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溪市图书馆

李大軍
  赵家庄过岭张家湾，
  地势高山风凛冽多严寒。
  这天傍晚降大雪，
  狂风咆哮遍地生烟。
  风雪中张老泉忙忙添草，
  猛瞧見小馬駒倚在墙边，
  老泉他添罢草料脫下皮袄，
  包好馬崽直奔家园，
  进得門来朝屋走，
  将馬崽轻放在地中間，
  大娘頓时发了愣，
  脸色一沉答了言：
  “不是我思想不进步，
  你竟是放活不做扯閑談，
  小馬崽跟老馬本来是正理，
  为什么抱回家来找麻煩。”
  老泉說：
  “风雪天人怕冷馬也怕冷，
  它刚生下两天，难耐数九寒。”
  大娘一听心不快，
  扭过头来把話言：
  “咱家一共房两間，
  里屋住人外屋把锅安，
  你把它抱回家放在何处，
  难道說騰出炕头你往馬棚搬？”
  张老泉本来沒有气，
  这一說倒惹得怒火冲天：
  “我看你就是眼光浅，
  抱回来小馬崽有啥麻煩？”
  一句話說得张大娘半响无語，
  两眼发呆面色难堪：
  “我說老头哇！
  你能抱，就能管；
  落后名，我不担，
  井水不犯河里水，
  誰請神誰敬神与我何干。”
  說罢此話上了炕，
  矇上被就睡覚不語不言。
  老泉有心再說几句，
  怎耐是忙开会时不容寬，
  他这才拿起皮袄走出去，
  房門掩上未曾关。
  刹时屋内沉又靜，
  风飕飕不住响敲打門环；
  猛然間一陣寒风刺骨冷，
  房如冰洞灯打翻，
  张大娘急忙坐起仔細看，
  呀！原来是房門大敞未曾关，
  趁雪光瞧不見馬崽何在，
  倒惹得心内一陣不安。
  暗想到：馬崽果眞跑了出去，
  有个好歹責任要我担，
  到那时我对社員何言答对，
  到那时难免老头吵閙喧天，
  到那时落后頑固名傳百里，
  我老婆何顏住在张家湾。
  想到比急忙下了地，
  房前找房后找脚不停閑，
  找了多时仍然不見，
  只急得毛大娘恨地怨天：
  这眞是天不降祸自惹祸，
  地不生煩自找煩。
  要不是老东西干的好事，
  我何必三更半夜不得安，
  有心不找回去了吧，
  又一想事关重大責任非凡。
  她这又走进屋忙把灯笼点，
  頋不得风雪紧来到街前，
  穿村头奔北岭处处寻不見，
  到此时更使她心情不安。
  有心去把老伴找，
  又怕他火炮脾气把脸翻，
  会場上众目所視話难讲，
  人多咀杂脸面难堪，
  想罢多时无主見，
  悶忧优走下岭奔往家园。
  张大娘刚到門口心一愣：
  只听得东院里有人把話談：
  “我說玉兰她媽呀：
  你的身板不太好，
  病体未愈容易着寒，
  到炕上你把这馬崽照看，
  我去烧火把水添。”
  只听得老太太外屋忙答对：
  “得啦吧！
  这做飯不同你种田，
  我的身体不要紧，
  你把馬崽用被盖严，
  等一会粥做好让它喝下去，
  保险它把精神添。”
  說罢話只听柴禾响，
  又听得老头开了腔：
  “老泉哥他也太不象話，
  称名还叫飼养員，
  小馬崽跑出圈他都不管，
  半夜三更倒在路边，
  要不是我进城回来遇得巧，
  小馬崽早进鬼門关。”
  张大娘在外边句句听得准，
  不由一陣好心酸，
  暗想道：人家也是年过半百的夫妻俩，
  我們也是老夫老妻风烛残年，
  可是呀！
  为馬崽人家就能生火做飯，
  为集体人家不頋夜寒身板单，
  可恨我不帮老伴反扯后腿，
  都怪我只見眼前三寸天，
  他也曾为馬崽雪夜脫皮袄，
  到如今只落得有話难言，
  这都是我的不是影响了他，
  这都是我的不是叫他难堪，
  想到此不由得心里难过，
  想到此心中好象滾油煎。
  从此后再不扯后腿，
  为集体再不怕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