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羣眾打垮了「石棉王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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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当代日报》 报纸
唯一号: 110020020230006379
颗粒名称: 工人羣眾打垮了「石棉王座」(上)
分类号: G210
摘要: 1952年4月16日当代报登载的关于工人羣眾打垮了石棉業大奸商周錦庭的文章。
关键词: 羣眾 石棉業 奸商

内容

在石棉業大奸商周錦庭的華麗住宅的走廊牆壁上,嵌着一塊漢白玉石,上面刻着一羣石棉商給他送的賀詞,稱他爲「石棉王座」。周錦庭又把這四個字刻在自己的象牙圖章上。顯然,他是以「石棉王座」自命的。數年來,他通過種種違法活動,霸佔石棉產地,操縱生產和銷售市場,把對國防和重工業十分重要的石棉工業幾乎完全壟斷了。
   拿華北區來說,公、私營石棉工廠共有十家,其中有九家是私營的。在這九家中,被周錦庭掌握和控制了的就有七家:在天津的有振業、春華、德華、振興、瑞記等五家,在北京的有至中、三明兩家。周錦庭是北京至中石棉廠廠長、北京三明石棉公司董事長、天津振業石棉公司總經理、天津石棉工業聯營社(由上述天津五家私營石棉厰組成)主任委員。周錦庭所掌握的這七家石棉廠,不僅操縱了華北區的石棉生產和銷售,就全國來說,他們也是勢力最大的一個石棉壟斷集團。周錦庭曾得意忘形地說:「要買石棉,必須找我。」
   投機坑騙起來
   周錦庭原是東北某小縣城一個雜貨商的兒子,自小跟着他父親學買賣。後來在東北軍閥楊字霆手下當副官,拐巨款逃到天津。不久,又拉上一個名叫任甫亭的小官僚,合夥包了三年天津全境的烟酒稅,從中大撈了一把。從一九三四年開始,他開始插足石棉業,和人合夥經營河北省淶源縣的石棉礦。一九三五年,又和任甫亭等合夥,把天津一家名叫魁業隆的石棉廠接兌過來,改名為振業石棉廠。幹了不到一年,周錦庭就藉着任甫亭的勢力(任這時在僞冀東政府當「建設廳長」),把別人從振業廠踢了出去。接着,他又用陰謀手段吞併了天津中華石棉廠,奪取了天津瑞記石棉厰設在上海和漢口的兩個分廠。
   抗日戰爭勝利以後,周錦庭又勾結國民黨匪軍,仗勢賤價收買了日寇遺留在天津的兩個石棉廠。因為石棉業當時不賺錢,他又穿着蔣匪軍「上校」軍服,在天津上海等地搗賣黃金,做投機生意。
   壟斷石棉礦山
   解放以後,石棉業營業好轉,周錦庭就集中力量來壟斷這一行業。他對已經開採的幾個最大和最好的石棉礦(西康、四川、河北、熱河等地的石棉礦),設法壟斷收購,排擠其他商家。他曾和河北的一個石棉礦訂過包購合同。合同規定:出產的石棉,必須全部賣給周錦庭的壟斷集團,不得賣給其他商家。爲着壟斷川、康石棉,他在成都設立了川康辦事處。西康出的石棉,纖維長度在全國數第一。解放之初,各地西康石棉奇缺。周錦庭先派人在成都搶購,繼又派人深入西康,賄賂西康貿易公司的某些幹部,把大批西康石棉搶到自己手裏,運到北京、天津,以數倍以至十多倍的高價出售。
   爲着壟斷四川的石棉礦,周錦庭派經理人員和當地的封建會門頭子相勾結,賄賂了礦區所在縣的前後兩任縣長、公安局副局長、縣大隊長、稅務局長、人民銀行經理、一區(石棉礦區)區長等負責人員,使該縣的人民政權、軍隊、銀行,都爲他服務。一九五零年當地有災荒,很多農民吃草根和「觀音土」度日。周錦庭的代理人胡吉堂就向縣人民銀行貸了巨款,在當地搶購食米兩千担,抬高米價,加重災荒。又拿食米當釣餌,招來大批災民給他們挖礦,殘酷地榨取災民的血汗,却美其名曰「以工代賑」。胡吉堂一九五零年九月二十三日寫信向周報告說:「縣府指令區署派范隊長爲石棉礦山軍事代表,招集開採石棉廠戶代表及工人數百人開會,甚圓滿。凡是給我開採的廠戶等,如有自行私賣石棉或高價出售者,查出依法重辦。」
   周錦庭惟恐礦山生產量增加,會影響他壟斷石棉價格,曾一再去信,命令胡吉堂設法限制礦山生產。要胡「與礦山接洽」,「使其產量每月以十噸至二十噸爲度」。因「開採過剩,勢須落價賣出」。
   周錦庭爲獨霸石棉礦山,曾多方設法抵制其他廠商去收購和開採石棉。他聽說上海有商人到四川採購石棉絨,就馬上去信給胡吉堂說:「申(上海)孫壽桐去川購絨,我方須作一抵制。」他要胡與礦方「簽訂獨家經售合同」,使礦方「不得再與他人有定貨或銷貨情事」。胡吉堂做了佈置後,上海石棉商在四川的市場上到處碰壁,誰也不敢賣給他們。向胡吉堂要求分讓,遭到拒絕;向縣府申請,也得不到批准。胡吉堂曾寫信向周報告說:「凡此地已開採礦山,任何廠商非能侵犯;我廠有優先權,我以經濟控制。」
   周錦庭抵制其他廠商採購的目的達到以後,又怕別人直接投資開礦,於是又寫信指使胡吉堂:「上海湯某去開採石棉,……見函即與各負責同志洽商相當辦法。……决不能允許他人開採,是為至要。」
   就這樣,周錦庭在一九五零年完全壟斷了四川某縣石棉礦。
   罪惡的非法壟斷集團
   因爲解放以後石棉製品銷路暢旺,天津五家私營石棉廠之間不斷地互相打架,搶生意。周錦庭感到這樣競爭對自己不利,就在一九四九年正式出面,組織了聯合的石棉壟斷集團。
   這個壟斷集團曾規定了六條「合作」辦法:各家平時出售石棉粉在半噸以上的,即屬「合作」範圍;其他產品除門市零售及售與私營五金行外,均屬「合作」範圍;凡在合作範圍內的,都得按照議定價格出售,並按規定比例提出紅利,到一定時期,將各家所提出的紅利按規定比例分配。其規定分紅的比例是:振業得百分之三十五,春華、德華各得百分之二十,振興得百分之十五,瑞記得百分之十。以後他們爲抓取北京的市場,又把北京三明石棉公司拉進去,規定在北京範圍內的合標售貨,三明可分得紅利的百分之十五。下剩數目,天津各廠按原比例分。
   他們在合標辦法中對售貨價格的規定是極爲嚴格的。如有那家低於規定價格售貨,經查出後,須將少賣的錢賠出,分給各家。但高價出售則不限制。各家在合作範圍內所售出的貨,必須隨時向春華經理李雅南報告,由他記賬,到時算賬分紅。如發現那家私自售貨不報,則將全部貨款沒收。
   他們每星期天以「聚餐」的形式集會一次,商量盜騙國家財產的辦法。這一組織操縱着華北的石棉市場,以高價坑騙國家。天津海河工程局某驗收員在收貨時比較認眞,他們就懷恨在心,可惡地决定:凡售貨給海河工程局,一律加價百分之五十。海河工程局爲工作需要不得不買。
   據不完全統計,一九五零年一年,周錦庭這一個壟斷集團夥分的非法利潤就有四十六億多元。周錦庭個人及其他廠另外所得的非法利潤還很多。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是「各廠經理全吃肥了」。年終結賬時,各家曾輪流請客慶祝。振興、德華兩廠經理,曾以一百六、七十萬元一桌的酒菜,一連請了數次。
   他們怕這種一本萬利的好生意爲時不會長,一九五一年一月又進一步成立了「天津石棉工業聯營社」,把壟斷集團披上了合法的外衣,繼續進行各種違法活動。
   驚人的非法利潤
   周錦庭並不滿足於這點利潤。他通過安置在天津市信託公司的「坐探」王延齡,隨時了解市場情况。那一種貨缺了,他就暗中搶購囤積。他抓橡膠,抓顏料,也抓五金。現已發現的他在各處囤積的物資,有十四、五種之多。有些東西已經霉壞了(因為價錢不大,他寧讓它爛掉也不賣出)。一九五零年初,他曾把北京、天津市場上所有的岩棉(又名「玻璃石棉」)搜購一空,囤積起來。他原來是以五、六百元一斤購進的;而急需此項物資的電業總局不得不以十萬元一斤的價格向他購買。非法利潤高達一百六十多倍!
   他從他壟斷了的四川低價購到石棉原料後,先運到北京至中石棉工廠,摻砂對假,加價賣給天津振業石棉公司董事會,董事會再加價賣給振業公司(董事會可以用這辦法非法逃出資金),公司再以偸工減料的方法製出劣等成品,用非法合標的方式無限制地提高價格,狠狠地敲詐國家。他們從四川購買的一批石棉,購價加運費共二億四千萬元,在至中廠售出價提到六億元,獲得巨額非法利潤;在振業公司加工後,由天津石棉工業聯營社賣出的三號石棉絨,非法利潤高達百分之一千三百二十九。
   偷工減料破壞生產
   周錦庭的石棉工廠的各種產品很少不經過偸工減料的。他拿摻假的壞貨來破壞國家的工業生產,暗害志願軍,暗害工人。我們的空軍要從他那裏購買石棉布來包裹飛機發動機,以防止高空的嚴寒。我們的坦克手們要穿用石棉衣來隔避因發砲而引起的高熱。但這些石棉布是摻進大量廢棉花製成的,失去了應有的效能。它可以使飛機發生事故,使坦克手無法對敵作戰。
   天津煉鋼廠的勞動模範潘長有,穿着一件由周錦庭的振業石棉公司製作的石棉衣去熱修馬丁爐。因爲石棉衣是摻進大量廢棉花綫織成的,潘長有剛一挨爐門,這件標定着可以耐火五百度到七百度的石棉衣就着火了。因潘長有很機警,幸未受到危害。
   周錦庭的石棉壟斷集團,經常把大量劣質產品售給各鉄路局、煉鋼厰、電業局等重要工業部門。這些石棉製品是用在機車、鍋爐蒸汽、高壓汽管的保溫、隔熱、接口等重要部分及電力絕緣部分的。但是這些製品都大量摻了假。石棉瓦中慘了蔴刀、廢紙,石棉繩和石棉布中慘了舊棉花,石棉粉中更大量摻了白土、滑石粉、石灰以及塵土。周錦庭卑鄙無恥地說:「我們連掃地土都能賣錢。」
   要把這樣壞的東西賣出去,就必須行賄和欺騙。周錦庭在這方面是「能手」。一九四九年賣給天津鐵路局材料廠的一萬五千多塊銅骨石棉瓦,因摻雜過多,成品裂縫、落邊、缺角、厚薄不一致,完整的百不抽一。但周錦庭賄買了材料廠倉庫主任簫蔭齋,在收貨時只驗數目,其他一槪不究。周錦庭在包裝石棉粉時,包中間先放一個無底的鉄桶,桶內裝壞的,桶外裝一層好的,然後把鐵桶抽出,上面再蓋一層好的。他們把這叫作「穿衣」、「戴帽」。
   周錦庭使用各種類似的手法,把大批壞貨送進了國家的倉庫。
   周錦庭的工廠像牢獄
   在周錦庭的工廠裏,工人的健康、福利和政治權利是根本談不到的。
   北京至中石棉厰,是周錦庭在一九五零年獨資開辦並親自管理的。這個工廠活像一座牢獄。在一九五一年五月廠裏基層工會成立以前,工人只有在每星期天晚上才可請假外出兩小時。這就是她們唯一的休息時間。這廠的工人絕大部分是靑年女工,都是周錦庭從天津招來的。她們進廠時,每人都要打上舖保、人保,並立有一份保證書。上面規定:「只許資方解僱工人,不許工人不幹。」
   天津振業石棉公司和北京至中石棉廠的勞動條件,都極端惡劣。做石棉灰的屋子,門窗都被關住。工作時,石棉粉和滑石粉滿屋飛揚,對面看不見人。石棉粉把工人的眼睛迷糊住了,工人互相用小棍撥弄。工人有時開開窗戶通通空氣,周錦庭不答應,說是吹跑了他的石棉粉。工人要求發口罩。周錦庭說:「石棉敗火,吃到肚裏一點不要緊!」有時工人嗆得不行了,就抓把棉花捂在嘴上。至中廠的女工們除按規定每天工作十小時外,還要被派去給周錦庭打掃住宅,擦地磚、擦玻璃、以及充當洗衣服等勞役。
   工人在石棉的粉霧中工作久了,就要得肺病、胃病、眼病。一九五一年五月振業公司的工人到醫院檢查的結果,一百六十七名工人中,有四十九人患肺病(因肺病而死的工人前後有四個),百分之八十的人有胃病,其他還有眼病及心臟病。工人每月看病的佔全公司人數的百分之九十。
   我們參觀過天津振業公司一廠的紡棉間。這兒有六十來個女工在紡石棉綫。工作間滿屋飛揚着石棉纖維,廠房裏到處可以聽到一片工人的咳嗽聲。有一個女工,咳嗽很厲害。她臉上黄瘦,大眼,嘴唇無血色。她名叫祁慕珍,有肺病。每次看病時,醫生都告訴她需要休息。但她要吃飯,却不能不拚命支持。工人告訴我們,在這車間裏曾經有一個叫劉吳氏的女工,因得了很重的肺病,吐血,以後就被解雇了。副理趙恒澤對她說:「你要死在廠裏,我們還得給你買棺材哪!」
   殘酷的壓榨
   周錦庭曾經把工人分爲十一種名稱,同工不同酬,對很多工人隨時都可以解雇。短工,用一天可以解雇;臨時工,用一個月可以解雇;季節工,用三個月可以解雇。這三種工人都和長工幹同樣的活,所得的工資却相差很大。長工一天的工資平均為一萬三千元,短工一天只七千元。有很多工人已經在廠內作了二、三年工,名目却一直是「短工」或「臨時工」。一九四九年和一九五〇年,在振業公司二厰經常作活的有四、五十個工人,長工却只有三個人。
   周錦庭大批雇用短工和臨時工,一方面是為了少付工資,另一方面,又和他的生產的投機性分不開。工人說他是「利大了就幹,利小了就散」。工人經常受着失業的威脅。有的工人在冬天被解雇了,就借債,賣衣服,讓老婆住娘家。工人趙鴻起去年冬天被解雇後,曾去賣血,一次賣了二百五十西西。
   振業公司一廠的紡綫工是計件拿工資,她們拚命紡一天才掙五、六千元。因爲掙的錢不够維持生活,有的工人在早上兩、三點鐘就進廠工作,晚上八、九點鐘才回去,工作時間長達十五、六小時。女工劉陳氏說:「咱們頂着星星來,頂着星星去,餓了啃口乾饃,渴了喝口涼水。」對這些計件工,資方仍要想辦法剋扣她們的工資。一廠副理趙恒澤等在工人交綫時常常壓低質量和數量。工人紡的綫算那一級,完全由資方决定,並無標準。厰裏用的磅秤,只有四兩、半斤、十二兩、一斤四種符號。在秤綫時,不到半斤就算四兩;不到十二兩就算半斤。工人爭辯時,趙恒澤就兇惡地駡:「臭工人,叫喚什麽!」「你們吃飽養肥了,該出圈了!」有時候他發了脾氣,就把全體工人的綫由一號降到三號(三號綫工資比一號綫少百分之六十)。誰反抗,下次交綫就更要倒霉。女工劉黃氏說:「咱們含着眼淚紡綫,掙這幾個受氣錢。有時氣上心頭,實在幹不下去。但又想起家裏沒吃的,就只得咬咬牙幹下去。」女工李吉氏說:「提起這事,眼淚就淹了心。」李吉氏因爲資方壓秤、壓級的事不得解决,曾哭哭帝帝半個來月,沒有上工。劉陳氏則被氣病,一連躺了三個月。我們最近去調查的時候,李吉氏才剛病好上班不久。她含着眼淚,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周老八(周錦庭)大老虎,他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我們是滾在他的刀尖上過日子啊!如今感謝咱毛主席,他眼睛看得淸,號召『五反』,才打開虎窩,捉住了老虎,我們才得見天日了!』
   (未完)

知识出处

当代日报

《当代日报》

出版者:当代日报社

出版地:杭州(1)谢麻子巷六号

《当代日报》的前身是《当代晚报》,社长郑邦琨携部分资产逃亡台湾时,报社员工中已有“应变委员会”的组织。杭州市军管会批准以新报名《当代日报》登记出版的申请。1949年6月1日,在改造《当代晚报》基础上,《当代日报》正式创刊,发刊词题为《一个新的起点》。总主笔曹湘渠,总编辑李士俊,总经理何志成,社址在杭州谢麻子巷6号。《当代日报》一直受中共杭州市委领导。尽管如此,《当代日报》从性质上讲还是民营报纸。在《杭州日报》创刊前夕,1955年10月31日,《当代日报》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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