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我到第六戰區的蔣介石
   這時候是連陰多日，大雨成災，河北一帶平地裏就有二尺深的水，官兵們都在戰溝裏被水泡着，我打電話給何應欽請他給蔣介石說：「官兵的腿和脚都被水泡腫了，請你趕緊買十萬雙鞋和襪子送到前方來。」何應欽說：「已和蔣介石討論過這個問題，因爲國家的章程沒有這筆錢，這也不合乎軍隊的章程」云。我對何應欽說，你翻開那章程看，有沒有可以讓官兵在水裏泡三天五天的？你說的是平時，現在是戰時。就在電話上吵了有十分鐘，結果是一個兵一塊錢，叫他們自己去買，官長不管，中國帶兵的格言總是說：「帶兵如蒂子弟一般。」蔣何兩個人的辦法，簡直拿着愛國軍人當爲路人一樣的看待。
   前方的隊伍退到滄州，又挖了很好的堅固的陣地，我找副司令官鹿鍾麟帶着我的命令到前方找李文田，黃維鋼，劉振三；分四路由右翼繞抄敵人的後路和敵人的當腰。那一次若按着我的命令去執行，一定給日本帝國主義一個很嚴重的打擊。過了兩三天後，鹿鍾麟一個報告說：「只有一路把日本人打了一下，其餘的都沒有達到任務。」原丙是李文田和黃維綱帶着軍隊只走五、六里路。李文田說：「不能再走！」黃維綱問：「爲什麽呢？」李文田說：「馮長官的命令，不能不聽，咱們出來敷衍敷衍老長官的面子就够了。」黃維綱軍長說：「你是副總司令，應當確實服從命令，爲什麽一面又公開違反命令，說是敷衍敷衍呢？」李文田說：「我雖是副總司令，却知道的比你的多，蔣總司令是不主張抗日的，我們打勝了，他也不喜歡；馮長官是主張抗日的，我們不出來敷衍敷衍，他是不願意我們的。」因此黃維綱和！李文田大吵特吵。鹿鍾麟就囘來報告這件事，我把這實在情形打電報給蔣介石，到底沒有囘來消息。
   過了不到五、六天，白崇禧將軍給我打電話：說蔣介石爲了不叫張自忠囘軍隊，想派李文田當軍長，問我同意不同意？當時我將李文田敷衍命令的事情對白崇禧將軍說了一遍，我說：「最好還是張自忠囘來當軍長，李文田這個人萬不可用。」過了兩個鐘頭白崇禧將軍來電話說：「蔣介石答應了，張自忠馬上就囘軍隊去就任軍長。後來知道蕭振瀛、李文田、何應欽三個人勾結起來破壞抗戰，造了很多謠言。
   我從德州奉命到河北邯鄲縣，整理劉汝明的軍隊，知道劉汝明在張家口和日本鬼子打仗，師長李金田受傷，還有幾個團長陣亡，劉田和張振武都是最好的團長，也是在張家口陣亡的，劉汝明軍長誠實勇敢，不會應酬，不會巴結，弄得報館造他的謠言，硬說劉汝明怕日本人不敢打仗，有一次我和蔣介石報告劉汝明的師長受傷，幾個團長陣亡的事。蔣說：「劉的軍隊就沒有打仗，那裡會有陣亡和受傷的事！」我說：「實在的事情，你不知道，你竟被壞小子欺騙。」當時好像他很醒悟的樣子，事情過去，他還是被他那一班壞小子蒙蔽他，愈是蒙蔽他，他愈是高興，因為他心裏是不主張抗日的，說是被人蒙蔽了，他賣國的責任就由旁人來負担了。這時候第一戰區程濳將軍也在平漢路上，第六戰區同第一戰區在一起很不方便，結果把第六戰區取消，我就囘到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