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顺市图书馆

不享和平福，要当女战士
  一九五○年九月，张志新被天津市第一女子中学保送到河北师范学院教育系学习。那时，美帝已经发动了侵朝战争，祖国受到威胁。一向不大爱讲话、比较文静的张志新，除了努力学习专业课之外，积极要求进步，满怀激情地参加亍头宣传演出，揭露美帝纸老虎的本质，宣讲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道理。为了赶排节目，有时忙到深夜。。一次，一位同学编了个顺口溜，张志新就给谱上曲子，亲自教唱，到亍头演出。
  张志新一边搞宣传，一边在想国家大事，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办的问题：“我是珍惜今天的幸福日子和和平的学习环境”，但是，“我要献身建设的祖国受到了威胁，那么，我的首要任务该是什么呢？是强调个人志愿教育事业呢，还是服从祖国情况的需要呢？是见了敌人威胁装不知道呢，或者强调身体不太好，让别人保卫祖国，自己享和平福呢？”想来想去，她下定了决心：“我要求参加志愿军，我要保卫这千百万烈士用头颅鲜血换来的江山”，“在战斗中锻炼自己，成为一个祖国优秀的女战士。”恰在这时，政府号召青年学生参军，张志新第一批报了名。由于多次表示决心，终于被批准到军事干部学校学习。与此同时，还被批准加入青年团。她在入团志愿书上这样写道：“我愿永远跟着共产党走朝向真理的目标。”我要“将旧社会环境给我的一切缺点、小资产阶级意识，改造好，开始我的政治生命，改造成有用人才，好好为人民服务，更要为人类幸福和平的斗争献出一切。”
  一九五一年一月的一天，欢送第一批去军干校学习的大会开始了。会议进行中间，一位留着短发、身着兰布衫、胸佩光荣花的姑娘，站起来作即席发言。她说得是那样真切感人，那样充满革命激情。最后，她表示这样的决心：我要学英雄，做英雄，虽然不一定做到，但能发挥一个小灯泡的光和热也好。我相信，在党的培养下，小灯泡也可以变成大灯泡，发出更多的光和热，贡献给人民。
  从此，“小灯泡”就成为张志新的“绰号”，在河北师院师生中流传着。
  刻苦学马列，改造世界观
  一九五一年一月二十日，被军干校录取学外语的张志新，和其他同学一起，被送到中国人民大学俄语系学习。以吴玉章为校长的学校领导，在狠抓专业课学习的同时，十分重视对学生进行系统的马列主义理论教育，十分重视结合政治运动改造学生的世界观，经常请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和英雄模范人物作报告。这一切，对于二十来岁的张志新来说，影响是深远的。她称赞中国人民大学是个“革命大熔炉”，决心“在党的培养教育下，提高理论水平，加速进步。”这年七月一日，她首次提出入党申请。
  在人民大学期间，张志新比较系统地学习了马列主义基础、中国革命史、政治经济学、哲学。这些对张志新树立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世界观，增强对伟大中国共产党的认识，曾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她的自传中，有这样的记述：“在学习中国革命史的过程中，对党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共产党人是经得起考验永不屈服的人。伟大的‘二七’运动领袖林祥谦至死不屈，‘头可断，工不可复’，李大钊……多少伟大英雄永远地树立在我的心中。这些教育使我明确了方向目标，要踏着他们的道路斗争到底……，使我更体会到党的英明，毛主席的伟大”，“中国人民没有共产党的领导，就等于失去空气、阳光、水一样，这些都使我有了坚定不移的意志，永远跟着共产党走。”她还写道：“在学习政治经济学的过程中，我认识了阶级斗争，进一步了解了社会发展的动力和工人阶级是历史上最先进的阶级”，使我在“阶级感情上有了莫大的变化，我要为这个阶级彻底解放的事业献出一切”。“我初步懂得了无产阶级的爱和憎，及用马列主义判断是和非。”在大学期间，张志新先后参加了镇反、三反、整党整风等一系列政治运动。这是她把所学的革命理论和具体实践相结合的好机会，也是锻炼、改造自己的过程。每参加一次运动，她都注意总结、检查自己的思想。
  一九五一年年底前后，在人民大学三反运动中，有人以反官僚主义为名，搞什么“吐苦水”“搬石头”，掀起一小股极端民主化的逆流。张志新针对自己在这场斗争中旗帜不够鲜明的问题，自觉地作了检查。她写道：“在这个运动中彻底认识了自己，考验了自己的阶级立场和斗争性。说明自己还是看的多。当自己认识了错误情况时，不敢正面起来斗争，这主要是个人主义作祟，不能为了党的利益挺身而出，与错误现象斗争到底，自己只以不发言的消极态度出现……，在非法的会场上也提意见……”从此，张志新给自己敲起了警钟，向自己的缺点“展开了及时地不妥协地斗争……有坏思想来到时，马上连根带血地拔出来。”她“对个人主义有了空前的憎恨”，采取了许多“自我改造的办法”。
  一九五二年夏天，张志新以党的培养对象的身份，参加了伟大的整党运动。在运动中，她系统地学习了党的性质、党员标准及有关文件，亲耳听到领导同志带头检查私心杂念，亲眼看到党员同志以高度负责的态度，相互间开展尖锐的批评，以及他们如何分辨是非，如何爱憎。这一切，使她很感动，“对党员增加了崇敬，对党增加了热爱”。她深深感到：“党对党员的要求是高的。为了保持党的纯洁性和光荣称号，是不允许不合条件的人，不知改正错误的人，留在党内污染党的光荣称号的。”于是，张志新自觉地“用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武器，把思想来了一个解剖性地检查”，认为自己的入党动机，还有“为光荣而光荣的某些成份”。她坚定地表示：“我既然要加入这个组织，我也承认自己是爱护这个组织，那么，当然也不应使任何不够条件的人马马虎虎加入党去污染她”，我“争取早日加入党是对的。更重要的是以实际行动争取，要思想上入党……使自己达到党员标准倒是首要的问题”。
  跳出小天地，听从党安排张志新在人民大学学习了一年半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部分同学被抽出来，提前参加工作，有的当研究生，有的当大学教师，有的当翻译。在人民大学学习的原军干校学员，唯有她和另外一位同学留校工作，其余都转到直属军委领导的大连俄专继续学习。张志新深为自己未能实现当个“女战士”的愿望而惋惜。但是，她没有向党组织讲价钱。
  一天，党组织找张志新谈话，准备派她到俄语系资料室工作，还要她把学校唯一的一台录音机管理好。这个工作岗位，与张志新的理想有很大矛盾。
  她是怎样对待这个矛盾呢？请看张志新给我们留下的这段珍贵文字吧：“我不能做一个受了党教育而不合党要求的团员”。“我是克服了个人的东西，能够做到无条件服从组织需要和分配，这点首先是因为受了党长期教育的结果。认识到党所需要的地方，就是自己应献出一切、努力工作的地方，除掉这点去空谈个人兴趣、前途，强调理由，都是为自己辩护”。如果一再强调个人志愿，“那不是很明确地说明为人民服务是有条件的吗”？“只有把自己的一切抛开，跳出个人圈子，你才会得到更多的愉快”。
  张志新的确是很愉快地走上了工作岗位。
  那时，在人民大学有不少斯大林派来的专家。一位付博士，亲自担任俄文系资料室顾问。她是个苏共党员，丈夫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牺牲了，她常常同张志新等人聊天，讲苏联英雄的故事。这个人虽然学衔比较高，但从不轻视琐碎细致的工作。她对资料室的工作指导得很具体，要求严格，一丝不苟。这位共产党人的优良品质，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张志新。有一次，系里举办俄语教学展览。张志新和资料室其他同志一起，开夜车，赶任务。这次展览办得很好，全国不少地方都前来参观，有力地推动了俄文教学。张志新从中看到了自己所从事工作的意义，进一步把资料工作同教学第一线、同伟大祖国的建设事业联系起来，深深感到“我是为了自己的坚定的目标和理想献出力量”，因此，“虽然一天辛勤劳动后，身子很疲倦，但精神却很愉快。”她在工作之余，常常轻拨琴弦，弹奏出明快、奔放的音调，表达这种愉快的心境。
  “生活就应该是火红的！”张志新的心是火热的，爱好也是多方面的。她会演奏，能午蹈，爱好文艺，手工也巧。有一次，张志新一边给即将结婚的同学盘辫子，一边建议应该做条红色的裙子。那人问：“这是为什么？”她说：“生活就应该是火红的！”张志新确实是一个热爱生活、懂得生活美的人。她更懂得，应该怎样生活才是有意义的。她把自己的爱好，自觉地服从党的需要；她把对党的热爱，都倾注到做好工作上。
  从一九五二年九月起，张志新先是在人民大学俄语系，后又合并到北京外国语学院的前身——北京俄语学院，整整在资料室里工作了五个年头。她肯于动脑筋，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她和其他同志一起，不厌其烦地登记、分类、做卡片，精心地编目录、搞装订，认真地收集、保管教案，主动地在教学楼走廊的四角开设阅览台，还重新设计了资料室的摆设，铺上白桌布，挂上白窗帘。工作起来井井有条，环境变得舒适、雅静。教职工和专家们，都称赞这种主动积极为教学第一线服务的精神。
  在资料室里，有一台价值二千多元的录音机。张志新拂去机上的灰尘，充分利用它给苏联专家录音，搞教学录音，俄语日常用语录音，并不时地播放，供大家学外语用，很受欢迎。
  在这期间，张志新也谈过恋爱，也迂到过个人与集体，个人与工作的矛盾。她是怎样看待的呢？她说：我是属于党和人民的。不能为了一个人，脱离集体，耽误工作。她把主要精力都用在工作上。白天干不完，就晚上接着干。即使星期天，也常常一个人在资料室里工作着。
  张志新还担任过教工团支部书记。别看她年纪不大，说话不多，但肯动脑子，说话有份量，方法有一套。有一对夫妇，都是团员，两个人常常吵架，甚至动拳头。大家邦助多次，也不见效。张志新想了想，对其他支委说：这件事咱们团支部一定要管，但不能简单从事，批几句拉倒。如果弄得不好，两个人私下里会吵得更厉害，关系更紧张，无助于解决问题，咱们得耐心些，多想想办法，分头做工作。还有一次，一位即将超龄的教师要求入团，在讨论时，团支部的意见不统一。张志新说：青年团是个群众性组织。咱们要对一个青年的政治生命采取积极态度，要用辩证发展的观点看人。大家应当立足于邦，多做些争取工作才好。这两件事，大家都按张志新的意见办了，效果是比较好的。
  每逢有个什么纪念活动，开个晚会什么的，党组织总是把编演文艺节目的部分任务交给她。张志新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从编排，到演出，从化妆，到收拾道具，打水，扫地，她总是带头干，团结同志一起干。她从不把午台当作出风头的场所，而把文艺演出当作党交给的一项工作任务去积极地完成。
  由于张志新刻苦改造世界观，积极为党工作，严格要求自己，终于在一九五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被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在一次新党员坐谈会上，她以非常激动的心情，作了一篇很好的发言。她表示：感谢党、毛主席和人民的培养，我要用辛勤地劳动来回答党。她重申：我一定要把入党誓言变作行动，接受一切考验，永不动摇，永不叛党。张志新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入党后，她常常用党的思想教育自己的兄妹。她对妹妹说：共产党是唯一能够救中国的，必须跟着党走。搞文艺的也要有政治头脑，要有方向，如果没有灵魂，那叫什么人？！又说：个人的事不能高干一切，党的事业是大事。在处理个人生活问题上，只要大前提是可以的，就不要花太多脑筋，要把主要精力放到党的事业上。反右的时候，她哥哥一下子由模范团员变成了“右派”，她让父亲转告他：有话就当党组织讲，有错误就交代，要实事求是，要相信党。入党后，她对自己的要求更严格了。在做了母亲之后，也没有耽误工作。在向科学技术进军的热潮中，她仍然保持清醒的头脑，坚持正确处理红与专的关系，坚持读马列和毛主席著作，始终把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放在第一位。党组织发现，她对革命理论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而且有独立思考的习惯。因此，在一九五七年下半年，就把张志新选调到哲学教研室，培养她当马列主义理论教员。
  张志新在大学学习、工作了七年半。这是奠定她革命人生观基础的重要阶段。在以后的革命斗争的岁月中，张志新之所以表现出理论上清楚，政治上勇敢，那绝非偶然，因为她是在党的哺育下成长起来的。