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洲的三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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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当代日报》 报纸
唯一号: 110020020230027627
颗粒名称: 在歐洲的三岔口
并列题名: ——世界人民和平大會記事
分类号: G210
摘要: 1953年1月26日,当代日报刊登了世界人民和平大會記事。
关键词: 美國 人民 維也納 奧地利 歐洲

内容

舊世界在腐朽沒落
   匈牙利兵士持槍屹立在車門外梯級上,監視着遠處的地平綫,我們的火車逐漸走近奧地利邊境。
   從莫斯科坐火車經過「歐洲的穀倉」烏克蘭和匈牙利人民共和國,進入奧地利,人們心裡不能不這樣想:現在,我們踏上了另一個世界——一個舊的世界。它是腐朽的,破落的,不安的。
   在蘇聯,神話裡的金山銀山一般的巨大建築出現在城市裡,電力站的高塔矗立在電氣化了的農場上。經過山明水秀的布達佩斯,匈牙利朋友告訴我,他們的三年計劃中,包括建造像莫斯科那樣的地下鐵道。
   但是一到維也納,這奧國的首都,我們看見的却是:被轟炸毀壞的十九世紀的房屋,門楣上是斷臂缺足的石雕女神;馬路上踽踽着穿得破舊的老人和殘廢者;街角站着或坐着乞丐,有的在胸口掛一塊紙牌,上面寫明他在戰爭中遭遇轟炸,失去了腿,或者炸瞎了眼睛。
   被戰火燒剩四垜圍牆的建築,也和那些殘廢者一樣,觸目地留在鬧市裡。窗口用殘磚堵砌着,就像瞎了的眼睛,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睜開。這些廢棄了的建築物只有一個用處,它的沿牆的地位已經讓給了美國商品的廣告牌。炸壞的歌劇院至今沒有修復,好萊塢的宣揚色情和犯罪的電影廣吿像一些膏藥似地貼在破牆的爛瘡疤上。
   在這個曾經以高度文化和「維也納樂派」音樂家馳名歐洲的城市,在文化方面,也愈來愈衰敗墮落。奧地利政府維持不了學校的開支,陸續把公立學校交給商辦。私校漲學費,學生付不起,就經常罷課。在我們到達維也納之前不久,維也納大學二千多學生爲了抗議提高學費,舉行示威,把交通都阻塞了。敎員們吿訴我說,學生因無力繳費而輟學的一天多似一天,有些學生爲了賺學費,到餐館去洗盤子或擦皮鞋。敎授們的薪水不如洗衣婦。有的大學敎授,因爲他的進步的政治傾向而受到歧視,不能被任命為正式敎授,沒有薪水,靠聽課學生自願零星捐錢,維持生活。音樂家失業了,溜冰場喧囂着美國爵士舞曲,只有在古舊的音樂廳裡偶爾還演奏莫扎爾特的「魔笛」,公園裡的約翰·斯特拉斯雕像依舊存在,小街上還有年老的小販在搖着八音匣,使人想起這「音樂之城」的舊名聲。
   博物院裡的一部分名畫,因爲政府要美金,出租給了紐約的商人。書店裡充斥着「讀者文摘」和美國偵探小說。作家不能寫正派的創作,不甘墮落的,只能依靠翻譯外國作品貼補生活。街頭貼着呼籲給年老退休職員發養老金的標語,上面畫一對相抱流淚的白髮夫婦。
   到處電桿木上貼着一張相同的佈吿:懸賞緝拿一個殺人嫌疑犯,「淺色帽子,圓臉,一點七零公尺高,賞額一千美金」。報紙嘆息着兒童的犯罪和靑年的墮落。當我們剛到維也納的時候,報上登載了這樣一條本市新聞:有一羣十六、七歲的靑年模仿美國流氓,組織了一個團體,在夜間攔住路上一個少女,集體强姦了她。
   十一月下旬,在維也納的一個由古老的軍事監獄改作的少年兒童反省院裡,被拘留者因不堪虐待,發生了「暴動」。當局出動了二百多名警察,用槍托和救火水龍頭來鎭壓,才使風潮平復。這些徒手的「暴動」者,年齡最大的只二十歲,許多還不滿十歲。他們之中大多數並不是罪犯,只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
   …………………
   這一幅黯淡的圖畫是誰製作的呢?誰都知道是過去的納粹戰犯和今天的美國戰爭販子們。
   奧地利的地理位置正處在新舊世界的岔道上。一邊通匈牙利人民共和國、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另一邊通西德、鐵托南斯拉夫、意大利。華爾街的財閥看中了這歐洲的三岔口,把它當作他們進行反蘇反民主的「冷戰」的前哨陣地,他們從這裡輸送謠言、誹謗和特務、暗殺者到人民民主國家中去,他們在西奧建立各種軍事設備,指揮他們所豢養的傀儡法西斯政府進行各種鎭壓人民、反對和平的措施,加緊吮吸奧地利人民的膏血,以便他們爲新的屠殺作準備。
   人民反對「冷戰」,為和平而奮鬥
   但是,奧地利人民甘心做「冷戰」政策下的犧牲者嗎?他們願意忍受高物價的剝削、失業和不民主的痛苦嗎?他們的婦女對美國佔領軍的橫暴侮辱會不抗議嗎?他們甘心在未來的某一個早晨聽了廣播器中的美國軍官的命令,就端起槍,踏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的國境上去,替華爾街老闆們充當新戰爭的第一批砲灰嗎?
   奧地利人民的回答是堅决的「不!」,這决心表現在他們對世界人民和平大會的熱烈歡迎上,表現在他們為大會所做的準備工作上。
   當我們中國代表團所乘的火車到達維也納的時候,代表團就被奧地利人民包圍了,他們把一種黃色粉球狀的,名叫「蜜慕莎」的小花一束一束地扣到我們的衣襟上和帽子上去。這種小黃花是奧地利人民所喜愛的,他們常把它來比擬女性,說某人美麗得像「蜜慕莎」一樣。代表們都很珍貴這束象徵奧國人民對我們的深厚友誼的花朵,有些人還把它夾在筆記本裡。他們知道奧地利的和平戰士們完全是用自己勞動所得的每一個先令(奧國貨幣單位)來做運動的基金的。好些人徒步到車站來迎接我們。也有不少人在大會期間開駛自己的汽車來接送大會的代表。
   從奧國朋友口中,使我知道他們爲了舉行這次大會所做的準備工作是繁重而艱苦的。
   去年七月世界和平理事會柏林會議決定在維也納開會以後,奧地利出現了兩種準備工作:一種是奧地利反動政府所作的關於阻撓和破壞大會舉行的準備工作:反動派對和平運動者拚命進行誹謗和威脅;一種是愛好和平的奧地利人民所做的:發動羣衆,廣泛宣傳,完成各項組織籌備工作。
   七月以後,奧地利各區各城舉行和平集會,每一工厰、進步團體、甚至幾個家庭也分別舉行了小型的會議。人們囘憶自己在戰爭中損失的親友的數目和事蹟:討論如何停止現有戰爭,緩和國際緊張局勢的問題;推擧出席大會的代表;商量怎樣做籌備工作。有些工廠裡,工人家屬們在開會時,懸掛着各人家裡的小孩的照片,相互表示保衞兒童、保衛和平的決心。關於經費方面,和平戰士們定鑄了一種名叫「和平先令」的紀念章,分一先令、五先令兩種出售。在少數幾天內,一共發行了十幾萬先令。可見愛好和平的心情是多麽普遍!
   全部維也納的旅館共有四千多隻床位,出席大會的各國代表、來賓、列席代表和工作人員估計約三千人,奧國和平運動者必須在大會舉行的好幾個月以前,爲這三千隻床位鬥爭,向許多旅館辦交涉。戰爭中維也納毀壞了不少房屋,戰後很少修復,更談不上有什麽新建築,因此住屋很缺乏。在這種困難條件下,要一下子租用四分之三的全市旅館,决不是件容易的事,難怪奧國朋友高興地說:「這件事的成功,就是一個勝利。你們中國代表還可以全體住在一個旅館裡面。」從他們的表情裡,我們很容易體會到他們在反動政府阻撓下工作的艱苦和對每一個鬥爭勝利的歡欣,以及奧國人民對中國的友好的感情。我們在旅程中,曾經有過精神準備,可能到了維也納只能分住到市民家裡去。沒有想到奧國朋友爲我們做了這樣充分的準備,代表們紛紛向他們表示了誠摯的感謝。
   「許多維也納人都自動報名願意參加大會工作,」招待中國代表團的奧國和平運動者愛迪絲·羅遜斯泰夫人告訴我們說:「他們都願意放棄每年兩週至四週的假期,把假期集中在開大會期間,以便參加大會工作,有人還必須藉口其他原因,向上級或老闆吿假。」
   反動派企圖破壞大會的工作,向各企業老闆進行恫嚇,要他們不許雇員請假;並給參加和平工作者貼上「赤黨」的標誌,還用開除職業來威脅他們。羅遜斯泰夫人說:「因此,即使參加大會的某一件細小的工作,在參加者說來,也是一種英雄行爲,他冒着一家大小生活恐慌的危險。」
   我想,羅遜斯泰夫人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個,不過她是一家進步的出版社的編輯。她是個積極的和平戰士,不分晝夜照料和協助中國代表團的一切事務,甚至代表們每次開會上下汽車,她也來招呼。大家都爲她的工作的熱情所感動。
   維也納街頭除了刺目的商品廣吿以外,在這時期裡增加了大批的和平大會的標語和宣傳畫。藍布白字的橫幅標語掛在到處的房屋上。特別是在那些房屋還顯露着轟炸的遺跡上懸掛的,更加强了這些反對戰爭的標語的實際意義。在古老的敎堂墓地前,標語是「反對進集體墳墓,擁護和平大會」。在紀念蘇聯紅軍解放維也納的斯大林廣場的紅軍銅像前,有一幅彩色標語,寫着:「外交家所不能做到的事,人民要來完成。」標語四周畫着五大國國旗。
   平時,維也納街頭的展吿牌上,貼的是半裸體的女性的廣告畫以及好萊塢電影明星的照片,現在增加了約里奧—居里的肖像。有一幅張貼得最普遍的宣傳畫,畫着一個奧地利小孩伸出手臂,用食指指着行人,上面寫着一行字:「就是你,也應該對和平起决定作用。」畫家把這小孩畫得很巧妙,你不管走到哪一角度去看這幅畫,小孩的眼睛和手指都針對着你。在火車站旁,大幅標語上寫的是「歡迎世界人民和平大會代表」,「維也納向世界人民和平大會致敬」。
   當各國代表們走過街道的時候,經常會碰到奧國男女或者小孩來打招呼,有一囘一個殘廢的老太太,坐在一把有輪子的椅子裡,由她的一個似乎是孫女兒的少女推着。她在街的那一邊,一個中國代表在街的這一邊。老太太特別地叫她孫女把椅子推過來,向中國代表微笑點頭,說着表示歡迎的話。在舉行大會的音樂廳前,更是每天擁擠着許多維也納市民,有的帶着孩子們一起來,守候着要求代表們簽字留紀念。
   音樂廳是一座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的建築。大廳之外,還有莫扎爾特廳和舒伯特廳。進口甬道內有一座高大的貝多芬銅像。大廳中金漆的壁飾和朱紅的幃幕、紅絲絨的椅子,都已經顯得陳舊,但此刻到處掛着象徵和平的藍布,宣傳和平的繪畫。畢加索特爲大會所繪的鴿子在壁上飛翔着。人們來往着,工作着,擁擠着,整個古老的建築好像重新獲得了生命。在貝多芬像的前面,櫃台上放着「問訊處」的牌子。右邊是自動發報機的設備,左邊是辦理交通、旅舘、簽證、飲食的辦公處,此外還有貨幣兌換處,衣帽間、汽車調配處、裝有五十條外綫的八個電話間、郵局、廣播處、大會祕書處、翻譯處、食堂、香烟店等等。以上是底層和第二層。在第三層,有各國代表團辦公室、主席團會議室、記者辦公室等。全樓共七十多間都由大會使用。從這裡也可以看出大會的組織工作的繁重。
   平時音樂廳每天有演奏會,是營業性質的,所以會場的佈置工作必須在晚上十時等演奏會散場後才能進行。奧州和平工作者只能熬夜佈置會場。
   爲了保證大會工作的順利進行,每層樓的各個門口和樓梯口都有奧國和平運動者輪班檢查代表證、記者證或其他證件。這項工作也是很吃力的,因爲代表和工作人員的活動都很忙碌,他們經常出進。
   大會的二百多個筆譯和同聲傳譯的翻譯工作者所完成的工作,自然是最辛苦,最重要的了。依靠他們,八十五國的代表纔溝通了彼此的思想和感情。(未完)

知识出处

当代日报

《当代日报》

出版者:当代日报社

出版地:杭州(1)谢麻子巷六号

《当代日报》的前身是《当代晚报》,社长郑邦琨携部分资产逃亡台湾时,报社员工中已有“应变委员会”的组织。杭州市军管会批准以新报名《当代日报》登记出版的申请。1949年6月1日,在改造《当代晚报》基础上,《当代日报》正式创刊,发刊词题为《一个新的起点》。总主笔曹湘渠,总编辑李士俊,总经理何志成,社址在杭州谢麻子巷6号。《当代日报》一直受中共杭州市委领导。尽管如此,《当代日报》从性质上讲还是民营报纸。在《杭州日报》创刊前夕,1955年10月31日,《当代日报》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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