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界控訴日寇罪行座談會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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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当代日报》 报纸
唯一号: 110020020220018947
颗粒名称: 工商界控訴日寇罪行座談會紀錄
分类号: G210
摘要: 1951年03月01日,当代日报刊登了工商界控訴日寇罪行座談會紀錄。
关键词: 日寇 事業 民族

内容

時間:一九五一年二月二十七日下午二時
   地點:工商聯會議廳
   召集者:杭州市工商聯籌委會
   出席者:遭受日寇迫害的工商各業代表:
   陳容如、趙學曾、趙景芳、柯秋元、馬福堂、方志高、徐肇坤、朱欽榮、周師洛、湯漢珍、童濬源、王義文、胡秋森、王驊、朱光□、楊希賢、陸耀山、郭子淸、陳嘉瑾、王曹海、章潤甫,張保康郎玉書、朱文華、高漢千、黃智灝、張壽廷、潘文晉、張秋霖、許同森、翁銳正、王雲木、張燕波、項嵩楠、姚南輝等四十一人。
   (紀錄由本報記者王山·倪之琨整理)蠶絲事業首當其衝慘遭摧殘萬刼不復徐肇坤
   「日本帝國主義是居心惡毒的,它往往以軍事、政治、經濟侵略同時並進,特別顯著者爲日絲的侵華,這是鬼子的侵略資本。我們浙江蠶絲事業首當其衝,所受的摧殘,眞是說來痛心!」虎林絲厰徐肇坤廠長在座談會上悲憤控訴,下面是一連串悲慘的史實:敵人進入「天堂」杭州,浙江的蠶絲事業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日帝首先設立了「華中蠶絲株式會社」,一手壟□江浙等地區絲業市場,其後又以暴力摧殘蠶農和民族繅絲工業,硬性規定在鉄路或公路四十米達範圍內的桑樹一律須砍掉,否則格殺勿論。因此,八年抗戰期間,蠶絲事業凋零不堪,桑園荒蕪,絲廠關門,杭州幾家較具規模者大部被燬,機器被拆去做槍砲,有的剩了一顆樹,有的光留下一個水塔,情况悽慘極了!以生產數字來看,那就更足以說明日寇對我絲業的迫害,如戰前本省春蠶年產一百二十五萬担,勝利後大降,解放後經人民政府扶植,一九五〇年也不過產了廿五萬担;戰前改良蠶種年達一百萬張,解放後政府也大力鼓勵,一九五一年估計還不到廿萬張,再以蕭山南沙一地爲例,過去蠶種曾達四萬張,現在不過四五千張光景。過去,我們中國每年有十餘萬担絲外銷,當時日帝僅及我十分之一,一九三二至一九三六年,日絲外銷激增至八十萬担,而我國則不及其十分之一,鬼子以大量絲出口換取外匯,以此擴充軍備,作爲侵略人民的本鈿。徐廠長又說:「我們民族繅絲工業的血淚史眞是訴說不完,創鉅痛深,歷歷如在目前。日寇是我們的死對頭,難道還能容忍美帝重新武裝日本!」朱文華
   錦繡的杭州,是錦繡的絲織品的產地。但是在八年抗戰中,絲織業凋零殆盡,絲織業者被迫害被殘殺,慘不忍聞!從一位絲織業者朱文華的口中,訴述了這淒涼的一個片斷。
   朱文華滿腔的悲憤,他說:」當我走進這控訴會的會場時,我只感到全身火熱,帽子、大衣都不能穿戴了!」同業的遭際,使他的血在沸騰!
   他祗舉了兩三個例:一位同業某,住刀茅巷,母已七十,絲織業遭受日寇的摧殘,只好做小販度日,却又被日人抓去,做小工,搬軍火。一天,只遲到數分鐘,竟被日憲兵當頭劈死。老母親淪爲女乞,求食街頭,不久也便死去,這一家子,就這樣地默然地湮沒了,誰也不理會他們的寃屈!
   另一位同業郁阿牛,在絲織業凋零的巨浪中,也被迫改行,其子下鄉以幇農爲生,農忙過後,方回家來,漢奸報吿給日寇知道了,硬說他是「支那兵」,半夜裏捉了去,迫做苦工,好容易給逃走了,又被抓了回來,立遭毒打,還斬斷了他的手與脚被活埋而死!郁阿牛有寃莫伸,勝利了,他興冲冲地去向僞法院吿漢奸的狀,做夢也想不到漢奸與僞法院是一鼻孔出氣的,倒吃了「誣栽」之罪,給關了起來。
   郊外的絲織業同業,以喬司鎭爲中心。在喬司,一個日兵「失蹤」了,日軍硬栽喬司人民都是「支那兵」,集中了鎭上的男女老少,叫排隊在車站附近的池塘畔,用機槍掃射,一下子把幾乎全鎭的人民都殺光,紛紛葬身在那池塘裏。那池塘,就成爲喬司人民的公墓!喬司鎭全毀了,更不用說那些可憐的同業!
   朱文華指點着:「我們絲織業想到了日寇這數不淸的血債,我們就痛不欲生!我們祇有發憤圖强,重振我們的錦繡事業,五〇年絲織業的困難已渡過,五一年我們要以展開生產競賽,來作爲反抗美帝扶植日本再起的具體愛國行動!」工商業備受磨難民族資本家的艱辛歷程陳容如
   在抗戰前幾年,日貨的傾銷,正和解放之前的美貨一樣,像洪水猛虎一般。那時民族資本家的鬥爭是艱辛的,像中國化學工業社、五和織造廠、中華琺瑯廠、華福製毛廠,都是從艱苦與日貨競爭中發展起來的民族工業,即使在抗戰八年中,它們也沒一天放棄這鬥爭。在杭州,這四厰的聯合發行所之遭受日寇的摧殘,就是一例。
   發行所的負責人陳容如,在抗戰中就蒙了重大的損失,當日寇侵杭的前夕,他雇了大批舟車,千辛萬苦地搶出了一部份物資。但路上敵機的轟炸,反動僞官的阻難,敵寇的「掃蕩」使物資散失的散失,丢棄的丟棄。他本人曾遭受敵機的追擊,遭受敵寇的搜刼。兒子被敵人抓了去,做挑夫,雖冒險逃了回來,但因而得了終身之疾,至今還不曾好。在蘭谿時,爲了被搜出兩塊大洋,他遭敵人的拘捕,刀柄擊傷了他的腦壳,在鷄籠似的牢中被關起來。
   但當他回到杭州時,去上海一看,四廠都遭了日寇或大或小的摧殘,而華福製毛廠則全遭覆沒!兩個留守者也慘遭槍殺了!
   陳容如在控訴中說:「日寇與美帝一樣,是民族工業的大敵,我們决不容許美日勾結起來,再來摧殘我們。中國人民吃了日寇的虧苦,是說不完的,如果美帝想重新武裝日寇,騙使他們再來侵略,今天的中國人民,在毛主席領導下,已站起來了,是决不答應的!」周師洛
   杭州民生藥廠是本省較具規模的一家製藥廠,在八年抗戰期間,曾遭受日帝無數次的摧殘,迄今元氣未復,該廠總經理周師洛沉痛地控訴了日寇的罪行:
   一九三七年杭州淪陷,民生藥廠內遷避難,因事出倉促,大部份物資不及撤出,遭受了莫大損失。首先,設於官巷口的同春藥房爲敵人西川强佔,改爲大東藥房,全部藥品、器材和酒精、石灰酸、智利硝等原料,給搶刼一空;武林門外該廠僅剩的玻璃機械及所有設備也被鬼子們拆遷搗毀。在萬分困難中,他們於蘭谿橫山設立酒精廠,却又被日機炸了。後來,該廠化常山苦撑了幾年,復於蘭谿、金華、江山等地設分店,那知道在一九四二年日寇流竄浙贛路沿綫時,這些店再度慘遭浩劫,損失達銀幣五十萬元。最後連上饒分店也在敵機的獸性轟炸下毀滅。對於這些說不盡的舊恨新仇,周先生激動地說:「過去,我們民族工商業吃盡鬼子的苦頭,眞是永生永世忘不掉;今天美帝又要武裝敵人,這絕對不能容忍。因此,我决心搞好生產工作,加强抗美援朝,又鼓勵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去參幹,並且告訴他們趕快練好本領,爲打敗美帝侵略,保衛祖國安全而鬥爭!」塊肉餘生述一家六口,三人死於日寇之手。苦不
   堪言,光是耳光就吃了幾千個。朱欽榮
   在暗無天日的日寇燒殺下,朱欽榮家破人亡,他像「塊肉餘生」似地,訴說了他的忍氣吞聲、含冤懷恨的故事:
   義橋的老家,在敵人攻陷之日,就中了敵人特製來專燒房屋用的槍彈,燒了起來,朱君六口之家,祗有母親搶出了一條棉被,成爲惟一的財產。在親戚家躭了不久,父親到金華去謀生,朱君還小,去臨浦學藝,母親背了小弟弟跑單幫,風霜雨露,小弟弟不久就凍餒而死。大弟弟到了杭州,流落成了乞兒,消息傳來也客死他鄉了。
   不到一年,臨浦又陷,朱君的行李又燒個光,輾轉去金華學藝,母親帶了另一僅存的弟弟到金華,慘然地團圓。
   但又不久,金華也陷落了,父親失業,朱君也失了業,怎麽辦呢?偸偸地進城去販些毛巾肥皂賣賣,忍飢挨餓地過着日子。
   一天,朱君被日寇捉了去,這時還才十歲,和一大羣人,押到衢州,給抬鋼軌到金華來,每至晚,即露宿,只蓋些稻草,一件汗衫,已被擦得殘破不堪。有些人想逃,立被擊斃,甚至給剖開肚子拉出腸子來嚇唬同伴。至於耳光拳脚,直如家常便飯,吃的什麽呢?以陰溝水下嚥白飯□,連一些鹽也沒有。
   到了金華,朱君又被差去背軍用品,大箱子重百來斤,朱君年小,力不能勝,就在耳光中一步一蹶地背着。後來總算被派去燒飯,敵人呼以「卡果」,意思是猢猻,燒了十幾天飯,每天半夜就得起身,仍是苦不堪言。那時,母親才找到了他。
   五個燒飯的人,這時已逃去四人,朱君也逃跑了,却不巧那天母親剛去探他,便給捉起來,問她要人,母親嚇得昏厥過去。朱君的弟弟又去探母親,自願代兄做苦工、燒飯,求日寇放了母親,弟弟便留在那裏。到後來借個機會,才又逃了回來。
   這樣捉迷藏似的逃跑,還不能跳出那魔掌!弟弟剛逃回來,父親又被捉了,給派去造衢州的飛機場,幾天以後回到金華,但在驚悸之餘,七天之後父親便死去了!
   朱君長大以來,千辛萬苦地掙扎,今天總算在衆安市場開設了一個店攤,但他細數過去傳奇似的經歷,他六口之家死了三口,都害於日寇之手,他指着巴掌說:「光是耳光,我也吃了幾千個了!」
   他說:「我現在大了,我們的政治認識又提高了不少,日本佬如果還要再來,我不說大話,我頭一個要去打!」死裏逃生訴往事同胞生命如兒戲方志高
   死裏逃生的方志高,控訴了日寇拿中國人民的無數生命視如糞土,當作兒戲!
   四十二年四月,方志高逃難蘭谿的女埠,一架敵機飛過那裏,機件發生了障礙,被迫降落在女埠,不中用的反動政府自衛隊,向敵機攻擊,却仍給敵機內的日兵逃走了,敵人派了飛機來救走了他們。
   但到次日,又來了一架敵機,尾巴上放出黑烟,環飛一匝,用黑烟畫了個大圈圈,給整個女埠圈進在圈裏,——女埠鎭的良善人民,誰也不想到這就是他們的生死圈!「逃飛機」雖是每天的日常功課,但誰也沒想到該逃出那黑色的圈外。方家那天在警報來後,也沒逃遠。
   這架放黑烟的飛機一去,就來了十四架敵機,像是敎練機,便在那圈圈中瘋狂地丟下炸彈。密集的轟炸,,繼續了兩小時。有些人猜:這是敵人在敎練投彈瞄準;有些人猜:這是敵人在施行報復,要燬滅這鎭。——但反正是日寇把殺中國人當作一件樂事罷了!繁華的女埠鎭就這樣在這火光烟影中給夷為平地!死傷枕藉。方志高一家,是極少倖存者之一。
   方志高逃到金華,在火車站旁又遇到了敵機轟炸,列車着了火,車裏的人都已逃出,但一列被反鎖着的鉄棚車裏,活活燒死了許多壯丁——他們被反動政府抓来,牛馬般地虐待着,奴隸般地關鎖着,而又遭受了敵機的殘殺。
   方君又逃到開化的華埠,這窮僻的一角,還沒受侵略之火的洗禮。一天,華埠在演社戲,一片歌舞昇平,却給漢奸報告了日寇,立刻血腥的「掃蕩」來了!老百姓手無寸鉄,怎能抵擋,反動政府的兵早逃個精光,於是,任日寇恣意地殺人放火,簡直殺得個鷄犬不留。方家幸住得較遠,沒遭波及!
   雖然是九死一生,方君也並不以為獨幸,他說:「我們决不能讓日本法西斯再起!美帝重新武裝日本,我們必須堅决反對。工商界祇有自覺地以實際行動來反美扶日,武裝我們的思想,貫澈愛國公約和納稅公約。」碎骨之恨趙景芳
   跛了一足的捲烟業者趙景芳,指着已碎了的膝骨,訴出了對日寇的終身之恨!
   這位吶吶其言的工商業者,一望而知是個老實人,但日寇欺負了他。那是一九四〇年的事,他的店屋被日本浪人叫松田的佔用了,開着松田洋行,他自也無可奈何,祇在屋後菜園中種些菓蔬,一天,他剛從園地裏歸去,那日本浪人驀地自店內衝將出來,劈頭便打,又像武士摔角似地,把他高舉一摔,跌個丈把來遠,他的膝骨碎了,還流着血。誠樸的他,平白遭此毒打,却還不知原由,直到現在,他還是說:「不曉得他為了啥?」但他今天已知道了:强盗是不必問他道理的!
   他的損失不止於此,他的一個棧房裏,放着十多部機器和別的東西,也給敵人詐取以去,拿不出來。
   淪陷以後,恐怖籠罩着杭城,隨處有殺害,隨處有輪姦。趙景芳的一個舅舅,在他從避難的香山洞回到江干去後,便一去不返,誰也不敢打聽,一年多後,才知當天便被日寇殺死。沒有別的原因,惟一原因就因爲他在屋內沒有逃走。趙君的一個鄰女,他親見她被輪姦了三天,第四天她逃走了,於是她的六十多歲的婆婆代替了她,竟也被輪姦了。
   趙景芳說:「對於日寇暴行,我終身忘不了,美帝想驅使日寇重新來侵略我們,我們喊喊反對還不够,一定要拿出實際的愛國行動來!」堯典橋的毀滅杭州淪陷後,變成活地獄王驊
   南北貨業王驊沉痛地回憶起日寇淪陷杭州時的獸行。他一開頭就說:一九三七年鬼子侵入杭市,這個城市就變成了活地獄,血淋淋的事件,光是我親眼看到的,幾天幾夜都說不完,我自己就親身受到鬼子們的欺凌達十餘次。接着他列舉了幾件主要的事實:「從前我的家就在艮山門外的堯典橋,它是滬杭綫上的一個市鎭,當日寇侵入的第二年,不少愛國志士在這裏附近打游擊,做出無數英勇事蹟,有一次埋地雷轟炸軍車,使杭州城內鬼子大起恐慌,發瘋似的到鎭上來大事搜捕,結果因爲毫無所獲,竟强迫全鎭四百多家住戶在三天內拆光,我們店拆遲了半天,當晚被鬼子一把火燒了。」「家燬後,我只得作小販,每天往來城門口,必須行九十度的鞠躬,野獸們稍不如意,即拳足交加,眞好比過鬼門關。有一天下午,我由城裏販貨出城,城門口的日憲以「良民證」,字跡不清,不問情由,就以「摔角」方式把我痛打一頓,又指使日本狼狗向我猛撲,一陣亂咬,我當場痛暈倒地。直到今天,氣候不正常時,我的背部就要酸痛。」末了,王先生悲憤地說:「我死也不會忘記陷我們於亡國奴的日本鬼子。我更切齒痛恨武裝日本的美帝國主義。我保證以貫澈愛國公約,完成納稅義務的實際行動來誓死反對美帝這個新陰謀。」日寇是工商业的死對頭,堅决反對美國武裝日本!

知识出处

当代日报

《当代日报》

出版者:当代日报社

出版地:杭州(1)谢麻子巷六号

《当代日报》的前身是《当代晚报》,社长郑邦琨携部分资产逃亡台湾时,报社员工中已有“应变委员会”的组织。杭州市军管会批准以新报名《当代日报》登记出版的申请。1949年6月1日,在改造《当代晚报》基础上,《当代日报》正式创刊,发刊词题为《一个新的起点》。总主笔曹湘渠,总编辑李士俊,总经理何志成,社址在杭州谢麻子巷6号。《当代日报》一直受中共杭州市委领导。尽管如此,《当代日报》从性质上讲还是民营报纸。在《杭州日报》创刊前夕,1955年10月31日,《当代日报》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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