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心上，四季是春天。他們的心上，沒有蓋着烏雲；他們的心上，沒有拴着鐵鍊；他們的心上，流的是溫泉。所以蘇聯人，快樂的心上：也看不出冬天，也看不出夏天，也看不出秋天，只看到春天！老油條就在旁邊嚕囌的說：「什麽時候？還想領單衣，再過個半月等棉衣吧。」
   小杜天天在盤算着：個半月的時間，怎麽這樣長。
   十月十八號，「老油條」老姜囘來說管理排長領衣服去了，小杜喜歡的一連跑去看了好幾次。
   傍晚，棉衣眞的領囘來了。小杜到連部一看，棉衣的顏色是暗黃的又是細布的。他急着問怎麽還不發，管理排長向他瞪了兩眼，給了他個難看。小杜怕發衣服時爲難他，便沒敢吱聲的蹓了出來。
   暮黑，値星班長吹哨了。他知道這個時候吹哨沒有別的事，一定是發棉衣的他恨班長動作太慢，就自告奮勇的代替班長去領。領囘來，他拿了套大號的，一穿齊膝蓋，像件小大衣，後來又換了套一號的，正合適。他束上了子彈袋打上綁腿揹上槍，老油條喊了聲「立正」，他立得硬棒棒的、像個很有訓練的老兵，班長說：「這才像個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正規軍。」小杜第一次穿上軍裝，眞是神氣十足。
   天氣雖然比前幾天冷了些□還不是全穿棉衣的時候。早上，人家只穿件上衣，他却全穿上去了。人家問他現在都穿上去冬天不冷嗎？他得意的說：「行」。
   他穿上去就不肯脫下來，那怕再熱些也是這樣。走起路來雖然別扭些，但心裡總覺得愉快。向老百姓借東西，老□姓也樂意借給他。不識的人也不以為他是個新兵。站隊的時候，連長再也不叫他站在隊伍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