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同志：
   來信收到，說來汗顏，我之發現「武訓傳」是一部壞電影，雖則在文藝報和人民日報發表那些批判文字以前給你們寫了一些粗淺的意見，但是這並不能說明我的認識正確。對於武訓的認識，我也和大家一樣，是走過一大段彎曲的道路的，就是在「武訓傳」第一次在杭州放映時，我除了對武訓的那份跪拜的醜相感到不順眼，以及在藝術技巧上的處理方法不滿意（如武訓的做夢場面），對武訓的性格前後不調和外，在基本上，我還是認爲這張片子不錯，至少武訓的「苦行精神」是值得佩服的，——這也就是說明了我政治水平之低，思想情况的混亂，並不比一般人高明。
   不過，去看了此片之後，心裏總覺得有個疙瘩，我曾經思索過一個時候，但也不能把問題明確起來，也就放開了。那末，我是怎樣才能進一步認識武訓這醜惡的形象的呢？在這裏，我必須作一個說明，這並不是我自己發掘出來的，我並沒有這樣深的分析批判能力，而是受了人家的啓發和幫助，才有比較明確的認識。啓發我的，就是周揚副部長。
   在偶然的一個機會裏，我看到周副部長關於一九五〇年全國文化藝術工作的報告，在這個報告中，他提到了在一九五〇年度中，曾經有一些藝術作品是犯了嚴重錯誤。同時他就以「武訓傳」爲例，說這是一部歪曲了歷史人物、歷史傳說的壞作品。看到了這篇報吿，我才有所悟，存在心裏的疙瘩有了初步的解消，於是，我搜集了一些當時的歷史背景的材料，重新估計武訓的得失，首先對武訓的行爲不以爲然，對義學的效果，對一般所讚譽的所謂「革命作用」加以否定。當該片第二次放映時，我又重新去看了一遍，更加證實了周副部長見解的精闢正確，所以，才大胆地給你們寫了信，認為武訓在歷史上沒有任何革命作用，他的努力是服務於反動階級，武訓的思想和為人都不足我們師法。
   我原希望這樣會對像我這樣曾被迷惑的人有幫助，想不到竟引來了許多相反的意見，這可見該片錯誤影響之深，所以我□自己的一點粗淺的心得作爲答覆。（發表出來以後是比較完備了，這大槪是你們删改加的，非常感謝。）後來看到人民日報的社論和文藝報的批判文章，覺得自己以前雖然有了一點認識，但其實還是非常膚淺的，這些文件幫助了我，使我對這個問題更加明確起來。更其慚愧和感謝的，是當初我批評「武訓傳」的時候，是只片面的把它作爲一個歷史人物和一件藝術品來看，而不知道這裏面存在着這樣嚴重的問題！
   對你們所出的「我是怎樣認識武訓的？」這一個題目，我謹作以上的答覆。我也認為這必需聲明的，否則，就是掠人之美了。李波五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