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图书馆

人 物 李老弯 五十多岁 马菜花 五十左右 管所长 四十多岁 〔故事发生在当代，某农村， 〔幕启：李老弯抱着一个用黄缎子包着的木匣，扛着一把铁锹，沮丧地上。 李老弯 咳！老怕丧子，少怕丧妻；半老不少的就怕单打一；丈夫有泪不轻弹，人心都是肉长的； （唱）李老弯那泪涟涟，可叹我老伴去了二十多天。腿儿一伸眼一闭她撒手不管，闪的我像没娘的孩儿呀孤孤单单。李老弯哪泪滔滔，可叹我一天到晚空打捞，老伴你活着时节千般好，现如今抛下我越想越孬糟，哪块刺挠哪疙瘩痒痒我得自个挠，特殊地区旮旯犄角我够也够不着。李老弯哪泪婆娑，一肚子体己话我跟谁说，我有心跟你去你还不通过，牙一咬，脚一跺，我取回你的骨灰盒儿，园田地里造个窝儿，睡梦里也好过夫妻生活。 （瞅着骨灰盒）老伴啊，我又把你接家来啦！你活着那昝最得意葱叶蘸大酱，正好那头是葱地，这头是酱缸，把你埋中间儿，紧贴秫秸障儿，你要闷屈我给你唱小唱儿，你要冷了就进屋上炕；我的老伴啊，你可千万别忘！（脸贴着骨灰盒，流下眼泪，抽抽噎噎）走吧，我也给你盖砖瓦房！（心事重重，下） 马菜花（拎着铁锹，一阵风似地上）人一辈子也真难说，该着谁兔子兴他就卯劲作；你看着没有？如今的电影电视就得着个钻被窝儿，扭腰拉胯跳那舞，精哧的往下脱；唱那二人转竟甩些埋汰嗑儿，什么“寡妇生孩子有陈底儿”，“寡妇门前是非多”，什么“寡妇想汉子，一阵子一阵子的”，把我整的，就得像乳牛驾辕，王八拉车；但是，不要以为咱比那姑娘媳妇差一格，谁都打那时候过！（传来老弯哼哼唧卿的歌声“转眼北风吹，雁群汉关飞，白发娘盼儿归红妆守空帏，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歌声哀哀切切，马菜花为之叹息不已）。 马菜花 咳，男愁唱，女愁浪，谁摊这事儿谁够呛，老弯大嫂吹灯拔蜡，老弯大哥眼瞅着脱像，看他那难受样，我有忙儿还帮不上！老弯大哥！ 李老弯（边抹眼泪边上）啊，是老马大妹子，有事儿啦？ 马菜花 咳，远亲不如近邻，知心知面知人，看你心情太沉，我劝你注意自个的精气神！ 李老弯 我咋不犯愁！犯点孬糟，暂时还愁不坏！咳！ 马菜花 别说愁不坏（掏出个小镜子对着李），你自个看看，眼睛出了双眼皮儿，满脸趟绒核桃纹儿；眼角子裂纹，嘴唇子崩瓷儿，鼻子出血，瞳孔没神儿，那眵目糊准能有一羹匙儿，身上那点疙瘩膘儿哇，几天儿就得剩层皮儿。 李老弯 说句心里嗑，粮食不够吃呀咱能瓜菜代；衣裳破了哇咱能补几块，钱要不够花吧咱任可借贷，老伴一挺腿儿啦坐地算赖。 马菜花 啧啧！男的总好贬斥老娘们儿是立不直的棍儿，其实还真不如女的抗劲儿。咋的也是这么个事儿，犯不上老是伤心落泪儿，老弯大哥。（唱）都说是痴心的女子负心汉，难得你对嫂子一片心田，这才是千金难买金不换。 李老弯 心再好命不济也是枉然。 马菜花 现如今人人都讲新观念，你可以长准眼光再续弦。 李老弯（摇头苦笑）哪那么容易。 马菜花 咳，咱中国缺这少那就是不缺人，男的女的一比一。 李老弯 再多能咋的！隔壁的媳妇人家的妻，我还不像你，有个儿子能当家立业，娶妻生子混合混合。我？咳！ 马菜花 正说反啦；咱们是土蜂劝蜜蜂，都是一个命啊……（伤心） 李老弯 我比不上你呀，没法比哟，我和你大嫂是男孩儿女孩儿一孩儿没一孩儿…… 马菜花 有儿子能咋的？黄皮子下耗崽子，一窝不如一窝！ （唱）儿女多，冤家多，一儿一女也砸锅。媳妇还没把门儿过，先提不要老婆婆。 李老弯 啊，能吗？ 马菜花 把“吗”字去了就剩个“能”啦。 （唱）儿子跟我啥话都敢说，媳妇面前他可一劲缩着脖，我守他十几年那算是白扯。 （白）我就不信他“洋拉子”倒上树，离了他看我能活不能活！ 李老弯 哎呀，我那下世的老伴啦，咱一辈子没儿没女算对啦，听老马大妹子这么一说呀，我想你想的更邪乎啦…… 马菜花 呀哈，你的感情还正经有点深度呢呀！ 李老弯 那你的两间房咋个分法啦？ 马菜花 分啥？我就不会推碾子戴花发那份圈儿浪。我自个在园子南头再打个基础，重起锅灶，另立门头，自挑旗号…… 李老弯 咋的呀！ 马菜花 ……你不知道！老弯大哥，你能不能猜着？ 李老弯 我哪有那份闲心！咳（哼哼唧卿：“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欲下） 马菜花 哎，老弯大哥，你在园子里鼓鼓球球干啥呢？ 李老弯 啊，我把你嫂子骨灰盒迎回来了，把它埋在园子南头。我早晚儿不离左右，闲忙也好侍候；逢年过节，清明前后…… 马菜花（惊诧地）埋到哪？ 李老弯 园子南头！ 马菜花（不悦）牛屁眼子葬坟，那也不是正穴呀！ 李老弯 你！？ 马菜花 最好是埋在你家坑头，再不就搂到你的被窝里头！ 李老弯 你说那是话吗？ 马菜花 炕头贴灶王爷，你说是画（话）不是画（话）？ 李老弯 你看你，还不是河里冒泡多鱼（余）吗？ 马菜花 啥多余呀？我看你是张三儿啃葫芦头子，人味不懂！ 李老弯 我的园田地，我自个说了算，碍着你哪根大筋疼了呢？ 马菜花 李老弯哪李老弯，我要在南头儿盖房，你偏在我房跟前儿葬坟，黑瞎子戴礼帽儿，你叫不叫熊人！ 李老弯 你盖你的房，我葬我的坟，井水不犯河水，地皮属于个人，我一没滚边挪界，二没掐架咬群；三没占奸取巧，四没动谁一文，还犯了啥事咋的？！ 马菜花 你真在那儿埋坟？ 李老弯 扒瞎不是人。 马菜花（大声）你敢； （唱）李老弯你太狂伤。 李老弯（旁白）走道儿吐血才叫狂伤呢！ 马菜花（唱）自作多情硬逞强。 李老弯 （旁白）老伴老伴，生死都在一块儿！啥多情少云的！ 马菜花 （唱）谁见过房宅跟前把死人葬。 李老弯（旁白）改革开放，专要这新鲜样！ 马菜花（唱）你梦想她能变成李倩娘？格怪样。 李老弯（唱）咱犯私的不做犯法不当。 马菜花（唱）小坟头要不平算我把那啥……啥放。 李老弯 你爱放啥放啥； （唱）谁要敢平了坟我拿她顶缸！ 马菜花（叉腰上前）你平不平？ 李老弯 我听你的呀？ 马菜花 我告诉你，我要不把坟给你平了，我姓你那个李！ 李老弯（惊……笑）那赶情好啦。 马菜花 啊？（发觉失言）你敢欺人太甚？ 李老弯 好男不跟女斗！（夺路欲走） 马菜花 呸！你真不如那好老娘们儿！ 李老弯 啥都行，我就去修这盔坟；天天上土，到我死的时候，让它比你那新房还高！（欲下） 马菜花（跺脚）站住！ 李老弯 还咋的？ 马菜花 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我也憋不了这兔子气；两家腰隔垒道墙，我盖我的住房，你修你的坟茔地！ 李老弯（犹豫了一下，即而坚定地）随你，咋的都中！ 马菜花（恨恨地）憋气！呸！ 〔欢乐的音乐起。乐曲声中，二人很快地垒起一堵墙。 李老弯（礼貌地隔墙向马鞠躬）狗哈腰—— 马菜花 兔子拱爪也不希勒你！ 李老弯 我说那是外语； 马菜花 少客气！ 〔各自转身，同时扛起锹，作劳动舞蹈，一个造坟，一个挖沟……伴 唱 马菜花，李老弯， 一个火爆一个蔫。 开弓可有回头箭， 恩恩怨怨怎周全！ 马菜花（擦汗，在墙的一侧对观众）山大兽多，啥玩艺都有，你瞅他，围着一堆土丘子“稀罕巴嚓”的，我总觉着“格影巴拉”的；不行！我得想个法儿，（回身下） 李老弯 嘿嘿，啥这个那个的？别看人不愣，还真不休硬；算盘打好，主意拿定，不跟你吵，不跟你哼，来个“黄狗舔碾砣子——软磨硬”。咳，阴宅修完了，看他谁敢碰，回屋闷一觉，赌等老伴来托梦！ （幕后声：“老弯大叔—— 李老弯 哎—— （幕后声：“村长给你捎来一封信！”随着喊声，从侧幕飞过来一方手帕。 李老弯（急接住手帕，细看，不觉念出声）园地造坟不文明，于己于人行不通。滥用土地不合法，知错立改快——下——马！ （自语）我还下驴呢；（又看……） 马菜花（急上），隔墙偷看动静…… 李老弯（一拍大腿）啊？这么多麻烦？土地所……这还县里土地局？（站起）多大个事，还问山神问土地的？谁能把庄稼人咋的呀？这个规那个法，还不是人说了算！（对墙这边）有能耐告到国务院去，我就不信这个劲儿！（愤然下） 马菜花 喂呀，这老实人上来倔劲儿还真没治呢，你不信这个劲儿，我还真不服这个劲儿，反正也是这么个事儿，我就别别你这个劲儿！村长的话你不信，我再让你尝尝那个味儿！老弯，你等着，看有没有人找你算帐！（幕后传来汽车喇叭声，马菜花扬手高喊：“等一等——”。跑下……） 李老弯（上）梦没做成，心不落底儿；人家顶架运动，我也不能打盹儿！事情到这份儿，总得有个大头小尾儿，（闷头自语）找谁呢……村上……乡里……不行！（转抹抹）土地……所？（大喜）对！土地所，哎呀我的天爷，我的亲表弟，就管土地所；我要吱声那是“一箭上垛”，表兄表弟，他得向着我，就这么定啦，啥事得抢前儿，不能往后拖！省着半途而废，夜长梦多！老马大妹子，这回我可要给你开扯啦！ （手舞足蹈），回身推出自行车，飞身骑上，边舞边唱： （唱）我先把亡妻之痛一边搁，看看谁的道眼多。看一看我表弟扯你是扯我，你妇道人家要服软到时咱再说！ （随着手铃声，舞下）。 管所长（上）要干工作得罪人儿，不想得罪和稀泥儿，不干工作还交人儿！怪事儿。 （来到墙前）看：我在院里放个桌，时常有人给挪窝，不是当台阶就给当墙座，是不是报复咱不说，反正是法制观念太淡薄！ （搬过那堵墙，平放台上正好是一桌二凳，外加个木墩）顶门上户的太多，你要盖房，他要修车，你也想挤他也想挪，只图眼前乐，就不怕咱子孙后代扎脖！ （拿出抹布，擦桌抹凳，有板有眼地边干活边唱：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生活？生活是一首不和谐的歌……） 马菜花（急上）轻车熟路，毫不含糊！（扒门缝瞅，正逢管所长也来到门前）亲家在家没有哇？ 管所长（闻声也扒门外望，二人正好脸对脸，）谁呀？ 马菜花 哈哈，正好是“王八瞅绿豆—— 管所长 正对缝！（开门，二人大笑） 马菜花 亲家母没在家？ 管所长 帮那院做衣裳去啦！找她？ 马菜花 找你！ 管所长 对！只有我能解决问题！ 马菜花 哎呀，我说的是正事， 管所长 正事？那可说好，正事得正办！ 马菜花 当然得正办，不信你听听咱从不玩邪的， （唱）提这事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管所长（急去倒茶）来，喝点水，别气坏了！ 马菜花（唱）差点儿把我肺气炸鼻子气歪。 管所长（细打量她的鼻子……） 马菜花（唱）那院的李老弯他蔫嘎古董坏， 管所长（大惊）是他？……能吗？ 马菜花（唱）欺负我寡妇失业他不红不白。 管所长（急切地）他把你咋的啦？这可坏啦！（急的搓手） 马菜花（唱）不是我坏是他坏，他在门前造阴宅。园田地里把坟葬，正冲我的窗户台。我让他改他不改，村长让拆他不拆。想老婆念妻子这我都不怪，你管土地掌大权说他该不该！这么干违不违背土地法，他要违法你这所长怎样去制裁！ 管所长 这是真的？ 马菜花 一句不假，你去调查，我扒瞎一句，该打该罚！ 管所长（生气）他怎么能这样！ （自行车铃声，李老弯毫不在乎的急上。） 李老弯 老马大妹子，实在对不起，人怕逼，事怕挤，你做梦也没想到，我有这么个所长表弟！ （来到门前）表弟呀！ 管所长 啊？是…… 李老弯（乐呵呵地推门而进，）是我。 管所长 来的正好！你认不认识她？ 马菜花 哼，嘴甜也不赏钱。 李老弯 你咋来了呢？ 马菜花 兴你来就不兴我来？ 李老弯 咋整一个裤腿儿去了呢？ 马菜花 想美事呗。 李老弯（拉管所长）表弟…… 马菜花 （也拉管所长）表弟…… 管所长（对观众）你说我咋整吧…… 李老弯（对马）你打哪论的呀？ 马菜花（对李）你啥时候认的？ 管所长 咋的？还都不知道哇？他妈是我亲老姨，她儿媳妇是我亲侄女！ 马菜花（诧异）是吗？ 李老弯 大水冲倒龙王庙，老亲新亲凑一块了！……圈亲戚。 （对马）那咱俩还咋论啊？ 马菜花（故作绷脸）严肃点儿！ 李老弯 表弟，她是不是把我好个“臭批”？ 马菜花 咋的？咱说的都是实的！ 管所长 你把我表嫂的骨灰盒埋到园田地啦，经过谁的审批？ 李老弯 要是有人审批，我何必麻烦你！她那事提没提？ 管所长（对马）你的事？ 马菜花 我还没等说呢！是这么个事…… 李老弯（急抢过话）是这么个事儿，咱那位二侄女，性格不咋的，要饭花子磕打棍子一身穷脾气，还没等过门儿就……（指马）开除出去！ 管所长 咳，如今这年轻人……（摇头叹气） 马菜花 我压根儿就没想指望儿女，我在园子里再压两间小房，打完地基再垒墙，原来那大房让给他们小两口，说句现代词儿，我这人生来就自强！ 管所长 你又经过谁的审批？ 马菜花（指李）我也是那个！麻烦麻烦你！ 管所长 亲戚亲戚，麻烦麻烦是可以的，不过，我得先麻烦你们，行不行？ 马、李（同时）好说！ 管所长 亲家母，我的好表哥， （唱）你想作坟地，你要打地基，是不是都要请示批地皮。你可知土地是不是属于你。 马、李（同时）我的园田地，不归我归谁呀！ 管所长 你们错就错到这儿啦！ （唱）你使用你管理，地是国家的。国家土、国家地，哪个有权往外批！倘若我滥用职权批给你，上级查实定不依。先撤职，后免级，法律追究定刑期。咱办事处处靠法律，规定是个二谁能说成一。离了法这么大国家哪能成规矩！我说话不怕你俩不乐意，老亲戚新亲戚给我出个天大的难题！ 马菜花 难题……咳！谁有我难…… 李老弯 我不难咋的？……没个家里人，就像那盖新房，光有钢筋没有圈梁…… 马菜花 可不是，没钢筋拿啥打圈梁…… 管所长（偷笑，想了一下）亲家母，你要不分过，我给你作工作，我的侄女儿我去说。 马菜花 死乞白赖的事儿咱没干过！强拧瓜不甜，砍的没有旋的圆，我说心，里话，我宁可再迈个门槛儿，也不耍那赖皮缠！ 李老弯 我也是，老伴没了就是没了，何必扯这个惹人烦！ 管所长（大笑）我说几句话，你们别不乐意，表哥是老亲戚，亲家母是新亲戚，如果处理好，咱还能加一层亲戚！ 马菜花 别胡扯！年老年少一个层儿，要想那啥得有感情！ 李老弯 感情？嘿嘿…… 管所长 对！情要慢慢感，越感越有情；杵倔横丧冤，咋能感出情？ 马菜花（不好意思）别细说啦！谁也不傻！地号不批，咱回家去！（欲走） 李老弯 我也走！ 管所长 慢！你埋了葬茔，你打了地基，按照规定得做处理！ 马、李 咋处理？ 管所长 第一，拆除违章建筑！ 马菜花 那二呢？ 管所长 本所长念你们不懂法律，从轻处以短时禁闭！ 马、李（大惊）啊！ （管所长急开门）反手锁上，笑着躲下。 （二人急去推门，手忙脚乱，不慎撞到一起……） 马菜花（嗔怪）往哪撞！哎哟……（以手捂头） 李老弯（手足无措）撞哪儿啦？这…… 马菜花 这儿都撞出包啦！ 李老弯 那咋整！再不我给你揉揉？ 马菜花（羞涩而主动地）你给揉！你给揉！（把头伸到李的眼前） 李老弯 哎哎。（两手往衣服上蹭了蹭，试着去揉）是这儿啦？ 马菜花 嗯。 李老弯（边揉边说）撞够呛。 马菜花 就怨你！ 李老弯 怨我，怨我…… 马菜花（唱）碰到他我的心里直拘连。 李老弯（唱）碰到她我的心里直呼煽。 马菜花（唱）十几年心如死灰多少哀怨。 李老弯（唱）却怎么只觉得雾罩云山。 马菜花（唱）你记得，孩子他爸去世后你待我恩非浅。 李老弯（唱）挑水卧担碾米磨面咱是只等闲。 马菜花（唱）为难事你帮我出过多少高见，我眼里有心里有口中难言。 李老弯（唱）我这人实心眼儿没大主见，都是你死去的嫂子给咱纠偏。 马菜花（唱）你不该气得我得得乱战。 李老弯（唱）我是怕妇道人家瞧不起咱。（白）还疼啊？ 马菜花 嗯哪！ 李老弯（唱）越揉我手越颤， 马菜花（唱）越揉我心越甜。 李老弯（唱）我怎么觉着死去的老伴越来越远。 马菜花（唱）我怎么觉得孩子他爹还在人世间。 合 唱 似梦非梦这个情就得这么感，不打不成交哇真是咱的金玉良缘。 李老弯 还疼啊！ 马菜花 嗯哪！ 李老弯 这么说你早就看上我啦？ 马菜花 那天吵架前，这层意思我都透出去啦！ 李老弯 你早咋不说呢？ 马菜花 早能行吗？你们两口子感情贼拉甜，我这心情就得戒严！一来对不住我嫂子，二来名位不正，轻了说咱感情冲动，重点就说咱流氓成 性，你的心地太直，脑袋没缝，万一出啥事，我成了啥德性！ 李老弯 嗯，咱们这么的呀，还真对得起我死去的老伴儿！ 马菜花 这你放心！送嫂子的骨灰我有一番心里话，（管所长悄上，捂嘴乐……） 李老弯 啥话呀？ 马菜花 就说嫂子呀，你走了，就扔下个老弯儿，东西院住着也不是一天半天儿，他也不能耍单儿，我也不愿晒干儿，过家要没那根棍儿支着，晃常就打蔫儿！我一定继承你的遗志，同老弯大哥永远合拉儿，就像那罗锅儿逮虾米，随弯儿就弯儿！ 李老弯（乐得一蹦高，照着马莱花的额头亲了 一下） 马菜花 哎呀，你咋咬我呢？ 李老弯 嘿嘿，那电影电视不都这么整吗…… 马菜花 别害怕！你是炖，你是炒，你是啃，你是咬，莱花我呀—— 李老弯 嗯哪，保管挺好！ 管所长（推门进屋）我这亲家母哇，还真没见老！ 马菜花（捂脸）哎呀，他都看着啦…… 管所长（笑）还不谢谢月下老儿。 李老弯（行礼）多谢表弟！ 管所长 又错啦。应该谢谢土地法！ 马、李（不解）土地法？ 管所长 对！你们有这结合的心愿，一直没有机缘，土地法不准私盖乱建，促成了你们的生死恋，假如无法无天随随便便，你们的性格我了解，开弓没有回头箭，急眼就备不住来个邻居翻脸，武力相见，那官司就得打到阎王殿！细想想，对不对？ 马、李（恍然大悟）对，对呀！那我们是得感谢土地大法！ 管所长 慢！ 马、李 还咋的？ 管所长 要行鞠躬礼，还得先登记！ 马菜花 你？！ （几个人哈哈大笑） 幕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