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同蔣介石見面
   在徐州這裏，有吳稚暉、胡漢民，李烈鈞，還有許多朋友，這天晚上有很大的集會，蔣介石找我講話，我先說了幾句恭維國民革命第一集團軍的官兵北伐勞苦的話；接着又說：今天是南赤，北赤在這裏集會，（張作霖和吳佩孚說：南方的赤化頭子是蔣介石，北方的赤化頭子是馮玉祥。）我們那裡赤呢？我們是眞眞實實地赤心赤面要流赤血，保護中華民國的赤子，决不像張、吳兩個的樣子，他們只是要殺誰就給誰一頂赤帽子戴。我說完了之後，吳稚暉起來說：今天這裏是紫氣東來。會一散，蔣介石拿擬好了的一個電報稿給我看，就是繼續共同北伐的通電，我和蔣介石都簽了名，蔣乘軍囘南京！我乘車囘開封。
   還沒有好久，蔣介石帶的軍隊，在徐州同孫傳芳打起來，被孫傳芳打敗了；蔣一直向南退，過了蚌埠，眼看退到長江；蔣介石把第十軍軍長王天培給槍决了，這是蔣介石老羞成怒。王天培是貴州出來的一個軍人，蔣一惱怒就把王天培槍决了。旣沒宣佈罪狀，也沒經過軍事會審的裁判。當時第一軍軍長是何應欽。第七軍軍長是李宗仁。蔣的參謀長是白崇禧。這些將領們看見蔣隨便殺人，不用法律，當然人人自危，就不聽從蔣的命令，蔣看見自己調動不了隊伍，他就辭職。吳稚暉他們召集了廿幾位同志們會議，當時吳稚暉說的話，不外乎正在北伐，蔣介石不可以辭職；吳剛坐下，何應欽就站起來說：「蔣是自己要走的，他走了很好，從此我們也可以愛一愛國家。」接着就是白崇禧站起來說：「革命是大家的事，蔣走了很好，我們大家聯合起來作革命工作，少了他我們一樣可以作。」會場空氣非常緊張，李石曾從背後伸出手去拉了吳稚暉一把，拿他的嘴對着吳稚暉的耳朵說：「這還不是兵變麽？你不要老命啦？」會就這樣不歡而散的。蔣介石看看沒辦法，只好出國到日本去了。
   我請蔣介石囘來
   蔣出國之後，李、白、何三個在南京東邊的龍潭山附近，把孫傳芳過江的軍隊打敗了。當孫傳芳攻過長江南岸的時候，南京中央黨部的人們，有好多都走開了，多虧了李烈鈞將軍在南京主持，還沒有大壞。李的第七軍，何的第一軍在孫傳芳的隊伍渡過長江登岸不久，雙方夾擊，把孫傳芳的軍隊打死了很多，孫傳芳的軍隊很狼狽地抱頭鼠竄地敗囘徐州去了。我駐紮在鄭州，張作霖從河北向南打，張宗昌從山東曹州府向河南蘭封打，我覺得北方的情形這樣，革命就應當擴大團結，我擬了一個電報，打給閻錫山說：「我願意請蔣介石回國來不只請他做第一集團軍總司令，我的第二集團軍總司令也願意歸他指揮，你喜歡不喜歡？」閻復電說：「你□電報具是大公無私，我願意署名。」這樣電報發出去，請蔣囘來的。
   蔣介石眞敢下毒手，他一回到上海就了總司令的職，頭一道命令就把何應欽調成參謀長，這是不給何應欽有帶兵的實權，何應欽也就入了醫院，三、四個月後才出醫院。
   蔣介石在南京靠着江浙上海是有收入的。凡是他帶的軍隊，官兵關餉都是現洋，我是從綏遠、寧夏、甘肅、陝西一帶出來的，誰都知道中國西北各省是最貧苦的地方，出產很少，稅收也不多，官兵全都沒有錢。我給蔣介石打電要餉，按理說，他應當負責任，想不到蔣囘我的電報說：第□集團軍的官兵，規矩好，訓練好，知道愛國，愛人民，一年半載不關餉也不要緊。他自己帶的軍隊亂七八糟；就是關，也常常兵變，若不關餉更不得了，因此就把錢都給了他的官兵。我帶的軍隊，蔣眞的一文不發。我拿電報給我的將領看了看，個個人都搖頭嘆息，說：這是什麽話！
   一九二七年八月，我的軍隊在豫東把張宗昌打敗了，俘虜了張宗昌的官兵兩三萬人，得了七列鋼甲車，過了不久，蔣介石從南京到鄭州來看我，先託馬福議和劉天齡來對我說：「蔣要同我換帖作盟兄弟。」我說：「很好。」於是蔣介石親筆寫帖子，我也寫了帖子。我爲的是要眞正實行三民主義而與他結盟的，字句當中寫的很清楚，他能看得出來，若不實行三民主義，結盟也沒用處了。
   （編者按：帖子曾在本報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