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市图书馆

·张文俊
  傍晚，众科长为新任厂长接风洗尘。「御膳酒楼」豪华客间，团团围座。
  「请厂长点菜。」众科长异口同声。
  厂长接过菜单，从上到下认真过目一遍说：「俗称众口难调，我初来乍到，难以迎合在座口味。我看今日酒宴意义深远，还是每人各点一个菜最好。我带头来个——『㸆大虾』。」
  「好，好！」众人目光交替，不禁喜形于色，齐声称赞。
  「清蒸甲鱼」、「炸田鸡」、「烩海参」、……果真名不虚传，个个是行家里手，闭着眼睛点菜，没有一人卡壳和重复。
  酒菜上齐，厂长起身首先敬酒「谢谢诸位盛情，鄙人无德无才，今后还需大家同舟共济。」
  「厂长年轻有为，如雷贯耳，我们厂如拨云见日。一切听您的！」众人七嘴八舌。
  「好，干！」厂长欣然悦色。「砰」，酒杯空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厂长突然发问，「今日喝酒，是自掏腰包还是厂里报销？」
  「公事公办，厂里报销理所当然。老规矩一向如此。」科长甲说。
  厂长和颜悦色，「上级禁止用公款请客，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如今世路难行，『愁城欲破酒为军，』不请客就办不成事。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呀！」科长乙说。
  「说是说，做是做，二者兼顾，不犯说道。」科长丙望着厂长，话外有音。
  「天下事无非是戏，台上人何必认真？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好。」科长丁抠出嘴中鱼刺，接茬说。
  戊己庚辛四位科长连声道：「就是、就是，但不知厂长有何高见。」
  厂长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看了看众人突然收敛笑容，目光严峻，「为使工厂尽快扭亏为盈，搞活经济的小型招待，亦无不可，但客主之间应泾渭分明，陪客花销，客人除外自掏腰包，我现在规定如下：今晚开始，请客自费，谁点的菜由谁自己付钱。」
  众科长瞠目结舌，拿筷之手凝固在空中，如雕塑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