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市图书馆

张景波
  三月的风轻轻地吹，吹化了冰，吹化了雪，吹欢了小河哗啦啦地流……
  那弯弯的河道，象是老人脸上的皱纹一年年的在加深。河道里流淌的是春水，皱纹里滚动的却是泪水。春水有些凉，泪水有些热，是喜泪。
  刘老蔫的心就象面前刚解冻的小河，在不停地翻涌。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漏风眼的缘故，泪水在脸上的皱纹里分流。刘老蔫不象女人一哭就用手绢擦，也不象小孩用手背或袖头去抹；他不管，放任自流，使得这张脸在太阳下反着白亮亮的光。
  怕啥呢，温暖的夏风曾一天不落地抚摸过他的脸，秋风也从这里刮过，即使是冬天里的寒风也没冻坏过脸上一根毫毛。当然，一年四季里的风，庄稼人最喜欢的还是三月里的春风。
  春风吹去了一切不抗吹的东西。春风把大地吹出一片新绿，春风也使刘老蔫的心变暖了。去年的这个时候，刘老蔫正为化肥和种子发愁，那布满皱纹的脸整日里就象没抽肉线的伤口，揪在一块了。为这事儿他剜门子托人，花钱送礼。结〓上当，钱被人骗走了。最后，只好动用准备给儿子结婚的钱买了〓和种子。没想到那种子是〓得他半路改种……〓想起这些，老人心里就如〓子的婚事没办上不说，差〓粒无收。老伴伤心地哭了〓，那个骂呀：“损种，损〓也别坑在种上啊……”〓心里不好受，更不愿听〓他气急了，一下子举起了〓提在半空中晃悠一气没地〓只好拍在自己的脸上：〓我呀，谁怪咱遇到损种〓好了，承包田又延了10〓在年前就被乡里种子站的〓了。按承包亩数县里给拨〓的东西可靠，他心里有〓人们传说承包田要收回去〓里慌：现在他啥都不信政府。
  〓，他又把政府给拨的五吨〓了家里。有了种子和化肥〓底了，高兴得他晚上还喝〓白干。他记不得自己对儿〓什么，这一大早起来人就〓没去找儿子，却来到小〓他在这儿直转腾到太阳升〓高。老伴做好了饭不见〓西找可算见到了，却吓了〓“你个老不死的，在这儿〓？想投河咋的？”〓嘿嘿一笑：“看你，说哪儿去了？我在打小河的主意，想挖渠，把河水引到地里。多打些粮”。
  “那是，那是！”老伴正说着，望见儿子和没结婚的儿媳妇跑了过来，两个孩子美滋滋地说：“爹，妈，我们把结婚证书领回来了！”
  刘老蔫一愣神：“这事你可倒着急，谁让你去的？”
  儿子委屈地说：“爹，是你昨晚说让我今天去登记的呀！”
  “我说了么？”刘老蔫挠着头问。老伴用手捅了下他的腰,他看了看儿子身后的姑娘，说：“好，选个吉日，爹就给你们办。”
  儿子乐得一跳，刘老蔫把烟袋在鞋底上搕了搕，说：“蹦哒啥？有劲先往地上使。把这几年积攒的粪送到田里去。”
  姑娘的脸腾地红了。儿子不解地问：“爹，咱不是有化肥吗？”
  刘老蔫说：“你爹我种了一辈子田，农家肥是庄稼宝，咱不能只看现得力，不往长远想。政府对得起咱，俺也不能丧良心啊！”
  “嗯！”儿子欢快地转身就走，姑娘也回过头送来一个甜甜的微笑：“刘伯，我也去！”
  “去吧！去吧！”刘老蔫嘿嘿一笑：“叫我刘伯，等下种的时候你就该叫我爹了！”
  姑娘撒下一串长长的笑声。那笑声很美，很甜，伴随着小河哗哗的流水声一起流入老人的心田。
  啊，三月的风，吹出一支动人春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