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溪市图书馆

文白
  “五一”前我到山城子乡，妇女委員范大嬸領我到广家家里。不凑巧，广家和淑荣昨天到本溪去购置結婚衣物去了，准备“五一”結婚。大嬸說：你等一天，目下备耕这样忙，我料定他們明天会回来。我說好。
  来到大嬸家門，大嬸一定請我到屋坐坐，不好推辞，于是进屋。坐在炕上，大嬸端来一瓢“苞米花”，刚出锅的，脆极了，我不客气地吃起来。同时也要求大嬸談談广家和淑荣恋爱经过，因为他是这場婚事的‘媒人’嗎！大嬸有求必应，便讲起来。
  “咱不是什么‘媒人’，不过跑跑腿，磨磨鞋底。”大嬸挺謙虛。“那是今年2月，庄里开劳模会，广家和淑荣都被选为庄里的劳模。散了会，天已黑了，淑荣住在河那沿，路又远，天又冷，我留淑荣在家住，她答应了。从乡政府到家的路上不知为什么，我便提起广家来，我說：不是广家是俺侄俺夸他，那可眞是个好孩子！李素兰可瞎了眼！她抛了广家，就以为人家找不着对象啦，說不定会找个比她强的呢！让她去找那挣钱多、料子褲、跨手表的吧！我还說，广家那小伙子，论人品、论模样，說說道道，那样递不出手！就差不是干部……我罗罗一大堆，淑荣笑了，說‘大嬸，你說这些干啥？这个誰不知道。’可不嗎，我也不知道說这些是啥意思！不过，我还是說下去了：就拿那林什么华（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来說吧，念了几天书就不知天高地厚啦！就凭你这样的姑娘就配不起他，我不信……我叨叨个沒完，啊！淑荣怎么不說話，低着个头，我勾腰一看，掉泪啦！喲！我怎么說了这些話，伤了孩子的心……好，不說林什么华，咱再說广家……
  “那天晚上，淑荣一口一个大嬸，平常嘴可沒这么甜，我想有門，就問：‘你看广家倒底怎么样？大嬸我愿意成全你們这場好事。’淑荣笑了，露出滿口洁白整齐的牙。
  “第二天早晨，淑荣走时交給我一封信，悄悄告訴我：‘交給他……’我問誰？她笑了，我明白了。
  “有天，我到河那沿办点事，广家也交給我一封信托我給淑荣。到河那沿，正碰上淑荣赶牛爬犁捞粪。天下着雪，他头戴狗皮帽，脚穿靰鞡，活活象个小伙子！我把信交給她。她拆开看看，說：‘大嬸等等我。’她卸了爬犁，换了衣服，跟我来了。到了家，我把广家找来，两人見面，不似平常有說有笑，羞慚慚的，我便溜了……”
  大嬸說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又給我捧来一把苞米花。我問以后呢？大嬸說：“以后也出了点差差，这差差出在姑娘家里。倒不是嫌小伙子不好，是想要几个钱。总支崔书記做了工作，也就解决啦。本来么，要什么钱，淑荣爹說得好：姑娘都給人家拉去啦，什么钱不钱。这倒是眞的。”
  大嬸停了一会，又說：“听說昨天素兰躺了一天沒起炕，是不是后悔了？因为到現在她还沒找到那个挣钱多、穿料褲、跨手表的干部呢！我看后悔也不晚，象广家这样的小伙子，村里多得是呢。”
  “那你就給介紹一个唄！”我插了一句。
  “可以呀！只要不把我当作‘媒人’就成！”大嬸笑了，我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