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市图书馆

8、重返海城①
  一个人，当他对别人有所企求时，不管他地位多高，在人格上总要比对方矮三分。男人在他所爱慕的女人面前，又何尝不是如此！华明眼下就陷入了这种微妙的窘境。本来，作为一位堂堂正正的国家通讯社的记者，对于从家乡远道而来的受了验的姑娘，他完全可以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侃侃而谈，好言规劝，促其迷途知返。然而现在，他仿佛欠了债做了亏心事，在李瑛面前非担摆不出任何架子，反而气短心跳，局促不安。李瑛在病房躺了两天，他几乎每天都要去看她三、四回，时而给她送一个西瓜，时而给她捎两瓶汽水（有时是酸牛奶），再不然就给她送一份当天出的《参考消息》。总而言之，他每天总要挖空心思找出借口，使他的行动在众人面前显得既自然而又合理。——在恋爱中，哪怕傻瓜也会变成诸葛亮！然而见了李瑛，他每每不敢正眼看她，有时话还未出口，脸倒先红了（在情人面前，哪怕诸葛亮也会变成傻瓜！）。这一切，陈燕和小陆全都看在眼里.两人商量了一番，决计顺水推舟，玉成其美，于是便在编辑室主任陈强面前频频吹风——“老陈，那姑娘受刺激太深，眼下情绪很坏，让她一个人回家去，恐怕……”“老陈，太平洋物资开发公司看来问题不小，情况也很典型，应当深入调查，向上头反映……”“唔，我也是这么想，”陈强扶着眼镜，沉思有顷，郑重地说，“是该派人去，是该派人去。——调查和护送姑娘一举两便 ！你们看，谁去最合适？” “自然是华明。华明是瀛洲市乡下人，对那儿的情况挺熟悉。另外，他对太平洋公司也很感兴趣。”“可是，他的记者证丢了，一时恐怕补不到。”陈强犹豫不决。
  “给他开个介绍信，不就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这一项特殊的使命对华明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在陈强通知他的当天晚上，他就到北京站记者购票窗口买到了第三天到瀛洲市的火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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