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裏，哈爾濱就開始結冰了。在第一次寒潮侵襲到北滿的那天，一個鐵工廠的靑年工人洪克禮，戴着一頂靑色夏帽，縮着脖子，走進了哈爾濱市第四百貨公司帽子部。
   「有狐狸皮帽子沒有？」洪克禮凍得耳朶通紅地問。
   「就來了三十頂，國慶節那天就賣光了。」營業員回答。
   「聽說有九萬四千元一頂的制服呢面、貉絨皮帽子……。」
   「對不起，來了三百頂，不到三天就賣沒了。」
   「那是什麽皮的？」洪克禮指着貨架子上掛的一行帽子問。
   「狗皮帽子。」營業員回答說。
   「又是狗皮帽子，十個零售公司我走了九個，不是說『沒有』，就是說『有狗皮帽子！』……」
   「你就對付一頂狗皮帽子吧！」營業員好心地動員着。
   洪克禮接過來說：「對付？要是前兩年，有頂狗皮帽子也就滿不錯了，可是一九五二年不是一九五零年哪！我的工薪提高了，生活改善了，狗皮帽子就不再對付啦！」
   圍在帽子部的顧客，有靑年學生、機關職員，也有工廠的工人和一般市民。有的唉聲嘆氣地「對付」了一頂狗皮帽子，夾着走子；但大多數人晃着腦袋，失望而去。兩個營業員無可奈何地拍打拍打已經落了一層灰塵的老狗皮帽子，照舊掛在原處。他們心裏在想：「人民生活變化得眞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