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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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本溪日报》 报纸
唯一号: 060620020210007940
颗粒名称: 波浪式的爱情
分类号: G210
摘要: 本文介绍了葛玉环与趙玉升波浪式的爱情故事。
关键词: 本溪报 波浪式的爱情

内容

米景山
  文化宮的霓虹灯放射着誘人的光芒,人們不斷的走進影院、閱覽室、舞廳。
  葛玉环沒到六点就到閱覽室等候趙玉升。她揀了一本雜誌看,門聲一响,她就抬頭望望,看看是不是趙玉升來了。她雖然看書,可是眼睛和心總也不能合拍,看了半点多鐘,什么也沒看進去。
  不知是第几次門响,她總算看見趙玉升來了,連雜誌都沒顧得合上,她就跑過去和他握手。倆人互相瞅着、笑着,就象老朋友那樣親熱。
  “我把稿子拿來了,寫的很不好,不要見笑。”
  說着,他倆找个沒人坐的閱覽桌坐下。她由于激动得厲害,把臉扭向了一邊,不敢直視趙玉升。
  趙玉升把稿打开一看,這那是什么稿子呀,原來是一封信。趙玉升同志:
  我很久以前就想和你談這件事。但我不知爲什么到今天才鼓足勇气和你說,也許我對你不太了解吧!我有个姐姐,她是成本會計員,我想給你介紹一下,請你考慮,有必要的話,你告訴我,讓你們認識認識。關于你們談話的時間和地点,我願帮忙,請你告訴我眞心話。我不見你的怪。
  趙玉升看完之后,心里又驚又喜,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他費了好大力气才把這陣驚喜交加的波动压伏下去,然后戲謔地問葛玉环:
  “你這篇稿子寫得很生动、感人。可是這里的主人公寫得却是漠糊不清,眞叫我丈二金鋼摸不着頭腦。她叫什么名字?多大年令,政治情况怎樣?這些全沒有。所以,我很難表示意見。”
  葛玉环把頭埋得低低地,悄聲細語地說:“你看是不是有必要,如果有必要的話,我現在就會讓你看見她的。她還想和你跳舞呢。”
  “眞的嗎?”趙玉升停了一停,忽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噯呀,對呀,你姐姐不是去年已經結婚了嗎?你怎么還給我介紹呢!”
  他这一問,葛玉环噗哧一聲笑了,臉上象挨了巴掌似的脹得通紅。
  “你說呀?”趙玉升笑着問。
  葛玉环小聲說:“那么,要是我姐姐給你介紹對象呢?你願意不?”她把頭一偏,揚起臉來說:“我姐姐给你介紹这个人也想和你跳舞呢……。”
  这可把趙玉升給弄糊塗了。他呆呆地向四下張望,閱覽室里那么多的人,哪个女同志想和他跳舞呢?
  葛玉环當趙玉升向四下張望的時候,从衣袋里掏出兩張舞票。
  “瞧!在这哪!”
  她把舞票在他眼前一晃,回頭就跑。趙玉升这時才如夢方醒,不由得一陣喜出望外,隨着葛玉环咯咯地笑聲,和她一起進了舞場。
  这場舞他倆跳得多么高興啊!趙玉升樂得心花怒放,葛玉环呢,嘴角上老是笑出一个酒窩。他倆跳完了舞,還按照葛玉环的提議,到小館吃了一頓鍋包肉。
  那天以后,趙玉升又公出了。分手時他倆約定,等他公出回來以后,就照一个带色的訂婚象。
  在趙玉升公出期間,葛玉环听到了一个音信,說趙玉升家里有老人。當她考慮和趙玉升訂婚的時候,就想到了趙玉升的父母,想到她結婚以后得侍候公婆。侍候公婆本來就是个麻煩事,可是最大的麻煩却是她得不到独占趙玉升的工資。她幻想結婚以后要做一套呢外套,買毛衣毛褲,灰白色的兎毛圍巾,高跟棉皮鞋……。可是,眞不走運,趙玉升還得瞻養老人。她多么想念那些華貴的衣服啊!再說,怎好當着公婆的面天天吃鍋包肉呢。一想到这些,葛玉环就大傷腦筋。
  趙玉升經常公出,不是到天津,齐齐哈爾,就是上海、北京。每次他公出的時候,葛玉环便把这些大城市的名字和趙玉升的前途聯系起來,她想:“有老人怕什么,趙玉升將來准是个部長,或者是書記。我們可以雇媬姆,誰侍候他們,他有了地位,別就穿呢大衣不成問題,鍋包肉當然也可以天天吃了,誰也管不着。”想到这她又高興了,盼望趙玉升回來好照一个带色的訂婚象。
  趙玉升公出回來他們只見一面。象沒有照,她以爲他又公出了。那天葛玉环到机工段去搜集播音材料;她在車間里忙乱地走着,見對面有工人走來,她就心怀戒意地躱到一邊去,生怕人家身上的油泥汚了她的衣裳。
  她走了几步,冷丁站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一个工人身上,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这不是趙玉升嗎?不,他不能回來,組織上會提拔他的,就是不當部長,至少也是个科長。他决不能再當工人。”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天哪,那人果然就是趙玉升。他兩手沾滿了油泥,穿的還是那套發亮的工作服。葛玉环登時象起了空一樣,兩眼發花,廠房的大墻就象要倒下來似的。在她眼前浮动起來。沒等趙玉升看見她,她就跑出了机工段的場房。
  她在广播室里發楞。眞是个沒出息的人,搞了一年多肅反,還是个工人。她又想到了趙玉升的父母,想到了趙玉升那点工資,她决定今后再也不看趙玉升一眼。“算了吧,當初我怎么就心迷一竅呢!科長、處長有的是,挑大的揀,他这么个荒料有什么招人愛的呢。”
  她的心酸得比醋還酸,鼻子里酸,眼框里也酸,渾身上下就象在醋缸里泡過一樣,一身都是酸。
  “怕什么,”她想:“反正我也沒要他的東西,也沒花他的錢,頂多吃過他几頓鍋包肉……这算得了什么。幸虧我沒和他照訂婚象,沒和他結婚。就算我向他表示過愛情,當他說過‘我是多么愛你呀!’可是这有什么關系,生米還沒做成熟飯,外人誰知道呢!”
  趙玉升回車間干活以后,广播站就常常广播他的稿子。葛玉环广播趙玉升稿子的時候,連趙玉升的名字也不提了。趙玉升的信件,她也不親自給送了。
  一天中午趙玉升終于抽出時間, 跑到广播室去,告訴葛玉环說,他已經回車間干活了,很忙,所以沒來看她。可葛玉环把眉毛一擰,一絲笑容也沒有,这付哭喪的臉子,把趙玉升弄得蒙頭轉向。
  “葛玉环同志,你怎么不高興呢?”
  “沒怎么的!”她冷冷地回答。
  “你不是說,我們要照个带色的訂婚象嗎?今天晚上照怎樣,完了去跳舞去好嗎”
  “對不起,我實在沒空,我身子不大舒服。”
  多么可怕呀,趙玉升碰了一鼻子灰。他第二句話也沒說,走了。
  時間眞是不等人哪!一恍三个月過去了,可他們的訂婚象仍然沒照。不但沒照訂婚象,現在葛玉环對趙玉升一点愛的影子也沒有了。她在車間里看見趙玉升就躱开他,有時兩人碰了頭,趙玉升和她說句:“你好!”她只是用鼻子哼出个“嗯”字來回答他。
  天气漸漸冷起來,廠里到處鋪滿了白雪。人們走路的時候,差不多带着小跑,躱避着寒冷。
  葛玉环心平气和地坐在办公桌旁,暖气在她身后噝噝地响着,在溫暖的气氛中她整理着信件。
  “咦!”她驚叫了一聲,把一封信緊緊地握在手里。这信是趙玉升的信,多么意外,她看見趙玉升三个字的下面多了个“科長”。
  “啊!是呀,我早就知道他要被提拔的呀!”她對着“科長”这个迷人的字体出神。說也奇怪,她對趙玉升失去了的愛情,沒用一分鐘的工夫,一下子就叫“科長”这兩个字給喚回來了。
  “这可是个好机會,我還是愛他的。我現在就給他送去,就便和他談談心。”
  她跑到××科,一進門就嬌聲嬌气地喊:“趙科長!趙科長!你的信。”
  趙玉升把信接過來說:
  “謝謝!以后我的信,請你送到公共信箱就可以了。”
  “趙科長,還是我給你送好吧。”
  “不用啦,我勞駕不起呀?”
  “趙科長,你不太了解我。”她的聲音低得只有趙玉升一个人才能听見。
  “我完全會了解你。”
  “我打算今晚到文化宮去跳舞,你不去嗎?”她好久也沒對他笑過,这次嘴角上又出現了酒窩。
  “對不起,我今天晚上开會呢。”他的聲調里带着嘲笑,其實趙玉升今晚是沒有會議的。
  “那么,明天我們照訂婚象去好不好?”
  “對不起,我已經和別人訂婚了。”
  葛玉环覺着心里唰的一下,臉上立刻蒙上了一塊紅布。她呆呆地站着,希望從她的心上滑掉了。
  葛玉环走出辦公室,覺得臉上冰凉,这時她才知道剛才當着趙玉升的面流了泪。“多丢人,”她老羞成怒地說:“當个小科長就美的駕雲啦,頂个屁!科長、處長有的是,偏得愛你!”
  可是葛玉环將來的愛人是不是科長、處長,那就是以后的事了,現在是沒法知道的。……
  (續完)

附注

本溪市文联小草編輯室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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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溪日报》创刊于1948年12月24日,由本溪市委主办,报社下辖《本溪日报》《辽沈晚报·本溪版》两报及《洞天周刊》《经济周刊》两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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