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市图书馆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染绿了长白山麓，八盘岭上的层层松林，在霏霏细雨中，显得更加青翠，更加挺拔。
  一曲无私奉献的颂歌。从这里飞向全路，飞向全国，强烈地震撼了人们的心灵。潘从富这个普通工人的名字，在峰峦叠翠的群山之巅，引起一连串深沉而悠远的回声……
  一、潘从富生前带领的木工班，一个坚强的战斗集体、工友们接过老斑长的斧子，还是那样一个劲地朝前砍。
  1989年7月10日，铁道部十九局二处一段一队木工班长潘从富在八盘岭隧道抢险中献身（事迹详见本报1989年8月17日一版）
  谁都知道，潘从富生前在物质上并不富有，他留给大家的只有一把斧子。每当同志们看到这把闪亮的斧子，心情都很沉重。他们想得很多，也想得很远。
  老班长这把总是没命朝前砍的大斧子，谁去拿起来接着砍呢？全班都知道这把斧子的份量，更清楚接过它意味着什么。
  潘从富刚刚献身的那些天，木工班的同志都在思考着、掂量着。终于有一天，28岁的青年工人兰建明站了出来，自荐当木工班班长。当他向领导倾吐自己心愿的时候，段长吴平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兰建明这个长得墩墩实实的小伙子，哪点不象他的师傅潘从富呢？
  去年9月，小兰的父亲、母亲和妻子相继病倒了。他的姑父为他在四川南充地区邮电局联系好了工作，来了两封电报催他回去照顾病人和办理调转手续。刚刚上任的小兰，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给姑父写了封信，给家里寄了点钱，压根没向组织提个人的事。
  今年春节前，段长吴平看到天气越来越冷，隧道衬砌作业搞不了，就让小兰回家好好安排和处理一下家里的事。可是，他人在家中，心在工地，天天盼着北方的天气早点转暖。每晚他都收看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注〓的气温变化。春节刚过，他见东北气温日渐回升，就再也呆〓前20多天返回了八盘岭。
  〓旬，八盘岭山区乍暖还寒。他带领大家在隧道里挖边沟，为〓准备工作。边沟里的水有1米多深，等水自流出洞，就会耽〓，兰建明二话没说，脱掉棉裤，“扑通”一声跳了下去。接〓名局志也一个跟一个地跳到水中。从山体中流淌出来的水冰〓们全然不顾，整整干了4个小时。吴段长从隧道里出来路过〓们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心疼地说：“哪有这种干法，都给〓
  〓富事迹的通讯里，曾提到过和潘从富在一起共同奋战了17个〓王学权。如今，他已被提升为一队副队长，主抓衬砌工区的工作。我门这次见到他是在隧道里。只见年近40的王学权蹲在老潘献身地方，全神贯注地思索着什么。后来，吴段长告诉我们，今年上他当副队长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今年衬砌的速度和质量要是搞不上去，我怎么能对得起老潘呢！”才几个月不见，王学权的脸又瘦了一圈，他的担子不轻啊！
  最让人感动的，还是木工班补充人员的事。今年三月，段队领导要加强木工班的力量。起初，他们担心没人愿到这既艰苦又危险的地方来。出人意料的是，消息〓刚透露出去，不但在一段，而且在全处上下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有的给处领导打报告，有的捎信给段长，有的直接找到班长兰建明，要求调到木工班。段领导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最后选中了两名同志，建筑队工人杨华强离开了繁华的古城辽阳，毅然上了八盘岭：一队工人黄远利离开了没有危险的炊事班，也走进了隧道。老班长潘从富的斧子被接了过来，又传了下去。
  他们面对的是舒适环境的诱惑和艰难困苦的考验。强烈的反差，冲击着人们的心灵：筑路者高尚的情操，放射出纯朴的光华
  1990年4月10日，河北省景县永恒液压胶管厂副厂长李建昌来八盘岭隧道联系工作，结织了36岁的段长吴平。他问吴平是哪里人？吴答：广东。他惊奇地“啊”了一声。又问广东什么地区？吴答：汕头特区。他瞪大了眼睛，又“啊”了一声。连着两个“啊”之后，这位副厂长始而迷惑不解，继而伸出大拇指连连称赞：了不起，了不起！
  吴平家在汕头特区，有4直系亲属在香港。我们面前摆着的几封信，都是香港的亲属让他去帮助做生意。他婉言谢绝了。香港的亲属搞不清这位远在大陆东北一个山沟里的中共党员留恋着什么。亲朋好友也劝过他，就是不去香港，也应该回到大城市沈阳，与妻子、儿子团聚在一起，尝尝安居乐业的滋味。
  可是，吴平却告诉我们，真正了不起的是工人，原籍环境、条件好的工人有的是，光这两年，就有四五十人来了商调函，可他们都象潘从富一样，怀里揣着商调函，不向组织提调动的事。
  有的人，对本不该得到的东西，却怀着贪婪的希冀；有的人，对垂手可得的幸福，却拱手相让。
  八盘岭铁路隧道，位于辽宁省本溪县境内，全长6.35公里，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单线长大隧道，地质复杂，石质破碎，塌方领繁。由于隧道水平位置低，气流不畅，排烟困难，尽管采取了许多措施，但一到春夏季节，洞外气压低，洞内烟尘还是很大，在洞里昏迷的人时有可见。今年4月16日，43岁的副段长程世和带领职工在隧道里修整路面，长时间跟班作业，他的身体非常虚弱，出碴车辆排出的柴油烟呛得他眼睛流泪，嗓子发干，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上，工人们把他背出了隧道……
  环境艰苦，工作繁重，对这些坚强的男子汉来说，算不了什么，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们不是挺过来了吗？最难忍受的是那些恼人的家庭问题所带来的心灵创伤。二段六队工人何远志，标准小伙，一米七五的个头，5级瓦工。1984年在沈阳找了个对象，1985年底完婚。婚后不久，小何就上了八盘岭。起初，小两口感情不错。一二年过去，妻子见丈夫挣钱少，工作又辛苦、危险，几个月回不了一次家，忍受不了寂寞，渐渐疏远了小何。可小何仍象以往那样爱她、疼她，把不多的工资都寄给她。妻子有些回心转意了，但提出一个条件，必须调回沈阳来工作。这可难住了小何，大家都为个人幸福调工作，这隧道还有人来打吗？妻子对小何的感情又降到了冰点。去年春节，在隧道里辛苦了一年的何远志，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可妻子说啥也不让他进门，小何只好上街住旅店。“捆绑不成夫妻”，他们只有分手了。
  4月中旬，我们在八盘岭隧道工地的一间木板房里，见到了一个可爱的刚满3岁的小男孩。工人们说，孩子是司机陈志芬的宝贝疙瘩，谁休班谁就当“保姆”，大伙轮流照看他。原来，陈志芬今年春节探亲时，为给身患痼疾的父亲治病，借了2000多元钱。妻子见家里生活这样困难，不想和他过了，把孩子推给了小陈。
  归期到了，隧道施工缺司机，他不能不回来呀！万般无奈，就把孩子带到了工地，每天照样开车进洞出碴，不耽误一个工班。但工程队毕竟不是托儿所呀，这样下去怎么行呢？这件事搅得吴段长几宿睡不好觉，他和段党委书记赵启祥商量决定，派出一位“能说会道”的同志，到远在广西的陈志芬家，把小陈的妻接来，说啥也不能让他们的家散了，等小陈的妻子一到，千方百计做工作。
  这是多么好的干部和工人哪！面对这些铮铮铁骨的硬汉子，在人生的天平上，你会怎样移动公与私的砝码呢？
  英雄壮举，不是孤立的个人行为。它是群体形象的升华；或者说，是在更高层次上的显影
  在潘从富工作过的一队会议室里，墙上挂着一张施工进度图。一月份掘进43米，二月份54米，三月份70米，四月份刚过了一半，就已进尺60多米。
  与隧道掘进的全国记录相比，这些数字只能算个零头。但这是怎样的掘进啊！仅一至三月，大塌方就发生了10多次，零星的小塌方频繁得难以数计。而且，很快就要进入令人“谈虎色变”的大断层，更困难、更危险的任务等待着他们。然而，职工们没有畏惧，没有彷徨，在潘从富精神的激励下，忘我地工作。
  今年春节除夕之夜，工地附近的山村，响起了一阵阵辞旧迎新的鞭炮声。掘进队炊事班为大家做好了年夜饭。当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桌上时，却到处找不到工人范正权和王玉泉两人。隧道里水管冻了，此时，他俩正在寒风中刨冰、烤水管呢，直到水管通了，才回到队里。
  在隧道工地采访，我们越调查就越深切地感到，他们之中的每个人都象潘从富，不论干部还是工人。
  满头银发的局长助理杨伟成，患有高血压等多种疾病，10多个药瓶摆在桌头柜上，常常是服完了药就进了隧道。老伴有病，连陪着到医院检查的空都抽不出来。工人们说他也象潘从富。
  共产党员、司机陈玉军有股“拼命三郎”的劲，在一次出碴中，其他两台车都出了故障，他一台车干三台车的活，从头天下午5点，干到第二天上午9点，16个小时没出驾驶室，下车连路都不会走了。今年4月10日晚上，陈玉军正在洞里装碴，又发生了塌方，五六块大石头落到车箱上，驾驶室的门〓坏，差点将他颠出车外，腰部扭伤〓有被塌方吓倒，继续完成出碴任务，〓说陈玉军和潘从富也很相似。
  安全员字炳学，为了工友的安全〓着生命危险查险情、排险石。今年1〓日，他打着手电搜索着拱顶，突然发〓一裂痕，他大吼一声：“快闪开！”〓刚刚离开原地，只听“轰隆”一声〓六七立方米碎石落了下来，避免了一〓性事故。同志们说他与潘从富舍身抢〓精神仿佛没有什么两样。
  ……
  是的。潘从富从职工中走出去,〓到了职工队伍里。
  在八盘岭隧道，学习潘从富成了〓自觉的行动。他们似乎感到，以前失〓的世界，现在又寻找回来了，对自己〓雄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和评价。工人〓爱看那部反映潘从富无私奉献精神的〓片《纯朴的光华》，看一次不行，二次、第三次。因为，他们从战友的〓中映照到自己，虽然都是普普通通的〓者，但却受到了党和人民的高度信〓解，得到了莫大的鼓舞。
  深夜，我们从隧道中走出来，望〓天星斗，禁不住由衷地感叹：昨夜〓依然闪烁，今夜星光更加灿烂！
  隧道正向大山腹部开掘，无数个〓富式的工人在成长。他们默默地奉献〓己，并和着大山发出无休止的回响。
  樊景文 朱斌 刘广儒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