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一進門妻就這樣問我，「菜長得好不好？」十天不見了，無論油冬兒和白菜，普遍的都已高大了點。由於抗戰時期生活上迫切的需要，我已學會播種施肥，也已慣於掘地除草，復員囘家以後，也就在院子裏種起蔬菜來，平常只是利用課餘的時間，早晚個把鐘頭灌水施肥，星期日才可以掘地移植，女兒還小，妻於洗滌衣服以外，只能管理三餐飲食，有時還要散學囘來的孩子帮忙。記得在閩西敎書的時候，爲着養豬，我菜種得很多，於白菜、芥菜以外，還種甜菜、蕃薯，總是天不大亮就去灌水施肥的，這給年老早起的王效公先生看到，有一次在集會中把我用作勤勞的例子勉勵學生，說我種着這許多菜，只靠一個人勞動，連太太都不幫忙的，我連忙聲明，妻是大大幫忙的，這就是吃，如果沒有她的帮同吃，種起來的菜沒有用場，我將沒有興趣再種菜了，不能否認我這些話，大家只好笑笑。不過我只能說她有幫助，不能說她也在種菜，，算來種菜，我已有了十一年歷史，妻的確不曾同我並肩掘過地，也不曾同我一道灌過水。這次文史敎員調訓，我得優先權，輪着第一批，於私自慶幸之餘，就來了誰來維持菜園的難題，孩子們忙於功課，冬季日短，散學囘家天就將黑，大葉的芥菜苗剛培養好，三畦新種的油冬兒還要天天點根，於無法可想之中我就試試勉勵妻，「如果你能就此練習，灌水施肥，也種起菜來，那末不但我可以得到些新知識，養成些良好的習慣，你也可以學習些種菜的技能，是一訓兩練的了！」
   「好！」她乾脆的應和我一定做起來！」
   果然，她沒有讓菜苗乾萎，也曾施過肥，這從菜葉的並不發黃可以看出來，不過割完了菜的一畦地還是空着，幾片黄菜葉在那裏晒乾，芥菜已長得很高，因爲擁擠，是細軟的了，當然？這還是初步，不能希望她一開始就都成功的，雖然成績還少，但已經跨上第一步，總是一訓兩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