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溪市图书馆

·于鳳鳴·
  編者按：于鳳鳴同志是本溪高中畢業生。他畢業后参加了林業生产，这里寫的是真人真事。
  路上起伏的群山，綿延不断。我們廿四名高、初中毕业生，乘着两台胶皮軲轆大車，沿着蜿蜒崎岖的山道，翻山越岭，一直向甬子峪的林場作业区进发。
  秋天的山野美极了，紅艳的山楂，紫微微的葡萄，蒼翠的松柏，鮮紅的枫叶……它們將群山点綴得五彩缤紛。“看万山紅遍，层林尽染”，我情不自禁地背起主席的詩詞来。
  “美啊！”一向好抒发感情的于忠奎贊美道。是美！廿四顆火热的心都被这大自然的景色陶醉了。
  “哎，小于，你說，你最喜欢山里的什么？”大个子楊佩敏拍打着我的肩膀問道。还沒等我开口，姑娘小伙子們都嘁嘁喳喳地议论开了：
  “我喜欢蒼劲的松柏，它抗击风霜，不屈不挠，这是战斗的性格！”共靑团員王再福搶先說了。
  “我喜欢紅色的枫叶，它和西风搏斗，越斗越紅。不信，你們看！”田桂春同学为証实自己的說法，指着山上的枫叶大声地說道。
  “我喜欢……”車突然停了下来，把我們的話打断了。原来地势越来越高，道路崎岖难走，我們只好下車步行，走了一段路，个子瘦小的姚君香落后了。他喘着气，弯着腰，一个劲地追我們；我們发現后，都自动地停下了脚步，等他赶上来时，挽着他的手又一同向上走去。送我們的王老师笑着說：“好呀！現在你們走向新的生活了，要互相帮助，共同前进，永不掉队。”
  在葱綠的树林深处，一缕靑烟冉冉上升，一座寬敞的大草房越来越明显地呈現在我們面前，領队的赵书記告訴我們：目的地到了！大家都乐得欢呼起来，姚君香轻舒了一口气：“可到家了！”这个“家”字說得多么亲切啊！
  第一个工作日
  彩霞刚刚抹在东边的天上，轻紗般的云雾还在山巓蕩漾，我們早已被山雀的鳴叫声吵醒了。于忠奎跟往常一样，第一个先起床，推开了窗戶，那新鮮、湿潤、带有花香的空气立即涌进屋里。我們浴着朝阳，走向溪边洗脸，有的人做起操来。这时，林場老主任早就跑前跑后地为我們安排工作，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飯后，我們分为砍伐和收割两个小組分头出发了。砍伐刚一开始，只見张主任和老工人都得心应手地一下跟着一下地揮舞着斧头，只三五下，碗口粗的柞树就“咔嚓”一声倒了下来。我呢，七下八下十多下了，树紋絲不动，两臂却震得疼痛难忍，可是誰知砍着砍着斧头便牢牢地被树夹住，拔不出来了。这时，周围的树已经被砍倒了，而我还沒有砍下第一棵，眞难堪！
  “小伙子，你是拿不不来这个斧头的。”张主任看到我在那用力拔斧头，一边笑着一边向我走来。只見他几斧头，这棵怪树便服服貼貼地倒下了，我的斧头才拔了出来。他又敎了我些砍伐的技术，照他的方法做去，果然順利了些，但整整一上午，我只砍了两棵树，还累得一身大汗。
  下山的路上，我悶悶不乐。张主任却为我讲起三国里的故事来。他說，馬超追杀曹操就是因为心急，一枪刺去，沒中，把枪刺在树里，曹操趁他拔枪工夫跑掉了。他看看我又說：“你的心情就象馬超一样，一下子就想把树砍倒，那怎么行呢？”走在旁边的赵书記拍拍我的肩，笑着說：“砍树要讲战术，不能光凭力气，你的心情我們都知道，千万不要着急把身体累坏了”，我听了心里热呼呼地，一句歌詞涌上我的心头：“生我者父母，敎我者是党啊！”
  茶話会
  日去月来，轉瞬間一个月过去了。在一个新老工人的茶話会上，老主任张信发经不起大伙的再三催促，讲起林場历史来，他談笑风生地說：“咱們林場从沒有一間房子，到現在这个家业可不容易啦，老工人象燕子筑巢似的，一把草、一把泥的筑盖房子，用肿了的臂膀扛石头，看来，困难就怕勇敢的人，大伙終于用双手在这深山密林里建起了場房。你們看！那就是我們自己动手盖起的第一間場房。”
  听到这里，我象被誰猛刺了一下似的。頓时想到自己在学校时，整天幻想带大学校徽；落榜之后，心灰意懶，度日如年；来到林場，一旦遇到困难就心怀二志。記得有一次抬石头，晚上腰酸腿痛睡不着觉，我就痛恨自己为什么沒有考上大学，如果是大学生还能这样嗎？为什么要来到这深山老林呢？大槪是翻身把再福同志碰醒了，他小声問我：
  “想家了嗎？”
  我沒有回答。
  “吃不消了嗎？”
  我沒有否认。
  他坐了起来，和我亲切地談开了。他要我坚强一点，承受这严峻的考验。那天晚上，我們談了在学校时，老师的鼓励；上山后，領导的平易近人；党的諄諄敎导……总之，談了很多很多，最后我向再福同志表示：一定坚持下去！
  一陣掌声，把我从回忆中带了回来，原来是楊佩敏、馬景德……等同学都在表示要永远战斗在祖国的林业战线上。
  老工人譚大哥笑嘻嘻地对张主任說：“看着这些小伙子，眞应了你說的話：‘后継有人’。”
  “替河山装添錦銹，把祖国絵成丹靑。”我猛然記起这句話，站了起来，向着大家說：我要为林业献出自己的靑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