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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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当代日报》 报纸
唯一号: 110020020210003970
颗粒名称: 小匹
分类号: G127.653
摘要: 1949年7月13日,当代日报刊登“小匹”一文,讲小匹在保安隊的严酷刑罚下拒不招出共產黨藏身处,牺牲的故事。
关键词: 当代日报 小匹 故事

内容

小匹是個賊骨頭,住在只有六戶人家的小村子裏,叫石塔頭。石塔頭傍在一匹小山下,左邊是一條大路,裏面有一個農會會長老王,是個老革命,骨頭很硬,沒有去自新過,只能夜進夜出,見不得天日。
   隊伍在路東被釘得兇,跑到路西來了。山莊裏僅住了一天就暴露出去了,要換塊地方起碼要跑四五十里,墨黑的夜,看看天又將下雨,主力北撤二個多月以來,連續的吃了幾個被動仗,敵人又緊脚的釘,天天跑幾十里,露宿山頭,三飢兩餓的,這次一跑又百把里,同志們要被拖死了,主任眞為這發愁。
   「我看住到我們村裏去,路上不要放步哨,躱在樓上。」下午得到消息口氣趕來的老王同志,很興奮的提議。
   「你們村子是大路旁邊呀,羣衆關係靠得住嗎?」
   「保險!你看我有勿出事體過,隔壁的小匹我常和他談的,很同情我們,要是平時,「發展」也「發展」了呢!」
   隊伍就一連住了三天。哈,二個多月來沒有這樣舒舒服服的原地宿營過呢!只是在窗口放個蔭蔽哨,幾戶人家分開來燒飯,小匹穿進穿出的很忙碌,担飯,嘹哨,送條子。
   風聲緊起來了,鎭上開來了保安團,鄉公所也在開淸鄕會議,同志們已養轉了元氣,主任帶了隊伍遠征了,留下了我們一個武工組,幾條短槍,在路西堅持。
   從此,小匹就做了我們得力的好朋友,出發去總是他打前哨,他的門檻很精,帶着極蔭蔽的小路,卽使碰到人,咳嗽一聲我們就到田塍邊或樹根下躱匿起來了,他說一段一段都有他的同行「朋友」,或是徒弟,幾個大村子,他先進去,探明白日裏沒有過情況,於是我們可以放心在保長家裏攪一二個鐘頭,他還敎給我們許多「夜間技術」,譬如飯糰丢給狗,吹一種特別的口哨,狗就會像自己人一樣的服貼,正門不能去弄,掇邊門,路上失散,用嘴「嘘………嘘」的找聯絡,其他像拖鞋不下樓,咳嗽不起牀…………等等,以後我們去捉土頑固,眞够受用呢。
   他像對我們的工作很盡心,常常爲了我們約定的日子,囘絕了「朋友」來招他很大的「生意」,日裏替我們送條子,找聯絡,了解情况,探聽消息,老王是個「紅蘿葡」,他呢,進進出出人家毫不會疑心到,周圍村子對小匹也似乎不壞,因了他不吃「窩裏食」,十里方圓是不偷的,即使別路「朋友」來光顧了,只要找到他,很快的便會追還失物,或是失主化一點小錢贖回來,有了這一「保險公司」大家倒很感激他呢!何况,精明的人家還可向他看想點便宜貨,有的還向他預定了呢:「小匹,今年下半年給我辦一條棉被,洋布的!……:」
   小匹時常懷念起主任:「主任眞好,這樣大的官和我們這種人來親熱,那會談了個把鐘頭呢!主任說,好好的幹,共產黨成功了,窮人會出頭的,還送我了一斗米。」之后,他□了幾下眼睛,好像看到了前途的無限光輝,笑嘻嘻的說:「像我們做過這種羞人行當的,你們收不收的!」主任告訴他,只要他學好,不再做小偷,肯改造自己,共產黨是歡迎他參加的。
   有一次,我們去繳一個返鄉軍官的槍,在路上他向我們提出:「我參加你們軍隊,小的手槍「發」一支給我。」
   「你有什麽用呢?又不會打。」
   「我會學打槍的,對準敵人!」
   漸漸的許多地方關係都整理恢復起來了,好幾個支部提出意見,叫我們不要「用」小匹,尤其不可叫他送條子到學校裏去,好幾個同志的媽媽都千叮萬叮的說:「你們自己可以來的,小匹不要帶了來」他們都輕蔑的說:「他是個賊呀,只要反動派一個把掌,便一推六二五的都招出來了。」
   但是,我們倒捨不得小匹,因他情况熟,消息靈,對我們的工作又熱心,幾十里地面,那一路緊急,那一路可以去,大致上都曉得,保長鄕長住在那幾座房子,他摸起來也都不會錯,他又介紹了許多宿營地,凡是他介紹的,都很穩穩當當,夜進夜出,嘻嘻哈哈的唱起戲來也不要緊,差動的人也多,一到他介紹的朋友處,同志們都高興的說「解放了」,不像我們自己的同志家裏,都是紅東東的,咳嗽也要捫起嘴吧。心事從進去担到出來,有時還要看爸爸媽媽的鐵板臉孔。何况小匹這個司務裏,我們還可學得許多套好本領呢。
   風聲果然不大對了,謠言也起來了:「石塔頭是共產黨窩呀,」「小匹是共產黨的情報員呀。」一天的淸早,敵人來包圍了,幸得小匹沒有在家。
   老王只好借點盤川遠走了,小匹也只好暫時避匿出去。
   過了幾天,壽同志囘家去,他的母親告訴他,小匹去他家過了,說尋我們不到,碰得到帶個信,下面不要去,岑和坂保安隊來打了三夜埋伏了。他母親還告訴他,保安隊來捉小匹是因他的堂兄弟去告密的,害死了可以獨吞堂宗產,必定要出事情的,有過關係的人家担心,叫我們趕緊把小匹安排掉。
   壽同志參加武工組雖不上二個月,但和小匹進進出出,他的母親,幾個哥哥,學校裏讀書的二個弟弟都有連絡,送條子,壽同志自己參加前才自過新,堂哥在人民縣政府當科長到山東去了,反動派還時常來麻煩,要是小匹捉住了招出來,禍是不小的,無怪他周圍幾戶人家都爲這事提心吊胆。
   隔不到五天,小匹果然被捕了,下午又安然囘來了。
   據說,抓他的偵緝組長的母親認得是小匹,再三向兒子懇情,「上下鄰村,都說小匹人很好的::」這樣便被釋放了。小匹自己還在借錢買禮物去謝救命恩人,還說要去拜老太太做「乾娘」。
   但是地方支隊部同志可急壞了,大家討論起來,偵緝組長不是好人,又是本地人,可能故意放他囘來做內線的。我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處理,叫他來參加,又不能天天跟牢跑,負担不了他的家眷,關係愈來愈多,愈糟糕,雖然我們不大相信小匹會做內奸,但也不敢放心,借若以後他去和偵緝組長混起來,也要漏口出關係來的。
   第二天夜裏,我們化裝做保安隊,闖進他的樓上,從二塊破袋皮蓋着的床上拖下他的老婆,故意彎起吞頭駡着:「媽得皮,小匹是共產黨,中隊長命令,捉住了就地正法」
   我們是有心嚇他一下,叫他斷絕對反動派幻想遠避開了,那知道他那晚看到我們一隊黑影趕忙藏匿在籬笆脚邊,口音聽得清清楚楚,第二天,他偷偷的對着壽同志的母親說:「我眞爲難了,保安隊要捉我,金蕭又要捉我::」說完了很頹喪,像掛下了眼淚。
   「那裏?金蕭總不會捉你的,噯,這半個月他們不知弄到什麽地方呢,一直沒消息過。」壽同志母親安慰着他,但又故意的哄騙他。
   隔了半來月,我們正宿在壽同志家裏,窗口哨急急來通知,約摸三四十個保安隊,爬上石塔頭的小山上去,消息傳來了:小匹又抓去了。
   馬上,大家緊張起來,也管不了是白天,村子裏會暴露,我們把文件和槍枝塞在懷裏,溜出了門,混到大路上去。壽同志的幾個哥哥也避開了家,只留着老母匆匆整理我們遺下的包袱。學校裏的先生趕快通知散在鄰近的同志,自己也換上長衫看着風色,大家惶惶然的像在等着小匹帶領保安隊來□人了。
   但是,這一夜很平靜。
   第二天上午,保長囘來了,傳出了這樣的消息:
   「小匹被槍斃了,保安隊的中隊長要他招,用過種種苦刑逼他口供,要他招出實情,但是小匹咬緊牙關不透一點風,幾次都拷打得他昏暈過去,當冷水澆他醒過來時,他仍矢口不招出實情來。小匹很強硬的囘答他們,「槍斃我也沒得招的!」於是,當天天黑時,他就在施家橋上被槍斃了。」
   地方的同志們聽到小匹這種偉大的犧牲,都很惋惜懊悔估計錯了,尤其是壽同志,當時掉下了眼淚說:「將來革命成功了,我們不要忘了將小匹列上烈士的名冊!」
   一九四九·六·三〇·

知识出处

当代日报

《当代日报》

出版者:当代日报社

出版地:杭州(1)谢麻子巷六号

《当代日报》的前身是《当代晚报》,社长郑邦琨携部分资产逃亡台湾时,报社员工中已有“应变委员会”的组织。杭州市军管会批准以新报名《当代日报》登记出版的申请。1949年6月1日,在改造《当代晚报》基础上,《当代日报》正式创刊,发刊词题为《一个新的起点》。总主笔曹湘渠,总编辑李士俊,总经理何志成,社址在杭州谢麻子巷6号。《当代日报》一直受中共杭州市委领导。尽管如此,《当代日报》从性质上讲还是民营报纸。在《杭州日报》创刊前夕,1955年10月31日,《当代日报》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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