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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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艮斋先生薛常州浪语集三十五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10009515
颗粒名称: 奏剳
分类号: I269.6
页数: 15
页码: 一至十四
摘要: 薛季宣所寫的艮斋先生薛常州浪语集的第十六卷的奏剳部分。
关键词: 杂著 公文 作品集

内容

奏剳
  召對剳子一
  臣聞位卑而言高罪也人臣之義有犯無隱可以言而不
  言則負師學況臣疏賤無階以瞻天曰之表蒙賜之對寍
  敢隱情而不言乎臣昨官遠方伏遇陛下踐祚之始省服
  膳之御卻嬪妾之進其自奉爲甚薄躬細務以先羣吏親
  鞍馬以勵軍旅其奮志爲甚大臣居數千里外觀仁聲之
  所及垂白之老莫不欣欣相吿咸謂聖人有作規模宏大
  眞將復藝祖之業武夫悍卒至拔刃呼躍曰不報吾君以
  死而安死〇奏臣備員鄂州武昌縣令縣多中原故老當時亦屯大軍一時聞見皆實錄臣愚不
  識察人心之所向咸謂太平之世可以朞月見也歷年寖
  久而陛下未享其効臣竊惑焉臣嘗謂治有本末政有先
  後先所施者後或可置本旣擧矣末亦可捐夫淸心寡欲
  恭儉節用堯舜三代之所以治天下陛下旣巳身之矣自
  宜固守而勿失至于躬細務親鞍馬葢聖人之權施之首
  政以警一時偸惰之習乃其宜矣循以爲常則天下不能
  無疑是故衮職任輕無以仰承德意動煩宸慮而國事靡
  有定止事出九重百官莫肯任職政令施設下人得以輕
  議寄耳目于左右權或移于近密躬細務以先羣吏而羣
  吏未必勵此不可不察也叢脞之歌賡于虞氏自除郎吏
  明皇無取祖宗專以用人布德懷柔天下葢爲之有道矣
  毬馬之事陛下所以習勞苦而振威武者至于〇衛之害
  積于細微銜橜之危起于所忽降胡侍從豈得絕無關防
  行之有年議者遂謂嗜好之僻親鞍馬以勵軍旅而軍旅
  未必勸此不可不察也太祖皇帝猶謂擊毬非將相事韓
  愈尚爲其長危之仇士良旣去以毬獵固寵之術授其輩
  流民臣之心所以咸願陛下爲宗社計也〇奏仇士良事
  安危之幾反復
  其言可以察知小人之情狀而治道亦因可見惟陛下畱神陛下雖有天縱之聖將大
  
  有爲而精神疲于聽斷玉體勞于驅馳縱有淸閑之燕講
  萬微之務臣竊意其有所分矣金虜我之世讎固不與𠔏
  天下陛下所爲焦心勞思不憚寒暑若此者正爲恢復進
  取之計爾然先後非序本末倒施勤于小而緩于大圖其
  近而遺其遠昔之所以鼓舞羣動者人情久且玩習七年
  于此而治効未著寍以是乎方今國威未振民力未支而
  虜人之情傳聞常多失實陛下再造之心雖不可暫㤀而
  進取之事其實未容輕議臣願陛下深思遠覽以靜養恬
  略其小者近者而圖其遠者大者遴三公之選責以進人
  才張綱紀延端直之士與之講問學評治道歸有司之常
  務屛馳騁之細娛本末先後咸得其序則朝廷尊而衆務
  自擧威權振而軍氣自張養以沈濳待時而動則天聲所
  臨焉往而不濟哉臣不勝拳拳之忠惟陛下財赦〇奏天下皆知
  陛下治道所以久而未進者良由三公之才多不勝任陛
  下勤勞庶政固非得已今三公虛位正陛下論相之秋臣
  願陛下審之于未用之先不可不專任之于旣用之後如
  曰人才難得則致治之主不借才于異代陛下論相之際
  臣請無取沽激無取誕謾無取才華無取闒茸唯忠實可
  任者相而任之勿疑陛下垂拱仰成責以治效人才旣富
  紀綱旣設則恢復之事在陛下度內耳又安在乎必躬必
  親下行鄙事而後爲快治道不如是也伏惟陛下畱神省
  察
  召對剳子二
  臣聞禮繁則亂易簡而天下之理得有虞之世中外之官
  二十有二人兵刑共貫樂敎爲一帝舜無爲而治用此道
  也臣竊怪近世治不及古自朝廷至于郡縣皇皇財用弊
  弊焉常患其不給百姓朘肌及髓而日以益甚雖有卓犖
  之士遇有爲之主得時得位其所施設終無以救其萬分
  詳求其故則宂官宂兵二事實有以困之也九卿之設古
  六官之任也自漢政歸臺閣則有尚書六部唐明皇始置
  內諸司使百官用皆失職至今官中都者遂爲養資之地
  設官雖多有職蓋寡公移回復祗爲文具百度爲之隳廢
  人士得以循默閒者雖省員闕而其尹寺仍存置吏之員
  
  滯事之患無異于前〇奏天下之事每每不擧者患在血脈不得流通財殫而人困而宂官宂
  兵害政傷財之本也臣疏遠不能詳知請以工兵二部言
  之兵部舊掌軍旅武選今軍旅歸樞密使武選歸吏部右
  選兵部有尚書侍郎郎官所領不過廂軍鋪兵之名籍其
  屬有職方者掌諸州閏年所上地圖有駕部者每年一至
  御馬車輅院行視而已近雖省倂郎官員闕一司仍在省
  官之奉不能當吏祿之奇數文移回復之害固自若也工
  部所掌營繕百工之事今營繕之大者歸轉運司臨安府
  小者歸修內司百工有文思院軍器所有將作軍器二監
  實按臨之亦不過于歲時按行故事士之才者旣無職以
  自見而不才者得濫吹竽于其閒文具迎承尤害政之大稟給之大數凡職
  者陛下第令百司各言所掌與其吏員
  之相似者卽爲宂倂其疏閣者要皆無職置吏廪祿自可
  從而知之諸路帥臣古州牧之官也國朝以來置轉運副使判
  官有提黠刑獄有提擧常平茶鹽又有總領市舶坑冶茶
  馬諸司屯駐之軍又別置都統制大抵牧伯之任分爲五
  六而州之知通縣之令佐不相統臨權均勢敵一彼一此
  各行其意民無適從爲害滋甚臣之所謂宂官者此也〇奏
  昔太祖皇帝以方鎭太重置轉運使掌其錢穀提刑諸司
  後置亦廢置不常今都統制承平時副都總管之職也漢
  十三州領于十三刺史而天下事無不擧今或一路不當
  漢一大郡監司至五六人志異權分州縣莫適稟命是宜
  事之不立而私意之紛紛也大兵不屬地主緩急之際將
  誰與守都統制類無遠略平居極于貪暴一當大寇視弃
  地如遺爾近時每有師役又遣大臣督視以權置之將統烏雜之兵尤無謂也廂軍之置卽唐方
  鎭之兵是也周世宗及我太祖皇帝增置禁旅則今之禁
  衞與諸州之禁兵是也神宗皇帝立將兵之法今之帥藩
  係將禁軍是也太上皇帝收諸將麾下作三衙御前諸軍
  今之大軍是也四者之外復有弓手土軍役兵今惟大軍
  可供戰伐之用將兵而下廢爲皁隸之役官吏占破無幾
  則竄名廣破賣工私役者衆適足以爲污吏之資游手之
  多無法之久干闌狂歗之事因之而生比雖少加𥳑閱繩
  以軍政人情玩習猶無益也臣之所謂宂兵者此也今〇奏置
  軍雖四等可用不過大軍朝廷固以上供給之然州縣困
  于軍須惟以供贍將兵廂禁軍爾餘如官吏占破一郡不
  下千人以爲役兵則鋪兵淸務牢城壯城作院之類自有
  所謂役兵只成都一府廂軍至一萬人不知養之安用且
  以中人之家一年之賦供一廂軍且不能贍今天下幾數十萬人是宜民力之匱戰士之寡也惟今法度
  之弊臣所知者莫此爲大且天施地產之物其出有限所
  養者衆適用者寡則人才安能不混兵刃安得不刓財賦
  安得不匱而國欲安强得乎夫事𥳑則易知易知則易從
  職任專軍政修則上皆任事之臣下皆可用之兵濫吹者
  無所容而政猶有未行古無是道陛下必欲仍今日之文
  弊以圖天下治理非臣所知必欲政修而事擧財豐而兵
  振則非更弦易調不可也夫事爲之有道則人不驚而必
  辦咈于人情則取眾怒而無所成顧陛下處之何如母憚
  其難而重改作也伏願高聽遠覽詢諸二三大臣詳議而
  力行之光武倂省郡縣百官職員而漢道中興周世宗汰
  斥老𢐅增壯禁卒而王室始振皆後事之師也與其張無
  職之官而紊政養無用之兵而虛驕蠹國人情不卹固當
  圖之況爲之有道將不至此乎惟陛下留神采擇
  召對剳子三
  臣前任鄂州武昌縣之管催苗稅有常平司絕戶屋租錢
  幷省司逃戶屋租錢二項科名通數不爲甚多皆是建炎
  以前兵火逃絕人戶屋宇客戶租佃所出今屋巳隳舊租
  仍在臣屬軍事方興未遑申明蠲免今雖受代心竊恨之
  臣又嘗部夫運糧至德安府界見諸縣人戶患苦出納前
  宣撫使岳飛在日牛租其端由葢與屋租無異〇奏德安租牛葢岳
  飛撫定羣盜所得若諸將則固掩爲己有飛以民閒乏牛
  故租與之當時實受其利此亦可知飛忠廉可尚然事久
  未嘗無弊今飛已死牛亦無存而民猶出舊厢其爲害可知矣比來待闕溫州適當海溢
  之變田地之落江者州縣雖爲蠲稅然或未之盡也問諸
  田里則曰從前江湖側近淹没之地租稅例多不免今所
  在皆有之臣以武昌屋租計之雖貧民受弊者衆而爲國
  家財計無幾朝廷患不知爾如知之寍靳此一錢粒粟之
  費而忍强民以出無業之租哉願降詔旨凡天下郡縣有
  無產租稅如武昌屋租德安牛租溫州淹浸田租之類者
  並令人戶自陳勘驗不以久近多寡悉除之省部監司削
  其科名州縣印㮄曉示如官司不爲除落許其越訴用省
  無名之賦以寬小民以惠貧下不勝幸甚
  奉使淮西回上殿剳子一
  臣恭奉聖訓前去淮西措置賑贍安集覈實諸州墾田二
  麥等事臣將命亾狀不能仰稱使令初至淮西歲已云暮
  委付雖重所成至微其廬黄州所置官莊幷覈到墾田增
  種麥數已別具圖册節次進呈外方懼不逃辱命之責聖
  度包荒恩寵沓至將借幺麽以爲事功之勸俯伏戰汗未
  知展竭之地竊緣置莊覈實二件事體實相關葢自兵火
  以還州縣多仍承平墾田舊數閒用貌約頃畝著爲定籍
  已而人戶請佃類皆包括湖山爲界有一戶之產終日履
  行不徧而其輸納不過斗斛以臣循問所歷大抵皆然今
  者齊安之立官莊壽春所以分給歸正不免檢括冒占取
  其荒田初索干照視之有名田一畝而占地五七頃者自
  耕則無力剗請則必爭諸處之民轉徙淮甸者縱有佃田
  之請州縣村堡往往憚事且爲土人囊橐多方沮之陳訴
  窮年了不可得弊源未滌乃欲覈知實數自欺可也誠不
  可以告陛下故臣覈墾田祗是括責稅籍拖照自陳之數
  臣不復盡論諸州只如蘄州羅田一縣邑于灊霍諸山之
  奧實與五郡十縣封境犬牙初申一縣墾田若千頃至覆
  田巳耕不過一百五十三頃未耕三十六頃一十五畝又
  如黄州黄陂一縣初申墾田三千七百一十九頃二畝覆
  行詰問則云墾田一百六十頃四十九畝二邑此其最甚
  者其餘大略可知臣嘗怪國家經理兩淮朝夕憂念歷歲
  十餘迄未有成及此親行乃見其患且夫姑息之愛惠及
  倖民包占旣多墾闢實少非惟官司坐失租入天產之物
  皆爲此廢雖欲聚人保境其道無繇官莊之立乃以一時
  賑贍之故不無勞費甚非常行之策臣之所覩江南轉徙
  人戶來淮甸者東極溫台南盡福建西達贛吉往往有之
  土人包占旣多無田可以耕佃以故失所者衆來者甚艱
  設若此患不除則雖三數十年淮南未見充實朝廷常展
  剗請之限茲臣所未解也有如立法勸耕而開剗請之制
  蠲耕牛之稅徠四遠之民來者知佃之必得居者知包占
  之無利敺誘並行主客皆爭墾闢數年之內淮南可使地
  無曠土足兵足𠊊以守以戰將無往而不濟矣臣願陛下
  深念遠覽與宰輔大臣熟議而斷行之不勝宗社大幸
  上殿剳子二
  臣辛巳歲僃員武昌適虜亮犯淮葢嘗鳩集一縣守江之
  僃亦嘗被檄運糧信陽略睹邊鄙利害以爲古人經略守
  禦已成之迹未有不可爲者內政良家突騎府兵此皆往
  昔之事不必遠陳如祖宗之關戍堡寨與夫防田塘樂楡
  塞之阻弓箭手弓箭社與夫保甲保馬之政功效大驗載
  諜具存政患今不爲爾誠爲之羅落可以立修而攘卻可
  以坐致自臣受代跧伏田野不啻十餘年矣所聞淮甸荆
  襄之閒竟未有緖葢未嘗不竊歎陛下之宵旰復讎精意
  治外而無以副陛下之使令也臣戊子歲因大臣薦獲對
  咫尺之光去歲再赴審察之命旣叨刑簿之除涖職數月
  邈無報效冬閒假節淮西賑贍寵雖過分受之不辭庶幾
  少効驅馳非惟將以報君父之知亦以考信古人之迹〇
  說不若身逢耳聞不如目見臣之跋涉往來僃睹其實事
  無端緒誠有自來以臣觀之邊無曠土則事力自强今田
  皆包占荒閑而勸墾文具何以使邊無曠土邊有團兵則
  戰守可必今總首虚設而敎閱之法一暴十寒何以使邊
  有團兵邊之征稅雖稍稍捐之以資其扞蔽急難可也凡
  今循淮而南有抛降之和糴科買之鐵炭以至建康草料
  之屬泛舟而下于江左者葢多有矣邊之守令非行辟置
  之法則人才不可恃今淮西九州十年之閒至有守將數
  易而其苛政無甚相遠者一郡三邑而二令菽麥之不辨
  或昬于酒德者黜之葢不可勝黜矣淮西之險阨其當守
  者非一今日淮西之守不過合肥居巢歷陽三戍多者五
  千之衆下止一千防城之具未能僃設合肥之城苟𥳑速
  就歷陽因𨹟不增居巢闕其南壁而又累年以來諸將興
  作之事有費缗錢巨萬而成城四十餘丈者有前人爲之
  而削迹無有存者事旣若此而望羅落之少固攘卻之可
  圖其不難乎陛下英略甚高誠意甚勤志向甚遠而稽誤
  陛下者乃至于是是豈外治之果不可成哉臣嘗深繹其
  故國猶家也內外猶堂室牆户也有如堂室空虛牆户雖
  飾亦終壞爾自夫不計而謾爲而後外以鹵莽報不思而
  出令而後外以難行寢號爲責實未免徇名則趣辦皆徇
  名之人志在大功卻規小利則迎合皆規利之輩誕謾者
  賞而不誅諛悅者用而不察言旣上壅人多自營陛下焦
  勞外治殆十餘年自今觀之竟亦何補縱使陛下邊鄙之
  閒或得一人之用或幸一事之成然連雞輔車之勢誠非
  一人一事之所能支梧也吳人有言同舟遇風一物不牢
  俱受其敗今日邊鄙之勢惟詳按輿地分置鎭守專任責
  成悉如祖宗陜右之法則守禦之具無闕而進取之計固
  存然此事極大爲之誠不易爾無天保之治內則采薇斷
  不能以治外無政事之內修則夷狄斷不能以外攘臣觀
  陛下大有爲之志之才如此內外利害之勢洞見無疑事
  苟不知知之當無不行人苟不言言之當無不聽惟望奮
  然與宰輔大臣講求其原收天下賢士大夫博圖其緖內
  以正國外以保邊加之兼聽廣覽遜志虛受謀策畢進耳
  目自廣則凡壅蔽聰明孤負任使者隨且彰露而豪傑魁
  奇之士亦得以展其所長爲陛下用矣臣目見身逢乃知
  關節脈理之勢如此惟陛下畱神
  上殿剳子三
  臣聞人主之爲天下莫大于天下不可得而欺夫使天下
  皆不可得而欺則欲無不遂爲無不成自昔號有志之君
  其所欲爲非不甚盛甚美然卒有齟齬之歎葢欺之者多
  耳夫欺者之情狀天下皆知之而人主獨不知之是豈人
  主不欲察之而甘于受之邪近者爲之地則遠者有盤錯
  之堅大者爲之助則小者有彰露之援其察之豈曰甚易
  乎守合之所臨治不過一郡一邑之閒旦暮坐于聽事之
  中豪家巨駔敢于欺侮而不懼者恃有胥吏爲之囊橐也
  人主萃天下之責而以一身臨之爵祿利勢足以動人小
  人而不爲欺何以有僥竊富貴之望而罪之根本則在于
  左右之囊橐致使人主無從而察之也夫左右之爲欺甚
  于天下彼其伺𠊱詞色之工窺見意向之密捭𨵵迎逢殆
  難以狀其巧也故有托正以行其邪假廉以濟其貪僞直以售其佞薦退人才不于有所陞黜之時而游揚中傷于
  平居無事之日一旦陞黜之際雖人主自以爲出於獨斷
  而喜怒氣燄已歸于囊橐者之門矣然則左右之爲欺人
  主又何從而察之亦曰兼聽無我收骨鯁弃軟熟而已且
  可以利來可以使懼有見而不敢言或言而不敢盡皆軟
  熟之人也骨鯁之士惟其胷中耿耿不能與世推移急危
  存亾之秋乃可望以伏節死義平時軟熟自爲身謀而欲
  望以急難非所聞也借使擧朝之士無非軟熟之人其爲
  墨墨大矣於人主何利焉若乃骨鯁之士世多以好名疑
  之夫名天地之美物不易以與人而亦天下之公論不可
  以冒得擧事進言果出于爲君上爲社稷也然後可以得
  名不然將誹𧩂隨之矣故在臣子自爲學問之計不可存
  好名之心人主爲社稷之計惟恐不得好名之士人人皆
  好名畏義則人主所欲爲者無不濟矣故欲絕天下之欺
  惟在于收骨鯁收骨鯁在于兼聽兼聽莫難于無我入者
  先主縱有他說不能復入何以鑒擇其是否乎骨鯁之言
  非無我則誠難于受之也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藥苦口利
  于病此漢初之謀臣所以事英略大度之主而使屈羣策
  之用者其言如此齊威之霸其機不在乎阿卽墨大夫之
  誅賞而係乎毀譽者之刑毀譽不公而齊威之刑賞不行
  焉則爲欺者殆無以禁之矣恢復之功獨可日月冀乎此
  臣所以冒昧而獻兼聽無我之說也陛下靜觀而熟察之
  儻有驗于微臣之言功業成否反掌閒爾
  知湖州朝辭剳子一
  臣少長田里常覩鄉民患苦催科之政九重千里無路上
  通茲蒙超擢輔藩未知稱報伏覩陛下無輕民事寅夕究
  懷知而不言臣則有罪催科之弊未易單擧敢以其害甚
  且博者仰爲陛下言之凡二事一曰科折不均二曰丁絹
  催擾縣官租入有常科折在所不免使有均一𥳑易之法
  民知適從人吏不得爲姦夫復何患比年州縣科折一切
  付之鄉胥令長利于速辦而有贏餘聽其抛折虛數輕重
  在手不立隄防給散人戶憑由不言科折之數由是出等
  上戶多緣計弊而免其數倂于貧下實出强倍之征其尤
  甚者正賦旣入于官官司不爲銷落抑令重納科折而以
  箠楚臨之逼以威刑何所申訴及額之後官亦無所稽考
  虛數之入吏竊有之民困不均此其大者丁絹之賦古〇
  算之法也凡有丁則有賦爲絹不過數尺催科有法民亦
  何患然而丈尺旣少不免倂合輸官掌鈔不過一人又多
  攬納之户鄉司不爲銷落未免時復追催掌鈔或不在家
  或爲攬者盜用無鈔呈驗小民憚于出官絹旣不多不免
  計會重納一歲如此或至再三或到官者令長多不之卹
  禁繫瘐死有矣而其誅求科罰之費甚于倍蓰之征歲歲
  相仍無有寍日人規避免丁籍壯歲或不裹頭困苦細民
  此尤甚且博者二事革之有法可使民安田里而無追須
  橫納之賦不然比屋受弊利在猾胥而已願戒天下縣邑
  凡承受抛降科折租賦並須先期以正數細計分數科折
  明出㮄示今年某科管催若干數內科折若干除下户若
  干所管若干不該科折外今將第幾等户巳上如何分數
  科折明于逐户由子開說某鄉合納某稅仰于數內科納
  幾分幾釐簡而易知姦弊必少丁絹入納須令每疋爲鈔
  開具人户單名各納若干丈尺鈔外添置飛子一紙據户
  數界作幾行明開某年月日某縣鄉村某人投納某年丁
  絹若干丈尺係鈔頭某人名下官以飛子當縣戶二鈔縫
  上橫使條印而移團印于上納罷隨鈔給之責令鈔頭于
  三日內剪開飛子給還人戶戶鈔只令鈔頭收掌其飛子
  並令官司照用如戶鈔法自非去失飛子倂飛子書印不
  明與縣鈔印文不合者不得追索戶鈔鈔頭參驗有如官
  用條印或不圓備許人戶于納鈔之際卽時執覆添補庶
  幾人人有可以執守可省追催重㬪之患臣謂其他應干
  稅賦凡係幷合輸納者二戶以上皆可依此添置飛子施
  行州縣敢不遵承科以違制坐之則凡催科之政其害甚
  且博者可以一日而去矣一顰呻而利澤天下于是有足
  言者伏惟陛下畱神采納
  朝辭剳子二
  臣伏見陛下臨御以來畱神邊僃下臣奉承未盡條理蚩
  蚩無識頗多竊議比謀久任守臣固善然猶廟論未一用
  人未重且寄任未專列郡散如連雞非有輔車之勢終恐
  無益臣伏睹中朝之制河北分高陽關眞定中山府三路
  而統于大名府河東分麟府路代州沿邊而統于太原府
  陜西分鄜延環慶涇原秦鳳熙河五路而統于永興軍有
  塘樂方田稻田楡塞爲之險城堡寨鋪爲之防河朔則弓
  箭社河東陜西則弓箭手及蕃落熟户以爪牙羅落然猶
  本軍不足歲調京畿東西路禁旅戍之屯泊之軍並聽節
  制幕府州縣得以辟差其帥臣除折氏种氏皆世守外他
  帥則以三衙若三司使及都轉運使爲之有治行邊功則
  入僃政府葢地分則人自爲守勢連則氣脈相通權重則
  功效易成賞明則人知盡力視古經制方面最爲有法承
  平二百年享扞城之利而無前世方鎭之患者以此光堯
  中興裂沿邊以爲分鎭止存茶鹽一司外其餘一切付之
  紹興之初邊陲所以能自定者亦惟鎭撫專任之効臣愚
  竊謂淮甸荊襄西極興梁岷宕形勢之壯不減關河所以
  守之之略未能如祖宗之法惴惴焉惟敵是懼非久安之
  道也伏願陛下上師祖宗之意近法紹興之規奮然獨斷
  無牽于俗與宰輔重臣詳按輿地分置鎭守統帥偏帥不
  限文武惟忠智有謀之士是使悉如祖宗之法專任責成
  資其事力于經理之初責其事功于歲月之後無拘微文
  無急小利數年之後豈惟邊陲之勢固若金湯待時而動
  進取之計在其中矣惟陛下沈幾遠鑒詒宗社無疆之休
  天下幸甚
  貼黄溏濼係卑下之地潴水所成者方田係地形稍高
  穿渠引水者稻田係地形平易可以灌漑者楡塞係岡
  阜之地植楡爲阻者是四者皆所以限胡騎之衝突城
  寨係大軍屯戍者堡係弓箭手之家入保者鋪係境上
  𠊱望相接司察邊事者實與州軍關縣相爲表裏弓箭
  社係並邊民户家出一兵共司警捕者龐籍蘇軾帥定
  武曰嘗整齊之弓箭手係陜西民兵蕃落熟户係並邊
  熟蕃曹瑋帥秦州曰所經理者
  朝辭剳子三
  臣聞唐太宗之戒王珪曰人心所見互有不同茍論難往
  來務求至當舍己從人亦復何傷隋末內外務相順從皆
  自謂智及天下大亂家國兩亾卿等各當徇公去私母雷
  同也魏鄭公告太宗曰人主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昔堯淸
  問下民故有苗之惡得以上聞舜明四目達四聰故共鯀
  驩兜不得蔽是故人主兼聽廣納則下情得以上通大哉
  言乎其君臣致治之美庶幾成康有由矣夫和之與同疑
  若相似聖人之論則有君子小人之分善乎晏嬰之言和
  如鹽梅相濟同如以水濟水人心不同如其面焉强而同
  之非回于利弗能也向令仕者擧回于利則凡時之利病
  政之得失何自而知之君子不爲利奪往往輕爲去就籍
  此以治萬無是理閒自權臣柄國斲喪忠良內外之臣無
  小無大相與諛說合若一人幾于楊氏無君其于國家何
  有流風遺俗溺陷人心同而不和至今爲梗以陛下之剛
  明聖武高視唐宗卽政以來每欲一湔前弊其如無君之
  習革之良難擧世爲同則有入而不自知者臣懼邦之政
  俗將曰非而莫之救也凡處天下之事不當心有所主惟
  處身于利害之外乃知利害之實故見利者不知其害見
  害者不知其利誠使言利害者畢陳所見則利害之情無
  餘蘊矣合天下聽無不聰合天下視無不明鹽梅相濟何
  以易此不然自塗耳目同異不聞雖臣下盈庭自成孤立
  矣人情誠不易見然而指意可知大抵勉君以容受讜言
  要爲忠愛之至導之拒諫寍爲體國之心由此觀之邪正
  無遁情矣臣不敢遠引三代姑以所學稽于唐之君臣致
  治之美爲陛下獻惟聖神畱慮而圖之社稷蒼生幸甚
  代論流配剳子
  臣聞牧馬者在鞭其後敺羊者去其亂羣施之于民其則
  不遠先王制徒流之法所以懲惡緩死也隸于赤籍所以
  繩其悍戾困之居作所以折服其心用示戒懲于以納民
  于善而除俗之蠹也近自軍法之壞非復紀律之存配流
  之徒知不得與善人齒于是畱則肆其頑惡逃者流爲姦
  盜椎埋屠販習以爲常鄉之所以繩其悍戾折服其心者
  曾不復見爲民之害未有甚于此屬者非細患也竊見大
  軍招刺强壯絕爲囏得賞給例物其費不資强刺良民不
  勝其擾每念小人罪至徒流以上非勇悍則姦賊也收之
  于軍則使貪使愚之法可得而用漢世募〇地刑徒徙塞
  下周世宗收天下姦人亾命以僃禁旅治以軍法皆有成
  效臣謂先王加役之流隸于赤籍者此其意也有軍律以
  繩其悍戾有師役以折服其心使皆遷善嚮功不復混于
  民伍而爲善人蠹鞭其後去亂羣者不幾是乎願詔天下
  州軍凡罪至配流年伍拾伍歲以下非尫羸無疾患者並
  大軍收管情理輕者特免刺面其徒罪以上願從軍者許
  從原放仍免重役如此一歲之內大軍所得將不啻數千
  人無非悍戾之夫比之招刺而來居然異矣軍收其用民
  去其頑善有所遷人除其害而法出于寬厚亦當今善計
  也取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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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薛常州浪语集三十五卷

《艮斋先生薛常州浪语集三十五卷》

出版地:温州

南宋哲学家薛季宣撰。凡三十五卷。诗赋十四卷,文二十一卷。季宣死后,学者皆服膺其学说,而其遗文却不见于世。其侄孙薛旦从其家中清理出若干,编为三十五卷刊行。季宣生平著述今多亡佚,其《中庸解》、《大学解》及《考正握奇经》尚存于集中。他宗程朱理学并兼重事功,提出“求经学之正,讲明时务本末利害”,以及“无为空言,无戾于行”(卷二十五)的实学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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