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在杭州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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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当代日报》 报纸
唯一号: 110020020220007262
颗粒名称: 魯迅先生在杭州的時候
分类号: G210
摘要: 1950年10月19日,当代报登载的关于魯迅先生在杭州的時候的文章。
关键词: 魯迅 杭州 軼事

内容

一九〇七年七月,魯迅先生由日本回到他的故鄉紹興,
   秋天,杭州的浙江兩級師範學堂開學了,這學校的校長沈鈞儒先生聘魯迅做生理學兼化學的敎員,此外又担任主物學科方面的翻譯。
   「翻譯的職務是勞苦而且難以表現自己的,除了用文字語言傳達他人的意見以外,並無任何可以顯出才能的地方。」他的那時候的同事之一的夏丐尊先生敘述他的服務情况道:「周先生在這學校裏,却很受學生尊敬,他所譯的講義,就很被人稱贊。那時白話文尚未流行,古文的風氣尚盛,周先生對於古文的造詣,在當時出版不久的域外小說集裏已經顯出,以那樣的精美的文字來譯動物植物的講義,在現在看來似乎是浪費,可是在三十年前重視文章的時代,是很受歡迎的。」(夏丐尊:「魯迅翁雜憶」)
   接着他又講出一段那時的魯迅的軼事道:
   「周先生敎生理衛生,曾有一次,答應了學生的要求,加講生殖系統。這事在今日的學校裏似乎也成問題,何况在三十年以前的前淸時代。全校師生們都爲驚訝,他却坦然地去敎了。他只對學生提出一個條件,就是在他講的時候,不許笑。他會向我們說:「在這些時候,不許笑是個重要條件。因為講的人的態度是嚴肅的,如果有人笑,嚴肅的空氣就破壞了。」大家都佩服他的卓見。據說那回敎授的情形,果然很好。別班的學生,因為沒有聽到,紛紛向他來討油印講義看,他指着剩餘的油印講義對他們說:「恐防你們看不懂的,要末,就拿去。原來他的講義寫得很簡,而且還故意用着許多古語,用「也」字表示女陰,用「了」字表示男陰,用「乎」字表示精子,諸如此類,在無文字學素養未曾親聽過講的人看來,好比一部天書了。這是當時一段珍聞。」
   在魯迅做化學試驗的時候,也曾有一段珍聞,他的那時候的學生之一,孫集,比較還算方便。(周建人:「魯迅先生對於科學」)
   有時,同事們聚在一起了,魯迅也時常談到學醫時代的故事,有一次提到了解剖屍體的故事,他說:
   「以前曾解剖過不少的屍體,有老年的,壯年的,男的,女的都有。最初也曾感到不安,後來也就覺得沒有什麽了;不過對於年靑的婦人和小孩子的屍體,當開始去破壞的時候,常會感到一種不忍下手的心情,尤其是小孩子的屍體,更覺得不好下手,非鼓起勇氣,拿不起解剖刀來。」福熙先生講給我們聽道:
   「他在教室試驗輕氣燃燒,因為忘記攜帶火柴了,故於出去時吿學生勿動收好了的輕氣瓶以免混入空氣,在燃燒時炸裂。但是取火柴回來一點火,居然爆炸了,等手裏的血濺滿了白的西裝、硬袖和點名簿時,他發現前兩行只留着空位:這裏的學生,想來是趁他出去時,放進空氣之後移下去的,都避在後面了。」見(「我所見於示眾者」註)。
   課外,魯迅自己研究植物學,常到西湖去採集植物,壓製標本,他以爲在中國要研究科學,設備和環境實在太簡陋了,只有植物材料,可以隨時隨地採
   在平時,魯迅是很嚴肅的,不大輕易露出笑容,他要笑必定是在很詼諧的時候。對於官吏他特別憎惡,他常常摹擬官場的習氣和態度,引得別人發笑,但他自己却不笑。
   每夜他都要看書,是他的同事們中間最能熬夜的一個。他所看的書以文藝作品居多,他睡得很遲,强盜牌香烟,條頭糕,這兩樣東西是他每夜必備的糧食。照顧他的校工是陳福,陳福對於他的任務,最主要的是在每晚就寢鈴之前替他買好這兩樣東西,若是在星期六的夜間,那就要預備得更充足些。
   魯迅的衣服是不很講究的。一件廉價的羽紗——那時叫洋官紗——長衫,從端午節之前穿起,一直要穿到重陽。一年之中,足足有半年看見他穿着羽紗長衫。
   後來,一九二六年的秋天,魯迅從北京到廈門去敎書,路過上海,上海的朋友們請他喫飯,他穿的還是這件羽紗長衫。這時,他的老同事夏再尊先生也在場,看到了,止不住發出驚訝的問道:
   「還是洋官紗嗎?」
   「呃,還是洋官紗。」魯迅帶笑的回答說。
   魯迅在這學校裏不久,校長沈鈞儒先生『因爲被選爲浙江諮議局副議長而辭去校長。繼之者是夏震武,以道學先生自命,喜歡擺架子,就職的第一天,便和敎員們起了衝突,於是全體教員哄堂大笑而散,魯迅先生便是其中的一個。他的同事有許壽裳兼敎務長、朱希祖、張宗祥、錢家治、章嶔、張邦華、馮漢叔、胡濬濟、楊乃康……等,統統搬出了校舍,表示决絕,使得夏震武只好辭職。事後,他們戲呼夏震武曰「夏木瓜」,回校後有「木瓜會」的紀念』(見王冶秋著「民元前的魯迅先生」引許壽裳先生所述。)
   一九一〇年的夏天,魯迅先生在假期中離開杭州回到紹興。
   (千士菁著:「魯迅傳」
   第六〇——六三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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