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溪市图书馆

戈少華
  一
  那是1953年，每天晚上或礼拜天，崔玉成都不在家，他拿着錘子，背着书包，匆匆地上山找石头去了。他东奔西跑，足迹遍及大靑沟、小靑沟一带，跨越了十几座崢嶸的大山，归来的时候常常是夜深人靜了。可是他看到了装滿书兜的石头，就消除了一天紧张劳动的疲憊。心里有多么愉快呀！因为这样，家里的活兒，全要他妻子张兰芬去做，张兰芬便数落他，抱怨地說：“和咱們在一个院里的魯技术員，人家礼拜天，在家哄孩子，挑黃土。你和他都是（耐火瓷器厂）技术員，可你礼拜天不在家，人家也不比你少掙呀！”
  崔玉成說：“別和別人比了。……”
  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促使崔玉成頋不得家，天天晚上和礼拜出去呢？原来，地方工业是地产地銷，而厂里制做瓷器的原料却是使用关内的。1953年，崔玉成听到本钢耐火材料厂王工程师說本溪有制做瓷器的原料。能找来用它代替的話。一年就可以給国家节約几万元。工人阶級的責任感促使了他的行动。
  二
  崔玉成废寝忘食地硏究用地产原料試制瓷器，可是耐火瓷器厂有很多人不支持。在初次把瓷管試制出来时，崔玉成拿給厂长看，赵厂长鄙弃地說：“你还是搞好分内工作吧！技师試制可以，你試制我不同意。”技师說：“日本人都沒硏究成，你也白扯。”
  崔玉成自从遭到了領导的拒絕以后，白天不再試制了，晚上在厂里作試制。他想，在业余时間硏究地产原料，誰也不能干涉吧？
  有一天，崔玉成安上自己的小磨磨石头，被技师看見了，把他的磨卸了下来，他去找党支书告訴了原委，党支书和技师商量，技师才社他重新安上，可是过后技师又給拆下去了，党支书只好让电工范文純另外給他安盘磨。过了五个月，崔玉成用地产原料，終于試制出飯碗来。
  这是崔玉成第七十八次試制了。
  崔玉成高兴地把飯碗送給厂长看：“厂长，这是用百分之百的地产原料做的，我們是不是去开采？”赵厂长建看也沒看，冷冰冰地說：“你凈挑好的作，还能不好，眞干就不行啦！”
  “不，我不是挑的。”
  “你搞的都是好的，你这种荣誉覌点，我不能同意。你还是把自己的工作搞好吧！”
  崔玉成听了这几句話，心里就覚得委屈，似乎比打他两巴掌都难受，爭辯道：“我也不要你的什么，搞成啦，也不是給我，我不是为荣誉。”
  “你这是閙荣誉，我不同意，你放在这里吧！”
  崔玉成回到家里，心里越想越窝火。他的外甥說他的脸黑而瘦了，便劝他說：“人家都不管，也沒事，你也不要管了吧。”他妻子张兰芬也說：“对，你每月掙五百多分，咱家也不缺吃的，就算了吧！厂里不要你，叫我們吃什么呢？”
  崔玉成默默一句話也不說，心里突然犹豫起来。
  是試制呢，还是不試制呢？試制吧，“雁无头不飞”——厂长和技师都不支持。不試制呢，不用地产而到关内去买，这是浪費了国家的銭！現在摆在他面前的两条道路，到底应該撰择哪条道路呢？想来想去，他决定坚持下去。
  三
  不久，地产原料投入了生产。使每台磨效率由65小时，降低到44小时。
  可是只生产了三个月。因出了一次貭量事故，厂长、技师硬說那是由于地产原料不好所造成的。所以决定不用地产原料了。
  崔玉成坚持反对，可是小胳臂怎擰得过大腿呵！
  四
  事情过去一年多了。
  这是1956年夏天。那时，由于关内原料硬，大磨效率低，泥料供应不上，影响瓷器車間月月完不成国家計划。
  其实，地产原料是軟的；所以易磨。用它不就可以供应上了嗎？崔玉成想到这，他又去找党支书，要求支持他。可是党支书怕出問題，也不敢支持了，只說：“你去找技师硏究吧！”他把配料单送給技师看。技师不同意，崔玉成心想：技师看的馬虎一点，看不出来，就行啦，于是第二天，他又把那个配料单給技师了。技师看的更仔細，摇摇头說：“不行，你老拿来作个啥。”三次五次的不行，崔玉成說：
  “行吧，我都試制过了”
  “你試制过，可你忘了造成了貭量事故嗎？把厂子搞垮了，我們都得回家去吃了。”
  第二天，他又去找了新来的車間姜主任，得到了姜主任的支持。崔玉成第二次把地产原料投入生产时，不仅每年給国家节約二万元，使每台磨的效率提高起来（每磨由44小时降低到16小时）。从此全瓷器車間月月超額完成国家計划。
  这就是崔玉成所走的道路。这是一条光輝的道路，他有着极美好的未来和美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