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瑙瑙夫作愚卿譯當俄國推翻了沙皇時，同志走到他的房門跟列寗僑居瑞士。列寗知道了這個消息以後，不願在國外再多待一分鐘。他再不能留在離祖國很遠的地方，而渴望回到俄國去。
   可是，回國並不是很易的。四面都有戰爭。
   列寗和僑居國外的俄國同志們費了很多心力，才得到允許，經過德國和瑞典回彼得格勒去，不過不准他們在任何車站下車，也不准同任何德國人談話。
   列寗上火車後，立刻就走到自己的房間裏去，把門關上了；在俄國有新的重大工作要辦。他要思攷很多事情。
   火車經過瑞士向德國邊界飛馳。三月天氣，在瑞士沿路各火車站上小小的清潔花園裏，玫瑰花已經開放了。列寗全沒有留心這些。他坐在火車窗戶跟前，很快地在紙上寫什麽東西。隨後，把那些紙張推到一邊，對納捷施達。康斯坦丁諾福娜說道：
   ——我們回到俄國去，早晚也是會被捕的。
   他由收到的電報上知道：在俄國推翻了沙皇，可是在政府中，有一個地主，一個百萬富翁，一個工廠主及其他相類似的人。若是他們當眞决定逮捕列寗，這是絲毫也不足奇怪的。
   可是，別的乘客並沒有想到這種情形。他們聚在火車箱的走廊裏，談笑唱歌，很快樂。他們很想叫列寗也同他們在一塊兒。可是他們却不敢去叫他。於是有幾個前，低聲唱起歌來：
   ……靄靄雲霧，
   籠罩着田野……
   我們的隊長，
   你在想些什麽！
   列寗聽見歌聲，笑着走到走廊裏來。
   於是大家就更喜歡了。他們同列寗一齊又唱了一個歌。
   當快到德國邊界的時候，列寗就對大家說道：
   ——現在不要再唱了！
   列車終於在海峽跟前停下了。這裏又是國界：在海峽那邊就是另一個國家，瑞典。
   在海峽邊碼頭跟前，有一隻大輪船在等候着。在船艙裏鋪着鉄軌，火車頭慢慢地把坐客的車箱，一輛一輛都拉到艙裏面去了。在船艙裏邊停着一整掛列車，還有很多空地方，你看，這隻輪船多麽大。
   輪船在海峽裏走了很久：船長恐怕，輪船碰到水雷上。加之，又起了風暴；輪船隨風逐浪飄盪不已。有很多的乘客都病了。可是列寗却不怕海上的風浪。
   終於看見了瑞典的海岸。列寗從瑞典的都城往彼得格勒拍了一封電報，通知他快來到了。這是晚上的事情。
   列寗很着忙，每分鐘對他都是很寶貴的。他提議走近路回國；再往前走，不乘火車經過瑞典全境，而逕直經過海灣從冰上走。
   天剛一亮，他就偕同自己的同伴，站在海岸上的一個小漁村中。當天淸朗的時候，從這裏可以看見俄國的海岸。
   但是在那天早晨，在結冰的海上，籠罩着白芒芒的雲霧，前面什麽也看不見。
   開始準備起程了。瑞典農民都是坐着帶鈴鐺的馬拉的雪車行路的。在一輛雪車上，除了車夫以外，只能坐兩個人。而回國的俄國人却有三十來個。所以要僱十五輛雪車才行。
   就這樣辦了。找到了十五匹瑞典的長尾馬，套了十五輛雪車。在霧氣濛濛中雪車一輛挨一輛沿着海灣的冰往前走。
   列甯坐的那輛雪車走在中間。
   於是大家都叫了起來：
   ——讓列寗走在前邊！讓列甯領頭走！車夫把鞭子一揚，列寗坐的那輛雪車就很快跑到前面去了
   在前邊有一個年輕的姑娘坐着雪車走。她手中拿着一幅紅頭巾，總想把它綁到一根棍子上。列寗趕上了她，看見這種情形，懂得她是想作一面紅旗。
   列寗默然把手伸過去。那個姑娘就把紅頭巾遞給他了。
   這個時候，雲霧開始消散，太陽出現了。
   在遠方的海岸上開始現出一座大房子的頂蓋；這是車站，從那裏有火車通到彼得格勒去。
   當快走到海岸跟前時，列寗把紅旗舉到頭頂上搖着。
   只見有另一面旗子飄揚着歡迎他。這是革命的水兵和兵士們豎在站房頂上的旗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