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市图书馆

十五：卢森堡公园，那片绿茵
  ①毎天，上午从天主教学院放学回来，我到第一大学食堂吃午饭。饭后，我去玛萨家，把胖小子阿尔蒂尔放在童车里，带到卢森堡公园玩耍。公园的中心喷水池旁有一大片长方型的绿茵茵的草地，那是专供学龄前孩童玩耍的地方，除了孩子的父母及看护人，禁止成人入内。
  我每天把阿尔蒂尔带到这片草地上，铺一张小毛毯，放下一瓶牛奶，几块饼干，他就能够一个人安安静静玩上好半天。我在一旁温习功课，看书，或者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仰望蓝天上飘飘忽忽变幻不息的云朵，无边无际地遐想……草地附近常常有大群大群的鸽子，引得阿尔蒂尔快乐万分。
  记得在广州，鸽子是一级补品，一位中国同窗曾千里迢迢给我捎来一对乳鸽，我舍不得享用，送给丽思患了绝症的母亲。女儿小时体弱，我常去市场为她采购乳鸽，好几元人民币一只，每买一只都得狠下决心。可是到了巴黎，天空上群鸽飞翔，广场，公园大片的鸽子在地面觅食，甚至跳上游客的肩膀手掌，悠哉闲哉。不禁私下思忖：“怎么不怕人逮回家煲汤？ ”问法国人，谁知他们瞪大眼睛惊叫：“我的上帝，这么龌龊的东西怎么能吃？ ”这中国的“一级补品”，到了法兰西竟“龌龊”得令人生畏，可真是地域不同，观念也不同。但在我这个中国人眼中，和平鸽仍是非常可爱的。我常到住所对面的公园读书，顺便带点儿面包去喂鸽子。不料有一次被一个穿制服的监督员看见，立即跑过来要罚我800法郎。爱护动物还罚款？我心里气恼，也只好掏出支票本认罚。那人一面给我开收据，一面向我耐心解释：巴黎城野鸽过多成患，目前政府正想方设法帮助它们“避孕”，比如喂撒含避孕药的玉米等等，让它们实行“计划生育”。但也难以控制，目前已达到25万只以上。这些野鸽不但不讲卫生，影响市容，还传染疾病。他指着附近一丛灌木下的死鸽说：“你瞧，小姐，这种情景每天可见。这些死者当中什么传染病都可能有，没准还有艾滋病。” 我被他的幽默逗乐了。他把收据递给我道了谢，耸耸肩膀离开，赶去罚另一个正专心喂鸽的法国老太打这以后，我虽知喂鸽违章，但每每在公园读书时，瞅着没人看见还是偷偷扔上几小块面包给觅食的鸽群。直至有一个中午，我刚洗过的长发上突然降落一泡鸽屎，令人狼狈不堆，从此，才开始遵守当地规章，不再喂鸽。
  草地上还有许多别的孩子，以及像我一样为他人看孩子的法国人与外国人，多半是学生。我们常在一起交谈，这可以提高会话能力。
  在这片草地上我认识了不少国家的留学生，希腊人、西班牙人、瑞典人、美国、捷克人，还有玻利维亚人与墨西哥人……绝大部分的留学生都为学习艺术而来。巴黎不愧为世界第一艺术之都，这座著名的城市几乎聚集了全世界各国的艺术家。有一个埃及同学告诉我，仅埃及艺术家，在巴黎就有5000人 ！另一位法国摄影师则开玩笑说：如果让生活在巴黎的世界各国的摄影家，20人一排列队，从凯旋门下穿过，足足可以走上3个小时……艺术家们的叙述难免有些夸张，然而却客观地反映了巴黎艺术家过剩这个事实。（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