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武訓傳」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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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当代日报》 报纸
唯一号: 110020020220026320
颗粒名称: 關於「武訓傳」的討論
分类号: G127.653
摘要: 一九五一年五月十三日,当代报刊登讀者弓長也、汪頤年、李波關於「武訓傳」的討論。
关键词: 讀者 「武訓傳」 討論

内容

一弓長也編輯同志:
   四月三十日「湖濱」上「武訓不足師法二文,我認爲有些地方李波君還未對武訓的事蹟及電影「武訓傳」有深刻的了解。我認爲武訓的義學,固然是在當時的革命歷史上是未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我們不能抹煞看了「武訓傳」這部影片後,對於啓發大家階級仇恨的作用,從這部片子我們可以看出統治階級,如何在剝削農民,也可以看出如何使窮人不識字,少懂事,只知種田,甘心作爲他們的奴隸,作爲他們的牛馬。我們也可以再看那片上,張舉人在武訓懇求當時讀書明理之人的會上所說「讓他們窮小子讀書,誰來給我們種田」的話,就可充分的說明了統治階級地主階級是如何的對待窮人們進行殘酷的壓迫剝削統治,難道說這不能啓發大家的階級仇恨嗎?
   當時武訓只是想使爲窮人孩子們能唸書,不再吃不唸書的苦頭,不是積極的想推翻統治階級,這是被壓迫者吃了苦頭之後的一種反應,他這種行動,當然不像周大那種刀劍相拼的硬幹作風,因此,我們說武訓的興義學,在當時的革命歷史上起的作用並不大,但不能因此就把他來一個一筆勾銷。另外李波君曾在那一篇文章中提到「只不過想造出幾個學而優則「仕」,以書本作墊脚石,希望爬上去騎在人民的頭上而已。武訓的努力是服務於反動統治階級,所以他的「興學」才受到反動王朝的旌表」。我覺得李波君寫的這一段完全是歪曲了事實,武訓在聽到他所辦的義學的學生唸到論語上「學而優則仕」句時,他曾說「不要作官,要好好唸書,不要忘了我們窮人」(大意)同時他也看到唸書的孩子們唸了書不想種地,回家不想幹活,他就苦苦的求他們不要這樣。這難道說是他要想借「興學」來造出幾個學而優則「仕」,以書本作爲墊脚石希望再騎到人民頭上的出發點嗎?同時,當時反動王朝爲了維持自己的統治,對武力反抗者(如周大)用「剿」,對武訓這樣的人,則用「撫」的辦法,加以收買,而加以旌表、加賞黃馬褂、修牌坊等花樣收買,而武訓的答覆是:「我不要黃馬褂。我興學不是爲黃馬褂」(大意)這難道也說是他服務於反動統治階級嗎?
   因此,我才發表我個人的看法。是否正確,請各位讀者與李波君參考。
   弓長也四月三十日
   二汪頤年編輯同志:
   讀了四月三十日李波先生「武訓不足師法」一文,我覺得是歪曲了原劇意義的,現在提供大家商榷。
   李先生說:「武訓的思想感情和為人,在當時的歷史上,並沒有任何革命的作用」,我覺得李先生這種說法完全抹殺了當時武訓以堅忍不拔的意志與封建社會作鬥爭的偉大精神。武訓從小就因爲家裏窮,不能讀書,受盡了封建統治的壓迫欺辱,所以發誓要爲窮孩子辦義學。以後爲了實現他的願望,用行乞、挨打、募化等方法來籌集義學經費,數十年如一日,任何打擊、折磨都不能動搖他堅决的意志,當時的歷史背景,像武訓這樣一個被人瞧不起的人,他爲了普天下窮孩子有書讀,這種偉大的思想感情和不屈不撓的毅力,能說「沒有任何革命的作用」嗎?
   李先生又說:「武訓當時興辦義學的目的是想造出幾個學而致仕的人物,用書本做墊脚石,希望將來爬上去騎在人民頭上」。這一點,影片中很清楚的告訴我們,武訓辦義學的目的,並不是照李先生所說那樣的。舉一個例,當武訓聽到義學裏的學生說:「將來讀好了書,就可以做官」那時武訓非常失望痛心,流着眼淚跪在地下勸勉學生「將來讀好了書,不要忘記了窮人,要爲窮人做事」,而且武訓一生受盡了統治階級所給予的痛苦,對於統治階級始終是憎恨仇視的,他爲使窮孩子有書讀,奔走數十年,歷盡艱苦,甚至在義學辦成後,還繼續行乞募化,這足以證明武訓是始終爲窮孩子服務的。也不是要想叫學生讀了書爬上去騎在人民頭上。
   至於那時統治階級給武訓的旌表,賞穿黃馬褂,這正說明了統治階級的無恥陰謀。因爲當時武訓已經受到很多人民的尊敬愛戴,同時許多人民由於不能忍受統治階級的壓迫,到處起來反抗。(當時太平天國革命雖然已遭失敗,但是因爲它的影響,許多人民都存着革命的意識,如電影中的周大等)封建王朝就想以這些「恩賜」來收買武訓替他們值得我們大家學習的。
   以上是我個人對「武訓傳」的一點意見,有不正確的地方,希望讀者提出批評。
   汪頤年上五月一日
   三李波編輯同志:
   交來張震、李南山、汪頤年、劉豐域諸同志對我的「武訓不足師法」一信的意見都經拜讀。「武訓傳」曾先後兩次來杭放映,給萬千觀眾對武訓以很高的評價,一致予以讚揚,認爲武訓的精神行爲值得我們學習。這種影響是很大的,許多觀衆都被矇蔽了,我以為這是必需糾正的,所以在該片第二次在杭公映時給你寫了信,承你同意予以發表。現在接到很多讀者對我短信發出責問,這服務,同時利用武訓來緩和當時人民心中對統治階級的仇恨。但是事實上武訓並沒有被他們收買;相反的,他在被迫與縣官一同去見巡撫時,沒有像縣官那樣卑鄙默媚的舉動。在立牌坊時,他倔强的不肯下跪,後來被逼得沒法,就索性穿了黃馬褂在地上打滾,最後把那件「御賜」的黃馬褂輕蔑的丢在地上,堅定的走上大道,繼續他的志願,給了統治階級强烈的諷刺,這說明武訓對於階級敵人是堅决不肯投降的,他並沒有因爲「王朝」的利誘,而改變他爲窮孩子服務的初衷。
   我認爲「武訓傳」是一部很有敎育意義的影片,階級立場也很明確。武訓的犧牲小我、堅強、勤勞、有信心的崇高品質,也是證明了「武訓傳」一片影響之大。承囑答復,我也以爲這些不正確的觀念有澄淸的必要,希望您和讀者們指教。
   按表面說來,武訓的行乞興學,這種主觀的願望是值得同情的。是什麽原因激勵他如此的呢?是因爲他身受不識字以致被壓迫被剝削的痛苦有感而發,認爲窮人之所以窮,所以被欺負,就是因爲不識字,如果窮人識了字,就可以不受欺凌、壓迫了。但是,這只看到表層的現象,而沒有深入到本質中去。——農民階級在政治上、經濟上之受地主階級的壓迫剝削。識字並不能解决問題——解决當時農民階級所要求的生活的根本問題(如影片中的表現的農民們對武訓的興學不抱熱忱),識字是爲了什麽,武訓只知道免於上當,因而以求乞的方式積錢,跪求地主支持,拜請「學者」教學,——哀求他們灌輸封建思想於窮人的孩子的腦中。他雖然懇求學生讀好了書——怎樣做一個統治階級好奴才的書——不要忘記窮人,但實則當時讀書識字本是爲了做官發財。武訓主觀的願望能改變發展規律嗎?這種方式,除了造成「學而優則仕」墊了當時的書本爬上去做統治階級幫兇的外,還有什麽呢?
   武訓求乞興學的時代,(十九世紀八十年代)滿清政府對外則喪主權,對內加强剝削,因而激起了尖銳的階級鬥爭,全國各地連續爆發强大的農民暴動:太平天國、捻黨、回民暴動等如火燎原,武訓應該有所瞭解,但他怎樣呢?非但不同意,反而出面阻止(如對他的摯友周大——太平軍戰士所表示的)。而用他自己的一套;脫離生產,脫離羣衆,結果必然地隨着向上爬的路綫,依靠了地主階級辦了學,更雙手把義學奉獻於地主階級,把「文化」恩賜給窮人的孩子,這是必然發生的效果,走上階級調和的道路,和階級敵人妥協,向階級敵人投降。相反地自然不利於勞動人民,不利於階級鬥爭。統治階級更利用了他來宣傳,賜黃馬褂(雖如影片中被武訓拒絕了,但「皇上」的「恩典」已傳開去),建築牌坊等方式來擴大表揚,收買人心,緩和矛盾。
   用求乞來興學這一方式是否值得表揚呢?他向這磕頭,對那下跪,「打一拳,兩個錢;踢一脚,三個錢;」而且虔誠地在階級敵人門前跪了三天三夜,顯示了武訓的無立場,無原則;這樣軟而又賤的骨頭,既醜且惡的形象,能值得我們表揚,值得我們師法嗎?當然不能。
   由於編導者對武訓認識□糊(不過應該指出的,這片子在解放前已經開始拍攝,解放後一度停頓,至去年才完成的),所以產生了這種政治性的錯誤,而且對人物、情節發展的處理上,有些也不能令人滿意,比如把武訓塗抹成非農民色彩的丑角,盡極諷刺揄揶之能事,讓他盡受笑駡凌辱,裝瘋作儍,下跪磕頭,怎能成爲其有高貴善良品質勞動人民的典型?武訓幼時仇恨統治階級,以後怎會在他們面前唯唯聽命?他已經受了痛苦的現實敎訓,何以硬要敎他「幻遊地獄」才大澈大悟?當時農民暴動蠭起,何以影片中農民則甚冷淡,而且把周大(太平軍)歪曲成爲無意識的綠林好漢式人物?
   所以,我認爲武訓是不足爲法的,在今天、更不必予以表揚。「武訓傳」的編導演員雖有良好的主觀願望,在技術上的努力也獲得一些成績,但是由於題材的缺乏思想性,犯了嚴重錯誤,使整個製作都失敗了。
   我的意見如上,希望指正。此致敬禮!
   李波上五月三日編者按:四月三十日「湖濱」發表李波同志來函「武訓不足師法」後,先後接到相反的意見七件,當經轉達李波同志。我們認為這樣的討論是很好的,「武訓傳」一片迷惑了萬千觀眾,造成了一種不好的影響。在該片初次來杭公映時,由於編者政治水平之不足,也曾發表了趙宗校同志的評介,認爲此片可以啓發階級仇恨的糊塗觀念。直至第二次公映才刋出李波同志相反的意見。立即引來了許多替武訓辯護的反應,可見該片錯誤影響之深,這在我們也有責任的,所以選擇了弓長也、汪頤年兩同志來函及李波同志復信,原擬於上期本刊發表,適以稿擠停出,以致延擱至今。我們認爲李波同志的答復雖尙不够深刻全面,但也可以給讀者若干幫助。最近一期「文藝報」有比較詳細的分析,希望讀者注意參閱。

知识出处

当代日报

《当代日报》

出版者:当代日报社

出版地:杭州(1)谢麻子巷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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