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展開反貪汚、反浪費、反官僚主義運動的時候，領導同志提出了「反對自由資產階級思想的侵蝕性」的口號。有人問：「旣然人民民主統一戰綫是四個階級的聯合，爲什麽又要反對資產階級思想的侵蝕性？」
   提出這樣的問題是好的。在統一戰綫當中，爲着團結的好，大家必須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必須提出任何想不通的問題，以求得澈底的解决。爲着使反貪污、反浪費、反官僚主義運動成爲一個廣泛的羣衆性運動，同時爲着廣泛展開工商界的思想改造運動，從思想上澈底解决這一個問題是必要的。
   共同綱領是今天全國人民必須遵守的根本大法，所以，解决問題先應從共同綱領找根據。共同綱領開宗明義，就在序言上說明：「中國人民民主專政是中國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小資產階級、民族資產階級及其他愛國民主分子的人民民主統一戰綫的政權，而以工農聯盟爲基礎，以工人階級爲領導。」跟着，第一條進一步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為新民主主義即人民民主主義的國家，實行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團結各民主階級和國內各民族的人民民主專政，反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爲中國的獨立、民主、和平、統一和富强而奮鬥」。
   兩年多來，中國工人階級就是經過其先進組織——中國共產黨依照共同綱領，透過各級人民政府、各種國家機關和企業、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運用政策法令和各種文化、敎育設施，來領導全國人民勝利前進的。這一領導，全國人民是深感滿意而一致熱烈擁護的。
   於是有人說：「那只是政治領導，而並不是思想領導。思想，依照共同綱領第五條的規定，是自由的。」
   不錯，思想是自由的。但在共同綱領第四十四條，却又規定：「提倡用科學的歷史觀點，研究和解釋歷史、經濟、政治、文化及國際事務。……」這又如何結合呢？
   結合是簡單的：提倡一方面的思想，當然可以而且必須反對另一方面的思想，但國家的法令並不禁止另一方面的人民思想。所以，從法律來說，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以至農民階級的思想，只要是符合共同綱領的，就都是合法的，都是可以自由的；但從文化敎育的任務來說，這些思想都是不完全符合甚至有許多是違反科學的歷史觀點的。我們在文化敎育上要提倡工人階級的科學的歷史觀點，就必須反對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以至農民階級的某些思想。思想自由包括信仰某些思想的自由和反對某些思想的自由，所以反對某些思想並不妨害思想自由，而正是實行思想自由。當然，不管是信仰還是反對，一切還要依照共同綱領。
   （二）
   於是又有人問：「爲什麽只有工人階級的思想才符合於科學的歷史觀點呢？」
   正是爲着要使大家能從理論上答覆這一問題和其他有關革命的問題，所以，人民政協全國委員會第三次會議號召全國展開馬列主義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的毛澤東思想的學習。科學的歷史觀點是一種眞理，它屬於工人階級也是一種眞理。「眞金不怕火。」經得起最劇烈的革命實踐考驗的眞理，是不怕任何的辯駁的。大家在學習的時候，儘可以提出任何的疑問而會得到圓滿的解答。但在這篇短文裏，我却不可能用理論來答覆這個問題。
   用事實來答覆這一個問題倒是比較簡單的。上文已經說明：兩年多來國家各種工作能够勝利地前進，正是由於工人階級經過共產黨的正確領導。沒有正確的思想就不可能有正確的領導；而在政治上，正確的思想就只能是科學的歷史觀點。
   不但兩年多來的新中國證明了這一點，三十年來的中國革命過程也證明了這一點。不但中國的革命建國歷史證明了這一點，蘇聯的革命建國歷史更顯著地證明了這一點；其他歐洲和亞洲新國家的革命建國歷史也都證明了這一點。
   于是又有人問：「是不是資產階級的思想完全要不得？」
   那也不是的。毛主席告訴我們：「一方面——革命性，又一方面——妥洽性，這就是中國資產階級『一身而二任焉』的兩面性。」（新民主主義論）對革命的兩面性决不是偶然的。它發源於思想上的兩面性；而思想上的兩面性，又有其物質的基礎。發展資產階級思想當中積極的、進步的、革命的一面，克服其消極的、落後的、反動的一面：這就是思想改造的任務。資產階級思想的前一面，是接近工人階級思想的，但是必須在工人階級的領導敎育之下才能發展的。資產階級思想自由發展的結果，必然是後一面。所以，應該承認，資產階級思想在本質上還是要不得的。
   歷史事實已經充分證明：資產階級思想的自由發展是極端危險的。在中國，官僚資產階級就是資產階級思想自由發展的結果。它變成了中國人民的敵人，已經被打倒了。在國際上，已經被打倒的德、日、意法西斯主義，在沒落中的英帝國主義，以至張牙舞爪作垂死以前的瘋狂掙扎的美帝國主義，都是資產階級思想自由發展的結果。事實眞是再顯明不過的了。
   （三）
   一般說來，人們往往歡喜接受那些有利於自己的思想，而拒抗那些不利於自己的思想，思想的發展當然也向着有利於目己的方面。工人階級之所以容易接受馬克思主義，就因爲馬克思主義對它有利。舊資產階級之所以拒抗馬克思主義，就因為馬克思主義對它不利。工人階級接受馬克思主義之所以好，則是因爲工人階級的革命能够解放絕大多數人。舊資產階級拒抗馬克思主義，堅持資本主義之所以不好，是因它爲害於多數人，最後還葬送了自己。中國民族工商業者是幸運的。有了工人階級和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他們是得救了。兩年多來的實踐，使得中國民族工商業者有可能接受馬列主義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的毛澤東思想。因爲，解放以前與解放以後事實的對比，中國民族工商業者與美英資本家的對比，頭腦淸醒的人們都已經看淸楚，接受馬列主義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的毛澤東思想，積極地走新民主主義的路進一步過渡到社會主義，是比較上對自己有利同時也是有利於全體人民的。這一接受的可能性，在兩年以前是少有的，在一年以前也是不多的，在今後的若干年月間將會逐步地因爲有更多事實的證明而更加增加起來。接受了馬列主義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的毛澤東思想，懂得用科學的歷史觀點去觀察一切，就可以看到遠的利益和大的利益，就可以不爲近利、小利所惑，就可以克服那些只顧近利、小利的舊思想。這就是工商界思想改造的過程。
   「人是不是只能接受對自己有利的思想呢？」
   少數的例外是有的，一般地却只能如此。舉例來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一類的思想，顯然是資產階級分子和上層知識分子所最容易接受的。爲什麽呢？就因爲對他們有利。工農分子就不容易接受這一套，因爲不但對他們不利，而且是對於他們的侮辱。工農分子是只有在被欺騙、被蒙蔽、甚至被壓迫的情况之下才會勉强接受這些思想的。說明了這一點，可以使我們了解爲什麽工農分子一經啓發，政治覺悟要快一些，革命要格外積極；同時還可以了解，工商界的思想改造比起工農分子來是要多費一層工夫的。這就叫做階級本質之不同。
   再舉例來說：「金錢萬能」、「錢可通神」、「有錢可使鬼推磨」……一類的思想，一般地是比較富裕的工商業者所容易接受的。當然也有例外；而且例外要比上段所說的思想多一些，因為不好聽。但最惡劣的分子却會得意揚揚地念出這一套「口號」。歡喜文雅、講究淸高的知識分子，就只能以譏笑諷刺的口吻引用這一套「口號」了。工農便根本厭惡這一套。爲什麽呢？也是對自己有利和不利的關係。貪汚案件絕大多數與工商界有關，就是這個道理。
   （四）
   中國工商界的思想問題是嚴重的。這是因爲我們工商界在解放以前沒有和帝國主義、封建主義進行過生死的鬥爭。這就是毛主席所說的軟弱性。一年多來，我工商界參加了三大運動，政治水平是大大提高了；但是自動目覺的成分還是不够的，比起工農分子，顯然還是遜色的。原因在於，封建主義和帝國主義的反動敎育，都以中國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爲對象；工農階級一般地並沒有機會受到這種反動敎育。一面，封建主義和帝國主義的反動敎育以我們爲對象，另一面，我們又沒有對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進行過生死的鬥爭，那就可以肯定下來，我們這兩個階級正是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思想的承受者。
   前一輩的剝削階級思想遺傳給後一輩的剝削階級——奴隸主的思想遺傳給封建領主，封建領主的思想遺傳給資產階級，那是往往而然的。當然不是思想的全部，而是佔主要內容的剝削思想和統治思想。只有消滅了階級，消滅了人剝削人的社會制度，這一遺傳的綫索才能被割斷。工人階級思想之所以偉大，就因爲它以消滅階級、消滅人剝削人的社會制度為終極目的；而工人階級自身的力量，經過了馬克思主義的思想武裝以後，就完全能够達成這一目的。實際上他們已經在廣大地區勝利達成這一目的了。
   就在那些經過了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國度裏，封建階級的剝削、統治思想也在本質上全部遺傳下來，而只是在形式上表現得比較「文明」一些。爲什麽呢？因爲新興的階級依然要剝削、要統治，它就不能不向前一輩學習，而只加以形式上的改良。到了「狗急跳牆」的帝國主義階段，「圖窮匕見」，就連「文明」的外衣也不要了。這就是德、日、意、法西斯過去所玩的一套，也正是美帝國主義目下玩得登峯造極的一套。
   參加了抗美援朝運動，過了兩年多的新民主主義生活，中國工商界已經建立起來蔑視、鄙視、仇視美帝國主義的思想，比較出來兩種制度的優劣。大家現在可以認識到，作爲美國的資本家，行爲是可恥的，情緒是驚惶的，而前途是悲慘的。要是不然，爲什麽他們的代表人前任國防部長福萊斯特要跳樓自殺呢？作爲英國的資本家那就更悲慘了！他們擁有那樣龐大的生產力，而全國人民終年不得一飽！二百多年工業化的果實那裏去了呢？然而，這都還不過是資本主義垂死階段的慘况而已。死亡階段的景象如何？俄國的資產階級和中國的地主階級將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由於歷史條件的限制，舊中國資產階級思想的自由發展也決不可能走上美英資產階級的道路。它可能走的，只是官僚資產階級的道路。在國民黨反動統治之下，官僚資產階級勾結了帝國主義，操縱了國家政權，壟斷了國家經濟命脈，總算是得到了自由發展了——當然還是不完全的，因爲帝國主義鍵制着它。它壓迫了全國人民，包括民族資產階級在內，造成了滔天罪行，結果是被打倒了！
   由此可見，不管在資本主義國家也好，在半封建半殖一民地國家也好，資產階級思想自由發展的結果都是禍害——害了人民最後也害了自己。在今後的幾十年時間，歷史將會證明這一結果是毫無例外的。資產階級思想自由發展的一般規律是：從罪惡的開端——原始積累，發展到具有進步性、建設性、革命性的青年時代，以後就轉入阻礙進步、破壞生產、製造戰爭的最反動的帝國主義階段。必須說明：就是在資本主義的靑年時期，掠奪殖民地和爭奪殖民地的戰爭也不斷發生。這是因爲剝削、統治、掠奪和戰爭都產生於同一思想根源。所以，我們說資本主義在靑年時代具有進步性，建設性和革命性，乃是比較於封建主義而言，它和社會主義是不能比的。
   （五）
   剝削在本質上是損人利己的，而人慾又是無壓的。因此，一方面，剝削思想不應該任其自由發展；另方面，剝削階級本身却不可能用自制的力量來限制剝削思想的發展。當着剝削牟利運動變成了社會風氣、變成了羣衆性運動的時候，儘管那些「抱殘守缺」的道學先生們在旁邊大喊其「人心不古，世道沉淪」，要求回復到「耕田而食，鑿井而飲」的原始社會生活裏去；儘管資產階級中也有人呼籲剝削留情，要顧到一些勞工的生活，對於大局是完全沒有補救的。資產階級思想的自由發展，積極的一面一定逐漸消失，消極的一面必然逐漸長大，終於不可收拾，自取滅亡。這是歷史事實已經證明了的。
   只有在一個自己不剝削，而且一向被剝削，因此根本反對剝削的工人階級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政權之下，集中了絕大多數人民的意見，制訂了節制剝削的政策法令，並且毫不動搖地領導着這種政策法令的貫徹實行，剝削才能眞正地受到節制，資產階級才有可能克服其思想當中的消極的、落後的、反動的一面，發展其積極的、進步的、革命的一面，眞心誠意地遵守「公私兼顧，勞資兩利」的方針，積極地爲發展生產，繁榮經濟而努力，幫助創造社會主義的條件，將來和全國人民一起，愉快地進入社會主義社會。這是中國工商界唯一光明的大道。
   上面已經說到：舊中國工商界的另一條道路——自由發展的道路，就是官僚資產階級的道路。那就是我們已經走過的舊社會的道路。舊社會是什麽？爲衆周知，那是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產階級統治着的社會。說得簡單一些，就是國際的與國內的、新的與舊的各種剝削階級統治着的社會。民族工商業者在那時候所處的地位，一面是被壓迫、被剝削、另一面又是壓迫、剝削人。總的說來，還是被壓迫、被剝削的成分大於壓迫、剝削人的成分，所以民族工商業者能够參加革命，而革命人民也還需要他們的服務。舊社會有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呢？我想每一個有良心的人都不會留戀它，而只是咀咒它。回想一下當時的情况吧！貪汚腐化、淫亂墮落、你搶我奪、爾詐我虞、唯利是圖、不擇手段、殺人害人、毫無顧忌，那些就是當時的統治形勢。沒有那些就「吃不開」，甚至活不了。「人有良心，狗不吃屎」，正是當時政治、社會統治層的正確評語。我們現在所痛恨的帝國主義的瘋狂，在舊中國也是「具體而微」地存在着；它不但表現在當時的政治上，也表現在當時的市場上。必須重複指出：那中間就包含着很大成分的資產階級思想自由發展的結果。因此，工商界進行思想改造，首先就應該反對資產階級思想的自由發展，反對個人主義、自由主義等等舊民主主義的思想，克服剝削思想，而這一切的改造，都必須以接受工人階級思想的領導爲先决條件。
   （六）
   毛主席告訴我們：「人民民主專政需要工人階級的領導。因爲只有工人階級最有遠見，大公無私，最富於革命的澈底性。」（論人民民主專政）他又告訴我們：「眞正人民大衆的東西，現在一定是無產階級領導的，資產階級領導的東西，不可能屬於人民大衆。」（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他還吿訴我們：「使無產階級跟隨資產階級呢，還是使資產階級跟隨無產階級呢？這個中國革命領導責任的問題，乃是革命成敗的關鍵。」（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時期的任務）「實踐是眞理的標準」。「事實勝於雄辯」。我們不必追溯三十年來的中國革命史，也不必遠徵俄國的革命史、兩年多來的實踐，就足够證明了。
   比如說：一九五〇年的財經統一管理，在幾個月內把十多年的通貨膨脹災禍克服了，資產階級領導的政權做不做得到？顯然是做不到的。全部資產階級統治的歷史都沒有這樣有效的穩定通貨的事蹟。再比如說：抗美援朝，資產階級能不能領導，領導了，能不能獲得勝利？絕對不能。眼光、氣魄都太不够，更沒有力量動員廣大的羣衆。遠的不說，只比一比抗日戰爭是怎樣才全面發動起來的，國民黨又是怎樣進行戰爭的，就可以完全明白。每一位工商界朋友還可以「反躬自問」做不做得了，也可以得到解答。此外，如土地改革、鎭壓反革命、增產節約等運動，莫不如此。這許多偉大的勝利，就依靠中國共產黨的領導，而如上所說，中國共產黨就是用工人階級的思想領導我們的。
   可能還有不少人，對於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接受的；但對於工人階級的領導，却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在這種人當中，有的是讀了一些書的人，認爲工人文化程度低就是落後。他們沒有懂得，文化程度和政治覺悟程度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而生產鬥爭和革命鬥爭的知識，又恰好不是從書本中間可以得到的。有的認爲工人也是自私自利的。他們把工人階級算剝削帳、反抗那些不合理的過分的剝削也作爲是自私自利的行爲。他們依然堅持資本萬能的落後思想，完全沒有懂得勞動創造人類世界的道理。當然，工人當中也有一部分是落後的，那就是毛主席所指出的：「無產階級中還有許多人保留着小資產階級的思想。」（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那就是說：這種思想上的缺點並不是無產階級思想的本質，而是沾染上的塵垢。比如，最近天津專區發生了劉靑山、張子善的大貪汚案，他們都是共產黨員。爲什麽說他們受了資產階級思想的侵蝕呢？就因爲他們的思想動機、行爲和生活，都不是工人階級的。作爲工農勞動人民，他們在本質上只知道勞動生產。他們當然也有「爲己」的思想，但那個「爲己」思想，不過是要求過普通人應該過的好生活，而且必須從提高勞動效果中求之。這就是勞動人民思想的本質，絕大多數勞動人民正是這樣的。劉靑山和張子善的所爲，則是從片面利己的思想出發的。他們所要求的生活，並不是普通人民的好生活，而是特殊階級的奢侈糜爛生活。他們所採取的手段是投機取巧、損人利己的手段。一句話，是唯利是圖，不擇手段。這正是上面所說的資產階級思想自由發展的一面，是勞動人民所沾染上的塵垢，而絕對不是勞動人民思想的本質。我工商界面對這一嚴重的事實敎訓，在思想上决不能是躱避，更不能是拒抗，而應該是深自警惕。應該想到：共產黨員沾染了這種壞思想尙且要犯如此嚴重的罪惡，自己本質上具有這種壞思想，如任其自由發展，那還得了！這樣想是一定會自動要求思想改造的。
   、七）
   工商界的思想改造是可能的。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裏面就已經指出：「正如先前有一部分貴族分子曾轉到資產階級方面一樣，現在也有一部分資產階級分子轉到無產階級方面來，而這便是已經進步到在理論上認識歷史運動進程的那一部分資產者思想家。」毛主席還告訴我們：「剩下一個民族資產階級，在現階段就可向他們中間的許多人們進行許多適當的敎育工作。等到將來實行社會主義即實行私人企業國有化的時候，再進一步對他們實行敎育和改造工作。人民手裏有强大的國家機器，不怕民族資產階級造反。」（論人民民主專政）共產黨宣言所說的還是一百年以前的情形，今天的形勢，尤其是今天中國的形勢，是大大不同了，大大進步了。那就是說：中國今天應該有許多工商業者可以接受工人階級的思想，和工人階級緊密地站在一起，進行革命鬥爭了。毛主席是預見到這一點的，他上面的一段話指示了這一個發展的過程。
   毛主席還告訴我們：「一切眞知都是從直接經驗發源的。」（實踐論）一百多年來的經驗是豐富的，我們這一代人三十多年來的直接經驗則更爲豐富。一面是革命得到連續的輝煌的勝利；而另一面，資本主義則發展到垂死的、朽腐的帝國主義階段。資本主義世界在不久以前，產生了瘋狂的德、日、意法西斯統治，我們眼看見它們倒下去了；接着又產生了更加瘋狂的、一心想獨霸世界的美國法西斯統治。在美國資產階級內部，產生了寥寥可數的金融寡頭，控制了國家的經濟命脈；中小工商業破產的、被吞併的，在戰後的頭四年當中就達四十九萬戶。我們可以推想得到：當着資產階級的上層進一步走向瘋狂的時候，中下層則會進一步走向動搖。我們對美國資產階級不能存任何幻想，但對於它內部分化瓦解過程的愈趨愈烈，却必須正確估計。在這種情况之下，轉到無產階級的應該是不限於「資產者思想家」，而還有更多的爲鉄一般的經濟生活的直接經驗所驅使的一大羣，使得資產階級更加孤立。這才是垂死以前的悲慘景象！
   中國工商界的直接經驗是更加豐富了。官僚資產是如何被打倒的，更加重要的是兩年多來自己如何在工人階級和共產黨的領導之下，由「皇皇不可終日」的慘境走向恢復與繁榮：這在上面都已經一再提到了。在今後的若干年月中間，當然還有更豐富的經驗，使得大家充分認識，只有把自己的命運和全國人民緊緊地結合在一起，一心一意跟着工人階級和共產黨走，才是光明的大道。事實是最實際的敎育。由於這種實際的敎育，中國工商界在目前就會有更多的人願意接受工人階級的思想，改造自己的思想；而這種人數是會逐年增加的。
   中國工商界的思想改造運動還有一個有利的條件，那就是：屬於小資產階級的小工商業者在人數上佔絕大的比重。他們沒有好大的資本可以依靠，「資本架子」小，而又從事於一部分的勞動。他們容易接受工人階級思想。他們依靠新國家的决心很大，有的希望能到國營企業裏去做一名職員，有的甚至希望到工廠裏去做工人。
   （八）
   工商界思想改造的根本問題是立場問題，而首先必須學習的則是工農勞動大眾的老老實實的態度。有三件大事可以首先反省自己是不是老老實實：一、站在革命人民的立場，二、爲人民服務，三、接受工人階級和共產黨的領導。有一種人，老老實實地和革命人民站在一面，老老實實地為人民服務，而又老老實實地向人民要求合理的服務的報酬。又有一種人，則僅僅是口頭上站在革命人民的立場，內心却是站在革命人民的對面；口頭上是爲入民服務，內心却是趁機會狠狠地剝削人民一下。如果是前一種，那末，他們的思想就已經接近工人階級的思想，改造起來是不困難的。如果是後一種，那就得先學老老實實要加上一個過程。
   有一種人，是老老實實地接受工人階級和共產黨的領導。生活也好，工作也好，政治也好，思想也好，老老實實地接受領導就一定願意虛心地、努力地、老老實實地向工人階級和共產黨學習。又有一種人，則僅僅是口頭上接受工人階級和共產黨的領導，內心却是自己個人第一——有的是個人利益第一，有的是個人威風第一，有的是個人才能第一。對自己有利，可以長自己的威風，可以賣弄自已的才能，就多喊幾聲好；不然呢，就要發牢騷，說風涼話，以至貌服心不服，表面敷衍一番，內心我的還是我的。如果是前一種，那就已經走進思想改造的大門；如果是後一種，也得先學老老實的。
   毛主席再三地指出：知識分子必須老老實實。這一敎訓，對工商界如果不是更加重要，至少是同等重要的。因為，習於剝削的人一般地是不老實的。
   總之，新民主主義的經濟政策允許私營企業進行剝削；但是，這種剝削是受到節制的。從工商界來說，這只能是在克服剝削思想過程中的剝削。除此以外，在所有的國家機關，包括行政、軍事、文敎和企業，以及黨派、團體和合作社，都不允許進行剝削，也不允剝削思想的侵入和發展。這就是四個階級聯合，但必須反對資產階級思想的侵蝕性的理由，也是工商界必須進行思想改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