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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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本溪日报》 报纸
唯一号: 060620020210007465
颗粒名称: 我和我的爱人
分类号: G210
摘要: 本文讲述了笔者和妻子由父母包办婚姻,到相知相爱的感情故事。
关键词: 本溪市 和睦 夫妻

内容

我由中學畢業后,便來到本溪工作。几年來我工作得很好,就是有一件事,想起來我就難過。我在十四歲那年,父母給我訂了婚。她比我大三歲,四年文化,是个中農人家的姑娘。1951年冬月,我和她結了婚,那時我念書不常在家,加上她的性情溫順,我們從來也沒吵過嘴。當時的朋友和鄰居都稱贊我們倆是一對和睦的夫妻。
  我到本溪頭半年,還時常想念她。可是半年以后,她的影子就漸漸地在我心中消失了。因爲我愛上了一个叫王麗的女同志。她雪白的鴨蛋臉兒,一對毛嘟嘟的大眼睛,天眞活潑,會說會笑,比我愛人長的强有好几倍。我到本溪以后認識了好多姑娘,可是誰也不如王麗稱我的心。而且她對我也相當不坏呀!上班的時候,她就在我的對面桌上办公,下班以后我們時常去溜馬路、逛大街,或者躱在宿舍里談心。要是遇上星期天,我們就到俱樂部去参加各種游藝活动。每到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心里那股甜密勁兒,眞够得上別有滋味,用筆墨是形容不出來的。爲了博得她的歡心,我尽力隨着她的喜愛改變我的生活方式,我很快的學會了抽烟、喝甜酒,講究穿戴。我想:王麗雖然還沒專一的愛我,可是这有什麼關系,常言說的好:世上無難事,只怕心不專。我請她吃飯,給她買東西,請她看電影。總之,凡是她喜歡的事我都尽力做到,而且做得大方周到。这樣一來,我不知不覺的奢華起來了,總也不往家寄錢。我想反正家里不缺我这几个錢用,索性我要自己花个够。
  一天,我接到父親一封信,他催我找房子,要把她娘倆送來(这時我已有个男孩了)。我一看这信就傷透心了。她哪點配給我
  作愛人!我的同事的愛人哪个沒有文化,哪个說話不呱呱叫?再說哪个長的不漂亮?可她呢?那張又黑又長的臉,又粗又笨的小矮个,一點也不“媚气”。我越想越難過,最后拿定了主意:坚决廢除包办婚姻,爭取自由恋愛。于是我便婉轉地給父〓回了一封信,吿訴他本溪房子缺,生活條件高,叫她娘倆不要來。
  信邮走以后,我時不時地計算着如何提出离婚。这个計划要能實現,如果我能和王麗結上婚,那該有多麼幸福啊!就是一輩子穿不上棉襖,我也甘心情願。
  可是事與願違,前年春天,我父親沒征求我的同意,就硬把她娘倆給我送來了。这事眞是出我意料之外。我借口沒有房子不留他們,可是我們多事的領導却偏給擠出來一間房子,我只好忍气的安家吧。沒過几天,这事就叫王麗知道了(在这以前我從沒當她說過我有愛人),她冷言冷語地和我閙个不休,这可把我閙蒙了,我只好安慰她,說:“先別着急,慢慢想办法。”幷且向她起誓:“我决不騙你,一月以后我一定離婚。”
  從此,我一下班回家就找她的毛病,想把感情弄破裂好提出离婚。
  一天晚上,有个朋友到我家來,人家和她握手,她不肯握。这可把我气坏了,这有多難哪!我的朋友走了以后,我就狠狠地對她說:
  “怎麼你連握手这點禮節都不懂!你可別在这給我現眼啦!”她哭了,我想:你哭頂个啥,反正我下定决心和你離婚。
  誰知道,從这以后她好象知道了我的心事似的。對我百依百順,早晚的飯菜,預備得非常應時。我的衣服沒等穿髒,她早就把那件洗好了。總之家里的活,她做得周到而且圓滿。有一回小孩病了,她一夜沒睡覺,早飯晚了,我借这个机會,便得理不讓人的大閙起來。她一聲沒吱,我一賭气,沒吃早飯就上班了。午休時我同王麗吃了一頓小館。吃飯的時候,小王又嘀咕了一陣。这又增加了我离婚的勇气,准備晚上和她大閙一場,把她閙傷心了,她好同意和我离婚。
  晚上我到家一看,她似乎比往日更加謹愼了。她先打點我吃了晚飯,然后又給我切了一壺茶。我喝着茶,還沒想好怎樣和她吵閙,她开口了:
  “你還有錢嗎?我想換身衣裳。”她指着她那件褪了色的藍布衫,怵怵怛怛地說。好象求帮似的。
  “瞧你那个熊樣,還想穿好衣服!配嗎?”我一邊說一邊覌察她的顏色。心想:“要是你敢跟我頂嘴,我就跟你吵,說你不會過日子,浪費,離婚!”
  她听我一說,便默默地把頭低下來,眼泪在眼框子里打轉。这幅可憐相叫我沒話可說。哼!不管你怎樣順從,反正我不愛你,我就讓你穿舊衣服,在經濟上實行“封鎖”,看你受得了受不了。
  過了些日子,王麗見我家里很平靜,就連哭帶閙地逼起我來。說我跟她不是眞心。爲了使她相信我是眞心,我厚着臉皮向同事們借了一百多元錢,給小王買了一塊英格表。小王心滿意足了,可我却欠了一身債,家里的生活發生了困難。爲了還債,她娘倆吃不飽不算,我的烟卷也常常抽不上了。这事被我的股長知道了,他劝我不該胡搞男女關系,我那里肯听,后來他把这事反映到上級去了,我受到了嚴厲的批評。但我幷沒回心轉意,我覺得工作上我是認眞負責的。至于和王麗的關系,不過是生活小事而已。
  到了中秋節,我領來三十多元的借支,還了二十元的債,剩下的全都買了米和煤,過節的東西啥也沒買。要是平日還可以將就,可是過節總得象个樣才行。我正在發愁,她在那邊說話了:
  “我这有十元錢,你拿去办節去吧。平常還吃呢,何况過節呢。”
  “你哪來的錢?”我驚奇地問。她低聲的說:
  “这都是我平常給人家洗衣裳掙的錢,攢下來想買点布,做件衣服穿。”
  “你胡扯!”
  “不信你問問那屋劉大嫂,再說,我那天沒疊衣裳?你沒看見?”
  我一想對呀!差不多我那天回家都看見她疊衣裳。我瞅着她和她怀里的孩子,我的心不禁跳起來,我不愛她,可小孩還是我的呀,爲啥連孩子也跟她受連累呢。这次她雖然有些感动了我,然而幷未把我的心收回來。我還是抱定这个主义:你待我好,我不吵就是了,以后我還是得想法和你離婚。
  去年2月,上級派我到富拉爾基去出差。我到了富拉爾基以后就接連不斷地和王麗通信,她在信上寫的那些甜密的詞句,是多麼親切,多麼动人哪。可是好景不長,沒想到她到4月就不給我覆信了。是她的工作調动了嗎?就是調走也該給我來信哪。我給同事寫信打听她的消息,知道她並沒調动。这是怎麼回事呢?这可把我悶坏啦。事不凑巧,我出差的期限本來是到6月,可是事情沒办完,一直延長到年底才回來。
  到家那天,正是午后三点多鐘。我愛人在門口看見我,很驚訝地緊走几步,把我提着的一个大包裹(那里是我在富拉爾基省吃儉用給小王買的衣料)接過去。到屋以后,她好象有事情要吿訴我似的,我那里有心和她說話,我躺在炕上,准備好好睡上一覺,晚上好去找王麗去。我正蒙蒙朧朧要睡的時候,忽然被一个女人的叫喊聲驚醒了。这聲音我听起來很熟,不是別人,正是我盼望的小王。她和誰吵呢?这當兒一个男子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我要早知道你这樣,說啥也不要你这个賤貨!”
  我一翻身坐起來,問我愛人隔壁的新鄰居是什麼人,她說:
  “听說和你在一个局里工作,姓姜,是个股長。那叫喊的女人是他的愛人。”
  一听这話,我的頭冷丁嗡的一下子便失去了知覺,半天才緩醒過來,我愛人還在喋喋不休的往下說呢:
  “她姓王,隔壁劉大哥調走以后,他們就搬來了。他們差不多天天要打架。”
  她正說着,隔壁又傳來了王麗的喊聲:
  “你后悔,我還后悔!我是照你一个人嫁的,我才不侍候你的爸媽呢!……”
  “听說姜股長和她恋愛有一年多了,結婚以前還有好几个人追求她呢。差不多她誰都愛過,这个人長的倒挺漂亮,就是蛮不講理,整天什麼活也不干,早晚的飯都是她男人做。從上月她公婆來了以后,他們就天天吵架,有一次還打起來了。”
  我不敢再往下听了,眞沒想到我垂涎已久的王麗竟會這樣,如果我和她結了婚,那里會有什麼幸福。这時我才如夢方醒,好象從泥坑里跳出來一樣,身上冒着冷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是總叨唸沒有手表不方便嗎,你看。”她把一塊三針表遞給我說:“这是買王麗的,她結婚時姜股長給她買了一塊好的,她不稀罕这塊了,嚷着要賣,我就花了八十元把它買下了。她不會騙我們吧?”
  “你哪來的錢?”我吃驚的問。因爲我公出期間,每月由會計給我寄去三十元,家里只留三十來元錢呀。
  “你不在家,我一个月那能花三十多元,我洗衣裳還攢了不少錢呢。除了買表,我還給家里邮去二十元,現在還有三十多呢。”說着她從箱子里拿出一个儲蓄簿子給我看。我用手摩挲着这塊我曾經過手的表,瞅着儲蓄簿子,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心跳得非常激烈。不知是什麼力量,我驟然把她拉到我的身旁,想把心里話都吿訴她,可是我的嗓子里象塞上了棉花,張几次嘴也沒說出話來。最后我拿出了給王麗買的衣料,用了很大的力气說:
  “我啥也不說了,这……这給你做衣服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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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溪日报》创刊于1948年12月24日,由本溪市委主办,报社下辖《本溪日报》《辽沈晚报·本溪版》两报及《洞天周刊》《经济周刊》两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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