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溪市图书馆

李廣信
  出了堿厂鎮的南門，一直往東南走，過了河西村，再走上大約三里路，就是河東村，東方紅集体農庄就在這里。
  今年11月下旬，我到東方紅農生作了一次訪問。
  還沒走到農生，就聽見一陣陣輕脆的鈴聲，時急時緩的傳來。不一刻，我看見迎面來了一群山羊，顏色有黑有白，還有黑白混雜的，頭前引路的那只山羊，脖子上戴着金黃的鈴當。一个手執長鞭，唱着牧羊小調的靑年趕着這群肥大而美麗的山羊，給冬日寂寞的大地帶來了生气。
  屋外的陽光實在太强，一進門什么也看不見，過了好久，對面墻上大大小小、紅綠相映的錦旗、獎狀才映入我的眼帘，只見錦旗上，題着五、六个不同的農業生產合作社的名字，這說明東方紅集体農庄將五、六个農業生產合作社過去的光榮集中到一个地方了。
  屋里坐着三个老頭，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輕的小伙子，他們都忙着打算盤，眼睛盯着賬本。我進屋好些時候，他們那沒抬起頭來，那个小伙子很久才帶着埋怨的口气說：「又來催，馬上就算出了。」見我沒有答話，才發現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个生人，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他們吿訴我最近的事擠成堆了，又是增產保收，又是打場、搞付業、護林防火……，現在正搞秋收分配表格。又說，過去思想太保守一些，在試算試分开始時，還以舊眼光和老經驗來估計產量，比方拿這几十畝丰產田來說吧，一畝估計七百斤產量已經吓人了，九百斤就項了天，可是經過細算，達到一千二百三十一斤。开頭大家還不相信，再算一次給他們看，也眞就是打這么多！我順手接過龐統計員遞過來的表格，只見一行行的項目，一行行的數字；上的什么糞、株行距离多遠、蹚几遍、鋤几遍、各項工種需要多少工……都有詳細的記載。再看下面就是全庄農業、付業的收入和勞動日數目字，平均每个勞動日可分一元六角五分五厘，每个勞動力今年平均能收入二百七十多元。
  我請他們談談這个農庄的歷史情况，一位老人家从解放后談起，一直談到現在。据說，這一帶的人原來就有換工揷犋的習慣，那時都是窮找窮、富找富。不管怎樣，窮哥們總是吃虧的，不僅沒車沒馬，而且土地分散，山南、山北、平地、山坡到處都有，有時，干一天活得挪動十几个地方，光走路就是二十多里，影响了生產。同時在人家地里干活，心却在自己地里，特別是在夏鋤時，誰都想先鋤自己的地，就因爲這常常吵架，使庄稼也受到影响。1950年，我們長嘴子二十几戶成立了一个初級社，土地都入了股，春種、夏鋤、秋收、冬場都在一起，這一年比換工組多打了不少粮食。大家看到合作社比互助組强，都要求參加社，到1954年就擴大到五十多戶。這樣一來，干什么活的人都有了，鉄匠、木匠、瓦匠、洋鉄匠……都有，經營的門路也增多起來。這一年比過去小社的收入又增多了一倍。
  1955年10月，農業合作化的高潮來到這个偏僻的山區，僅僅一个多月的時間，東方紅集体農庄就建立起來了，入庄戶數也擴大到七百二十四戶。全庄共有土地八千七百多畝，耕畜八百多頭。今年春，修了大攔河坝、挖了水渠，幷利用井水、塘水，共开了五百多畝水田，因此獲得了大丰收。
  講完這个庄的歷史，已經黃昏了。趁着月色，我往河西走去，心中暗暗决定，還要找机會再來訪問這个庄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