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市图书馆

南京莫愁湖的海棠花会举办过多届，我总没机缘欣赏这次赴洛阳开会，四月九日星期天，天空偶尔飘点雨丝，我还是独自去浏览一遭。门票增至每张八元。一进门斗大的金字对联剪贴两边:右边是“万点金陵海棠”，左边是“半湖莫愁春水”。可能是职业病，看着总不大顺眼。就想改成“莫愁一湖春水，金陵万树海棠因为经过雨，有两树”红得就像是胭脂。我忽然想起杜甫 “林花着雨胭脂湿”的诗句，应该就是眼前的景色。千百年来杜诗中没有专咏海棠的，成为一个谜。依我看,杜诗题目及诗句没有海棠二字，但这“林花着雨胭脂湿”，就传出了海棠的神采。当然描写海棠的名篇是苏轼《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贵也》长篇七古。“朱唇得酒晕生脸，翠袖卷纱红映肉。林深雾暗晓光迟，日暖风轻春睡足。雨中有泪亦凄枪，月下无人更清淑。”这些诗句一回诵读就有一次美的享受。苏轼书写过多遍,刻石就有五六处，自称“某平生最得意诗也”。我一边哼着苏诗，一边欣赏海棠,可惜已有些凋残了。不觉走到胜棋楼下。蜡象的朱元璋与徐达的对弈倒还别致，但我更想欣赏对联。1949年前我初到南京游莫愁湖，胜棋楼上挂着全椒薛时雨的一副:王者五百年，湖山犹有英雄气，春光二三月，莺花合是美人魂。多么贴切而文含蓄不尽！薛时雨确是楹联高手。可是寻遍楼上下，未见着,下边有《莫愁湖》小册子,3.5元，我问售货员，说是莫愁湖古今楹联都在里面，就买了一本。但是翻了一下，仍未见着,带着几分怅惘，走出胜棋楼,快到公园门口，我又回身端详一下景物，这才发现一尊汉白玉的莫愁女雕象在梅棠丛中，我陡然想起吴白陶先生的诗句。那是1983年的事。我在南京开会，抽空去红庙30号看吴老。他告诉我莫愁湖新建几个景点，有面包车来接他去题名，反正有空位，不如一块去看看。在家等车时，他告诉我寒食那天在莫愁湖举行海棠诗会，他写了一首诗： 明时高会近清明，玉象温存若有声传语洛阳诸女伴，儿家新住海棠城。面对眼前的景色，我不禁思绪万千，吴老已归道山，但他的诗句很能为莫愁女海棠花增添幽韵。于是情不自禁吟了一首七绝： 长记诗仙赋莫愁，温存玉象海棠稠。人归紫府风流在，名句名花韵自幽。我希望有更多的游园赏花人记得吴老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