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會議見蔣介石
   蔣介石叫南京市政府拆民房，展寬大馬路，市政府就在地圖上劃了兩道線，線裏的房屋限兩星期拆完，不拆完的公家替他們拆，南京的老百姓集合了一兩萬到國民政府來請願，蔣他們大家不出去，就推我出去給請願的代表講話，我說：「最好你們另找別人去，若我出去對人民說話，恐怕說出話來得罪朋友。」結果還是推我出去。我對民眾們說：市政府要拆房子，假若能够先給你們蓋上房子，叫你們再搬出去，那是好的，若沒蓋好房子，硬叫你們搬出去那就不對，這是中華民國，不是中華官國，人民旣是主人，官吏就是僕人，應當為主人作事，應當討主人的喜歡，現在我說個故事給大家聽一聽：維廉第一作了德國的皇帝，在法國打了勝仗囘國。維廉要把他的花園擴大，正好鄰近有一個老百姓有三間房子和他的花園相連，可是他不肯賣；維廉要在另外買塊地同這三間房來換，百姓也不換。維廉皇帝看別人去沒辦成，他就自己出馬同這房主說了許多好話，房主說：『對於大皇帝的話我應當聽，但是我親父有遺囑敎訓我不要賣這三間房屋，我要賣了就是不孝之子，那麽大皇帝一定不願意你的國民作個不孝之子吧！」維廉說：「你知道我是德國的皇帝，連這小小的事都辦不成，還作什麽皇帝呢？」房主說：「假如你肯把法治國的照牌砸碎了，你可叫幾個兵把我的房子拆了，不是這樣，你就不能動我的房子。』維廉氣的不能行，囘到宮裡，却見畢士麥來給他賀喜說：『大皇帝陛下有這樣守法的國民，我們應當來慶賀。』這樣維廉的氣才消了下去。一個有皇帝的國家，還不敢拆人民的房子。我們是民主國家，若不得我們的同意，誰敢來拆房子呀！」我說完了，民衆們就鼓起掌來，後來聽見說：蔣介石對於我這次的講話很不痛快！
   蔣介石請我到南京的湯山去洗澡，我看那裏佈置得好極了，門口外邊有兩個憲兵，院子裡邊有各種的花草，有一廚房，來的時候，可以吃點心，也可以吃飯，裏面是幾個洗澡的池子。這就是蔣介石洗澡的地方，不但民衆進不來、就是小官也進不來，大官若與蔣沒有關係的也進不來。我們洗完了澡，蔣介石：「常說的話：平、粤、滬、漢這四個地方拿在手裏頭，全中國就都在他的手中了。」蔣對我說這話有挑撥作用的，（那時廣東是孚濟深將軍，北平是白崇禧將軍，上海是桂系的張□璠將軍，武漢是桂系的胡宗鐸將軍。）我對蔣說：「全國的領袖需要肚子裡能裝得下全國的人，全世界的領袖，肚子裡就要裝下全世界的人，只要你自己時時刻刻注意得民心，得軍心六個字上，又能實在作出來，無論他們佔領那裏，無論他們拿了那裏，都是你的臂膀，都是你的兄弟，也都是爲你作事的，何必顧慮這些呢？」蔣介石聽我說的這些話不對頭。就轉過話來說：「沒有什麽。」就在這個時候，沒有幾天，何成濬就在北平發動了驅逐白崇禧的事，不久蔣介石把李濟深將軍扣起來了。
   就是那幾天，在上海警備司令姓熊的因爲販賣鴉片，和上海的張將軍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