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溪市图书馆

慶忠
  去堿厂區東大陽的願望總算實現了。
  7月15日，半陰半晴，往東大陽的路上很少見到行人。下午四点多鐘，我推着自行車，漫吞吞的向新开嶺頂上爬行。
  太陽快要接近西山了，新开嶺頂上还有微微的一点陽光，我爬上最高峯，居高臨下俯望東大陽，眞是一幅幽美的圖画。那无尽頭的高山密林，有的一片長得又高又直，好象蒼空是由它們支撑着似的；那幽靜的大山溝，溝溝岔岔都有溪水潺潺的流着。東大陽被这些河流和群山圍在中間。路兩旁的庄稼，象万丈深海一樣黑綠，苞米已經吐鬚出絨，谷子和大豆，把土蓋的嚴嚴實實地。田野里一群群勤劳的社員們正在追肥、鋤草，三三兩兩的孩子們在田邊安閒的游戲，这眞是一片和平幸福生活的景象啊！可是有誰知道在这和平幸福生活之前東大陽的人們，还有一段永远不能忘掉的悲惨生活哩！
  我訪問了一些東大陽的老戶，打听了一些他們过去的生活，可是他們开始的時候几乎都是用“人間地獄”这句簡單的話槪括了过去。我了解他們的心情，他們不願把自己再沉陷在过去的痛苦回憶里。
  伪滿和國民党統治時期的東大陽，雖然和現在一樣的富饒，全鄕有着二万多垧山林和耕地，到秋也收获着无尽的劳动果實，可是这一切都被几家大地主霸占了。五、六百戶和善的農民，長年累月为地主們效劳，可是一年到頭連頓飽飯也吃不上。大多數的人挖草根子拌上点糠面來度日，吃面子糊塗己經是幸福的了。在这樣生活的逼迫下，不知拆散了多少可愛的家庭，多少人流散在他鄕背筐討飯。李炳閣的山林被大地主張俊豐霸占去后，生活过不下去了，父親活生生餓死了，逼的他无可奈何，全家老老小小五口只好討飯糊口，后來討飯也糊不住口了，又只好把兩个女孩換給人家當“小接媳婦”，唯一的一个男孩也賣給了地主。
  1936年（伪滿康德三年），也是東大陽農民最痛苦的一年。除了受地主的殘酷剝削，还經常受着日本帝國主义的蹂躪。鄕里所有的房子都燒光了，洋湖溝侯慶東一家被鬼子兵殺掉六口。我訪問了被害的孫奎文，他父親就在这時被餓死的。他講述了當時的惨狀，全鄕五、六百戶人家，在一下午的工夫就失去了可愛的家，燒死和被日本鬼子槍殺的无其數，孩子失去爸爸和媽媽，一家好几口人，只剩下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大部份人吃樹葉、草根子，身上胖腫不能行动。李德林的伯父腫的全身明光通亮，想找点野菜吃都很難。
  就这樣，整个東大陽變成荒野，房身長出一人多高的雜草，地窖變成野獸的藏身之所。
  人們是捨不得自己的故鄕，1939年，流落在外鄕的人，陸續地回到了这里。可是地主和警察，还是照舊压在人民的頭上連点气也不讓喘，孫長禮春天借地主三石高梁，秋天还給六石，警察还把他打的死去活來。大地主于方洲、田樹陽，不僅控制了整个土地，連農民割棵毛柴和割棵芸豆架也得先請示一下。
  國民党和日本鬼子幷不兩樣。只不过是去了个胡家換來个黃家。
  1946年蔣匪兵把東大陽搶的空空如野，把所有的鷄鴨都叫他們給殺的乾乾凈凈，把无幸的農民集合起來用机關槍点名。刘鳳林向我介紹他哥哥被國民党反动派用机關槍打死時候的惨狀情形時，他的眼泪流到眼邊。他激动的說：“我要控訴大地主、控訴舊社會給我們農民的苦難！”
  痛苦也有一个邊沿，1947年这个鄕來了共產党，土地、山林又歸还了農民，地主惡霸被打倒了，过去的悲惨生活一去永不覆返了。可是農民过去的底子空，加上當時还処于解放戰爭的年月里，不少人家还都缺吃少穿。但是，政府帮助了他們，每戶救濟了50——60斤大鹽。派干部一邊組織春耕生產，一邊組織七輛牛車到桓仁縣搞副業、挖葯材。就这樣，1948年沒有一个人挨餓的。
  從这時候起，東大陽農民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互助組、初級社、高級社的社會主义道路，也一天天的在这里扎下了根。孫奎文（現在東升社主任）、郭德勝（現任党總支副書記）听到互助合作的宣傳后，他倆开始組織互助組，頭一年互助組的產量就比过去提高20%多。孫奎文互助組打的粮食基本是够吃够用。互助組一年就比一年多起來，1954年这里組織一个三十二戶的初級社。
  1956年春，合作化的高潮來到了这个鄕。95·5%的農戶自願組成了四个高級社。雖然山高气候凉，也打破了山區不能开發水田的舊看法，党支部領導全鄕人民在零下三十度左右的嚴冬里，挖渠修壩开發水田，紅土甸子農民把水調到十多米高的堡子南山上。婦女挖水渠時手震裂了还堅持着工作。肖鳳英冒着銅錢厚的冰楂赤脚下水打稻池梗子。東大陽鄕的農民們在党的領導下，用自己的艱苦的勞动，創造了幸福的生活。
  1956年，90%以上的人增加了收入，粮食總產量較1955年增加了57%，由过去歷年來的缺粮鄕變为余粮鄕。一年來，全鄕買了九台三套騾馬的膠皮車和一百多隻羊。过去長期欠外債的人差不多都还清了債。在这里己經呈現出一种豐衣足食的景象：过去住地窖的人，現在己經住上了新房，討飯的姑娘也穿上了花衣裳，家家戶戶都擺設的亮亮堂堂。熟習東大陽过去的人們路过这里看到这些幸福的景象，都讚美的說：東大陽眞的變了樣。
  有人說，“好了瘡疤忘了痛”，可是對東大陽的人們來說，永远也不是这樣，他們多〓也不會忘記过去在地主、反动的統治者的压窄下，所过的悲惨生活。那些悲惨的遭遇，就是在向社會主义前進的道路上也都牢記在東大陽人們的心上，誰要阻擋他們向社會主义前進，他們就要堅决地反抗，給予无情的打擊。他們听到右派分子汚蔑土地改革和農業合作化的荒謬言論，他們非常憤慨。老農張义和說：“右派分子是不讓農民过好日子，是想推翻合作化，这是我們農民堅决不允許的！”蘇顯春气勢昂昂的說：“在舊社會我們年年討飯，共產党來了救了農民，年年都过着很好的生活，合作化后，我家變成了富裕戶，今年还賣了二百五十多斤余粮，这和过去舊社會不是有天地的變化嗎！右派分子睜开眼看看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農民的一致呼聲：沒有共產党就沒有幸福的生活，誰要反對共產党、反對走合作化的道路，就一定叫他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