可以警
  其愚萬乞疏示承晤邈未有日敢祝加湌進業行以大學
  光明于時
  與朱編修書熹
  某永嘉之世先子舍人嘗從文定胡先生學某少失怙恃
  世父哀而字之未冠世父亦亡迫于婚宦家學淪贊掃地
  非復遺餘竊不自量念弓冶之將墜痛策駑鈍料理書業
  雖夙夜兢兢惟憂閒斷其如天資凡下易爲廢闕狂奴故
  態每每投閒而作自治不給乃與事物應酬方寸勃蹊動
  輒傷事士夫喜以自聽謂之曰能豈不自知但無可入耳
  思得有道取正倀倀然未知所之竊聞講道甌閩作成善
  類鄒魯之敎西洛之學彷彿尚猶見之正始之風何意復
  聞于此喜幸喜幸所恨一官匏繫願摳衣而求敎未能也
  飢渴之況未足形容願見之心久欲奉尺〇之書疑于無
  因而至念扽士夫之後盇以聲氣相求必識面而後交歲
  月不吾與也郷人鄭郎中景望某所畏事者林擇之學于
  門下嘗與之進景望辱知遇矣某過景望因獲交于擇之
  擇之弟擴之見訪吳興自言亦門下士不因其歸求敎幾
  自絕爾在禮士不介不見茲某庶幾焉者琢磨之賜繼今
  方有望焉某不自詭交之淺敢有謏聞之獻伏審明揚昭
  代屢賜弓招引義牢辭不忍㞕就此固足以廉頑敦薄誠
  近世所無有區區之見竊有所疑仲尼出處周旋某謂盡
  可師法他人過與不及以爲賢則有之曰可通行非中庸
  之道也居身過厚高目斯人不一援手拔毛此遯世絕俗
  之士意非執事所與今百姓病矣惟明于醫國者爲能再
  生之聖人于魯定衛靈未嘗不切切于遇納約自牖要非
  一日之積必若伊尹之學恐不可以望人于秦漢之後也
  某守身不固已失足于時矣通記之初乃効鄙夫之見取
  予皆未必是尚須察而聽之必不可爲徐去非晚伏幸念
  存湖學權輿于胡安定本朝人物之盛由來造端于此今
  也齋室如故流風泯滅某假守無術日夕疲于期會困于
  鞭督雖戴星出入曾救過之不暇敎養之事未遑議也未
  知何以處此準幾不㞕敎誨或能黽勉從事尚有補耳何
  當覲見一洗我心伏祈進德惟時頤養蒙正以斯道光明
  于世
  又與朱編修書
  卽日新春尚凜伏惟養蒙䣊里自天祐之台𠊱動止萬福
  某仰德之高聞風之說于今葢有年矣㠯無因而前無介
  而見有所不敢去秋林擴之見過具道其兄擇之不以某
  之庸不肖亟以姓名誤聽且蒙誘掖之意以故忘其愚且
  鄙也輒冒貢以尺書仰蒙大度納汙不見誅絕敎翰寵荅
  慰藉瘽卷自顧何人奚以取此感媿之劇未易名言誨喩
  諄諄仰見嚴于出處之際某滔滔昧進固不足以知此然
  而仁人蒿目其將如蒼生何將母有莘之耕必待禮而應
  也某意無可無不可不猶愈于甚邪想惟不拔之濳決不
  以狂言動愚見如此其敢有隱情乎丐一思之勿以人廢
  言也下問湖學其興廢之所由來誠如高旨甚可惜者異
  時作人之地今爲利害之場與刑名之習耳慶厤所取則
  今學規與夫作院制器之法故府焚于延火求之略無可
  證詢之耆舊亦無存者惟聞學之齋館與伸道義勝澡德
  誠明四齋爲安定舊名餘不可見時雖分藝以敎葢初不
  以名齋士雖學書不廢騎射琴瑟今齋館中射堂尚存泮
  池之㫄猶有樂齋之目門人之盛後皆纔名登科記中學
  中舊存當時賜書與孔子伯魚畫像亡軼殆盡比方略整
  齊之此外無傳可爲傷歎爲之師匠某何者而辱望以此
  邪然與朋友𠔏成之不敢不勉方懼罪斥詎能如所欲哉
  敎以安定之傳葢不出乎章句誦說校之近歲高明自得
  之學其効遠不相逮要終而論眞確實語也某何足以知
  此蒙誨之及故敢言之子路何必讀書孔子惡其佞子夏
  必謂之學不可謂不知言二者豈無說邪昧者盇少思之
  嘗謂翼之先生所以敎人得于古之灑掃應對進退知其
  說者徐仲車爾餘子類能有立于世是皆擧其一端介甫
  詩以宰相期之特窺其緖餘耳成人成己衆人未足以知
  之且君子道無精粗無小大是故致廣大者必盡精微極
  高明者必道中庸滯于一方要爲徒法徒善漢儒之𨹟則
  有所謂章句家法異端之敎則有所謂不立文字稽于政
  在方册人存乃擧禮儀威儀待人以行智者觀之不待辨
  而章矣民之秉夷向也明于西洛今焉泯泯舍門下其誰
  取正傾囷自獻庶幾擊而發之母惜鑪錘痛加橐籥尚祈
  階以有立免爲小人之歸此區區所望于下執者萬丐哀
  而藥之胡先生言行錄范湻夫集謾僃藏史輕瀆至媿程
  易胡易郡有模板不敢獻所厭飫林擇之書以浼門吏丐
  求端便送之
  荅尤溪石宰書𡼖
  某僑寓延陵獲聞武進之政與朋友交又知淵源之學悉
  臨下之有本恨承望之未階顧無〓〓進前不敢造次修
  記林擴之見訪遠勤先賜敎畢承撝謙之過厚蒙期待之
  非宜退省其私洒然汗背某不省嗣先人之遺業奪于急
  祿舊學委地雖日勉加淬厲如頑頓何若新安朱文張南
  軒呂博士之賢皆無待而興者某且不敢望其涯涘迺以
  諸公望之責之𠔏還濂溪西洛之風何可當也左右以聲
  爲律擬人必于其倫某豈不自知猥欲寘諸爐炭之上荷
  眷雖厚然非愛人以德之意也尤溪雖遠得賢者父母之
  致士興賢一方幸甚某將命亡狀曾無毫髮之補叨冒重
  沓遽有霅川之命力小任重未知攸處湖學國朝人物所
  起惟故館在未知敎養之道殊無術以興之有可警督其
  愚無惜規誨乃荷方今善類牢落之甚如執事尚淹遠邑
  某不幸失足知曠敗是虞耳何當承晤寫此願懷別紙之
  多非我輩往來之禮不敢遵也
  荅沈縣尉書焕
  道周之別轉首更年緇染京塵日蔽蓁塞思挹淸風一浣
  濯之而不可得鄉望當如何邪比者于交游閒僃聞學力
  甚進議論日新駸駸焉純亦不己之風覺我形穢甚矣健
  羨健羨何當覿面以釋羣疑某自去八月在都三月不見
  當路始者意若相向自是浸覺巳疏至日後使淮壖至則
  冬杪才力短淺不能推廣主恩況已後時流亡漸定過合
  肥修築三十六圩之舊齊安置官莊二十二區來者哺以
  路糧至者處以廬舍牛具之給種糧之賜計費緡錢不過
  二萬米六千斛二郡仰賑糶者通不滿七百家大姓以傭
  客徠招餘三千五百戶前此轉徙襄漢與復其田里者不
  知幾萬家也所立祇此言之可笑主上過相期望再被超
  躐之寵氣不及定剖竹吳興受之不辭可無慙色茲蒙警
  敎之辱尤益靦顏顧淮甸時有所發擿者所論薦往往任
  心而擧惟功罪之所宜不知其與貴要背馳憤悱之甚歸
  對之際竊慕詩人詢謀諏度之旨循行所見具以實聞縱
  論及于蔽欺爲此大怒適當一番遷改之後獨行夐夐方
  擬求補外于二三月之閒庶無潔去之迹主上不察遽以
  輔郡處之得之如昇仙然其暇他顧諄諄之喩極荷愛予
  此事景孟固嘗言之妄意今日朝家不可謂弱正患衆人
  蓄縮賢者自處之高以故狂妄之徒得爲欺誕國勢日以
  微削須得天下𠔏維持之觀于孔氏不復贖人之譏以爲
  不當形迹之累是雖入于自恕猶幸君子識之吳興浩穰
  然實空匱其不可問都鄉互有緜薄處此自知手足之露
  將重得罪不知何以救之某惟喜讀書深不好米鹽細故
  爲郡則當反是不得不勉雖日强加鞭策如不進何湖學
  經始于胡翼之先生今惟齋館在爾本朝人物權輿之地
  文獻無足考者年來法家之學卻有師傳士大夫之家知
  習此爾狂瀾旣倒未知所以回之更須日月圖之不可則
  巳儻未罪斥尚望爲我籌之不徒惠此一方所關端不細
  也
  荅定遠于宰書倣
  某向者僑遇延陵竄迹農畝士之賢者都不克見比來假
  節淮甸環走三千里經城邑以二十數雖識見愚闇不足
  以知當世士然求長人之吏有以獲于上下如左右者曾
  未之得自至封略得左右之治于民得左右之才于郡意
  謂非苟爾也方將退而察之旋返借途伏蒙采聽之過示
  以長牋發語驚人術業純正熟復降歎不能已已洎安承
  敎僃盡條理到合肥郡以語方帥幕屬同聲交譽如出一
  人乃知天下未嘗無才亦不在遠蝸宿田里失親炙于數
  年之前爲可尤者然所獲亦多矣惟是學業蕪短旣不足
  以仰當期望悤悤竟決奚寫我心以左右之力之賢見諸
  小試已有滔滔不窮之勢加之好學不倦不恥下問某且
  將北面乃欲有資于我過矣古人之學固非俄頃而可効
  大抵文章之焕事業之偉無非由此出者才者時乎出入
  要非根本中來不有見焉非基德之貝也心之精微不能
  宣之於口纖煤寸楮將何自而陳之某匪曰能賢每思益
  友良朋誠不多遇辱許之以交好覬𠔏由斯道爾請違逾
  半月矣嚮用何如置中祗彼剳誨仍示圖經石刻珍荷某
  巳分遣人督促諸郡只待文書之集便謀歸計儻逃罪戾
  天申節後遂到濡須不過季夏東矣方賖面命修報徒有
  依依
  荅陳同父書亮
  某自戊子入都得左右之文于景望四三哥之舍于四三
  哥王樞使聞賓從之學業氣志每以未及識面聆謦欬之
  音爲歉及趨召道宛陵四三哥寄朋友書二其一左右一
  君擧也洎訪舊知于學則聞二陳之名籍甚京師旋沐從
  者訪臨獲親名理之益從知名下之無虛士諺非虛語私
  以得與從游爲喜已辱開懷傾寫臨途要無可道然而別
  不及面寍無惘惘被敎敬審卽日冬序正寒溫侍有相尊
  𠊱萬福學官秋試遂遺賢者士夫不能無恨得失有命時
  運故應然邪鄉使擧無畱才則何以爲造化但在我本無
  患得之意未始低頭就之則吾同父之失較之君擧之得
  亦復何愧沖天驚人之軒奮豈有遲速閒哉體用之誨僃
  認高旨某何足知此然不敢以不敏而罷夫道之不可邇
  未遽以體用論見之時措體用疑若可識卒之何者爲體
  何者爲用卽以徒善徒法爲體用之別體用固如是邪上
  形下形曰道曰器道無形埒舍器將安適哉且道非器可
  名然不遠物則常存乎形器之內昧者離器于道以爲非
  道遺之非但不能知器亦不知道矣下學上達惟天知之
  知天而後可以得天之知決非學異端遺形器者之求之
  見禮儀威儀待夫人而後行耳苟不至德誰能知味日用
  自知之謂其切當矣乎曾子日且三省其身吾曹安可輒
  廢檢察且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者古人事業學不至此恐
  至道之不凝此事自得則當深知殆未可以言言之也以
  同父天資之高檢察之至信如有見必能自隱諸心如曰
  未然則凡平日上論古人下觀當世擧而措之于事者無
  非小知謏聞之累未可認以爲實弟于事物之上習于心
  無適莫則將天理自見持之以久會當知之洪範無黨無
  偏大學不能其正眞萬病之鍼石獨無意于斯乎某非曰
  能之冀𠔏事斯語耳葬議甚韙近過伯恭不遇尚須續報
  誌銘某豈敢何故舍四三哥發潛德之幽光某愧焉多矣
  妥齊銘文本欲相名如周公之與君奭君擧以爲君奭王
  事表德朋友之誼也名近師道有所不可不然何惜一換
  試更思之某碌碌素餐强顏畱處于朝家亡毫髮補未能
  決去爲愧同父望以世道譬如覓金于窶者何不知我之
  深邪輪對當在來春只等一見後求外補州縣差可及物
  尸素欲何爲哉不足爲人言之恐欲知何所向爾
  荅石應之書宗昭
  古人以小學訓習童蒙皆大學之具也大學之道但神而
  明之爾小學之廢久矣爲大學者失其養心之地流于異
  敎不過空寂之歸開物成務之功宜無望于賢者但令良
  心不泯天理豈外于人邪反而求之莫若存其大者積小
  以成其大是又不可忽也惟能平其謂忿懥恐懼好樂憂
  患復六情之未發心不失正良知良能其何遠之有乎用
  之讀書用之正身用之事物與人皆是物也非能洗濯心
  源蕩除舊習滌去小智之鑿全吾天之聰明塵埽隨生猶
  未艾也孝悌忠恕無非發吾誠意之中況小者乎況庶物
  乎帝典以聰明文思稱堯淇範思睿作聖書不他道曰欽
  曰敬而巳無小無大是爲得之第能用志不分則精義入
  神矣某學雖不足以知此嘗聞諸君子矣素絲何告願無
  以人廢言也
  與喻郎中樗二
  去歲抵城闉兩侍座席重蒙旌車臨訪雖得承奉音敎寔
  獲我心而悤悤拜違益深怏罔旋歸村落不敢以無益之
  記塵溷主書𡚶意當然非敢慢也斗山之卬三秋何足多
  邪某有愚見敢瀆聽聞故丞相安邑先生忠獻趙公前輩
  冠冕扶危定傾勳在王室不幸遭罹讒嫉放死海嶠私史
  之禁仿佛焚書吿訐之風不幾削跡公之功業泯沒殆亾
  傳焉近鄉人陳傳良秀才識其孫于新昌訪以遺書得公
  自爲墓誌獨書遷官次第問其事則不知劉東嘉夙掌著
  作時述名臣傳求公行事一無所得愾憤之極拊几而嘂
  爲名流嗟惜如此及今聲迹未遠故老仍存篹而錄之尚
  可十得四五因循愈久將甚于今後人指擿先賢必有任
  其咎者伏思當時人物惟郎中丈及徐侍郎胡侍郎汪尚
  書四人寔爲耆舊汪胡後進無易郎中丈及徐侍郎者自
  丞相公去國先大夫與時宰廷爭得疾下世士夫爭逐時
  好挂冠而去惟郎中丈一人忠獻之薨無敢會其葬者郡
  吏承望風指至用私釀逮捕忠獻家人郎中奮不顧身不
  遠千里臨哭其墓時宰爲問以寔吿之于忠獻公可以爲
  無愧矣竊惟伊尹之事非皋單莫能訓問禮周室舍伯陽
  父將安之忠獻出處之詳譔而述焉附見諸公之事繼沃
  丁之作接柱史之吿其惟郎中丈洎徐侍郎乎有如尊年
  倦于𥳑削汪尚書老于文學其𡎎也又嘗爲忠獻公所知足
  可與𠔏成之唐韓退之柳子厚與張睢陽段太尉初無雅
  故尚爲傳益其傳上逸事于史官古人之于前賢懼其埋
  没乃爾忠獻于郎中丈知己其何辭乎某方貽秀州鄭伯
  英判官書屬以此告徐侍郎尚幾一二老成存神故寔慨
  然直筆俾後生有述焉其爲訓益來世大矣不識台意以
  爲如何云
  鄭景元書屬以語徐侍卽者略同但字君擧賓之爾必有任其
  咎者之下云伏思當時人物惟侍郎丈及喻郎中汪尚
  書胡侍郎四人尚無恙郎中疏矣汪胡在一時爲後進
  公所尊重無易侍郎丈者昔先大夫與侍郎丈俱爲忠
  獻公所知遇忠獻鎭東淛侍郎不旋踵又去先大夫爲
  忠獻稟目字侍郎曰稚山去矣某其可畱因與時宰廷
  爭得疾還舍遂弃諸孤思之痛心不忍復道竊惟伊尹
  云倦于𥳑削知府固大手筆足可口授書之云某于侍
  郎爲通家子外舅孫帥亦與侍郎父子厚善某皆曾參
  拜然不敢率然冒貢函書懼無因而至前重得罪于門
  下因見爲以愚意白之所望老成云
  人還祗領報章辭情諄復忠厚之意形于外言感服歆歎
  書不得宣某晚生不及多識前輩典刑之訓于老成人見
  之矣甚甚幸幸稟目見賜非所以蒙簡牘章程抑損皆過
  將由事父之執未至謙尊所以督敎之也反復榮翰愧汗
  亾極卽日首夏云某昨者不自揣度竊不自知其後進大
  懼忠獻公風節蟠準天地隱而未見後生何述伏見郎中
  丈人與先大夫一時諸公俱爲忠獻知重知公之事爲悉
  自先子殁忠獻諸公相次淪謝郎中獨享高壽意天之未
  喪斯道欲以載述之事託付于郎中乎以故竊敢薦言所
  願及時有所記錄伏蒙賜報忠獻家禍皆得之而未詳者
  茲乃僃見首末讀之涕下天不相道一何至于此極邪條
  例盡能如此之詳忠獻諸公爲不泯矣意者郎中有所譔
  述未欲顯行于時某竊謂不然書之流傳常苦不廣孔氏
  兼藏屋壁孫盛播之海外然今六經晉史尚多亾佚況密
  而不出邪要在傳信闕疑使聞見之所及者有所攷問以
  信君子之道但不至如崔氏國紀之過則儇子何卹哉萬
  幾以身任之母復多讓勿輕付人之戒葢謹之也雖台意
  爲甚韙某小子何足爲輕重乎每思舊事散落天下非得
  當時故老各記所聞諸公施爲必多遺闕矧惟事有本末
  難可厚誣司馬𧩂書何損孝武李衛公操縱中人之術寔
  自牛李之黨書之某以謂雖非其人未足爲害名志世不
  多信若晉文靖謝公有碑無文益足以見其賢前事之非
  何足靳也小人之見不識台意以爲如何何當摳衣几格
  之前細論此事居貧難動徒罔罔爾友朋見過乃吾人之
  常傳言過當至于上達聽聞吁可怪也某茲冒恩籠洊蒙
  命召寔資誨飭揄揚之素知愧知感顧惟學術淺𨹟前旣
  亾補受爵不讓迄今慊焉人不加賢頭顱可見而復貪榮
  舍義所不敢也巳告廟堂辭之期于得請乃已未繇云
  與喩郎中
  閒者遣力入都附拜函牘其歸値都騎方出不復畱俟寂
  不聞問又兩月矣念欲扁舟圖侍函几庶款名𧥮求厭飫
  所未聞屬以臥病彌月方且力辭旌命而仙邑當道又里
  之重臣方承顧遇嫌涉瓜李未果如願悵怏殊劇沈上舍
  便伏辱台翰存撫慰懌交至忠獻遺事乃蒙惻然軫念斯
  文之不喪繄丈人是賴生能一其朋類殁乃紀其德業雖
  忠獻去國不能盡公之用端不負知人之鑒矣承許博謀
  詢訪廣記僃言眞古記之法必使一時遺落乃爲盡善金
  陵猜閒似非人力所及其初忠獻不能不疑此老而門下
  士多不謂然雖忠獻持之甚堅然不能遂平江過闕之際
  先大夫知其必隙嘗諷忠獻不果從也又正人不能得之
  秦氏豈非天邪某曩在閩嶠聞忠獻之南以嫌雖不入城
  當時黨禁未嚴泉又福之支郡二公交情于此加厚乃今
  知丈人之力不勝欽歎嚴州頗聞畱意學問未之識也汪
  尚書補外吾道爲有光矣然善人繼去將如蒼生何某本
  以興化薦召如聞相期太過有非力所能任者故辭之似
  今不當復行幾得請乃已爾竢聞報罷當謀趨侍矣卽日
  云
  沈應先有開書
  君擧相見所談謂何得無多過其實大抵愛之不知其惡
  何容盡信諄諄之諭何敢當也某所行天下閱士多矣好
  善篤信道深求如吾應先者曾未之見然而以此見望近
  乎不知而作夫人未能爲己安能爲人某之自爲若何其
  何以承盛意然聞責善朋友之道于此不當有隱又不知
  野芹遼豕不見笑于大方之家乎自大學之不明其道散
  在天下得其小者往往自名一家高者淪入虛無下者凝
  滯于物狂狷異俗要非中庸先王大經遂皆指爲無用滔
  滔皆是未易奪也故須拔萃豪傑超然遠見道揆法守渾
  爲一途蒙養本根源泉時出使人心說誠服得之觀感而
  化乃可爲耳此事甚大旣非一日之積又非盡智窮力所
  到故聖人難言之後世昧于誠明明誠之分遂謂有不學
  而能者彼天之道何與于人之道致曲未盡何以能有誠
  哉孟氏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之說雖非聖
  人優之柔之使自求之之意學者于此從事思過半矣顏
  氏之子其過與怒寍與人異不可及處正在不以怒遷不
  以過貳一節法守之事此吾聖人所以異于貳本者空無
  之家不可謂無所見迄無所用不知所謂不貳者爾未明
  道揆通于法守之務要終爲無用洒掃進退雖爲威儀之
  一古人以謂道無本末者其視任心而作居然有閒然云
  文武之道具在方冊其人存其政擧苟非其人道不虛行
  要須自得之也學不至于不識不知順帝之則竟亦何用
  有如未辦澡心藏密莫若去故去智古人言讀書百徧其
  義自見未易以淺近奪信能反復涵泳會當有得得之小
  大則繫乎精誠所至時文稱于一經之內有一言之悟則
  六經之義燦然矣不可以人廢言也事非筆舌可道而言
  之不無羅縷遐不謂矣政須體悉不足爲它人道也喩丈
  書承寄示甚感遂能不廢芻蕘之論尤見前輩忠厚之風
  前事賴以有傳非小補也鄉聞彼知舊閒有方輿記望爲
  經營一借如不可則巳之君擧見吿藏室中有越絕書未
  之見曩得其一二事未詳始末輒欲求假一尋繹之師友
  之目鄉來朋友閒嘗有見被者其知非是則亦巳矣相知
  不在相奉寘人于鑪炭上非所以愛之也母以驚世駭俗
  嗣音尚爾敬當回納勿訝某比以莆陽薦召雖辤不得命
  今不可復去矣尚遲報罷專圖一見旣所欲言
  與趙漕書
  某聞〇言之道不以人之無言而廢其所當言亦不以身
  訥于言而默其所難言在人之爲言無所苟而已矧茲民
  之休戚利病結于下而弗達于上有眞儒當道宣王化以
  風風俗言之者無罪而又能救其災若居令之職以身訥
  于言而默其所難言廢其所當言而從人之無言使民之
  疾苦不得一聞于上而求息肩于下是亦何假于令爲之
  令者不亦名敎之罪人乎斯某所以竊不自量而敢言于
  執事者湖右瘡痍甚矣武昌又其甚者遺民千戶非流移
  轉徙則兵荒盜賊之餘偷生一時鮮知本業田萊不闢何
  財之聚旱乾水溢之患仍歲有之令失職而行者踵相接
  于途知安集勞來以稱明天子之德意者茲邑所罕見比
  年戍兵屢勤蹂踐弗堪重以大治戰船作屯營于二千里
  之外耕男遠役紅女下機二稔于茲不少休息而又鼠偷
  侵寇生發不時居草莽閒無聊生者民羸若此爲邑奈何
  禮法政刑所不暇及某嵬瑣之質于民事本非所長方此
  效官敢不自盡而當凋𡚁窘急之次束于𥳑書撫字之心
  廢爲殘暴禮德之道遷爲苛虐民失依頼夫奚告哉茲幸
  自天恭遇某官執事以憂民之心副裕民之寄施不忍人
  之政充博愛之仁弭節之初究求民瘼歸仁美德諒人皆
  有之吿病以民恐未有陳于執事之前者雖執事之賢下
  車伊始民之困弊何自得焉可以言而不言某懼不自逃
  於咎不敢自默廢所當言惟執事推愛物之心爲民深慮
  藥其彫瘵使之休息固執事愛入之實非有待于猥吏之
  言至于自快其私取容于上攘人之大利以給公家之小
  利存人臣之小節而忘其大節是近時淺丈夫之所爲事
  在某非敢爲亦不敢煩執事者之慮瞽言冒進惟執事幸
  察其心
  與王彦恭經略趯
  某頃者試令武昌伏承持節湖右名位遼絕埶相萬也初
  無蟠木先容之助又無牗閒半面之雅庭參一見卽蒙禮
  異敎詔警策凡可以安全之者無所不至趨事之日雖淺
  一邑之庇居多旣而台斾行部荊南遂遷淮甸道出境上
  某適微恙弗克請違乃辱台翰撫存告以方藥未幾淛西
  旋斾獲于東坡江步一瞻台表悤悤訣去〓用耿耿繼于
  鄂陵知後吏處領所賜敎墨道左罕便旣不時報謝于今
  凡五閱歲而起居之問不一通于記史顏之厚矣負負何
  言自惟賦性污疏拙于援上詒怒當路有矣能見亮者夫
  豈無之其閒亦有同舟遇風權相成濟利涉之後埶合相
  忘獨于門牆初無絲髪之補在官則帡幪厦屋旣去則恩
  意綢繆非徒此也又以無似之迹爲延譽于士夫閒某非
  强交之人台座又非有資于某者睠顧如此未之前聞上
  論于古之人或可以一二數耳愚陋何以得此言之增愧
  然聞媢賢醜正寔繁有徒自分無以逾人虛名適足爲絫
  兼恐上負知人之鑒不可不察知我足矣何足爲人道哉
  旣沐愛憐敢布以請昨承開府番禺倚眷方渥旋抗章高
  擧竟獲成命請祠之奏遂能自出機杼無所蹈襲其言直
  而不肆婉而成章當有識者知之衆人固不識也東坡侍
  見嘗聞君子餘論以爲進退有義得失有命君子贏爲君
  子小人謬爲小人仰知將以敎督其愚然亦有以卜知我
  公自處之地獨善可矣如天下何世衰道微士風骫骳藩
  垣使節其能不爲身計稱股肱耳目之寄如台座者不知
  其誰適用之才濟時之具況不秖此此何時也而猶侍祠
  于外得非明鏡冤于醜婦抑厲揭淺深之計固當然邪岳
  下雅多英雋之遊今無攺舊俗否衡鏡平皎所得當日富
  也某里居待次經涉四年雖家徒四壁日憂糊口之不繼
  而單貧無事得以料理書學無當官箠楚患亦足以爲樂
  然性質凡下旣無𥳑書之畏而狂躁之態投閑復作尤一
  身之累也金華闕期在明夏決曹雖事省于縣而人命所
  繫懼非智慮所及矧時有難易制不在已每一念此如負
  芒刺益知浮湛州縣今亦良難台座政爲吏師雅辱憐眷
  有可見敎願與聞之某雖下材不敢不勉自同衆人敬以
  幅書通記伏幸台察
  艮齋先生薛常州浪語集卷第二十三

知识出处

艮斋先生薛常州浪语集三十五卷

《艮斋先生薛常州浪语集三十五卷》

出版地:温州

南宋哲学家薛季宣撰。凡三十五卷。诗赋十四卷,文二十一卷。季宣死后,学者皆服膺其学说,而其遗文却不见于世。其侄孙薛旦从其家中清理出若干,编为三十五卷刊行。季宣生平著述今多亡佚,其《中庸解》、《大学解》及《考正握奇经》尚存于集中。他宗程朱理学并兼重事功,提出“求经学之正,讲明时务本末利害”,以及“无为空言,无戾于行”(卷二十五)的实学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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