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晚上，颳着二月的海風。所有工廠裏底汽笛都不停地叫着。這是列甯在召喚一切準備好爲自己祖國而戰的人們到斯莫爾奈去。祖國在危急中：德國人向彼得格勒進軍了！
   列寗整夜工作着，他寫着告民衆的文告。
   有時他立起來，走到窗前。斯莫爾奈底庭院裏燃着篝火，架着機槍，穿着灰色大衣的戰士們，在向一個地方搬運着一綑一綑的戰刀和步槍。
   在一堆篝火的旁邊有一個穿着黑帆布服，把領子提起來的水兵。他總是背着風，在篝火旁邊蹲着，烤着手但看樣子，怎麽着也不能暖和起來。這時他就站起來並跳起舞來了。
   列寗鑑賞過了這水兵，又回到寫字檯跟前，他又把自己寫的文吿讀了一遍，在頂上寫了幾個大字：『社會主義祖國在危急中』，隨着很快從房間裏到走廊來了。這時他才想起來，天還很早，還是夜裏，他不會找着人民委員會裏的人的。
   這時，他才在」天二十小時的工作之後休息起来，慢步地順着廊道走去。走廊這時一個人也沒有，脚步聲在走廊裏喀喀地響着。列寗走到石階旁邊站住了。那裏，在一個小廣場上，靠機槍站着一個年靑的兵士——一個步哨。
   ——怎麽樣，同志，我們用這挺機槍打得垮敵人嗎？
   弗拉基米爾。伊里奇問他道。
   ——不成問題，會打垮的，——兵士快活地回答道。
   ——打得垮德國人嗎？
   ——打得垮德國人！
   ——可是他們有裝甲車，大砲………力量………
   ——我們照樣要打垮他的，弗拉基米爾·伊里奇！
   ——而我，同志，和你有同樣的意見………就是…我們照樣要打垮他的。
   列甯轉過身，以同樣的步子慢慢地走回自己房間裏。在燈旁邊還放着最後的戰報：德國人到了普斯可夫，準備進擊彼得格勒了。
   如果要多一些像這樣的機關槍手，像篝火旁邊的快活的水兵這樣的戰士呵！可是難道他們少嗎？祇是需要時間，以便集合他們，建立自己的軍隊。祇是時間不够，敵人已經衝到蘇維埃的首都了。
   房間裏的黑窗戶成了灰色：天黎明了。警笛聲再也不聽見了。列寗注意在聽：從遠處的什麽地方傳來音樂聲。一會樂聲更大了：軍樂隊的銅號吹着進行曲。號令聲也聽見了，斯莫爾奈底大門裏走進來一支軍隊。
   列寗站在窗戶旁邊注視着：戰士們全都穿着短皮大衣，戴着圓形小帽。
   服裝是列寗所熟識的。於是他想起了：去年三月裏，當他從國外回來的時候，舍斯特洛列茨克的軍火工人們，就是穿着這樣的服裝来迎接他的。祇是那時他們還沒有槍。
   天越來越亮了。在斯莫爾奈底每一個廊道裏都有脚步聲和談笑聲。
   門開了，祕書走進房間裏。
   ——這是從舍斯特洛列茨克來的同志們嗎？——列甯問道，仍舊注視着窗戶外邊。
   ——從舍斯特洛列茨克軍火工廠來的紅軍戰士們，共九千八百人，弗拉基米爾·伊里奇。
   這些人共有多少啊！這些夜裏聽見警號而走向斯莫爾奈來的人有克隆斯特的水兵們，彼得堡的赤衛軍戰士們，革命底忠實的兵士們………
   他走近電話機，打電話給斯大林。於是他照例聽到了平靜的斯大林底聲音：
   ——弗拉基米爾。伊里奇，根據謹愼的計算，約有十五萬人。
   車輪響動着，載着紅色軍隊的火車向納爾瓦和普斯可夫出發了。
   二月二十三號，德國人第一次遭到打擊。他們的進攻被阻止了。
   這天就成了紅軍誕生的日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