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萱荃同志對於戲改專論上所舉的「有害」的原則，曾這樣說：
   「舊的因果報應觀念在每一個舊戲裏差不多都存在着，這個觀念認眞說起來難道不是有害的嗎？如果把每一個舊戲裏所包含的這種觀念都改成人民力量决定一切，人民力量是萬果之因，那不是很難的一件事嗎？」
   把舊戲曲的思想內容從命運决定一切改成人民力量决定一切是應做的事，也不是很難的事。不過要更愼重、更聰明地處理這問題。場來跟獨夫民賊們算八字的。
   因果報應觀念的形成除了佛敎等外來影響外，主要根源於農民對現實的苦悶的心理。土豪惡霸的橫行不法；高利貸商人的重利盤剝；貪官汚吏等的任意搜刮，敲骨吸髓；農民除了訴諸歷史上不斷爆發的武裝反抗外，平常每不能不寄望於「替黎民分憂」的廉正官吏（如包文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豪俠之士（如「黃一刀」中的姚剛），以及冥冥中替他們作主的正義之神。京劇裏常常可以聽到農民們這樣悲憤的聲音：「天哪！難道就無有報應麽？」因此，他們望的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喜的是「你這賊子也有今日。」
   老戲有許多「報」，許多「活捉」。舊社會的司法制度腐敗，所謂「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人民要伸張社會正義，每不能不借超自然的力量或神鬼，淸官俠士，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封建統治者知道農民有這個要求，也就利用這心理以神道設敎，在許多該受處罰的罪犯中，巧妙的給加進反抗的農民，如說：只因人心不善，不孝父母，不敬仙佛，不安本份，慣用大秤小斗，拆毀橋樑，殺生害命，犯上作亂，玉帝大怒，將降災禍，若不及早回頭，必有水火刀兵之苦。」而望大家忍受壓迫剝削，維持封建秩序。
   原來過去封建統治者從精神世界箝制人民的佈置是十分週到嚴密的。依毛主席的說法，他們既照「下帝一的姿態創造了上帝，又照階級社會的政權系統創造了各級神權系統，那就是由閻羅天子，東嶽大帝，省、府、縣各級城隍以至靈官土地的陰間系統，和由玉皇大帝以下到籠王爺級的神仙系統，來做因果報應的執行機關。「瓊林宴」的范仲萬死而復甦，還得經過「在土地祠內掛了號，城隍廟內領了回文」，一場來跟獨夫民賊們算八字的。你那「損人利己」的不良動機就一定會得到「被人民推翻」的必然結果。懲罰你的是人民的力量而不是任何其他超目然的或神仙鬼怪淸官俠士的力量。這報應的確是絲毫不爽的。只要你對不起人民，背叛了人民，你就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脫人民的懲罰。這便是我們的辯證的「果報論」。（編者按：本文節錄「人民戲劇」第二、三期田先生「怎樣做戲改工作」，「辯證的果報論」一題係編者所加。）竃王更是上帝派駐每一人家的基層組織。神權眞是與地主政權、家長政權同爲束縛中國人民的極頑强的繩索，而又互相緊密地連結着的。
   所謂因果，就行為說也就是動機和效果。封建的唯心論批判行爲是最重動機的。聊齋「考城隍」中有四句話，叫：「有心爲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其實我們辯證唯物論者所以不同於機械唯物論者正在一面注意行為的社會效果，一面也很講究動機。你「動機不純」就有很大本事也不一定吸收你進革命隊伍，便是此意。毛主席說：「袁世凱想（搬石頭）打老百姓的脚，結果打了他自己，做了三天皇帝就死了。段琪瑞、徐世昌、曹銀、吳佩孚等等他們都想鎭壓人民，但結果都被人民推翻。凡有損人利己之心的人其結果都不妙。」這豈不和「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的說法差不多？但實際上是有本質的差別的。毛主席是由人民的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