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同志到馮村當小學敎員，開學以前，他有計劃的動員兒童入學上課了，除了虎子和拴兒沒有來，其他的學齡兒童都入學了。他了解了情况，不是孩子不肯，而是家庭困難，生產一時都離不了他們，要澆園子，要駝煤，賣煤，當常是半夜出去駝煤，第二天半夜才賣了煤囘來。
   有一次，找到了空閒時間，張文同志和虎子拴兒談開了，告訴他們到他這兒領字，幹啥學啥。第二天，他們兩個人都去澆園，張文清清楚楚一筆一劃的□了兩張「澆園」兩個字的大紙片，作他們的課本。
   孩子一面澆園，一面看着這兩個字，筆畫多，不好記，一囘就忘了是啥，不過一想到自己是在澆園，就又記起來了，休息時，就用樹枝在泥土上學着劃，兩天就會了。
   孩子去駝煤，張文又給他們寫了課本，第一天是「我今天去駝煤」，叫他們掛在驢子屁股上面的皮套上，趕驢時，看得清楚。這樣三天，又學會了。孩子高興得合不攏嘴。第二次，虎子的課文是「趕着一條大黑驢」，因爲他家的驢子是黑的，拴兒的是「趕着一條大灰驢」。
   這樣維持了一個月，一天晚上，小學校裏開晚會，虎子和拴兒參加了，他們的心在跳，臉紅紅的，其他的兒童們都奇怪，從來不上學的他們倆，怎麽也來了？
   開會了，張文同志先就報告虎子和拴兒是大家的同學，而且今晚就是來向大家報告他們學習成績的。
   兩個孩子被一陣掌聲擁上了敎台，臉更紅了，兩人你推我讓的，最後由虎子把一首兩人合編的自己親手寫的快板唸一唸：
   「我今天，去駝煤，趕着一條大黑驢，路又長，天又熱，努力前進不怕苦，到窰上，編好組……」
   一共是五十三個單字，一個月的成績。
   張文同志成了兒童和家長最喜愛的小先生，他才十九歲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