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市图书馆

8、重返海城② 李瑛在病床上躺了两天。从第三天起，她便在西单、东单等闹市区发疯地转悠、寻觅。她抱着万分之一的希冀，渴望从人群的汪洋大海里找到她要找的那个人。她认定他就在北京，要是她马上去找，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若是迟了一步，说不定今生今世再难相见.她觉得每秒钟都有找到他的可能，她决不能错过每一个能跟他相见的机会。一旦能见到他，她第一句话就要问他： "你为什么要骗我？ ”然后，她要一头扑进他的怀抱，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一古脑儿倾泻出来！……时至今日，她仍然相信他是个好人，他的欺骗和失信一定有万不得已的原因。她要揭开这个谜。只要把话说清楚，她会原谅他，她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他。她发疯地跑着，寻觅着。整整三天，她磨坏了一双八成新的牛皮凉鞋，脚底下磨出了六个大血泡，而这血泡是在她的丝袜渗出血水、别人告诉她时才发现的。她终于绝望了。当华明来同她商量哪一天走时，她只是淡然一笑："随便。” 她对华明始终保持着常人应有的礼貌,对华明的关心和帮助，她不止一次地表示感谢。每当这个时候，她的漆黑的眼睛便射出一种温柔而又凑楚的光。离京前夕，她又上街疯跑了一通，到很晚才回到招待所。— 她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回来后，她躲在卫生间去痛哭了一场；她决计同最后的一线希望吿别了. 上了火车，她变得异常沉默.华明同她讲话，问一句，她答一句.也许是为了掩盖这种令人难堪的局面，她拿出华明给她的一本 《了望》杂志来看。然而，像 《了望》这样的杂志，显然是不对她的胃口的.于是，她不得不把脸转向窗外，对着那炎炎赤日炙烤下的焦渴的大地华明发现，许多旅客都在出神地看她，不管是青年、中年还是老年，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眼睛里全含着赞美和惊叹。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竟张着鲈鱼似的大嘴，一眼不眨地盯住了李瑛那巍峨的胸脯，以至于手里的烟蒂差一点烧着自己的裤子。小伙子们则把妒羡的眼光频频投到华明的脸上。一种自豪沉醉但又空虚怅惘的感觉爬上华明的心头。就像一个戴着宝石项链受人倾慕而又忐忑不安的女人，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项链是从别人那儿借来的。……（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